简介
小说《借命归京:我与白虎共天命》的主角是沈照夜,一个充满个性和魅力的角色。作者“我吃绿番茄”以其独特的文笔和丰富的想象力,为读者们带来了一个充满奇幻色彩的世界。本书目前连载,喜欢阅读的你千万不要错过!
借命归京:我与白虎共天命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梁家来人那一句“穿着重孝”,像一针,扎进灵堂里每个人的耳膜。
哭声停了,哀乐停了,连香案上燃着的檀香都仿佛顿了顿,烟线斜斜飘着,像有人用手在空气里轻轻一拨。
沈承远的脸色最先变了。
他一身孝服,膝下还有半截跪痕,眼角那点血还没擦净,偏偏这一刻他却像忽然被人拎住后颈,整个人从“悲”里抽出来,换成了“怒”。
怒里还夹着怕。
怕什么?怕这事真成了口舌成谶,怕阖府的脸面从今开始被人当成笑谈嚼碎,怕天家听见“怪力乱神”,怕“治家不严”四个字从御史台的折子里落下来。
更怕的是——如果真有人在老侯爷棺里下了手,而梁家那边又死得正巧,所有人都会把这两件事连起来。
那条线一旦连上,就不是“晦气”,是“祸事”。
“拦住!”沈承远咬牙,“谁准他们冲进来的?”
管事脸都白了,嗓音发抖:“小侯爷他……他不听劝,带着人就闯,门房拦不住,说……说今不见二姑娘,就不走。”
“他见她做什么?”许氏终于找回声音,尖得刺耳,“我们沈家治丧,他穿孝跑来闹,成何体统!”
她骂得响,却不敢看沈照夜。
因为此刻灵堂里真正能压住人的,不是宗妇的规矩,也不是世子的威仪,而是那位“从乡下接回来的二姑娘”。
沈照夜站在棺前,袖口收得很紧,像把一身的锋利藏在麻布里。她的手背破了口子,血已经止住,但皮肉下那一点青黑还在往里渗,像阴影在皮肤底下爬。
她没有去摸伤口,只是垂眸看着地上的黑钉。
黑钉躺在那里,烛火照着却不见反光,反而像吸光的黑洞。她刚才用火钳拨过,那股阴冷一直没散,仍在屋里漂,贴着人的脚踝往上爬。
这阴气不是“自然的冷”。
是刻意养出来的。
有人把它淬进钉里,再把钉送进棺,像把一把钝刀藏进棉被里,等你睡熟了,它自己就会割开你的喉。
沈照夜抬眸,看向门口那团风雪。
“让他进来。”她说。
声音很轻,却像落在铁上的冰珠,清脆得让人无法忽视。
沈承远一怔,随即沉声:“不行。今封棺,诸事忌冲撞。”
“冲撞?”沈照夜慢吞吞笑了一下,“大哥,你祖父棺里都被人扎了针贴了符,阴东西都敢挤进灵堂了,你还怕一个活人冲撞?”
沈承远被她一句话噎住,脸色阴得可怕。
他是世子,是嫡长孙,是今撑起侯府体面的那梁。可从灵堂出事到现在,他发现自己每一步都被这个二姑娘牵着走——不光是他,连整个沈家人都在跟着她转。
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她的话像针,扎在关键处,叫人无法装聋作哑。
门外的雪声更急了,脚步声也更近。
下一刻,一道白影挟着冷风闯进来。
梁小侯爷梁照庭。
二十出头的年纪,原本该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可他今穿着重孝,腰间系着麻绳,额前还扎着白布,脸色苍白得不像活人,眼底却烧着火,像要把谁活活烧穿。
他身后跟着两名家仆,一个抱着木牌,一个捧着灵幡。灵幡上写着一个“奠”字,刺得人眼睛发酸。
他一进灵堂,视线就像刀一样扫过众人,最终钉在沈照夜身上。
“沈照夜。”他开口,嗓音哑得厉害,“你出来。”
灵堂里一片死寂。
哭丧的人不敢哭了,磕头的人不敢磕了,连香炉里那点火星都像被他身上的冷气压住。
沈承远一步挡在沈照夜前面,拱手压着火气:“梁兄,今我府封棺,家中乱象未平,梁兄若有事,改再——”
“改?”梁照庭笑了一声,那笑像碎玻璃,“我祖父都没了,你叫我改?”
沈承远面色一沉:“梁老太爷……仙去?”
梁照庭眼里的血丝像蛛网,声音却忽然变得极轻:“今晨走的,睡梦里没醒。府里一片乱,我本不该来,可我不来不行。”
“为何?”沈承远压着嗓子问。
梁照庭的视线越过沈承远,死死盯着沈照夜:“因为三前,她在东市口当着我梁家人的面,说我祖父活不过三。”
轰——
这话像一盆冷水泼下去,灵堂里的人却不冷,反而热得发慌。
许氏嘴唇抖了抖,想骂,想反驳,想把“巧合”两个字塞进梁照庭嘴里,可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传出去,沈家要被笑死。
沈家几个旁支姑娘更是齐齐往后缩,像怕沈照夜看她们一眼,就顺手把她们也咒了。
沈承远的拳头攥得咯咯响,声音却还算稳:“梁兄,口舌之言无凭,生老病死有定数,你——”
“无凭?”梁照庭猛地抬手,指向沈照夜,“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偏偏是三?为什么她说完三,人就死了?你要我信巧合?”
沈照夜终于动了。
她从沈承远身后走出来,步子很稳,像脚下不是灵堂的青砖,而是她熟悉的路。她站到梁照庭面前,隔着三步的距离,抬眼看他。
她的眼很黑,很静,像夜里不结冰的湖。
梁照庭被她这一眼看得心口一紧,明明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却莫名有种被她俯视的错觉。
沈照夜开口,声音淡得像在讲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你想怎样?”
梁照庭咬牙:“你咒死我祖父,你——”
“我没有咒。”沈照夜打断他,语气甚至带着一点不耐烦,“我只是说了一句你祖父活不过三。”
“这不是咒是什么?”
“这叫看出来。”沈照夜轻轻一笑,“你祖父命尽,不是我说死的,是他本来就要走。我说与不说,他都走。你今穿孝来我沈家闹,不是替他讨公道,是替你自己发泄。”
梁照庭口一滞,怒火更盛:“你——”
“你若真孝。”沈照夜盯着他的眼,“你应该守在梁府,替你祖父收尾,把他生前没交代的事交代清楚,把他不放心的人安顿好。你跑来这里,不过是想抓一个‘凶手’,让自己心里好受些。”
梁照庭被她说得脸色发青,手指颤得厉害。
“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清楚。”沈照夜语气平平,“你祖父走得很安详,对不对?没有痛苦,没有挣扎。否则你不会这么快有力气闹到我这来。”
梁照庭一僵。
这句话精准得让他背脊发寒。
是的,祖父走得很安详。仆人掀开帐时,老人像只是睡着了,脸上甚至还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梁家上下乱成一团,哭声震天,可他心里最难受的不是“死”,而是“为什么这么突然”。
突然到他没有准备,突然到他找不到一个可以恨的人。
所以他来找她。
他需要一个出口。
沈承远见梁照庭神色松动,赶紧趁机道:“梁兄,今之事——”
“别话。”沈照夜头也不回,淡淡一句。
沈承远:“……”
他堂堂世子,在自家灵堂被一个小辈一句话堵回去,偏偏他还不敢发作,因为他也怕她说的是真的。
梁照庭盯着沈照夜,喉结滚了滚,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你若真是看出来,那你说——我祖父为何会在今晨走?他昨还好好的。”
沈照夜看了他很久。
那一瞬,她脑子里闪过一段很淡很淡的影子,像从雾里浮出:一个老人坐在书房里,手里捏着一本旧书,翻着翻着,指尖停在某一页,眼里露出一种“终于到这了”的释然。
不是梁家人的记忆。
是她缺魄时残留的碎片,像别人的东西被塞进她魂里,时不时冒出一点。
她压下那阵刺痛,开口道:“因为你祖父‘等到了’。”
梁照庭愣住:“等到了什么?”
沈照夜没直接答,只说:“你梁家书房,南侧第二架书柜,第二层,有一本旧书。封皮不新,角上有被水泡过的痕。你回去找出来看看。”
梁照庭瞳孔骤缩:“你怎么知道我家书房——”
沈照夜眼神一冷:“你只要照做。”
梁照庭的手指紧紧攥着,指节发白。他想骂,想冲上去,可她的眼神像一把钉子,把他钉在原地,让他不敢再往前一步。
“还有。”沈照夜补了一句,语气忽然放缓,像在说一件很私人的事,“你祖父走时,想穿那件海棠纹的衣服。别给他穿你们挑的那件黑底福寿,他不喜欢。”
梁照庭的呼吸猛地一乱。
那件海棠纹衣,是祖父年轻时最喜欢的一件,近几年很少穿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祖父还留着它。祖父昨夜睡前,还让他去柜里把那件衣拿出来晾晾,说“改要穿”。
可“改”还没到,人就走了。
梁照庭的眼眶一下红了。
他不信鬼神,可他也不是傻子——一个外人不可能知道这种细节。
他看着沈照夜,声音终于没了刚进门时的凶狠,只剩一种被命运扼住喉咙的发颤:“你到底是谁?”
沈照夜没有回答。
她只是抬手,轻轻把袖口往下拉了拉,遮住手背那道青黑。
梁照庭身后的家仆忍不住开口:“小侯爷,要不……先回府?老爷那边还等着您……”
梁照庭闭了闭眼,像在强迫自己把情绪压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对着沈承远拱手,嗓音发哑:“今冲撞贵府治丧,是梁某失礼。”
沈承远一怔,赶紧回礼:“梁兄节哀。”
梁照庭却又转向沈照夜,盯着她:“你让我找那本书,我会找。但我也告诉你——若我发现你骗我,梁家不会放过你。”
沈照夜笑了笑:“你随意。”
梁照庭咬着牙,转身就走。
他走得很快,像怕自己再多停一息,就会在这灵堂里当众失态。白孝的背影消失在风雪里,灵幡的“奠”字晃了晃,像一只冷眼看人的鬼。
灵堂里的人这才敢喘气。
许氏脸色难看得要命:“她、她到底说了什么,梁小侯爷怎么就——”
“闭嘴。”沈承远终于忍不住回头瞪她,“今若不是她,棺里那些东西你们谁看得出来?你还敢在这嚼舌!”
许氏被骂得一缩,眼眶瞬间红了,却不敢再顶。
沈承远转回身,看向沈照夜,声音压低:“你刚才……说的那本书,是真的?”
“你管梁家。”沈照夜淡淡道,“你先管你沈家。”
她的目光落回地上的黑钉,冷意一点点浮上来:“把那道士拖下去,别让他死在灵堂。死在这里,晦气会粘住这屋。”
沈承远咬牙:“好。”
下人忙忙碌碌把道士拖走,黑钉也被火钳夹起,暂时放进铜盆里,用符纸压着。灵堂重新响起哭声,却明显虚了,像大家都哭不进去了,只剩一个“形式”。
而沈照夜在所有人的目光里,慢慢走到棺前,指腹轻轻按在棺木边缘。
她闭上眼。
那一瞬,她听见棺里有很轻的“咔”声,像针被时的细响,又像某种东西在木头里拧动。她的额心隐隐发热,像有一道不属于她的冷光从后脑划过。
——有人在看她。
不是梁照庭。
也不是沈家人。
那目光带着一种“确认”,像猎犬嗅到了要找的味。
她睁开眼,视线微不可察地偏向门外风雪。
风雪里什么都没有。
可她知道,有东西在。
那股气息,很轻,很飘,像一团雾,却又带着一点野兽的狠与贪——
刚才梁照庭闯进来时,她魂火被他的怒气一冲,波动了一瞬。那东西就趁这瞬间,隔着雪,嗅了一口。
“……馋我?”沈照夜在心里冷笑。
她低头,看见自己手背的青黑又深了一点。
阴煞入体,今晚她不处理,会更麻烦。可她现在不能动术太明显,灵堂人多眼杂,且那幕后的人还没露头,她越是显眼,越容易被盯上。
更重要的是——棺里的手脚还没清净。
黑钉只是表面的钉子。
符也只是贴在内壁的符。
真正致命的“针”,她还没拔完。
她抬起眼,看向沈承远:“世子爷。”
沈承远愣了一下,像没反应过来她会这么正经地叫他。
“封棺之前。”沈照夜语气冷静,“我还要再看一眼。”
沈承远脸色骤变:“不行!扰尸是大忌!”
沈照夜盯着他,慢慢道:“那你选——忌讳,还是断?”
沈承远喉头一紧。
他忽然想起刚才道士头发瞬间白掉的那一幕,想起棺材钉的阴冷,想起祖父头上若真有针……那祖父死后连安宁都得不到。
他闭了闭眼,声音发狠:“……开棺。”
许氏尖叫:“世子爷!”
沈承远怒喝:“你再叫一声,我就把你送回娘家守孝!”
许氏被吓得当场噤声。
沈承远转头,对下人道:“把灵堂外的人都赶出去,守好门。今之事,谁敢外传半句,家法伺候。”
下人应声,忙着清场。
沈照夜站在棺前,袖中指尖轻轻一蜷,像在无声地写一个“止”字。
她知道,真正的戏,从现在才开始。
而外头风雪里,那团“嗅到味”的东西,也正在往沈府靠近。
她没回头,只在心里轻轻说了一句:
“来吧。”
“想抢我的命,先报上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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