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如果你喜欢古言脑洞小说,那么这本《寒门匠女:我在三国锻惊雷》一定不能错过。作者“天地大道的张洪文”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一个关于苏墨郭嘉的精彩故事。本书目前连载,赶快开始你的阅读之旅吧!
寒门匠女:我在三国锻惊雷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神臂砲的硝烟尚未在芒砀山麓散尽,曹司空凯旋的仪仗已裹挟着铁血的威压,碾过新铺的黄土御道,开进许都。
车轮沉闷滚动,如巨兽低吼。
旌旗蔽日,矛戟森然,甲胄寒光刺得道旁跪伏的百姓抬不起头,只余一片压抑的脊背和屏住的呼吸。空气凝滞,尘土、汗水和无形的肃杀冻结了风。
苏墨在简陋青篷马车里,指尖挑开车帘一角。
巍峨许都城郭在秋阳下投下巨兽般的阴影。城门高耸,雉堞如獠牙。街道屋舍规整,行人却皆低眉顺眼,步履匆匆,生怕惊碎这华丽牢笼的脆弱平静。
车轮辘辘,最终停在一处森严府邸侧门。黑沉木门,高墙耸立。门前虎卫甲士按刀而立,目光如电,无形的压力令人窒息。门楣无匾,唯门吏灯笼上一个浓墨的“曹”字,于阴影中无声宣示——司空府。
“苏大家,郭先生,请。”史阿冰冷的饕餮面具出现在车旁,声无波澜。身后两名虎卫如影随形,落地无声却重若千钧。
苏墨深吸,压下翻涌心绪,率先下车。青石板冰冷刺骨。阿砾如警惕小狼跃下,紧贴她身侧,锐目扫视四周甲士,喉间滚动低沉的呜咽。
郭嘉在虎卫搀扶下勉强下车。面如金纸,裹厚棉袍,脚步虚浮,全身重量倚在军士臂上。断断续续的剧咳撕扯着苏墨紧绷的神经,引来史阿面具后无声的审视。
侧门开启,露出曲折回廊与重重院落。空气凝滞,陈年木料、熏香与墨卷的沉郁气息弥漫。青石路径一尘不染,偶有青衣小吏垂手疾行,见史阿与虎卫,立时躬身退避角落,如惊弓之鸟。
史阿引路,直向府邸深处。守卫愈密。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精锐虎卫冰冷的目光织成无形铁网,芒刺般钉在三人背上。
“静思阁”前停下。院落清幽,老梅虬枝,石桌石凳。院门两侧,两名虎卫如铁铸门神。
“司空有令,暂居此院静养。用度自有人送。”史阿平板道,“司空晚间设宴洗尘、贺功。届时有人引路。”
“有劳…史统领…”郭嘉喘息颔首,声若游丝。
史阿离去,虎卫守住院门。院门关闭,隔断视线,却隔不断那无处不在的囚笼之感。
苏墨紧绷稍懈,肋下伤口刺痛袭来。阿砾已冲进正房查看:“姐姐,干净,有床!”
“扶他进去。”苏墨示意。两人合力将郭嘉搀入东间卧榻。甫一沾床,郭嘉便蜷缩剧咳,冷汗涔涔,嘴角溢出带血沫子。
苏墨拧冷帕覆其额,喂温水。郭嘉咳得撕心裂肺,勉强吞咽几口,眼神涣散。
“司空府…龙潭虎穴…”他喘息稍定,断断续续,目光却异常清明,“宴无好宴…荀令君…必至…明察秋毫…智计深远…”艰难吐出那个名字——荀彧!王佐之才!
苏墨心头一凛。
“他…会试探?”她低声问,指尖攥紧衣角。
郭嘉艰难点头,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脸颊泛起病态红晕:“神臂砲…墨工都尉…太过惊世…他必疑…疑你…来历…疑我…是否真病…”喘息着,目光沉重,“我…虚病…需真病…苏墨…靠你了…”
那沉重托付,苏墨明白。“病弱”是唯一屏障,是郭嘉仅存的武器。她用力点头,眼神如铁:“放心。”
暮色四合,司空府华灯初上。
宴客花厅,红烛暖香,丝竹隐隐。蟠螭纹青铜炭炉暖意融融。曹操踞坐主位,玄色深衣,玉簪束发,随意中透着掌控一切的鹰隼锐利。
下首左席,中年文士端坐。身形清癯,温雅面容,三缕长须垂胸。月白深衣外罩素色鹤氅,纤尘不染。姿态如青松临渊,沉静高华。尚书令,荀彧荀文若。此刻他垂目捻着青玉酒杯,似赏云纹。
典韦铁塔般侍立曹操身后。史阿如隐隐于烛影。程昱、刘晔、曹洪等谋臣武将肃然作陪,气氛融洽下暗流涌动。
“奉孝与苏大家到——”侍者唱喏。
所有目光如探照灯般聚焦厅门。
苏墨换深青襦裙,未施脂粉,发髻简挽,风尘疲惫。她搀扶郭嘉,一步一挪,艰难挪进。
郭嘉脸色在烛光下惨白如纸,全身重量倚靠苏墨,脚步虚浮,压抑低咳不断,呼吸细弱急促。宽袖下露出的手腕骨瘦如柴。
“嘉…拜见…司空…”郭嘉挣扎欲行礼,身体一晃,若非苏墨死命搀住,几乎瘫倒。
“奉孝免礼!”曹操抬手,关切如慈祥长者,“病体沉疴,岂可拘礼?赐座!”目光扫过郭嘉灰败脸色和嘴角血丝,眼底却一片沉静审视。
软垫置于曹操右下首席。苏墨费力扶郭嘉坐下,自跪次席,动作牵动肋下,眉头微蹙即平。阿砾垂手侍立其后,如沉默影子,低垂眼帘下目光如警惕小兽,掠过曹操与典韦时身体绷紧。
“文若,”曹操转向荀彧,语气温和,“此乃献神臂砲,助孤荡平黑风寨的苏墨苏大家。巾帼奇才!孤授其墨工都尉,专司军器营造。”赞赏毫不掩饰。
荀彧缓缓抬眼。
目光温润如玉石,不锐利却似能穿透表象。他看向苏墨,颔首:“苏大家巧思造惊世之器,解军国急难,功莫大焉。彧,深表钦佩。”语气真诚。
“令君谬赞,愧不敢当。”苏墨垂首,姿态恭谨,“微末技艺,恰逢其会,侥幸得司空青睐,惶恐之至。”刻意放低姿态,只言技艺侥幸,敛尽锋芒野心。
荀彧目光在苏墨脸上停留片刻,转向郭嘉,温言关切:“奉孝气色不佳,一路劳顿,可还支撑?”
“咳…咳咳…”郭嘉以袖掩口,咳得浑身颤抖,喘息细弱:“劳…令君挂怀…嘉…残躯…苟延…残喘…天幸…只恐…污…雅兴…”言未毕,袖口已洇开暗红。
苏墨立端温水,动作自然流畅,忧心专注地喂他喝下,眼中唯余病弱同伴。指间薄茧在烛光下清晰。
荀彧静观,温润目光在郭嘉痛楚、苏墨专注的侧脸与指间薄茧上流转。未再追问,只浅酌清酒,眼底探究淡去,化为悠长叹息:“奉孝何出此言?国之柱石,当珍重。司空已延请名医,定当尽心诊治。”关怀滴水不漏。
“谢…司空…谢令君…”郭嘉艰难谢过,又一阵呛咳,冷汗涔涔,如风中残烛。
酒宴始。珍馐流水,丝竹清越。曹操兴致颇高,谈兖州政务、袁绍动向、黑风寨之战,盛赞神臂砲之威,目光扫过苏墨满是欣赏。
厅中气氛融融。苏墨却如坐针毡。小心应对曹操看似随意的询问,谨言技术细节——弩臂承力、扭力弹簧层数、淬火温度……绝口不提“家传”之外。
每一次为郭嘉递水抚背,皆无比自然,“忠仆”无可挑剔。然荀彧那双温润平和的眼睛,如无形重压。他安静端坐,偶与刘晔低语,但那目光似最精密探针,扫描郭嘉每一声咳嗽,观察苏墨每一瞬闪烁。
酒过三巡。曹操兴致愈高,对郭嘉举杯:“奉孝!苏大家神臂砲威震敌胆,国之利器!孤心甚慰!你虽病中,慧眼识人,亦是大功!满饮此杯,为苏大家贺!为你贺!”
郭嘉挣扎欲举杯,手臂剧颤,酒液洒出大半。他猛咳起来,脸色由白转青,呼吸急促如破风箱,胸膛剧烈起伏。
“奉孝!”苏墨惊呼,扑前搀扶,焦急拍背,声带哭腔,“药!阿砾!药!”
阿砾立掏小布包,取出草药丸。苏墨忙乱取出一颗喂入郭嘉口中。郭嘉艰难吞咽,喘息良久方平复,虚脱瘫软苏墨臂弯,眼神涣散,气若游丝,嘴角血迹未净。
“司空…恕罪…”苏墨扶郭嘉抬头,满面惶恐无助,“先生…撑不住了…”
满座死寂。热烈气氛荡然无存。曹操笑容微凝,眼中复杂难明。程昱、刘晔面面相觑。
唯荀彧端坐。他放下酒杯,看着郭嘉死灰般的脸与涣散瞳孔,看着苏墨真切焦急与指间药草碎屑,看着阿砾紧握药包发白的手。温润眼底,探究彻底淡去,化为沉痛:“奉孝病体如此,社稷之忧。司空,不若让奉孝先生先行回院?莫伤根本。”
曹操沉默片刻,目光逡巡于郭嘉灰败与苏墨惶恐之间,终点头:“文若所言甚是。史阿!”
饕餮面具无声上前。
“护送奉孝先生与苏大家回静思阁,传医官速诊!”语气斩钉截铁。
“喏!”
苏墨如蒙大赦,与阿砾半抱郭嘉,在史阿及虎卫“护送”下踉跄出厅。身后丝竹声遥远模糊。
回程路,夜色漫长。脚步声在回廊空洞回响。郭嘉身体冰冷沉重。史阿背影如融夜鬼魅。
静思阁内室。郭嘉安置榻上。医官诊脉开药,史阿退守院外。苏墨瘫坐榻边矮凳,冷汗浸透后背,肋下伤口灼痛。
“他…信了?”苏墨压低声音,看向闭目喘息的郭嘉。
郭嘉缓缓睁眼,烛光下眸中疲惫依旧,却一片幽深清明。他牵动嘴角,声低哑几不可闻:“荀文若…非易与…疑未消…但…暂时…无碍了…”目光转向窗外虎卫遮挡的朦胧月色,声如游丝,苍凉警醒:
“这许都…比黑风寨…凶险…百倍…苏墨…路…才…刚开始…”
虎卫沉重的脚步踏碎镇西小院的宁静。十二名玄甲环刀悍卒,铁桶般围住临时工坊。
史阿饕餮面具在院门一闪,冰冷目光扫过堆积如山的精铁锭、新伐拓木桑木、成捆牛筋熟牛皮。颔首,无声宣告监视开始,退入阴影。
隔绝。掌控。曹操的“庇护”。
苏墨深吸,压下肋伤刺痛与被囚窒息感。转身,目光扫过史阿“请”来的十名工匠——面黄肌瘦,惶恐麻木,不情愿。
“料在此,图在此。”她声音不高,压过院外喧嚣。拿起焦炭,青石地上迅速勾勒复杂线条。
“此物,‘神臂砲’!非人力投石,乃绞盘张弦,发巨矛碎石,摧城拔寨!”炭笔勾勒巨大基座、复杂绞盘、横置弩臂、狰狞抛射槽。
工匠围拢,茫然渐转惊疑。
“这…如何使得?”
“弩臂巨大,何等绞盘能开?”
“抛射巨石?天方夜谭!”
质疑低起。
“三日,必成!”苏墨斩钉截铁,炭笔重重点图纸核心——多层牛筋绳索与硬木复合绞扭的“扭力弹簧组”。“砲之魂!成败在此!老王、老李,熟稔牛筋皮革,负责此件!滚水泡筋,捶打柔韧,与熟牛皮条分层交叠,按此尺寸缠绕硬木轴心!七股七层,紧绷如满月弓!差一丝,砲力弱一分!”
被点老匠看着精确草图,喉头滚动,重重点头:“喏!”
“张木匠!”苏墨转向手指粗大的沉默汉子,“基座主梁,最硬拓木!榫卯结构,按图尺寸,一丝不差!承轴枢机,”指向关键受力点,“铁箍加固!砲之骨,若散,先砸死自己!”
张木匠蹲身,粗指摩挲图纸尺寸角度,精光闪烁:“交给俺!”
“余者三组!一组锻打绞盘棘齿、承轴铁箍!一组处理桑木,制弩臂抛射杠杆!一组按图备构件!”苏墨令如将军,“阿砾!”少年挺直背脊。“盯死扭力弹簧组!尺寸、层数、紧绷度,一步不许错!看住火候!”
阿砾用力点头,专注爆发出惊人力量,立扑牛筋熟牛皮旁,眼不眨,鼻翼翕动分辨气味。
令下,小院如沸水蚁巢活转!锯木、锻铁叮当、捶筋闷响、呼喝交织。汗水、木屑、铁腥、皮革牛筋气味弥漫。
苏墨身影穿梭各点。俯身指点榫卯角度,夺锤示范铁箍无缝,蹲阿砾身边亲手测试牛筋韧性,指勒出血痕不觉。
脸色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燃烧偏执火焰。
郭嘉安置院角草棚下,铺干草垫。裹旧棉袍,面灰败,咳断续。半阖眼眸深处却无病弱,目光如精密尺规,丈量整个工坊运转——苏墨发令时绷紧的肩,阿砾监督弹簧时微颤却坚定的手,工匠们从茫然到被图纸点燃的狂热。
史阿身影偶现院门阴影,郭嘉咳声适时加重,引开冰冷审视,为苏墨阿砾争得喘息。苍白手指偶在泥地划无人懂线条,速抹去。
时日飞逝。日升中天,又斜西。
首日暮,巨大木质基座主梁在张木匠斧凿下初具雏形,沉重拓木构件严丝合缝如巨兽骨架。绞盘铁棘齿炉火锻成,暗红光泽。核心扭力弹簧组,老王老李汗流浃背捶打,阿砾寸步不离盯守,七股浸透牛筋与熟牛皮条正一层层艰难缠上硬木轴心。阿砾小小手掌磨破,渗血珠混牛筋水渍,浑然不觉,撕布条缠上,目光死死锁住那越发粗壮、散发惊人弹力的弹簧组。
夜色吞院。虎卫燃火把。工匠疲惫专注身影投院墙如剪影。叮当捶打吱嘎声未歇。
次日,考验至。巨大桑木弩臂安上基座承轴枢机,连接老王老李九牛二虎之力成的扭力弹簧组。危机爆发。
“起!”数名工匠号子推动沉重绞盘把手。粗索吱呀,巨大弩臂在牙酸摩擦声中缓向后弯,带动末端抛射杠杆。扭力弹簧组拉伸,沉闷紧绷如巨兽低吼。
“加劲!”张木匠吼,脖筋暴起。
弩臂拉开不及三分之一预定角度,枢机弩臂根关键榫卯处猛爆不堪重负脆响!
“咔嚓!”硬木断裂!碎木飞溅!弩臂失支撑,带巨大惯性猛回弹!
“小心!”苏墨厉叫,扑向最近推绞盘工匠!
“轰!”闷响!沉重弩臂狠砸旁石锁,石锁瞬碎!抛射杠杆横扫而出,擦被扑倒工匠头皮掠过,重砸地面,烟尘激扬!
院子死寂。工匠皆面如死灰,惊魂看断裂榫头与狼藉地面。扭力弹簧组低沉嗡鸣如巨兽哀嚎。失败恐惧如冰潮淹没希望。
史阿身影无声现院门,饕餮面具火把下狰狞,冰冷视线扫过断裂处。
冷汗浸透苏墨后背,肋下伤口锐痛。她强令冷静,推开工匠,踉跄扑至断裂处。断裂面新,木纹清晰。设计误?木有暗伤?精度不足?
郭嘉压抑咳声角落响起,带急促节奏。苏墨猛抬头,对上郭嘉火光下异常清亮眸子。目光疾扫断裂榫卯,又极隐晦瞥院角精铁锭,随即剧咳如肺出。
铁!榫卯瞬间冲击太大,硬木难承!需铁芯!
念头如电劈开混沌!
“张木匠!清断口!老王!取最大号铁箍!烧红!”她吼着踉跄冲向精铁锭,抓起一块,“锻打!立刻!锻榫头形铁芯!快!”
希望火苗在绝望灰烬重燃。铁匠炉火呼呼,暗红铁锭重锤下变形。烧红铁箍套清好木榫断口,“嗤嗤”灼烧白烟起。新锻契合铁芯趁热嵌入断裂榫卯核心!冷水泼上,淬火青烟腾!
巨大弩臂再被绞盘拉动,所有人心悬嗓眼。嵌入铁芯、铁箍紧束的榫卯结合部在巨力下“吱嘎”作响,然,撑住了!弩臂缓开,扭力弹簧组拉伸至极限,低沉稳定嗡鸣!抛射杠杆稳稳停在预定发射角度!
“成了!”带哭腔欢呼起。巨大狂喜后怕的欢呼院中爆发!工匠互捶,黑灰汗水满面,眼中狂热光芒闪烁。阿砾紧绷小脸如释重负,看苏墨,满眼崇拜。
史阿身影在欢呼中悄然退入阴影。郭嘉靠草垫,咳稍平,闭目,嘴角微不可察勾起疲慰弧度。
第三日,晨曦刺破薄雾,芒砀山余脉黑风寨死寂未醒。镇西小院门轰然洞开。三架庞然巨物,数十军士工匠合力拖拽,缓缓驶出。
沉重木质基座压临时木轨,闷滚声起。桑木弩臂如沉睡龙骨斜指阴沉天空。绞盘粗索如巨蟒,连恐怖弹力扭力弹簧组。抛射槽深邃待噬。每架巨砲散冰冷沉重凶悍气息。
曹操玄氅加身,立临时望楼。典韦铁塔侍侧,史阿幽灵隐后。下方数千曹军精锐列阵肃立,矛林寒光映晨曦。所有目光死锁三架入阵神臂砲,及中央巨砲旁身形单薄却挺直如松的少女——苏墨。
黑风寨踞陡峭山崖,唯窄“之”字山道盘旋而上。三丈原木巨石寨墙箭垛林立,匪影晃动箭头反光。厚重铁皮寨门如狰狞恶兽,无声嘲弄。
“苏大家,”曹操声自望楼来,平静含山雨欲来压,“砲已就位。让孤,与这黑风寨,同见神兵之威。”目光扫过苏墨苍白脸肋下布条,落她紧握绞盘把手发白的手。
苏墨深吸,山间冷气压疲惫微颤。成败一举!她猛举右手。
“一号砲!装填——试射校准石!”号令破晨雾。
军士号子抬五十斤圆试射石入中央砲抛射槽。砲身微沉。
“绞盘组!上!”十二壮硕军士分两组,纤夫般套粗绳于肩,身倾肌坟,闷吼。
“嘿——哟!嘿——哟!”沉重号子起。巨大绞盘人力驱动,“嘎吱”缓转。粗索寸寸收紧。桑木弩臂在扭力弹簧组恐怖蓄力下“呻吟”后弯!抛射杠杆缓压,指天角度愈陡!砲架微震,木构“咯吱”密集。所有人心悬嗓眼。
弩臂至极限!抛射杠杆死压槽末!“定——!”绞盘头目嘶吼。军士力尽插绞盘固定销入棘齿孔,死抵!弩臂如拉满天地之弓,蓄毁灭力,晨光中微颤,低沉稳定嗡鸣如巨兽低吼。
空气凝固。山风屏息。寨墙匪徒探头,困惑轻蔑。
苏墨眯眼,指感山风细微流向。猛挥臂,声清越如裂帛:“放——!”
“拔销!”头目厉吼。
“噌!”脆响!巨大木销猛抽!
“嗡——轰!!!”蓄顶点恐怖力瞬释!扭力弹簧组肉眼难捕速疯回弹!巨大弩臂带撕裂空气尖啸,猛前上甩出!抛射杠杆如巨神臂膀,狠抽试射石底!
五十斤圆石,如投石机流星,巨弩死亡之矛,蛮横无理撕裂长空!划笔直死亡轨迹,带闷雷破空厉啸,越仰攻军士顶,越窄陡山道,无视寨墙稀疏箭矢,雷霆万钧砸向黑风寨坚墙!
时间拉长。数千眼死追晨光翻滚黑石!
“轰隆!!!!!!!!!”天崩地裂巨响炸开!撞寨墙中段厚实原木处!
木屑碎石如爆炸激射!烟尘冲天漫半寨墙!山体震颤!
烟尘稍散,寨墙显巨大狰狞豁口!碗口粗原木砸断撕裂塌陷!碎石木块一地!豁口边缘蛛网裂痕蔓延!数匪未及惨叫被碎石倒塌掩埋!
死寂!山下死寂!唯山风卷烟尘呼啸。
曹军将士张目结舌,难以置信神罚破坏!典韦倒吸冷气,握紧双戟。史阿面具后眼神剧动。望楼上,曹操负后手猛攥拳,指节发白,鹰目死锁豁口,胸膛剧伏。
寨墙死寂后,惊天哭喊混乱起!匪徒如沸水蚁群,惊叫推搡奔逃!
苏墨心狂跳,声浪冲耳,头脑却异常清醒。成!威力超预期!
“校准完毕!”她清冷声压嘈杂,“目标,寨门!二号、三号砲!装填——破门石!”指被拖到位另两砲。
军士眼中爆狂热火焰!沉重棱角破门石速填抛射槽。
“绞盘组!上!”
“嘿——哟!嘿——哟!”更雄壮号子宣泄狂热!
“嘎吱——嗡——!”两砲弩臂再拉满月,毁灭力蓄积。
“放——!!!”
“轰!轰!”更沉闷暴烈破空声齐响!两颗棱角狰狞破门巨石,如地狱魔神毁灭之锤,带撕裂意志,精准砸向黑风寨厚重铁皮巨门!
第一石,狠砸寨门正中!“哐——咔嚓!!!”金属扭曲断裂混硬木爆裂刺耳!厚重铁皮如脆纸撕裂卷曲!门后巨闩崩断数截!整门呻吟内凹巨坑,摇摇欲坠!
第二石,接踵轰击同处!“轰隆——!!!”彻底终结!不堪重负寨门,如巨锤朽木,轰然内爆坍塌!碎铁皮、断原木、裂铰链混烟尘如火山喷发!数骑并行巨缺口,伴烟尘匪徒绝望惨叫,赫然呈现!
“虎卫营!”望楼上,曹操声如出鞘利剑,杀伐席卷,“破寨!屠!”
“屠!屠!屠!”被神臂砲点燃战意数千精锐,山呼海啸怒吼!矛林举起,寒光刺烟尘!
典韦震天咆哮,人形巨兽般挥双戟,踏寨门碎片,冲入烟尘死亡豁口!黑色铁流汹涌而入!喊杀、兵刃碰撞、濒死惨嚎响彻山寨!
苏墨立沉默神臂砲旁,耳鸣未退。看汹涌黑潮,看曹军兵锋下朽木崩溃匪寨,看冲天火光浓烟。山风吹乱鬓发,拂过苍白脸颊黑灰。
成了。凡人之力,撬动山岳。
身后脚步声起。她未回头,却感无处不在审视灼热目光落背——望楼,史阿,战场深处。
郭嘉被军士搀扶至身旁。他望那如巨兽残破咽喉的寨门,又看苏墨沉静侧脸,剧咳中挤出一句低语:“砲震山河…墨工…都尉…”
苏墨缓缓吐气,肋下伤口在胜利余波中痛楚清晰。她抬头,望望楼上玄甲身影,声不大,穿透喧嚣:
“司空,黑风寨已破。苏墨,幸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