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
一个有智慧的小说推荐网站
商脉长河小说莫正卿章节章节免费在线阅读

商脉长河

作者:星河言

字数:100709字

2025-12-19 10:08:45 连载

简介

商脉长河是一本备受好评的历史古代小说,作者星河言以其细腻的笔触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展现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小说的主角莫正卿勇敢、善良、聪明,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连载引人入胜。如果你喜欢阅读历史古代小说,那么这本书一定值得一读!

商脉长河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石勇是四更天回来的。

莫正卿一夜未眠,听到后窗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立刻起身开窗。石勇一身黑衣翻进来,身上带着夜露的湿气,脸色却异常凝重。

“如何?”莫正卿低声问。

“找到了些东西,但……”石勇从怀里掏出几本账册,又摸出一个油纸包,“先看这个。”

油纸包里是几封书信。莫正卿就着烛光展开第一封,只看几行,瞳孔骤然收缩。

信是莫守礼写给松江布商“广源号”东家陈万财的,日期是三个月前——正是莫正卿父母刚去世不久。

“……莫家长房已绝,其子年幼不足虑。兄所托之事,弟已办妥:歙县布业七成货源,今后皆从广源号出。价格按原议加一成五,其中半成归兄,半成归弟,余下作为‘疏通之费’。另,杭州钞关李主事处,已打点白银二百两,凡非广源号之货,过关必查……”

第二封是一个月前:“……今有苏州布商欲入歙县,报价低广源号一成。弟已联络布业公所诸家,共拒之。唯永昌号金掌柜有所犹豫,称‘价廉者可为’。弟已许其明年货源优先之权,并私下赠其干股三厘,金已应允……”

第三封是十天前,笔迹仓促:“……逆侄莫正卿竟返徽州,夺回布庄。此子狡诈,不可小觑。兄处可否暂缓供货?待弟将其逼垮,再续前约。另,前月那批‘特殊货’,漕帮已接应妥当,三日后抵新安江码头,望兄遣人接应……”

“‘特殊货’?”莫正卿皱眉。

石勇翻开一本账册,指着其中一行:“你看这里——天启三年五月初七,进货‘广源号苏布三百匹’,单价一两二钱。但旁边这行小字……”

莫正卿凑近细看,账页边缘用极细的墨笔写着:“实收二百七十匹,余三十匹以‘土布’充之,差价九十两入私账。”

“做假账,以次充好。”莫正卿冷笑,“这是常事。但‘特殊货’……”

“我翻了所有账本,只有这一处提到。”石勇道,“但我在黄掌柜书房还找到这个——”

他从怀里又摸出一块布样。不是棉布,也不是绸缎,而是某种粗糙的麻布,颜色暗黄,质地厚实得异常。

莫正卿接过布样,凑到鼻前一嗅,脸色变了。

有硝石的味道。

还有一丝极淡的硫磺味。

“这是……”

“火药包用布。”石勇压低声音,“军中制式。我在边军时见过,这种布要浸过桐油,防水防潮,专用来包裹火药、铅子。”

莫正卿的手微微发抖。他想起沈账房留下的密档里,提到过朝廷对火药、硝石管制极严,私贩者斩立决,家产充公。但利润极高——一斤火药的本钱不过三钱,卖到关外可达三两,十倍利。

莫守礼竟敢碰这个?

“还有这个。”石勇递过最后一封信。信很短,没有落款,只有一行字:“货已备齐,计火药五百斤,铅子三千颗,弓弦二百副。十五日夜,老地方。”

日期是五日后。

莫正卿坐在椅上,烛火在他脸上跳动。账册、书信、布样在桌上摊开,像一幅丑陋的拼图,拼出了莫守礼的真面目:垄断货源、贿赂官吏、做假账、私贩军需……每一条都是死罪。

“这些证据……”他喃喃道,“足够让他掉十次脑袋。”

“但现在报官没用。”石勇冷静分析,“莫守礼在歙县经营十几年,县衙上下他都打点过。这些证据交上去,很可能‘意外’消失。就算真查,他也可以推给手下,自己脱身。”

“那就不能报官。”莫正卿眼中闪过寒光,“要让他自己暴露。”

“你想怎么做?”

莫正卿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亮的天色。县城开始苏醒,早起的贩夫走卒已经上街,对面永昌号的伙计正在卸门板,准备开张。

“金掌柜知道这些事吗?”他忽然问。

“账本上看不出。但永昌号是莫守礼最重要的盟友,就算不知道全部,也该知道些皮毛。”

“那就够了。”莫正卿转身,“石勇,天亮后你去找王顺,让他立刻动身去松江。”

“松江?”

“去找广源号的陈万财。”莫正卿道,“带上这封信。”

他提笔疾书,写完后封好,交给石勇:“记住,信一定要亲手交给陈万财本人。若见不到,就回来,别强求。”

石勇接过信:“信里写了什么?”

“告诉他两件事:第一,莫守礼私贩军火的事,我知道。第二,如果他愿意转供货给我,价格可比莫守礼高一成,而且现银结算。”莫正卿顿了顿,“再加一句:莫守礼的船,五天后会在新安江码头接一批‘特殊货’。如果这批货‘意外’被官兵查获……广源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换合作伙伴了。”

石勇倒吸一口凉气:“你这是要借刀杀人?”

“是自保。”莫正卿道,“莫守礼要断我生路,我只能掀了他的桌子。”

“但陈万财凭什么信我们?他和莫守礼合作多年……”

“所以需要筹码。”莫正卿拿起那块火药布,“这个,就是筹码。你告诉王顺,见到陈万财后,若他不信,就把这块布给他看。再说一句:沈账房的徒弟,向他问好。”

“沈账房?”

“沈先生生前在松江也有关系。”莫正卿翻出《江南物产疏略》,“你看这里,他记过:广源号陈万财,万历四十八年曾因账目问题被官府查办,是‘一位故人’暗中相助才过关。我猜,那位‘故人’就是沈先生。”

石勇恍然大悟:“所以陈万财欠沈账房人情?”

“或许。”莫正卿道,“赌一把。赢了,我们打通松江货源;输了,也不过是白跑一趟。”

“那这边呢?永昌号还在对面卖假货,咱们的布还没到……”

“这边我自有办法。”莫正卿道,“你快去,让王顺立刻出发,走水路,要快。”

石勇点头,转身要走,又停住:“正卿,这些事……越来越危险了。”

“我知道。”莫正卿平静道,“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石勇深深看他一眼,翻窗离去。

天亮后,布庄照常开门。对面永昌号的摊子已经摆开,金掌柜亲自坐镇,吆喝声比昨天更响。果然有不少贪便宜的人围过去,二两五钱的“青云袍”卖得很快。

莫正卿让李先生把“赠砚告示”贴出去,又加了一条:“凡持永昌号‘青云袍’至本店者,加银五钱,可换购正版‘青云衫’一件,并录入青云录。”

告示一出,对面摊子前的人顿时少了一半。

“公子这招妙啊!”刘武笑道,“那些买了假货的,心里本就嘀咕,现在只要加五钱就能换正版,还能入青云录,肯定有人动心。”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三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拿着永昌号的衣衫过来,讪讪地问能不能换。

“当然可以。”莫正卿亲自接待,“三位兄台慧眼识真,实乃我正诚记之幸。李先生,给三位登记入册,赠砚一方,再送一条我店特制的‘青云腰带’——此腰带内衬可藏笔墨纸砚,赴考时最是方便。”

三个书生大喜,当场试穿了正版青云衫。剪裁、面料、绣工,确实比永昌号的仿品好上太多。更重要的是,那种“正版”的优越感,是五钱银子买不来的。

消息传开,换购的人越来越多。到中午时,已经换了二十多件。永昌号摊子前彻底冷清下来。

金掌柜坐不住了,怒气冲冲地过来:“莫公子,你这算什么?故意拆台?”

“金掌柜何出此言?”莫正卿一脸无辜,“贵号卖贵号的衣衫,我店换我店的衣衫,各做各的生意,何来拆台之说?”

“你——”金掌柜气结,压低声音,“莫公子,别以为有教谕大人说情,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在歙县布业,我永昌号说了算!”

“是吗?”莫正卿微微一笑,“那金掌柜可知道,松江广源号的陈东家,最近在找新的合作伙伴?”

金掌柜脸色一变:“你……你怎么知道广源号?”

“我不但知道广源号,还知道陈东家对现在的合作伙伴……不太满意。”莫正卿凑近些,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尤其是那位合作伙伴,最近手脚不太干净,碰了些不该碰的东西。”

金掌柜的额角渗出冷汗:“你……你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金掌柜心里清楚。”莫正卿退后一步,恢复平常音量,“对了,教谕大人昨晚托人带话,说布业公所的事,他已有决断:各店可自寻货源,只需保证质量。金掌柜,从今往后,咱们可以公平竞争了。”

金掌柜死死盯着莫正卿,眼中闪过惊疑、愤怒,还有一丝恐惧。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回到永昌号,他立刻关上门,让伙计去请莫守礼。

莫正卿看着他的背影,知道这根钉子已经松动。接下来,就看松江那边了。

下午,徐教谕果然派人送来正式文书:布业公所修订章程,允许会员自寻货源。同时,文书里还夹着一封私信,是徐教谕亲笔,邀请莫正卿三日后赴家宴,“有要事相商”。

莫正卿让李先生备了回帖和一份厚礼——一方真正的老坑歙砚,价值不下三十两。这是下血本了,但他必须抓住徐教谕这条线。

傍晚时,第一批“力士服”做好了。赵师傅连夜赶工,用棠樾村的土布做了五十套短褂裤装。莫正卿让刘武、张猛拿到码头去试卖。

定价很低,一套只要八十文,是市价的一半。但莫正卿交代:只卖给真正扛活的苦力,每人限购一套,而且要登记姓名、住址。

“公子,这么便宜,咱们连本钱都收不回啊。”刘武算过账,一套的成本就要七十文,加上人工,几乎不赚钱。

“现在不是赚钱的时候。”莫正卿道,“我要的是人心,是口碑。你去告诉那些苦力,正诚记的力士服,三个月内穿破了,免费补;穿坏了,半价换新。”

刘武将信将疑地去了。

码头上正是卸货的时候,上百个苦力扛着麻包、木箱,在跳板和货船之间穿梭。刘武找了几个相熟的力工头,说明来意,当场拿出样品。

土布粗糙,但厚实得惊人。一个老力工接过短褂,用力撕扯,布面绷紧却不断裂。

“好布!”他赞道,“比咱们平时穿的耐磨多了!”

“多少钱?”

“八十文,一套。”

力工们哗然。他们平时穿的粗布衣衫,一套至少要一百二十文,而且薄得很,扛几个月货就磨破了。这力士服看起来能穿半年。

“真这么便宜?莫不是骗人的?”

“骗不骗,买了就知道。”刘武当场让一个力工试穿,“这位大哥,你穿上试试,觉得好再买。若不好,分文不收。”

那力工半信半疑地穿上。短褂裁剪得宽大,不碍动作;裤腿扎紧,不怕勾挂;关键是肘部、膝部都加了双层布,最易磨损的地方都加固了。

“舒服!”力工活动了几下,“比俺那件破褂子强多了!”

当场就卖了二十套。刘武按莫正卿的吩咐,让每个买的人都登记名字、住址,还发了块小木牌,上面刻着“正诚记”和编号。

“凭这个牌子,三个月内破了免费补,坏了半价换新。”刘武大声说,“正诚记说话算话!”

消息在码头传开,不到一个时辰,五十套全卖光了。还有几十个没买到的力工围着刘武问什么时候再有货。

“明天!明天还有!”刘武大声应着,心里对公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回到布庄,他兴奋地汇报战果:“公子,全卖光了!那些苦力都说好,还问咱们有没有鞋袜卖!”

“鞋袜……”莫正卿若有所思,“是个路子。但眼下顾不过来。李先生,卖了多少钱?”

“四十两整。”李先生拨着算盘,“成本三十五两,人工二两,净赚三两。虽不多,但打开了码头市场。”

“不止三两。”莫正卿道,“你算算,五十个苦力,每人每天在码头上接触多少人?他们穿上咱们的衣衫,就是活招牌。而且登记了姓名住址,这就是第一批底层客户的名册。”

他翻开账本,在“力士服”项目下记了一笔:“今日售五十套,微利。然得码头苦力人心,值百金。”

正要合上账本,后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周平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公子!不好了!棠樾村出事了!”

“什么事?”

“咱们存在村里的那一百匹苏州布……被偷了!”

莫正卿霍然起身:“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偷的?”

“就今晚!守库的老孙头被打晕了,醒来发现库门大开,一百匹布全没了!”周平脸色发白,“村里人说,看见几个黑衣人赶着两辆马车往山里去了,但天太黑,没看清脸。”

一百匹布,值二百两。这是布庄现在全部的存货。

“报官了吗?”

“报了,但里正说……说山里路杂,不好追,让咱们等消息。”周平愤愤道,“分明是敷衍!我看就是莫守礼干的!”

莫正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布被偷了,现在急也没用。关键是,没了这批布,布庄明天卖什么?青云衫已经预售了三十多件,三天后要交货的。

“公子,要不要我带人去追?”石勇不在,刘武主动请缨,“我对山路熟,兴许能追上!”

“追不上了。”莫正卿摇头,“他们既然敢偷,就有把握藏好。现在去追,反而可能中埋伏。”

“那怎么办?”

莫正卿在屋里踱了几步,忽然停住:“周平,你刚才说,黑衣人赶着马车往山里去了?”

“是,往西边深山去了。”

“西边……”莫正卿脑中闪过一道光,“李先生,地图。”

李先生摊开歙县舆图。莫正卿手指顺着棠樾村往西划,经过几个山村,最后停在一片标着“矿区”的区域。

“这里是……”

“是废矿。”李先生道,“万历年间开的银矿,早些年就挖空了,现在荒废着。但矿洞很深,藏几百匹布绰绰有余。”

莫正卿盯着地图,忽然笑了:“我知道布在哪了。”

“公子?”

“但我们现在不去找。”莫正卿道,“刘武,你去县衙,找王捕头——就是上次收咱们‘茶敬’那个。告诉他,正诚记价值二百两的布匹被窃,愿意出五十两赏银,请官府追查。”

“五十两?”刘武心疼。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莫正卿道,“另外,你私下告诉王捕头,偷布的人可能把赃物藏在西边废矿里。如果他‘恰好’找到,赃物归还,赏银照给,而且……我另有重谢。”

刘武懂了:“公子是想借官府的手?”

“对。”莫正卿道,“我们自己去找,找到了也可能被反咬一口。但官府找到,就是铁证。只要布是从废矿里起出来的,偷布的人就跑不了。”

“可万一官府和莫守礼勾结……”

“所以要给够钱。”莫正卿道,“王捕头是个贪财的,五十两赏银加我的‘重谢’,够他动心了。而且这事闹大了对他没好处——在他辖区发生大额盗窃案,破不了案,他这捕头也当不安稳。”

刘武点头:“我这就去!”

刘武走后,莫正卿又叫来张猛、陈平:“你们俩去办件事。张猛,你去找那些买了力士服的苦力,挑十个最可靠的,告诉他们,正诚记雇他们做‘护院’,一夜三十文,管饭。陈平,你去铁匠铺,买十根枣木棍,要结实的那种。”

“公子是要……”

“防患于未然。”莫正卿道,“布被偷了,下一步可能就是烧店。今晚开始,布庄夜里要有人守。”

安排完这些,天已经全黑了。莫正卿独自坐在后院,看着桌上那几本从莫守礼那里偷来的账册。

灯火摇曳,账册上的字迹忽明忽暗。那些数字、名字、交易记录,像一张巨大的网,网住了歙县布业,也网住了无数人的命运。

他拿起那块火药布,指尖摩挲着粗糙的纹理。硝石和硫磺的味道已经淡了,但那种危险的气息还在。

五天后,新安江码头。

如果王顺那边顺利,陈万财会有所行动。如果不顺……

他不敢想。

窗外传来打更声。二更天了。

莫正卿吹熄灯,躺下。黑暗中,他听见前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张猛找来的苦力们到了,十个人,轮流守夜。

有他们在,今晚应该能睡个安稳觉。

但他还是睡不着。脑中反复盘算:布被偷了,怎么补这个缺口?苏州的货还要五六天才能到,这期间如果顾客来提青云衫,拿什么交货?

除非……

他忽然坐起身。

除非,用那些“土布”。

土布粗糙,染成青色后颜色也不纯正,但如果在裁剪和绣工上下足功夫,或许能蒙混过关。读书人要的是“风骨”和“寓意”,面料次一点,只要样式好、绣工精,应该能接受。

而且,可以降点价。二两五钱一件,和永昌号的假货一个价,但咱们是“正版”。

他立刻起身点灯,叫醒已经睡下的赵师傅。

“赵师傅,那些土布,能染成青色吗?”

赵师傅睡眼惺忪:“能是能,但染出来颜色发暗,不好看。”

“发暗……能不能做成‘古布’的效果?”莫正卿道,“就说这是仿宋代‘缁衣’的织染古法,颜色沉郁,更显古朴庄重。”

赵师傅愣了愣,眼睛慢慢亮了:“公子这么一说……倒真有点意思。土布质地粗,染深色后确实有古拙之感。若在领口、袖口用深青色绸缎镶边,再绣上暗纹,或许能成。”

“好!明天就开始做!”莫正卿道,“先做二十件,要快。三天后,第一批青云衫必须交货。”

赵师傅点头:“我这就去配染料,今晚就开工!”

看着赵师傅匆匆离去的背影,莫正卿松了口气。危机逼出了新思路,这或许就是经商之道——山穷水尽处,总有柳暗花明。

回到屋里,他重新躺下。这次,终于有了些睡意。

但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紧接着是急促的敲门声:“公子!公子!不好了!对面永昌号……起火了!”

莫正卿猛地坐起。

微信阅读

评论 抢沙发

登录

找回密码

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