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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高台上。

乔婉娩神情恍惚,喃喃重复着:”惟愿君,身康健,岁无忧,得偿平生夙愿。”

她凄然一笑。

如今再看这祝福,何等讽刺啊!

台下。

笛飞声望

乔婉娩强忍心绪,轻声开口:”苏先生。”

“不知相夷现安葬于何处?”

苏青衫先前已隐晦提及,李相夷遭遇不测与四顾门中人脱不开干系。

如今看来,此言非虚。

重返四顾门后,李相夷耳闻目睹尽成利刃,直刺心间。

本就身中剧毒伤势沉重,又能支撑几时?

乔婉娩暗自发愿,此生定要在李相夷墓旁筑屋守候,以赎心中愧疚。

苏青衫接着道:”这封信笺,终成压垮李相夷的最后一根稻草。”

“曾经的他如日中天,众星环绕。”

“却在那一刻方知,往日种种皆是梦幻泡影。”

“自那时起,那个骄傲自负的李相夷便已逝去。”

“他失魂落魄离开四顾门。”

“再度回到东海之滨。”

院中听客无不唏嘘,面露不忍。

“一代天骄,终究选择了投海自尽。”

此刻的李相夷心灰意冷。

重返东海,除却自沉,又能为何?

苏青衫忽然展颜:”若非那人出现。”

“李相夷确实必死无疑。”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此话怎讲?”

“难道李相夷并未离世?”

肖紫衿嗤之以鼻:”故弄玄虚!”

“碧茶之毒无药可解!”

“你在此妖言惑众,究竟意欲何为?”

院中议论纷纷。

“莫非李相夷在东海遇见神医?”

“传闻此毒乃金鸳盟药魔偶然配制。”

“连其本人都无解药。”

“这些年来,江湖中不乏中毒者。”

“却无一人能撑过一月。”

“以李相夷当时情形,伤毒交加,世间何人能救?”

“莫非是近年名声鹊起的那位神医?”

“不错!”

“李莲花据说有活死白骨之能!”

众人猜测间,李莲花暗自苦笑。

不想此事竟牵连己身。

为避麻烦,他不动声色地低下头。

幸而江湖中知其名者众,识其面者寡。

方多病却眼睛一亮,凑近低语:”李莲花!”

“苏先生所言之人,莫非真是你?”

李莲花无奈道:”我的医术如何,你应当最清楚。”

方多病略显失望:”也是。”

相处日久,他早知那些起死回生的传闻不过是误会。

论医术,李莲花至多算个江湖郎中。

佛彼白石三人默然,神情复杂。

唯石水忽然冷嗤一声。

她直视肖紫衿:”左边似乎很不愿听到门主生还的消息?”

肖紫衿已坐稳四顾门门主之位。

石水仍固执地沿用旧日称谓,立场不言自明。

在她眼里,四顾门唯有李相夷配得上门主之名。

纪汉佛轻蹙眉头,低声提醒:“石水,慎言。”

肖紫衿胸中怒火翻腾,却瞥见乔婉娩眼中的疑虑,不得不强压怒意。

他深吸一口气,故作平静道:“石院长。”

“旁人误解也就罢了。”

“同在四顾门多年,我与相夷的情谊,诸位难道不清楚?”

“称一声生死兄弟,不为过吧?”

石水冷冷一哼,无从辩驳。

当年李相夷与肖紫衿义结金兰,确有其事。

肖紫衿继续道:“若相夷真能生还,我自是万分欣喜。”

“可你我心知肚明,这绝无可能。”

“那苏青衫来历蹊跷。”

“江湖中事,百川院何时有过疏漏?”

“但方才我问过纪院长,百川院对此人竟一无所知!”

“来历不明,意图不明。”

“今日他所言种种,桩桩件件直指四顾门!”

“其心可诛,岂能容他肆意妄为?”

听苏青衫讲述往事,肖紫衿心头涌起不祥预感。

倘若李相夷真侥幸存活……

以其威望,自己这门主之位顷刻沦为笑谈。

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苦恋多年的乔婉娩,恐怕再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四顾门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神色渐显犹疑。

肖紫衿转向纪汉佛,淡然道:“纪院长方才推举我为门主,此话可还作数?”

纪汉佛目光微动,仍躬身道:“门主言重了。”

“四顾门当众确立新主,岂能儿戏?”

肖紫衿颔首:“甚好。”

“四顾门听令!”

他剑锋直指苏青衫,冷声道:“拿下此人。”

“查明身份前,暂押百川院刑狱!”

台下顿时哗然。

“凭什么?”

“百川院既请苏先生来说书,为何出尔反尔?”

“荒唐!”

“当年暗害李门主的云彼丘仍居院长之位。”

“揭露真相的苏先生反要入狱?”

“这就是如今的四顾门?”

“这就是肖大门主的做派?”

肖紫衿淡然回应:“百川院本就有清查江湖刑案之责。”

“苏青衫身份可疑,极可能是武林祸患。”

“四顾门依规暂押,有何不可?”

“若他清白,自会释放。”

昔日李相夷曾与大熙朝廷立约:

百姓犯法由官府处置,江湖刑案则由四顾门裁决。

十年来,四顾门虽散,百川院仍行此职。

肖紫衿环视台下,淡淡道:“四顾门不过是秉公行事。”

“当然,若有愿为苏青衫作保者,尽管上前。”

他又对乔婉娩柔声道:“婉娩,放心。”

“若他真知相夷下落,必能问出。”

“此举只为防他欺瞒。”

乔婉娩虽觉不妥,却无权反对门主之令。

暗自决定至少护苏青衫免受酷刑。

台下议论声渐息。

众人心思各异,今日方得见苏青衫真容。

谁愿赌上性命为他担保?若他当真别有用心……

笛飞声环抱双臂冷冷道:”李莲花,为你破例出手也无妨。”

在他眼中,除李相夷外,四顾门皆不足为惧。

方多病压低声音:”不如先带苏先生离开?”

李莲花眸光微动:”且慢。”

只见高台之上,苏青衫从容饮茶,仿佛事不关己。

众人见状皆是惊诧。

“苏先生竟如此镇定?”

“莫非以为清者自清?”

“肖紫衿分明存有私心…”

“入了刑狱,凶多吉少。”

肖紫衿面露讥讽。

江湖终究实力为尊。

区区说书人,不过是待宰羔羊。

“拿下!”他挥手喝道。

院中众人神色复杂。

云彼丘低声道:”此人身负隐秘,需严加看管。”

纪汉佛会意。

苏青衫所知之事,足以令江湖中人铤而走险。

台上,百川院弟子持链逼近。

苏青衫拂袖起身,青衫飘逸。

“看来,今日要耽误说书了。”

他轻叹道。

“可惜四顾门,又要换主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苏先生…您这是何意?”

“难道他打算独自对抗整个四顾门?”

“莫非…他也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少看些江湖话本吧,哪来这么多隐世高人?”

“在江湖混迹多年,还看不出谁会武功吗?”

“苏先生分明没有半分内力。”

“我看他是存心寻死。”

“若真入了百川院大牢,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倒不如求个痛快。”

“但生死之际还能如此从容,确实非同常人。”

李莲花目光紧锁台上,

指尖已搭上腰间的吻颈剑。

相比他人,他更在意苏青衫的安危。

他渴望弄清苏青衫的身份来历,

更想知道对方如何知晓那些秘密。

最重要的是…

追寻多年的真相,或许能在苏青衫这里找到线索?

若非如此,早在揭露云彼丘之事时他就离去了。

所以,

苏青衫绝不能有事。

先前阻止笛飞声出手,

只因苏青衫太过镇定,

不像走投无路的样子。

李莲花确信,

苏青衫手中定有筹码。

只盼能从中看出些端倪。

台上,

肖紫衿面露讥讽:”苏青衫,”

“在绝对实力面前,”

“任何伎俩都是徒劳。”

“无论你是想激怒我,”

“还是虚张声势,”

“都毫无意义。”

“今日你插翅难逃。”

“拿下!”

四名百川院弟子同时出手,

漆黑锁链如毒蛇般袭向苏青衫四肢。

台下众人纷纷叹息——

这是专擒要犯的铁索阵,

内力催动下触身即缚,

纵是先天高手也难以挣脱。

李莲花握紧剑柄,

笛飞声也已按上刀鞘。

就在此刻,

二人突然顿住——

只见苏青衫随意振袖,

刹那间真气暴涌!

锁链以更猛之势倒卷而回,

裹挟着骇人力道横扫四方。

三名弟子被铁链带飞,

一人急撤仍被削去皮肉,

露出森森指骨。

转瞬间,

四声巨响震动百川院,

锁链所过之处墙倾屋塌,

一栋楼阁竟被拦腰截断,

瓦砾轰然坠落。

所幸今日众人齐聚外院,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烟尘弥漫中,

满场寂然。

良久才有人喃喃:

“方才…发生了什么?”

“我分明看见苏先生袖袍轻拂…”

“那些铁链就倒飞出去了…”

百川院内鸦雀无声。

“当真如此?”

“苏先生竟有这般能耐?”

“先前谁说苏先生不懂武功的?”

“随手一挥便有这等威力,苏先生究竟何等修为?”

“即便不到宗师境,也该是先天圆满!”

“难怪这般从容!”

“原是当真没将肖紫衿放在眼里。”

“若李相夷尚在,或许能与苏先生一战。”

“如今四顾门中,肖紫衿算是最强了吧?”

“单打独斗怕不是苏先生对手!”

众人目光汇聚高台,眼中满是惊骇。

苏青衫嘴角微扬:”失礼了。”

“今日过后,百川院怕是要重新修葺了。”

言语虽歉,神情却无半分歉意。

肖紫衿只觉脑中嗡鸣,难以置信。

怎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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