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3章 3

后采间的热风伴着湿气直往人脸上扑。

顾承泽攥着话筒的指节发白，林薇用指甲抠着沙发扶手。

沈聿白拧开矿泉水瓶，推到我面前。

“沈教授这七年……在哪高就？”PD没话找话，试图打破僵局。

沈聿白喝了口水，喉结动了动：“诊所。”

“什么诊所啊？”林薇突然插话，眼睛亮晶晶的，“说不定我去过呢？”

她这话里的试探藏都藏不住，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年她追顾承泽，就是因为他长得像沈聿白，现在正主回来了，她怎么可能放过。

他没接话，目光落在我没动的矿泉水上。

我赶紧拿起来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发烫的耳根。

弹幕又开始拱火：

【林薇这是想干嘛？】

【沈教授看姜医生的眼神……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顾医生脸都绿了，哈哈哈哈】

顾承泽突然咳嗽两声：“说起来，聿白，当年你突然走，连句招呼都没打。我还以为……”

“以为我死了？”沈聿白打断他，语气平淡，“让你失望了。”

顾承泽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我想起七年前那个凌晨，顾承泽敲开我宿舍门，手里捏着张报纸，头版标题是“天才医生沈聿白医疗事故致患者死亡”。

他说：“晚晚，别找了，他跑了，卷走了实验室的经费。”

我那时猜到，那张报纸是他托人伪造的，经费也是他挪用的，全是为了把沈聿白踩下去，自己坐稳“天才”的位置。

而林薇，就是帮他散布谣言的人。

谁让他爸是院长，一手遮天，就算他是废物，也能包装成天才。

顾承泽，三年了，这次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时间差不多了，”PD看情况不对，赶紧站起来，“下一轮任务是‘医患沟通模拟’，请各位到诊室集合。”

诊室就在旧楼二楼，墙皮比手术室掉得还厉害，桌上摆着个假人模型，穿着病号服，胸口贴满电极片，像具刚从停尸房拖出来的尸体。

“任务规则：两组分别模拟医生与晚期患者家属，说服家属同意手术，观察室根据沟通技巧和共情能力打分。”

顾承泽立刻举手：“我选医生角色。”

沈聿白没说话，默认选了家属。

我自然成了他的“搭档”，也就是那个需要被说服的“家属”。

顾承泽拿着病例夹，清了清嗓子，对着我和沈聿白开始念：“患者目前情况危急，必须立刻手术，成功率50%，不手术只能活三个月……”

他念得跟背书似的，连头都没抬。

沈聿白突然开口：“医生，你说的成功率，是基于多少病例统计的？”

顾承泽愣了下：“这个……”

“是你自己做的手术，还是文献里的数据？”沈聿白往前倾了倾身，“并发症概率呢？术后护理方案有吗？”

一连串问题砸过去，顾承泽的脸白了又白。

他哪懂这些，他的论文里从来只写“效果显著”，从不提具体数据。

他的睫毛颤了颤，努力保持着微笑：“这个问题很专业，我们可以会后详细探讨。”

“沈先生，”林薇赶紧打圆场，走到我身边想拍我的肩，“您别太紧张，顾医生经验很丰富的……”

我往旁边躲了躲，她的手僵在半空。

“我太太的命，不能靠‘经验’赌。”沈聿白看着顾承泽，一字一句地说，“医生，你连她对青霉素过敏都没记，让我怎么信你？”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七年前我急性阑尾炎手术，护士差点给我用青霉素，是沈聿白冲进来拦住的，他把我的过敏史记在手机备忘录里，设了永久置顶。

而顾承泽，结婚三年，每次我提醒他我过敏，他都嫌我啰嗦，说“哪那么多讲究”。

顾承泽手里的病例夹“啪”地掉在地上。

观察室的笑声透过麦克风传进来：“顾医生这是没做功课啊！”

弹幕已经笑疯了：

【哈哈哈哈连过敏史都不知道，还想说服家属？】

【沈教授这细节控，绝对是真家属吧！】

【只有我注意到他说“我太太”时，姜医生的耳尖红了吗？】

任务结束，我们组得分断层第一。

顾承泽摔门而去，林薇跟在后面，高跟鞋踩得楼道咚咚响。

我和沈聿白走在后面，旧楼的楼梯晃得厉害，像随时会塌。

“刚才……”我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演戏而已。”他打断我，脚步没停，“节目组就爱看这个。”

说完他径直往外走，我愣在原地，外面雨还在下，他的背影在雨里显得特别瘦。

七年前他走的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天。

他背着个旧背包站在宿舍楼下，我追出去时，只看见他的背影混在雨里，越来越小。

“沈聿白！” 我没忍住喊他。

他停住脚步，没回头。

“那份报告是假的，” 我的声音被雨声打碎，“我知道。”

他的肩膀颤了下，还是没回头。

我盯着大雨看了很久，转身回一楼大厅，往北面的楼梯间走。

刚拐过转角，就听见压低的声音，是顾承泽的助理：“对，顾医生说了，把‘报告’塞节目组素材箱，最好让他们……”

我攥着白大褂的手瞬间掐进掌心，指尖发麻。

刚想再听，感应灯突然闪了三下，

他猛地转头：

“谁？谁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