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喜欢都市高武小说的你,有没有读过这本《血色归途我的懒散与你的救赎》?作者“钓鱼佬的救赎”以独特的文笔塑造了一个鲜活的江屿形象。本书目前连载,赶快加入书架吧!
血色归途我的懒散与你的救赎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浓雾不甘心地盘旋了片刻,最终被逐渐强烈的阳光撕开、蒸腾。山谷显露出湿漉漉的墨绿本体,鸟鸣虫叫重新占据主导,仿佛之前的死寂和杀机从未存在。只有岩石上那个新鲜的弹孔,泥土里几不可辨的纤细足印,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即将彻底散尽的冷冽药草味,记录着短暂的致命交锋。
江屿从岩石凹陷处站起身,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他没有去查看鬼兰消失的方向,也没有理会那朵被踩烂的毒花。目光重新投向下方山谷,那片坟地周围的雾气也淡了,能看清几个穿着杂色军服、惊慌失措的身影正在收敛那具被爆头的狙击手尸体,像一群被捣了窝的蚂蚁。那个充当诱饵的妇女早已不见踪影。
坤沙不会来了。鬼兰的现身和失败的打草惊蛇,足够让那头老狐狸缩回更深的巢穴。
任务目标消失。继续停留毫无意义,反而会增加被更大规模搜山队伍咬住的风险。
他面无表情地开始拆卸步枪,动作快而精准,部件擦去泥污和水汽,用油布包裹,收回帆布包。抹去自己停留过的所有痕迹,包括弹壳。最后看了一眼山谷的混乱,转身,毫不留恋地没入身后的密林。
返回的路程,意识似乎从那种极致的专注和冰冷中稍稍剥离出来一丝。身体的疲惫感开始涌现,肌肉因长时间保持静止和瞬间爆发而发出酸胀的抗议。林间的闷热重新包裹上来,汗水浸湿了后背。
鬼兰的声音,那诡异的哼唱和带毒的轻笑,像附骨之疽,在脑海里细微地回响。她提到了姐姐。故意的。一种低劣却有效的心理施压。坤沙的耐心显然快耗尽了,否则不会允许她用这种直接威胁家属的方式。
需要更快。必须在鬼兰,或者坤沙派出的其他鬣狗找到空子之前,彻底解决。
思绪像飞驰的箭,却在触及某个边缘时,毫无征兆地、失控地偏离了既定轨道。
不是面馆的灯光,不是姐姐含泪的眼睛。
是另一张脸。模糊在缅甸雨季永无止境的潮湿和绿色里。
一双眼睛,极大,深陷在污垢和饥饿造成的眼窝里,瞳孔的颜色很浅,像被水稀释过的琥珀。总是望着他,带着一种固执的、让他烦躁的专注。不是在营地,是在更早之前…一次护送“货物”穿越边境线的任务途中,遭遇了伏击,混乱中…
画面闪烁,夹杂着枪声、泥浆迸溅、橡胶燃烧的恶臭。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装满了年轻女孩、像沙丁鱼罐头般的卡车残骸底下爬出来,腿上淌着血,不是枪伤,像是被铁皮划开了大口子。她就那样看着他,在一片血腥和混乱中,不哭不叫,只是看着。押运的小头目骂骂咧咧,举枪要清理掉这个麻烦的“损耗”。
他当时…做了什么?好像是嫌那哭喊和枪声太吵,影响他判断外围伏击者的位置,随手一枪打飞了小头目手里的AK,子弹擦着对方头皮飞过,冷冷一句“废物,这点事都处理不好,留个活口问问哪条路上的虫子”,便不再理会。
就因为这个?
后续的记忆更加模糊。似乎那女孩拖着伤腿,像条被遗弃的小狗,竟然真的跟着他们溃散的队伍,在雨林里跌跌撞撞走了两天,直到下一个临时据点。他好像…扔给她半块压缩饼干?还是顺手给她的伤口倒了点劣质白酒消毒?记不清了。太微不足道。在那种地方,这种小小的、随时会死的“东西”太多了。
后来…好像就没再见过了。大概死在哪个营地的角落里了吧。或者被转卖到了更糟的地方。
他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
江屿猛地刹住脚步,呼吸因为突然的停顿而略显急促。他靠在一棵巨大的榕树气根上,甩了甩头,试图将这幅毫无由来、突兀闯入脑海的陈旧画面驱逐出去。
无用的记忆。垃圾信息。只会干扰判断。
他深吸了一口林间湿热腥腐的空气,重新迈开脚步,加快了速度,仿佛这样就能把那段残影甩在身后。
必须在入夜前赶到第二个接应点。
—
与此同时,勐古镇边缘,一家招待所最便宜的房间里。
空气闷热,只有一台锈迹斑斑的吊扇在头顶有气无力地转动,搅动着灰尘和蚊虫。一个女人坐在窗边的木凳上,侧对着窗外杂乱的电线和远处起伏的山峦线。
她看起来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皮肤是常年生活在亚热带地区的那种细腻蜜色,五官轮廓清晰,带着几分少数民族的特征,但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却又奇异地冲淡了这种异域感,平添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沉静。她穿着普通甚至有些廉价的当地筒裙和T恤,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颈侧。
她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软布,正低头,极其专注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一个小小的、看起来像是某种精密仪器零件的金属部件。她的动作很轻,很稳,指尖透着一种与这简陋环境格格不入的灵巧和力度。
窗外传来皮卡车粗暴的引擎声和男人的吆喝,她没有抬头,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桌面上,放着一个打开的帆布工具包,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各种小巧却用途不明的工具、几瓶不同颜色的溶剂、一小卷纤细如发的金属丝,还有一些打磨得极其光滑的木块和骨片。旁边,是一个拆解开的、结构复杂的老旧闹钟,齿轮和发条散落着,但似乎又按照某种独特的顺序摆放。
她的脚边,放着一个藤条编织的篮子,里面是一些常见的山草药和野菜,最上面,随意盖着一块靛蓝色的土布。布的边缘,露出一点点绝非草药的、冷硬的金属光泽。
擦了很久,直到那金属零件在昏暗光线下也能反射出幽微的光,她才停下动作,将它举到眼前,仔细检查着每一个平面和转角,浅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零件冰冷的倒影。
似乎满意了,她小心地将零件放回工具包的一个特定凹槽里。
然后,她伸出手,从藤篮里,在那块靛蓝土布下,摸出一个小小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电子设备,比火柴盒略大。屏幕是暗的。
她的指尖在设备侧面一个极其隐蔽的凹陷处轻轻一按。
屏幕亮起。没有复杂的界面,只有一个不断移动的、极其微小的红色光点,正在一幅简化的地图上,朝着某个预设的方向缓慢而稳定地移动。地图的角落,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手刻的蛇形标记。
她的目光落在那个红点上,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抚过屏幕,指尖顺着光点移动的轨迹缓缓滑动。
窗外,夕阳正在沉入远山,橘红色的余晖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让她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显出一种奇异的神性…与魔性。
她看了很久,直到那红点移动到地图上某个预设的标记点附近,并停了下来。
她的指尖也随之停下。
然后,她关掉了设备屏幕,将它重新塞回藤篮深处,用草药和布盖好。
站起身,她走到房间角落一个简陋的炉灶前,点燃柴火,架上一个小陶罐,开始熬煮篮子里的草药。很快,一股苦涩却清新的药香弥漫开来,盖过了房间里的霉味。
她安静地守着火,看着陶罐里冒起的细小气泡,跳跃的火光映在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里,深不见底。
没有人知道她是谁,从哪里来,要做什么。
就像林间一道无声无息的影子。
存在,却无人察觉。
只在必要的时刻,才会露出淬毒的獠牙。
或者,递出能救命的…半块压缩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