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距离外门小比只剩两日，赵桂斌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耗在了演武场的角落。
他没有再用那柄凡铁木剑，而是捡了块没人要的青石，一遍遍用掌力劈砍。起初只是碎石飞溅，练到第三日清晨，掌心落在青石上时，竟发出沉闷的“噗”声——石头表面没有碎裂，内部却裂开了蛛网般的细纹。
“这是……”苏沐雪捧着刚换来的伤药，惊讶地睁大眼睛。她能感觉到，赵桂斌的掌风里带着一种奇特的吸力，将周围的灵气都卷成了小小的漩涡。
赵桂斌收回手掌，指尖泛着淡淡的灰光，那是混沌灵气在体表流转的迹象。他昨晚研究残卷时发现，混沌灵体不仅能吞噬灵气，还能将不同属性的灵气压缩融合，形成一种无坚不摧的“钝力”，恰好克制赵天宇那种锋锐的金系灵力。
“只是些粗浅的法门。”他笑了笑，接过伤药涂抹在掌心——连续劈石三日，掌心早已血肉模糊，但每一次愈合，他都能感觉到混沌灵体的韧性又强了一分。
这时，演武场中央突然一阵骚动。赵天宇正站在高台上，手中青锋剑挽出朵朵剑花，金系灵气凝聚成半尺长的剑影，引得内门弟子阵阵喝彩。
“看到了吗？那是‘金剑虚影’，筑基中期才能勉强凝聚，赵师兄已经运用得炉火纯青了！”
“听说小比时，他要一招废了那个无灵根的野修！”
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过来，赵桂斌却只是低头擦拭青石上的血迹。他知道，赵天宇是故意在他面前炫耀，想用气势压垮他。
“赵桂斌！”高台上的赵天宇突然扬声道，剑指演武场角落，“敢不敢上来试试？让我看看你这三日，是不是偷偷练了什么旁门左道！”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连刘执事都停下了巡查的脚步，抱着胳膊看好戏。
赵桂斌刚要起身，却被苏沐雪拉住。少女摇摇头，眼底满是担忧：“别去，他在激你。”
“不去，岂不是认了他说的‘旁门左道’？”赵桂斌拍了拍她的手背，将青石踢到一边，缓步走向高台。
他没带任何武器，赤着手站在赵天宇面前，身形比对方矮了小半头，却莫名透着一股沉稳的气势。
“怎么？想用你的拳头碰我的剑？”赵天宇冷笑，青锋剑斜指地面，金系灵气在剑尖凝聚，发出“嗡嗡”的轻鸣。
“不必用剑。”赵桂斌摊开手掌，掌心的伤痕还在渗血，“你若能接我三掌，就算我输。”
“狂妄！”赵天宇怒喝一声，剑影突然暴涨，化作一道金光直刺赵桂斌面门！这一剑快如闪电，显然没打算留手。
苏沐雪惊呼一声，捂住了嘴。外门弟子们都以为赵桂斌必死无疑，却见他脚下步法一变，竟像是踩着某种奇特的韵律，险之又险地避开剑锋。
“第一掌。”赵桂斌的声音在剑光中响起。他不退反进，掌心泛着灰光，拍向赵天宇的手腕。
赵天宇只觉一股柔和却沉重的力量涌来，仿佛被巨石压住，仓促间回剑格挡。“铛”的一声脆响，青锋剑竟被震得微微弯曲，他虎口发麻，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
全场死寂。
谁也没想到，无灵根的赵桂斌，竟能接下赵天宇的全力一剑，还震得他后退？
“你这是什么功法？”赵天宇盯着赵桂斌的手掌，眼中满是惊疑。那股力量既非五行，又非寻常的体术，带着一种让他心悸的吞噬感。
“只是些粗浅的炼体功夫。”赵桂斌语气平淡，“赵师兄还要不要打？”
“找死！”赵天宇被激怒了，金系灵气疯狂涌入长剑，剑影凝聚成完整的形态，长达三尺，锋芒毕露，“金剑破妄！”
剑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赵桂斌完全笼罩。这一次，他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际，赵桂斌深吸一口气，体内混沌灵气疯狂运转，将周围的土系、木系灵气尽数卷入掌心，凝聚成一团灰黑色的气团。
“第二掌。”
他迎着剑光，一掌拍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只有一声沉闷的“噗”响。金光缭绕的剑影竟像撞上了棉花，锋芒瞬间消散，赵天宇只觉一股诡异的吸力顺着剑身传来，体内的金系灵气不受控制地往外涌，吓得他猛地撒手，青锋剑“哐当”落地。
更惊人的是，赵桂斌的手掌落在赵天宇胸口，却没造成任何外伤，只是他胸前的锦衣迅速变得黯淡——那是用金线绣成的防护法衣，此刻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侵蚀，灵气尽散。
“你……你这是魔功！”赵天宇指着他，声音发颤。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了，运转起来滞涩无比。
赵桂斌收回手掌，指尖的灰光迅速隐去。刚才那一掌，他几乎耗尽了体内的混沌灵气，此刻头晕目眩，却强撑着站直：“三掌还没打完，赵师兄就要认输了？”
“够了！”一声怒喝传来，刘执事快步走上高台，三角眼死死盯着赵桂斌，“外门弟子不得私斗，你们当规矩是摆设吗？”他虽是呵斥，目光却更多地落在赵天宇身上，带着明显的偏袒。
赵天宇脸色铁青，捡起地上的青锋剑，狠狠瞪了赵桂斌一眼：“小比那日，我定要揭穿你修炼魔功的真面目！”
说罢，他捂着胸口匆匆离去，连内门弟子的体面都顾不上了。
演武场鸦雀无声，外门弟子们看赵桂斌的眼神彻底变了。有恐惧，有敬畏，还有人悄悄往后退了几步，像是怕被“魔功”沾染。
“你……跟我来一趟。”刘执事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死死盯着赵桂斌的手掌，仿佛想看出什么名堂。
赵桂斌看了眼苏沐雪，用眼神示意她放心，随后跟着刘执事走向石屋。
刚进门，刘执事就猛地关上门，转身逼问：“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功法？是不是和‘混沌’有关？”
赵桂斌心中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执事说笑了，晚辈只会些粗浅的炼体术，哪懂什么高深功法？”
“别装了！”刘执事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我当年在古籍上见过记载，混沌之力能吞噬灵气，你一定是觉醒了这种体质！只要你肯献给长老，将来内门弟子的位置，甚至成为长老亲传，都不是不可能！”
赵桂斌看着他扭曲的嘴脸，终于明白王执事为何说这里比想象的更肮脏。所谓的宗门规矩，在力量和利益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晚辈愚钝，不知执事在说什么。”他微微躬身，“若是没别的事，晚辈先告退了。”
刘执事还想说什么，却被赵桂斌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慑住。他突然想起刚才赵天宇心悸的模样，竟莫名有些发怵，只能恨恨地挥挥手：“滚吧！小比时自求多福！”
走出石屋，阳光有些刺眼。赵桂斌抬头望向主峰，那里云雾翻腾，仿佛藏着无数双窥伺的眼睛。他摸了摸怀里的残卷，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混沌灵体的秘密已经藏不住了，三日后的小比，恐怕不只是和赵天宇的较量，更是与整个青云宗的第一次正面碰撞。
他深吸一口气，朝着苏沐雪所在的方向走去。无论前路多险，他都必须走下去——为了自己，为了身边的人，也为了那些被掩盖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