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病虫害预警系统的推广会定在惊蛰那天。李明站在河北保定的农田里，看着技术员调试设备 —— 银灰色的监测仪像只金属甲虫，正嗡嗡地采集空气样本。旁边的显示屏上，红色的病虫害扩散模型在不断闪烁，像张细密的网。
“这玩意儿真能提前知道虫子要来？” 种桃树的刘老汉蹲在地上，手指戳着显示屏上的红点，“去年蚜虫灾，我那三亩桃林全毁了，保险公司赔了一半，还是亏得底朝天。” 李明递给他瓶矿泉水：“刘大爷，这系统能提前七天预警，咱们提前打药，就能避免损失。”
王鹏在一旁调试手机 APP：“预警信息会直接推送到您手机上，还附带防治方案。要是没防住，保险照样赔。” 刘老汉眯着眼看手机屏幕：“我眼神不好，这字能调大不？” 王鹏立刻操作起来：“您看这样行不？”
推广会开得很热闹，可签约时却没几个人动。刘老汉跟几个老乡蹲在田埂上嘀咕：“又是新花样，怕是噱头吧？”“听说这设备可贵了，会不会算在保费里？” 李明听见了，心里并不意外 —— 新事物落地，总得经历怀疑的阶段。
回北京的路上，王鹏看着签约数据叹气：“才签了十五户，连预期的零头都不到。” 李明望着窗外掠过的农田：“正常，当年推气象指数保险时，不也这样？” 他突然想起什么，“下次推广会，把老张他们请来，让受益的农户现身说法。”
老张接到邀请时，正在郓城的麦田里撒化肥。“明子你放心，” 他在电话里嗓门洪亮，“我保管把乡亲们都给你喊来，让他们听听咱的心里话。” 李明笑着道谢，挂了电话才发现，王鹏正对着电脑屏幕出神。
“怎么了？” 李明凑过去看。屏幕上是条行业新闻，标题刺眼 ——“多家险企扎堆农村市场，低价竞争引发乱象”。王鹏指着其中一段：“他们把保费压到成本线以下，理赔时就找借口拒赔，这是砸整个行业的招牌。”
李明的眉头皱成了疙瘩。这半年来，农村保险的蓝海效应逐渐显现，越来越多的公司涌进来，可大多急功近利。“我们得做点什么。” 他说。王鹏点点头：“我已经整理了行业乱象的报告，准备递给保监会。”
第二天一早，李明带着报告去了保监会。负责农险的张司长看完报告，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你们反映的情况很及时，我们正准备出台农村保险监管细则。” 他看着李明，“安盛作为行业标杆，要不要牵头制定自律公约？”
李明心里一动 —— 这正是规范市场的好机会。“我们愿意。” 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但需要联合几家有实力、有担当的公司一起做。” 张司长笑了：“我帮你联系，下周开个座谈会。”
座谈会那天，来了十几家险企的负责人。有人对自律公约嗤之以鼻：“李总这是想垄断市场吧？” 李明拿出那些被低价保险坑害的农户案例：“我们不是要垄断，是要给农民一个干净的市场。” 他指着案例里的照片，“这位大爷因为假保险，差点喝农药自杀。”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最终，有八家公司签了字，承诺不搞低价竞争，不设陷阱条款。走出保监会，王鹏松了口气：“没想到这么顺利。” 李明摇摇头：“这只是开始，执行起来才难。”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公司违约，推出 “零免赔” 的水稻险，保费比成本价还低三成。农户们趋之若鹜，安盛的业务量一下子掉了不少。张姐急得嘴上起泡：“要不我们也降点价？不然真没人买了。”
李明看着那些低价保单，突然想起刚入职时王鹏篡改的报表。“不能降。” 他斩钉截铁地说，“我们降了，就跟他们没区别了。” 他对王鹏说，“把我们的理赔案例做成纪录片，让农民看看，什么是真正的保障。”
纪录片拍得很朴实，没有华丽的镜头，只有农户们的真实讲述。老张在镜头前抹着眼泪：“去年暴雨，安盛的人踩着齐腰深的水来查勘，赔的钱够我买新种子了。” 刘老汉举着手机：“这预警系统救了我的桃林，光这就值回保费了。”
纪录片在农村的大喇叭里播放时，李明正在保定举办第二场推广会。这次来了很多人，刘老汉带头签了约：“我信安盛，他们不糊弄人。” 有个年轻小伙举着手：“我在外打工，能给家里的地买这个保险不？” 李明笑着说：“当然能，手机上就能操作。”
业务量渐渐回升，甚至比以前更好了。王鹏拿着报表进来时，脸上带着笑：“不仅保定，周边的几个县都来咨询了。” 他指着其中一行，“连山西的合作社都想跟我们合作。” 李明看着报表，心里却很平静 —— 他知道，口碑才是最好的广告。
这天晚上，林薇突然说：“我又怀孕了。” 李明正在给李根讲故事，手里的绘本 “啪” 地掉在地上。“真的？”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林薇笑着点头，肚子已经微微隆起。李根似懂非懂地摸着妈妈的肚子：“弟弟？妹妹？”
李明把林薇拥进怀里，心里像灌满了蜜。“这次我一定多陪陪你。” 他说。林薇摇摇头：“我知道你忙，没事的。” 她摸着肚子，“不过爸妈说，想让我们搬回自己的房子，他们过来帮忙带孩子。”
李明点点头：“好，听你的。” 他看着熟睡的李根，又摸了摸林薇的肚子，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也更有劲儿了。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像层薄薄的纱。李明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有各种各样的挑战。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有温暖的家，有靠谱的伙伴，有热爱的事业。他会带着这份初心，继续在农村保险的道路上前行，为更多的农民送去保障，为更多的家庭带去安心。
他的青云路，正在向更广阔的天地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