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猎骨埋山》中的凌骨沈雪是很有趣的人物,作为一部男频衍生风格小说被爱吃奶香葱油饼的程玮描述的非常生动,看的人很过瘾。“爱吃奶香葱油饼的程玮”大大已经写了131082字。
猎骨埋山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老林的瘴气到后半夜才散。
凌骨靠在树根上,怀里的血参被体温焐得微热,药香混着怀里头骨的凉意,奇异地让他安下心。偷猎者的枪声没再响起,想来是被瘴气逼退了——那东西厉害,别说人,野兽闻多了也得倒。
他摸出沈雪给的莜麦饼,干硬得像石块,就着嘴里的唾沫慢慢嚼。饼渣掉在衣襟上,他捡起来塞进嘴里,一点没浪费。在老林这种地方,一口吃的可能就是一条命。
天亮时,他往回走。没走原路,顺着地图上标注的“暗河”方向绕——暗河的水流能冲散气味,就算偷猎者还在找他,也难追踪。
暗河藏在石缝里,水流湍急,带着冰碴子,哗啦啦响。凌骨沿着河岸走,脚踩在结了薄冰的石头上,稍不留意就打滑。他走得稳,像头习惯了悬崖峭壁的山羊,眼睛却没闲着,时不时瞥向水里——暗河里有鱼,冻不死的那种,要是能抓几条,也算给沈丫头添点荤腥。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他在一处回水湾停下。水面没结冰,泛着黑绿色,隐约能看到鱼影。他解下腰间的刺刀,反手握住,刀尖朝下,屏息等了片刻,猛地刺进水里!
“噗”的一声,水花溅起,刺刀上挂着条尺长的鱼,银亮的鳞片在阳光下闪。他把鱼甩上岸,用藤条串了鳃,挂在脖子上,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半天,终于走出老林,回到黑风口的瀑布洞。洞里的火种还没灭,他添了点干柴,火“噼啪”燃起来,暖意裹住全身,他才觉出累,眼皮沉得像灌了铅。
但他没睡,先处理鱼。刮鳞、开膛,动作利落,把鱼切成块,用树枝串了架在火上烤。鱼腥味混着松柴的烟味,比狍子肉更鲜。他留了一半,另一半用树叶包好,藏进石缝——这是给王猎户的,托他转交沈雪。
烤好的鱼他没多吃,留着肚子。血参得赶紧处理,放久了药效会散。他拿出刺刀,小心翼翼地把血参切成薄片,摊在干净的石板上,靠近火堆慢慢烘。血参片遇热,散出更浓的药香,红得像凝固的血。
烘到半干,他用沈雪给的布包好,揣进怀里。这东西金贵,得贴身带着才放心。
入夜后,他揣着血参往靠山屯的方向摸。离屯子还有三里地,他停在那片白桦林里——上次打跑刘老五的地方,树杆上还留着他砍出的刀痕。
他吹了声口哨,是跟爹学的“唤狗哨”。没过多久,黑暗里窜出个黑影,是王猎户家的老黄狗。
“去,叫你主子来。”凌骨拍了拍老黄狗的头,把烤好的鱼扔给它。老黄狗叼着鱼,摇着尾巴跑进了夜色。
等了约莫一炷香,王猎户的身影出现在林子里。他手里提着个灯笼,光昏黄,照得他脸上的皱纹更清楚。
“拿到了?”王猎户走到他面前,压低声音问。
凌骨掏出布包,递给王猎户:“血参,能换多少?”
王猎户打开布包看了看,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这么好的品相!最少能换二十块大洋,够沈丫头她爹抓半年的药了。”
“换成药,剩下的给沈丫头。”凌骨说,“别说是我给的。”
王猎户叹了口气:“你这娃……行,我知道该怎么说。就说是我在山里捡的,运气好。”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沈丫头给你做的棉衣,刚缝好的,你穿上吧,山里冷。”
凌骨接过棉衣,粗布的,针脚有点歪,却厚实。他摸了摸,里面絮的是新棉花,暖乎乎的。
“她……还好吗?”他问,声音有点涩。
“不太好。”王猎户搓着手,“她爹咳得更厉害了,昨天差点没喘过气。屯里人都说闲话,说她跟杀人犯勾连,背后戳脊梁骨呢。”
凌骨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发白。他知道沈雪性子软,哪禁得住这些嚼舌根的。
“赵队长那边……”
“赵队长压着的,没报官。”王猎户说,“但刘老五的婆娘不依不饶,天天在公社门口哭,说赵队长包庇你。估计……撑不了多久。”
凌骨沉默了。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躲着,躲得越久,沈雪受的委屈越多。
“王伯,帮我个忙。”他抬起头,眼睛在夜色里发亮,“给我弄点硝石,还有引信。”
王猎户愣了一下:“你要那东西干啥?硝石能制炸药,你想……”
“我要去老林。”凌骨打断他,“偷猎的还在那片,我去端了他们的窝。”
王猎户吓了一跳:“你疯了?那些人有枪!”
“他们有枪,我有炸药。”凌骨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们不是要血参吗?我给他们送过去——用炸药包送。”
他要让那些人知道,黑风口是他的地盘,动他的人,抢他的东西,得拿命来偿。更重要的是,他要闹出动静,把偷猎者引出来,让赵队长有理由“顺藤摸瓜”——抓偷猎者是大功,到时候没人会再揪着刘老五的事不放。
“你这是玩命!”王猎户急了,“沈丫头要是知道了……”
“她不会知道的。”凌骨把棉衣穿上,大小正合适,“你就说,我走了,去山外了,让她别等了。”
王猎户看着他脸上的疤,在灯笼光下像道血痕,突然叹了口气:“你跟你爹一个德性,犟得像头驴。硝石我给你弄,但你答应我,活着回来。”
凌骨没说话,只是拍了拍王猎户的肩膀。
王猎户走后,凌骨靠在白桦树上,摸着怀里的棉衣。棉花很软,带着点阳光的味道,他想起沈雪坐在灶门前缝衣服的样子,手指冻得通红,却一针一线缝得认真。
他不能让她白等。
第二天夜里,王猎户把硝石和引信送来,还有一小袋硫磺——这是他藏了多年的老东西,本来想做火药打野猪,现在全给了凌骨。
凌骨在瀑布洞学制炸药。按爹地图上的法子,硝石、硫磺、木炭按比例混合,捣成粉末,装进掏空的竹筒里,插上引信,就是威力不小的炸药包。
他捣药时很专注,额头上渗出汗珠,混着灰尘,在火光下亮晶晶的。爹的头骨就放在旁边,他时不时看一眼,像在请教。
“爹,你说这炸药够不够响?”
头骨冰凉,映着火光,像在点头。
捣好的药粉装了三个竹筒,每个都有胳膊粗。他用布包好,背在背上,又检查了一遍刺刀和火把,深吸一口气,往老林的方向走。
他知道偷猎者在哪。昨天他故意在老林边缘留下了血参的碎屑,那些人贪婪,肯定会顺着踪迹往深处追。
果然,走到老林中段,他听到了说话声。
“他娘的,这破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那小子是不是跑了?”
“急什么?血参在他手里,他肯定舍不得扔。咱就在这等着,不信他不出来。”
是那三个偷猎者,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抽烟,猎枪靠在旁边的树上。
凌骨躲在暗处,观察了片刻。他们没设岗哨,看来没把一个“山里娃”放在眼里。
他冷笑一声,悄悄绕到他们身后的山坡上。那里有块松动的巨石,下面就是偷猎者坐的地方。
他把一个炸药包放在巨石旁,引信拉得很长,一直拖到旁边的灌木丛里。又把另外两个炸药包藏在附近的树洞里,做了记号——留着备用。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暗处,掏出剩下的半块血参,用力扔到离偷猎者不远的空地上。
“什么东西?”一个偷猎者警惕地站起来,端起猎枪。
“像是……血参!”另一个人眼睛一亮,冲了过去,捡起血参,“真的是血参!那小子肯定就在附近!”
三个人立刻兴奋起来,分散开,往周围搜索,离巨石越来越近。
凌骨握着火把,心跳得厉害,手心全是汗。他数着数,等他们走到巨石正下方时,猛地把火把扔向引信!
引信“滋滋”地燃烧起来,火星四溅,在夜色里格外刺眼。
“不好!是炸药!”一个偷猎者反应过来,脸色大变,转身就跑。
但已经晚了。
“轰——!”
一声巨响,震得老林都在抖!巨石被炸开,带着碎石和泥土,朝着偷猎者的方向滚了下去!
惨叫声、树枝断裂声、石块撞击声混在一起,像一场混乱的交响乐。
凌骨没看结果,转身就跑。爆炸声会引来野兽,也会引来赵队长的人——他算准了赵队长会派人在老林外围巡逻。
果然,没跑多远,就听到远处传来人声和狗叫声,越来越近。
“这边!声音是从这边传来的!”是赵队长的声音!
凌骨笑了笑,把剩下的两个炸药包藏得更隐蔽,转身往瀑布洞的方向走。他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事,该交给赵队长了。
回到山洞时,天已经快亮了。他把棉衣叠好,放在洞里最显眼的地方,又把爹的头骨摆在上面。
“爹,我走了。”他对着头骨说,“等风头过了,我再回来接你。”
说完,他最后看了一眼棉衣,转身走出山洞,没再回头。
他要去公社附近等着。等赵队长抓住偷猎者,立了功,他再“恰好”出现,说是被偷猎者绑架,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这样,刘老五的事就能一笔勾销,他也能光明正大地回靠山屯。
他沿着暗河往公社的方向走,脚步轻快。阳光透过树枝洒下来,落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仿佛已经看到沈雪的笑脸,听到她喊他“凌骨”。
走到半路,他突然停住了。
前面的河岸上,站着一个人,穿着花棉袄,手里提着个竹篮,正望着他的方向。
是沈雪。
她怎么会在这里?
凌骨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想躲,却被沈雪看到了。
沈雪也愣住了,手里的竹篮“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的草药撒了一地。她看着凌骨,眼睛里先是惊讶,然后是委屈,最后是亮闪闪的光。
“凌骨……”她叫了一声,声音带着哭腔,跑了过来。
凌骨站在原地,没动。他看着沈雪跑到自己面前,脸上沾着泥,头发也乱了,显然是跑了很远的路。
“你没死……”沈雪抓住他的胳膊,眼泪掉了下来,“王伯说你走了,我不信……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凌骨的喉咙有点堵,说不出话。他想擦去她的眼泪,手抬到半空,又停住了——他的手太脏,全是泥和火药灰。
“我爹……我爹他好了些。”沈雪吸了吸鼻子,“王伯送来了药,说是捡的血参……我知道,是你找到的,对不对?”
凌骨点了点头。
“他们都说你是杀人犯,我不信。”沈雪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凌骨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暖暖的。在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人信他了。
“我要回屯里。”他说,“赵队长会处理好的。”
“嗯。”沈雪点点头,笑了,像雨后的太阳,“我等你。这次,我在屯口等你,不躲了。”
凌骨看着她的笑脸,突然觉得,所有的苦,所有的累,都值了。
他捡起地上的竹篮,递给沈雪:“走吧,我送你回去。”
沈雪接过竹篮,跟他并排往屯里走。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
暗河的水哗啦啦地流,像是在唱歌。凌骨知道,他的猎还没结束,但从今天起,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有要护的人,有要回的家。
这就够了。
靠山屯的炊烟在远处升起,像一条温柔的线,把他和沈雪,和那个小小的家,紧紧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