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强烈推荐一本好看的精品短篇小说——《狼女》!本书以裴时安秦雪徊为主角,展开了一段扣人心弦的故事。作者“虾米包包”的文笔流畅,让人沉浸其中。目前小说已更新10422字,千万不要错过!
狼女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2章
05.
裴时安的目光死死钉在铁笼角落那堆污秽不堪的残渣上。
我听见他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裴时安踉跄着扑向铁笼,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
他颤抖着伸出手,在那堆令人作呕的骨肉残渣里疯狂地翻找着。
他猛地将那东西挖了出来,摊开手掌,一枚沾染着血污和肉糜的铂金戒指静静躺在那里。
戒圈内侧,刻着他和我名字的缩写,以及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五年来,我从未摘下过这枚婚戒,我对裴时安说,这是我们爱情的见证和象征。
裴时安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干。
“雪徊…”
他跌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眼神空洞地盯着那枚戒指,一遍又一遍地用衬衫衣袖擦拭着上面的污秽。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雪徊你在整蛊我,对不对?这一定是你跟我在开玩笑…”
他突然不说话了。
我睡衣的一片布料正缠在铁笼底部,上面凝着干涸的血。
那是我被拖进铁笼时勾破的。
他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地下室,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饱含着无尽绝望与痛苦的嘶吼从裴时安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他像一头受伤濒死的野兽,跪倒在地,伸出颤抖的双手,将那堆令人作呕的骨肉残渣死死地搂进怀里,
仿佛要将那些冰冷的碎片重新拼凑回那个鲜活的我。
他仰着头,面孔扭曲,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的灵体飘荡在一旁,透明的身影剧烈晃动。
我看着这个不久前还要让我磕头认罪的男人,此刻却抱着我的碎骨,痛不欲生。
一股奇异的、混合着极致痛苦和病态快意的狂笑冲动在我虚无的胸腔里激荡。
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无声地,疯狂地,
灵体几乎要在这剧烈的情绪波动中消散。
他终于知道了,他终于发现了狼女的恶毒,可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我的尸体,我的孩子,我的生命,早已被他们彻底毁灭。
裴时安哭了很久,然后找来一个干净的玻璃罐,
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般,用颤抖到几乎无法控制的手,将地上所有的残渣,连同那枚婚戒,小心翼翼地装了进去。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近乎神经质的虔诚。
他紧紧抱着那个玻璃罐,冲出地下室,发动车子,离弦之箭般冲上马路,速度快到几乎要飞起来。
我的灵体被无形的力量束缚着,紧紧跟随着他,坐上了副驾。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看着裴时安那张因极度痛苦而扭曲变形的脸,
心中的狂笑渐渐平息,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荒凉和麻木。
车子最终在市中心医院的急诊楼前急刹停下。
我心里涌起猜测,
裴时安跌跌撞撞地冲进医院,我先他一步飘了进去。
06.
本市最权威的生物研究所,裴时安的工作地点。
裴时安连车都来不及停好,就跑着找到了他相熟的一位负责基因检测的同事。
他将那个装着残渣的玻璃罐和包着我妈妈头发的手帕递给同事,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帮我做个亲子鉴定,确定一下,这些骨头和这根头发是否是母女关系。”
同事看着裴时安失魂落魄、形容狼狈的样子,又看了看那个诡异的玻璃罐,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但还是专业地问道:
“是做加急还是走正常程序?加急的话,大概四到五个小时能出结果。”
“加急!立刻!马上!”
裴时安几乎是吼出来的。
同事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点头安排下去。
等待的时间变得无比漫长而煎熬。裴时安像个游魂一样在研究所的走廊里徘徊。
最终颓然地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他向来注重健康,从不抽烟,
此刻却向路过的一个研究员借了一包烟,笨拙点燃,然后一根接一根地猛抽起来。
浓烈的烟雾呛得他不停咳嗽,眼泪混合着烟尘滑落,将他原本儒雅的形象弄得污浊不堪。
我在他身边徘徊,抬头环视这所研究院,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裴时安,他是实验室里声名鹊起、温文尔雅的师兄,而我只是一个懵懂的学妹。
他对我一见钟情,展开了热烈的追求,手把手带我做实验,耐心教导我。
我们如胶似漆地谈了两年恋爱,然后顺利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结婚五年,我都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无数次来到这个研究所,给他送去亲手煲的补汤和精心准备的便当,
每一次都会引来他同事们羡慕和善意的调侃。
所有人都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爱情最美好的模样。
可如今,物是人非。曾经的爱侣是间接害死我的刽子手,曾经的幸福家园变成了埋葬我的坟墓。
那些美好的回忆,此刻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刃,一遍遍凌迟着我残存的意识。
四个小时,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裴时安脚下堆满了烟头,整个人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双眼布满了骇人的血丝。
我看见远处,同事拿着一份报告单,表情复杂地向他走来。
“裴哥,”
同事的声音有些迟疑,
“结果出来了。”
裴时安猛地站起身,一把夺过报告单,双手抖得几乎拿不住那薄薄的几页纸。
他恐惧地阅读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数据。
同事在一旁轻声解释:
“我们对送检样本进行了详细检测,玻璃罐里的骨骼碎片,除了少量禽类骨骼外,
确实检测出了人类骨骼成分,根据DNA比对,这些人类骨骼都来源于同一个人,并且是女性。”
裴时安的呼吸瞬间停滞。
同事顿了顿,艰难地继续说道:
“同时,我们将这些骨骼的DNA序列,与您提供的那根头发样本进行了亲子鉴定比对,结果显示,二者确认存在生物学上的母女关系。”
“轰——”
一道惊雷在天空中炸响,我的灵体也随之晃了晃。
裴时安几乎栽倒在地。
报告单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飘散在地。
他死死地盯着那一行结论,声音低到没人能听清:
“是真的…真的是雪徊…”
“裴哥?你没事吧?”
同事看着裴时安瞬间崩溃的样子,担忧地上前扶住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需不需要…要不要报警?”
裴时安猛地推开他,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弯下腰,如同珍宝般捡起那份宣判了我死亡的鉴定报告,
翻来覆去地看着,眼泪汹涌而出,混合着无声的呜咽。
这时,几个相熟的同事也闻讯围了过来。
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裴时安状态极差,还以为他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绪失控。
“哎呀,裴师兄,好久没见嫂子了,她最近怎么样?”
一个年轻的女同事笑着问:“生了没有啊?男孩还是女孩?我们可都等着喝满月酒呢。”
“是啊是啊,”
另一个男同事也附和道,
“上次听你说嫂子快生了,我们都替你高兴呢!你小子真是人生赢家,事业有成,老婆又那么漂亮贤惠,现在又要当爸爸了!”
裴时安怔愣很久,轻轻吐出两个字:
“男孩…”
“男孩!那一定是个大胖小子!”
“等嫂子出了月子,我们可得组团去探望探望!”
“对对,得好好想想送什么礼物…”
同事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每一句祝福和羡慕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没有了…早就没有了。
我的孩子早就成了狼女的盘中餐。
人生赢家?漂亮老婆?可爱的儿子?
裴时安拥有过,但他亲手毁掉了一切!
裴时安猛地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像头发疯的困兽,不顾一切地推开围观的同事,跌跌撞撞地冲出了研究所。
我被飓风裹着,差点跟不上他的速度。
他冲上车,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再次疯狂地在城市街道上疾驰,一路闯过无数红灯,
我认得,这是回家的路。
裴时安一脚踹开家门,看到的是让我目眦欲裂的一幕。
狼女穿着一条藕粉色的连衣裙,赤着脚,慵懒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在啃。
那是裴时安送给我的第一条连衣裙,在我二十二岁生日那天。
我非常喜欢这条裙子,视若珍宝,每年生日这天,无论天气如何,我都会穿上它,像是某种充满爱意的仪式。
我差点忘了,
今天正好是我二十七岁的生日。
这个认知劈中了裴时安,将他最后的理智彻底击碎。
他才惊觉,自己竟然忙于所谓的“实验”和对狼女的迷恋,连自己妻子的生日都忘得一干二净。
“脱下来!”
裴时安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双目赤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令人胆寒的暴戾气息。
他几步冲到沙发前,一把抓住狼女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狼女被他突如其来的狂怒吓了一跳,啃苹果的动作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和不解。
“安,你怎么了?”
她继续用那种娇弱无辜的语气说话。
但在裴时安此刻如同地狱恶鬼般的眼神注视下,她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带了颤抖。
“我让你把它脱下来!”
裴时安的语气狠厉如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滔天的恨意和杀气。
狼女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裴时安,她被彻底吓住了,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慌乱笨拙地将连衣裙脱了下来,裴时安一把夺过那条裙子,动作却在一瞬间变得无比轻柔。
他小心翼翼地抚平裙子上的褶皱,仿佛那不是一条普通的裙子。
他珍惜地、近乎虔诚地将裙子仔细叠好,
然后走进卧室,打开我的衣柜,
将裙子轻轻放了进去,仿佛完成了一个迟到多年的、庄严的仪式。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走出卧室,眼神已经变得一片冰冷死寂。
他走到瑟瑟发抖、赤身裸体的狼女面前,拿出手铐和脚镣。
“咔哒”、“咔哒”几声,毫不留情地锁住了她的四肢。
狼女惊恐地看着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和她【通感】过的我知道,她无法对裴时安生出任何反抗心理。
“安,你要做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
裴时安没有回答,只是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拽着冰冷的镣铐,将她在光滑的地板上粗暴地拖行着,一路拖出家门,把她塞进了汽车的后备箱。
狼女的皮肤在地上摩擦出道道血痕,
她发出惊恐的尖叫和哀嚎。
但裴时安充耳不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很惊讶。
没想到裴时安的转变会如此之快,如此之彻底。
但这惊讶很快就被更深的麻木所取代。
无论他现在做什么,都无法挽回已经发生的一切。
裴时安一脚油门,车子再次启动,目的地明确——生物研究所。
当裴时安拖着被镣铐锁住、伤痕累累的狼女出现在研究所时,所有同事都惊呆了。
他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直接将狼女拖进了最高级别的隔离实验室。
“她是由野兽抚养长大的狼女。”
裴时安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回荡在寂静的实验室里,
“经过实验,已经拥有了大部分人类特征,但是在社会定义上,她依然不是人类,这意味着,无论我们对她做什么,都不会被法律追责。”
他简短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叙述了狼女的来历和研究价值,
在场的同事们,大多是醉心于研究的“科研疯子”。
最初的震惊过后,他们看向狼女的眼神逐渐变得炽热和兴奋。
这样一个独特的、介于人与野兽之间的活体样本,对于他们的研究来说,具有难以估量的价值。
“裴时安,”
一位资深教授推了推眼镜,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这个样本,我们可以进行全面的生理和心理测试吗?”
“随便你们。”
裴时安的目光落在被束缚在实验台上、惊恐挣扎的狼女身上,眼中充满了冰冷的恨意和疯狂的报复欲、
“不用考虑她的承受能力,用尽一切手段,直到她死。”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我也会亲自参与。”
接下来的时间,对于狼女来说,应该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而对于裴时安和那些科研人员来说,则是一场冷酷的科学狂欢。
我看着裴时安亲手操作着各种仪器,
将不明药剂注入狼女体内,观察她痛苦的反应。
他启动电击设备,看着她在剧烈的电流中抽搐痉挛。
他放出各种毒虫,任由它们在她身上啃噬叮咬。
他甚至使用了会引发极致痛苦、让人生不如死的神经毒素…
狼女在无休止的折磨中崩溃了。
她尖叫、哭嚎、咒骂,最后开始语无伦次地坦白自己的罪行。
她承认杀了我,还嘲弄了我的天真和愚蠢。
周围的同事们听到这些骇人听闻的细节,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裴时安面无表情地听着,只是手上的动作更加狠厉。
“等实验数据收集完毕,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有了裴时安这句话,同事们被稳住了心神,下手也更加没有顾忌。
这场残酷的实验持续了整整二十八个小时。
狼女的生命体征在各种极端测试和非人折磨下迅速衰败。
最终,在又一次高强度的电击中,她的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彻底失去了生机。
直到死,她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睛还死死地瞪着我所在的那片空气,嘴里还在咒骂着我。
我的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复仇的快感,只有一片死寂的空茫。
裴时安看着狼女的尸体,眼神空洞。
他疲惫地对同事们嘱咐:
“好好整理实验数据,我有事先走了。”
然后,他像一具行尸走肉般,再度坐上了车。
我跟着漫无目的地飘荡,他最终停在了城郊一座香火鼎盛的古老寺庙前。
裴时安走了进去,点燃了香,跪在蒲团上。
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够进入这佛门净地。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住持走了过来,裴时安递给他丰厚的香火钱,
老住持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他身旁的我,缓缓开口:
“施主,你身边这位执念太深,怨气缠身,恐难入轮回,徘徊不去啊。”
我浑身一震,疑惑地看向老住持,又看向裴时安。
裴时安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仿佛在这一刻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对着佛像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离开了寺庙。
我低头看着自己逐渐变黑的灵体,好像明白了什么。
随后,裴时安去了公证处,立下了一份遗嘱。
他将自己名下所有的财产,包括房产、存款、以及他作为主要发明人的几项专利的未来收益,全部指定由我的妈妈继承。
然后联系了最好的护工机构,为我妈请了两名经验丰富、认真负责的全职护工,确保我妈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我悲哀地看着他,灵体上黑气越来越淡。
做完这一切,裴时安仿佛卸下了所有重担。
他开车回了家。从厨房里拿了那把我最喜欢的水果刀,
径直走进了阴冷潮湿的地下室,他拿出手机,平静地拨打了“110”,
简短地叙述了他间接导致我死亡的事实,并告知了这里的地址。
挂断电话后,他从口袋里掏出水果刀,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空荡荡的地下室,脸上露出一丝极其悲凉而温柔的笑容。
然后,在我惊恐却无效的阻止下,
他举起水果刀,对准了自己的喉咙,用力划下。
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溅满墙壁和地面。
他痛苦地捂住脖子,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挣扎着,喉咙里发出气声,
和我死前,如出一辙。
我茫然地呆立一旁,当裴时安的身体彻底不动之后,
一缕和他生前一模一样的、半透明的灵体,缓缓地从还温热的尸体中走了出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一旁的我,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痛苦和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他向我伸出手,声音颤抖,祈求道:
“雪徊,可以原谅我吗?”
我静静地看着他伸出的手,看着他眼中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深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地下室里只剩下死寂和两个破碎灵魂的无声对峙。
远处,隐约传来了警笛由远及近的呼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