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
一个有智慧的小说推荐网站
孤星残照孤星在线章节免费阅读

孤星残照

作者:演绎编年匠

字数:121193字

2025-08-02 10:06:27 连载

简介

孤星残照》中的孤星是很有趣的人物,作为一部传统玄幻风格小说被演绎编年匠描述的非常生动,看的人很过瘾。“演绎编年匠”大大已经写了121193字。

孤星残照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风从西北来,带着祁连山巅的雪沫子,吹过千里戈壁,扑在“无刃城”灰白色的高墙上。

墙很高,很厚。不是砖石垒砌,而是用巨大的、未经打磨的原色花岗岩直接堆叠而成,粗粝,厚重,带着一股蛮荒的压迫感,硬生生嵌在戈壁与绿洲的交界处。城门口没有兵丁,只有两扇厚重的、包着黑铁皮的木门敞开着,门楣上挂着一块同样粗粝的花岗岩匾额,刻着三个深凹的大字:

无刃城

字迹方正,平和,甚至透着一丝悲悯。与这粗犷凶悍的城墙格格不入。

城门外,立着一块丈许高的青石碑,碑文是新刻的,字迹却刻意模仿着古拙:

弃尔戈矛解尔甲胄入我无刃天下大同

风沙敲打着石碑,发出沙沙的轻响。几匹瘦骨嶙峋的骆驼拴在碑旁,懒洋洋地反刍。几个风尘仆仆的行商,穿着打补丁的袄子,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一丝小心翼翼的期盼,正对着石碑躬身行礼,低声念诵着碑文,然后才牵着骆驼,脚步放得很轻,如同朝圣般走进那敞开的城门。

空气里弥漫着青稞饼烤焦的糊味、骆驼的膻味,还有一种奇异的、类似檀香和草药混合的气息。没有金铁交鸣,没有呼喝怒骂,只有风吹过城墙孔洞的低沉呜咽,和城内隐约传来的、单调平和的诵经声。

一个身影出现在戈壁深处的地平线上。由远及近。斗笠,残破的衣袍在干燥的风中猎猎作响。步履不快,却异常稳定,每一步都深深陷入松软的沙砾,又无声拔出。

他停在无刃城巨大的石碑前。

目光扫过那方正悲悯的碑文,掠过那粗粝压迫的城墙,最后落在那扇敞开的、仿佛吞噬一切的城门洞上。斗笠下的阴影里,那双眼睛平静无波,如同深潭。

风卷起沙尘,扑在他身上。他抬起左手,很自然地拂了拂衣襟上的尘土。动作随意,甚至有些缓慢。

就在他左手抬起的瞬间——

“咻!咻咻!”

三支无羽的短弩箭,快得只留下三道模糊的黑线,呈品字形从城墙上方三个不同的箭孔中激射而出!两支直取他咽喉与心口,一支射向他刚刚抬起的左臂!箭头乌黑,显然是淬了剧毒!

时机刁钻!正是旧力已去,新力未生,心神似乎被那碑文和城门吸引的刹那!

短弩箭瞬息即至!

斗笠客拂拭衣襟的左手,动作没有丝毫改变。甚至没有加快半分。只是那拂拭的轨迹,在箭矢及体的前万分之一刹那,极其细微地向上偏移了一寸。

“叮!叮!噗!”

两声清脆如金铁交击的轻响,几乎同时响起!射向咽喉和心口的两支毒箭,箭头像是撞上了无形的铁壁,瞬间扭曲变形,无力地坠落在地。而射向手臂的那支,则被他向上偏移一寸的左手手背外侧,轻轻巧巧地“拂”开,箭头擦着他残破的衣袖边缘掠过,噗地一声深深扎入他脚边的沙地里,箭尾兀自嗡嗡震颤!

他拂拭衣襟的动作刚好完成,左手自然垂落身侧。仿佛只是掸掉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灰尘。

城墙箭孔里,传出几声极力压抑却依旧漏出的、倒抽冷气的嘶声。随即,死寂。

斗笠客抬步,踏入了无刃城的城门洞。阴影瞬间吞没了他。

城内景象,与粗犷凶悍的外墙截然不同。

街道宽阔、干净。两侧是清一色灰白色的、低矮而敦实的石屋,屋顶平缓。每扇窗户都敞开着,窗台上摆放着陶罐,里面栽种着耐旱的荆棘花,开着星星点点惨白的小花。

行人不少。男人大多穿着粗布短褐,女人则穿着素色的麻布长裙。他们面色平和,甚至有些麻木,眼神空洞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搬运货物,清扫街道,在街角石臼里捣着不知名的草药。没有人携带任何兵刃,连裁纸刀都看不见。空气中那股混合的檀香草药味更浓了。

街道的尽头,是一座同样由巨大花岗岩堆砌而成的石殿。殿前有一个宽阔的广场,广场中央立着一座粗糙的石像。石像的造型是一个张开双臂、仰望天空的男子,面容模糊,却透着一股悲天悯人的气息。石像脚下,几十个穿着同样灰白麻衣的男男女女,正盘膝而坐,闭目诵念着含糊不清的经文。

诵经声单调、绵长,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带着一种催眠般的诡异平静。

一个穿着灰色长袍、身形佝偻的老者,拄着一根磨得油亮的木杖,慢慢踱到斗笠客面前。老者须发皆白,脸上沟壑纵横,眼神浑浊,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疲惫。

“外乡人,”老者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无刃之地,容不得杀伐之气。放下你腰间那凶物,才能得享太平。”

斗笠客的目光落在老者脸上,又扫过他身后那些诵经的人群,最后落在那座悲悯的石像上。斗笠阴影下,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绝不是笑。

“凶物?”他的声音低沉平稳,穿透了单调的诵经声,“何物?”

老者浑浊的眼睛盯着他腰间那裹着粗布的长条,木杖在地上顿了顿:“那里面包裹的,不是断人肝肠的利刃么?放下它,便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无刃城,只渡有缘人。”

“哦?”斗笠客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们的佛,在那里?”他微微抬了抬下巴,指向那座悲悯的石像。

老者脸上现出虔诚:“那便是‘无刃尊者’法相!他舍弃了天下第一的武功,斩断了自己的执念之臂,才开创这无争无杀、众生平等的净土!”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狂热的感染力,“追随尊者!弃武!止杀!得大自在!”

广场上盘坐的人群仿佛被这声音点燃,诵经声陡然高昂起来,汇成一片嗡嗡的浪潮。

斗笠客沉默着。斗笠的阴影遮住了他全部的表情。他似乎在看着那石像,又似乎穿透了石像,看向更深处。

就在这时,石殿那扇沉重的、同样由花岗岩凿成的殿门,发出“轧轧”的沉闷声响,缓缓向内打开。

一个身影,在几名同样穿着灰白麻衣、但身形明显精悍的侍从簇拥下,缓缓踱出殿门,走向广场中央。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诵经声也低了下来,化作一片压抑的、充满敬畏的寂静。

那人身形挺拔,穿着一件宽大的、式样奇特的月白色长袍,长袍的右袖空空荡荡,垂落在身侧。他的脸上覆盖着一张同样月白色的、没有任何五官的平滑面具,只露出下颌线和小半个苍白的下巴。面具后的眼睛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特,右肩微微下沉,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残缺感。

他走到石像旁,停下脚步。面具转向斗笠客的方向。

一个声音从面具后传出,平和,温润,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清晰地盖过了风声和残留的诵经声: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一身戾气,何不放下执念,入我无刃之门?弃了那柄带来无尽杀戮的残刀,斩断心中业障,便得清净法身,享永世安宁。”

他的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广场上的人群纷纷以头触地,发出低低的、充满渴望的应和声。

斗笠客依旧沉默地站着,如同广场上另一尊冰冷的石像。风卷起他残破的衣角和对方宽大的袍袖。

面具后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面具和斗笠的阴影,紧紧锁在他身上。“施主腰间所负,便是那柄沾染了无数血腥的‘孤星断刃’吧?”那温润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悲悯,“它带来的,只有杀戮和诅咒。放下它,让它归于尘土。无刃城,是你唯一的归宿。”

斗笠客终于动了。

他缓缓抬起右手。不是伸向腰间的刀,而是指向对方那只空荡荡的、垂落的右袖管。

“你的‘断臂’,”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清晰的、冰锥般的锐利,刺破了那层温润的伪装,“是铜是铁?”

面具人月白袍袖下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还有,”斗笠客的声音没有丝毫停顿,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那张平滑的面具上,“你脸上那张皮,戴了多久?闷不闷?”

死寂。

绝对的死寂。

风似乎都停了。

广场上所有匍匐在地的人,都愕然地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这惊悚的一幕。那佝偻老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面具人沉默着。面具后那温润平和的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水般的冰冷和僵硬。那只空荡荡的袍袖,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呵…”一声极轻、极冷的笑,从斗笠下逸出,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赝品,也配论道?”

话音落下的瞬间——

面具人那只空荡荡的袍袖里,一道刺目的寒光毫无征兆地爆射而出!快如毒蛇吐信!直刺斗笠客的心窝!那根本不是什么断臂,而是一柄藏在精巧机关假肢中的、细长锋锐的淬毒短剑!

同时,他宽大的左袖中滑出一柄同样淬毒的短匕,无声无息地抹向斗笠客的咽喉!动作狠辣老练,与方才的悲悯平和判若云泥!

这一下变故快如闪电!双杀合击!

斗笠客的身影,却在短剑刺出、匕首抹喉的前一刹那,如同水中的倒影被石子打破般,骤然变得模糊。

不是后退。不是闪避。

而是向前!

迎着那两道致命的寒芒,一步踏出!

这一步,踏碎了广场上花岗岩铺就的地面!碎石飞溅!精准无比地踏入了双杀合击那万分之一刹那的唯一缝隙!

时间仿佛凝固。

面具人刺出的短剑落空,抹喉的匕首挥空。

斗笠客的身影,已紧贴在他身侧不足三尺之处。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残破衣袍下传来的、如同亘古寒冰般的冷冽气息。

斗笠客的右手,不知何时已搭在了腰间断刃的刀柄上。拇指,轻轻压在刀镡之上。

面具人面具下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扭身,想格挡,想发动假肢中隐藏的机括!

太慢了。

他只看到斗笠客拇指压着刀镡,极其轻微地向内一按。

“嗒。”

一声轻响,细如枯枝断裂。

面具人脸上的无面面具,眉心正中的位置,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孔洞。

面具后的动作瞬间定格。所有挣扎的意图凝固在肌肉里。那双隐在面具后、充满了惊骇、怨毒和不甘的眼睛,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他宽大的月白长袍下,那只精巧的假肢内部,发出一连串细微的、如同琴弦绷断般的“嘣嘣”声。

噗通。

沉重的身躯向前扑倒,砸在冰冷的花岗岩地面上。那张平滑的月白面具撞击石头,发出一声空洞的闷响。眉心那个微不可察的小孔里,缓缓渗出一滴粘稠的、暗红的血珠,顺着光滑的面具表面滑落。

广场上,死一般的寂静。风卷过,扬起细微的尘土,吹动着那身月白色的宽大袍子。诵经的人群如同石化的雕像,惊恐地看着倒下的“无刃尊者”。

斗笠客没有再看地上的尸体。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惊恐麻木的人群,扫过那座悲悯的石像,扫过佝偻老者惨白的脸。

然后,转身。

残破的衣袍在风中扬起,一步步踏过碎裂的花岗岩地面,踏过倒地的赝品,走向那扇敞开的、通往城外戈壁的城门。

阳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投在广场上,像一柄出鞘的、无声的断刃。

微信阅读

评论 抢沙发

登录

找回密码

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