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铁纪元：血月与双星

简介

主角是杨昭李晚晴的小说《锈铁纪元：血月与双星》是由作者“神湖的云潮剑宗”创作的东方仙侠著作，目前连载，更新了17926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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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的水冰冷刺骨，带着地下深处特有的、混合了矿物和腐朽有机物的腥咸气息。河水并不深，最深处仅及腰，但流速很快，水底布满光滑的卵石和看不见的、容易绊脚的障碍物。两侧是高耸湿滑的岩壁，上面布满了厚厚的苔藓和水渍，偶尔有发光的真菌或某种能吸收微弱光线的矿石碎片，在杨昭手电的光柱扫过时，映出幽幽的、转瞬即逝的诡异光泽。

杨昭一手紧紧拉着晚晴，一手握着手电，在及膝的河水中艰难跋涉。水流冲撞着腿脚，带来巨大的阻力，也卷走了部分体温。每一步都必须踩实，否则极易滑倒被水冲走。寒意透过潮湿的衣物，一点点啃噬着筋骨。左肩的伤口被冷水一激，传来阵阵尖锐的刺痛。

晚晴的情况更糟。她的体力本就偏弱，冰冷河水的刺激让她的小脸很快失去了血色，嘴唇发紫，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但她咬着牙，一声不吭，努力跟上哥哥的步伐，偶尔被水底石头绊得踉跄，也立刻抓紧哥哥的手稳住。

“坚持住，晴儿。”杨昭的声音在哗哗的水声中显得模糊，“水流是向下的，说明我们在往更低处走。只要方向没错，总能找到出口，或者……遇到支流汇入的地方，那里可能有开阔地带。”

他这话既是安慰妹妹，也是给自己打气。暗河河道蜿蜒曲折，手电的光无法照得太远，前方永远是未知的黑暗和水声。唯一的“路标”就是脚下奔流的水和两侧压迫的岩壁。那持续不断的、源自矿坑深处的“嗡嗡”声，在进入暗河后逐渐减弱、消失，被水声彻底掩盖。这算是唯一的好消息。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杨昭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麻木，晚晴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浅短。必须找个地方休息，否则不等找到出口，两人可能先失温或力竭。

就在这时，手电光柱扫过右侧岩壁，隐约照见一个高出水面约半米、向内凹陷的浅洞。洞不大，但足够两人蜷缩进去暂避水流。

“那边！”杨昭精神一振，拉着晚晴奋力向那边挪去。

靠近了才发现，浅洞内壁相对干燥，地面是粗糙的砂石，没有积水。更重要的是，洞内空气中那股湿冷的水汽里，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河水的气流！虽然微弱，但确实是流动的，从洞穴更深处吹来！

有通风！这意味着这个洞穴可能不是死胡同，而是通往别处！

两人挣扎着爬进浅洞，瘫坐在冰冷的砂石上，剧烈地喘息。杨昭第一时间检查晚晴的状况。妹妹浑身湿透，抖得厉害，嘴唇乌青。他连忙从背包里（幸好背包是防水的）拿出最后一件干燥的、从铁疤备用点带出的旧毛衣，不由分说地裹在晚晴身上，又找出一点高热量的糖块塞进她嘴里。

“哥……你呢……”晚晴牙齿打颤，想把毛衣推回来。

“我没事，活动着，不冷。”杨昭打断她，自己用力搓着手臂和脸，试图让血液循环加速。他的状况同样糟糕，湿冷的衣物贴在身上，带走热量的速度惊人。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休息了约莫一刻钟，晚晴的颤抖稍微平复了一些，脸上也恢复了一点血色。杨昭这才打起手电，仔细打量这个洞穴深处。

洞穴向内延伸了三四米后，变得更加狭窄，需要弯腰才能通过。但那微弱的气流正是从那里吹来，带着一丝更明显的、难以形容的陈旧气息，像是……很久没人动过的仓库？或者封闭的巷道？

“能感觉到什么吗？”杨昭问晚晴。

晚晴裹紧毛衣，闭上眼睛，努力集中精神。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眼中带着一丝困惑和……不确定的熟悉感？“里面……空间好像变大了。有……很多‘回声’，空荡荡的。没有活物。但是……有一种‘感觉’……很淡……和铁疤爷爷工坊里的某些东西……有点像？又不太一样。更……‘旧’，更‘闷’。”

和铁疤工坊类似的感觉？杨昭心中一凛。难道这地下暗河附近，也存在着与“寂静时代”或古遗构相关的设施？

“过去看看。跟紧我。”他做出了决定。待在暗河边，迟早会被冻僵或再次遭遇不可预知的危险（比如水位突然上涨）。这个可能通向某个封闭空间的洞穴，至少提供了暂时脱离冰冷河水的机会，也可能意味着找到其他出路或资源。

两人再次起身，杨昭打头，晚晴紧跟，弯腰钻进狭窄的通道。通道不长，走了约七八米，果然豁然开朗。

手电光柱照出了一个远比想象中更大的空间。这里似乎是一个天然溶洞与人工开凿结合的产物，洞顶很高，布满了倒悬的钟乳石和渗水的裂隙。地面相对平坦，有明显的人工修整痕迹，铺着厚厚的、已经板结的灰尘。洞内一角，堆放着一些用防水油布覆盖、但早已破烂朽坏、露出下面锈蚀金属轮廓的箱子和设备残骸。另一侧，靠墙立着几个巨大的、锈得只剩下骨架的金属柜子。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霉菌和金属锈蚀的味道，那股微弱的气流，正是从洞窟深处一个黑暗的、不知通向何方的巷道口吹来。

这里确实像一个被遗弃已久的地下仓库或临时工作站。

杨昭先警惕地扫视了整个空间，确认没有活物活动的迹象，才小心地走到那些箱子旁。他掀开一块破烂的油布，下面是一堆缠绕在一起、早已失效的电缆和几个锈蚀的、看不清原貌的仪器外壳，上面没有任何标识。他又检查了那几个金属柜子，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厚厚的灰尘和一些干瘪的虫尸。

看起来，这里有价值的东西早就被搬空或腐朽了。

但晚晴却走到洞窟中央，蹲下身，用手拂开地面上厚厚的灰尘。灰尘下，露出了模糊的、刻印在岩石地面上的线条。她继续清理，更多的线条显露出来——那是一个直径约两米的、由同心圆和复杂几何图案构成的蚀刻符文阵！虽然磨损严重，很多线条已经断裂模糊，但整体结构依然可辨。阵图中心，镶嵌着几块已经失去光泽、布满裂纹的暗色晶体。

“这是……”杨昭也走了过来，仔细辨认。这阵图的风格，与他见过的任何正统仙道符文或常见无灵者符文都不同，更加古朴、抽象，带着一种与“寂静之心”表面纹路相似的、难以言喻的韵律感。倒是在铁疤那些关于古遗构的笔记插图中，见过类似的风格。

“能量传导阵……或者……稳定锚点？”晚晴不确定地说，小手轻轻触摸着冰冷的刻痕，“完全失效了。但‘痕迹’还在……以前，应该有很多能量从这里流过，很庞大，很……有序。像是……用来给什么东西‘供能’或者‘定位’的？”

供能？定位？给什么东西？在这个深埋地下的废弃仓库里？

杨昭心中疑窦丛生。他再次环顾这个洞窟。位置隐蔽，位于地下暗河旁，有通风，有被搬空的存储痕迹，还有一个古老的能量阵图……这里绝不简单。

“去那边看看。”他指向那个吹出气流的黑暗巷道口。

巷道口高约两米，宽可容两人并行，内壁是粗糙的人工开凿痕迹，没有照明。手电照进去，是一条笔直向下的斜坡，坡度平缓，但深不见底。气流就是从那里持续吹来，带着更明显的、类似机油和臭氧的陈旧气味。

这次，晚晴的感应给出了更明确的信息：“下面……很深。坡道很长。尽头……好像有光？很微弱，不是自然光，是……像我们之前看到的，那种微光晶体？还有很多……‘机器’的感觉？很大，但都‘睡着’了。没有‘嗡嗡’声，很安静。”

沉睡的机器？微光晶体照明？这听起来更像是一个尚未被完全废弃、或者处于休眠状态的地下设施！

去，还是不去？

下去，可能发现至关重要的线索、资源，甚至出路。但也可能踏入另一个未知的、可能苏醒的“寂静时代”遗留体系的内部，风险不可估量。

留在原地？这个洞窟虽然暂时安全，但缺乏补给，出路只有暗河和这条巷道。暗河前途未卜，巷道至少提供了另一种可能。

“我们下去。”杨昭很快做出了选择。被动等待不是办法。他们需要主动寻找生机，也需要了解更多关于这个世界隐藏面的信息——这或许关系到他们能否真正摆脱追捕，理解自身的命运。

两人稍作休整，将湿冷的外套拧干一些（无法彻底弄干），吃了点所剩无几的食物补充体力，然后再次踏上征程。

巷道向下延伸的坡度比预想的更平缓，但长度惊人。他们走了近半个时辰，依然看不到尽头。两侧墙壁逐渐从粗糙的岩石变成了整齐的金属板镶嵌，虽然锈蚀严重，但能看出曾经的规整。头顶也开始出现镶嵌在凹槽里的微光晶体，如同他们在地下水道和铁疤备用点见过的那种，只是这里的晶体大多已经完全黯淡，只有极少数还在极其微弱地闪烁，提供着聊胜于无的照明。

空气越来越干燥，那股机油和臭氧的味道也愈发明显，还混合着一种淡淡的、类似消毒水挥发后的气息。脚下不再是岩石或泥土，而是覆盖着薄灰的金属网格地板。

他们正深入一个规模不小的地下建筑。

终于，前方出现了拐弯，手电光柱照去，拐弯后是一扇厚重的、紧闭的金属门。门是标准的防爆密封门样式，表面锈迹斑斑，中央有一个需要密码或钥匙的电子锁盘，但显然早已断电失效。门的下方边缘，有新鲜（相对这里的灰尘而言）的刮擦痕迹和几个模糊的脚印！

有人来过！而且是不久前！

杨昭立刻警惕起来，将晚晴拉到身后，手枪握在手中。脚印不大，有些凌乱，看起来像是同一个人的，进出都有。刮擦痕迹集中在门缝下方，像是有人试图用工具撬门，但似乎没有成功（门依旧紧闭）。

会是谁？瘸子李的同伙？还是其他误入此地的拾荒者？或者是……仙盟或厄法兄弟会的人？

杨昭仔细检查门锁。电子锁盘完全死寂。门是向内开的，没有把手，只有几个应急用的手动液压开启装置，但也锈死了。凭借他们手头的工具，很难打开。

晚晴则盯着那些脚印和刮痕，小脸上露出一丝困惑：“这个人的‘味道’……有点熟悉？但不是铁疤爷爷，也不是疤狼他们……是……一种很‘淡’、很‘冷’的感觉……像……像那块‘记忆金’方块？不对，不一样……更‘空’……”

像记忆金方块？那东西蕴含的是古老信息。这个人的“味道”与之类似？难道来者与古遗构或“寂静时代”有某种关联？

就在这时，晚晴忽然“嘘”了一声，侧耳倾听，脸色微变：“门后面……有声音！很轻……是……呼吸声？还有……液体滴落的声音？还有……一种很慢的、有规律的……‘咔哒’声，像生锈的钟在走？”

门后有人？或者……不是人？

杨昭的心提了起来。他示意晚晴退后，自己将耳朵轻轻贴在冰冷的门板上。

果然，极其微弱地，能听到门后传来缓慢、悠长、仿佛极度疲惫或濒死的呼吸声。还有隐约的、液体滴落在金属容器里的“嘀嗒”声。以及，晚晴所说的，那种缓慢的、仿佛生锈机械运转的“咔……哒……咔……哒……”声。

声音的来源，似乎就在门后不远。

进，还是不进？

门后可能是危险，也可能是急需的信息或帮助（如果里面是个被困的、与古遗构有关的人）。门很难打开，但或许能找到方法。

杨昭的目光落在门旁墙壁上一个不起眼的、被灰尘覆盖的金属铭牌上。他擦去灰尘，铭牌上蚀刻着几行模糊的字迹，用的是古老的、与现代通用语有差异但能勉强辨认的文字：

第七号深层观测前哨

隶属：悬空城第三科学院 – 灵蚀动态监控网络

最高权限指令：观测、记录、非必要不干预

警告：未经授权进入可能导致不可预测的灵蚀污染及系统防御机制激活

悬空城第三科学院！灵蚀动态监控网络！深层观测前哨！

这些词汇如同惊雷，在杨昭脑海中炸响！这里竟然是三万年前，导致灵蚀灾难的悬空城所属机构设立的地下观测站！是为了监控灵蚀动态而建立的！

那么，门后面……是观测设备？还是……当年被困在这里的观测员？经过了整整三万年？！

“咔……哒……”

门后的声音，依旧缓慢而规律地响着，如同一个跨越了漫长时光的、孤独的心跳。

在这扇锈死的门后，等待他们的，会是早已化为枯骨的先民遗骸，是依旧在自动执行指令的古老机械，还是……某种因灵蚀和时光而产生了难以想象变异的存在？

杨昭握枪的手，微微出汗。

他看了看身旁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的晚晴，又看了看那扇铭刻着古老警告的门。

好奇心、对真相的渴望、以及绝境中寻找任何一丝可能生机的本能，最终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仔细检查门缝和周围的墙壁，寻找可能存在的、 bypass 门锁的薄弱点或隐藏控制机关。

无论门后是什么，他们都必须面对。因为退路，同样渺茫。

暗河的流水声已遥不可闻，只有门后那缓慢的“咔哒”声，如同命运的倒计时，在这尘封三万年的寂静深渊中，清晰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