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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倒混界之神之枷锁卿古夷后续章节笔趣阁更新

颠倒混界之神之枷锁

作者:我家的猫咪叫肥仔

字数:109956字

2025-12-18 10:05:26 连载

简介

如果你喜欢玄幻脑洞类型的小说,那么《颠倒混界之神之枷锁》将是你的不二之选。作者“我家的猫咪叫肥仔”以其独特的文笔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带来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小说的主角卿古夷勇敢、聪明、机智,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109956字,喜欢阅读的你快来一读为快吧!

颠倒混界之神之枷锁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谁!”

池中身影猛地转头,赤裸的身躯带起一片猩红水花,如鬼魅般瞬间跃至卿方才藏身的草丛!可那里早已空无一人,只有被压弯的草叶还在微微颤动。

赤足站在湿冷的泥地上,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寂静的竹林,鼻翼微动,却再难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陌生气息。他冷哼一声,脸上闪过一丝疑虑与烦躁,迅速穿好衣物,身影融入夜色之中。

而此刻的卿,早已在崎岖山路上狂奔出数里!在看清那躯干的瞬间,求生的本能就压倒了一切惊骇,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头也不回地冲向戈虺的瀑布洞穴!他心知肚明,对方修为远高于自己,哪怕有那么一瞬间刺激到对方展开灵识探查,他都必死无疑!

重重摔进瀑布后的洞穴,卿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冰冷的恐惧感此刻才如潮水般席卷而来,让他手脚冰凉。他没有任何迟疑,立刻剥掉全身衣物,发疯似的用冰冷的泉水擦洗身体,尤其是头发和脸颊,试图洗掉所有可能残留的气息。接着又将换下的衣物狠狠搓洗,拧干后铺在沉睡的熔岩巨魔幼崽旁边,借助其身上散发的温热尽快烘干。

经历了一整日的生死搏杀虫穴亡命。卿的身体早已透支到了极限,只想就此瘫倒在地,沉沉睡去。然而,只要一闭上眼,莲花池边那赤裸的背影和那截苍白的人体躯干、以及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声线,睡意几乎被拦腰中断似的,睡意全无。

他用力拍了拍脸,穿上已经被熔岩巨魔幼崽烘干的衣服。他走到洞穴中央宽大冰凉的石桌前,将今日所有“收获”一一取出,摆放在微弱的萤石光芒下。

刹那间,石桌上宝光流转,妖气氤氲。虫王妖丹,几枚完好的虫卵,三根虫王巨爪,还有那张与虫王搏杀中破损的“补妖网”残片。

卿的目光首先落在虫王妖丹上,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磅礴妖力,心中思忖:‘此物能量狂暴,得跟记载的秘法缓缓引导,或许能助我冲破炼气三层的壁垒。’

随即,他的视线扫过虫爪。他想起陈斌师兄和留海师叔都是善用剑的修士,但卿的内心却毫无波澜。

相反,平日里打理药园、劈柴伐木时,那沉甸甸的药锄、锋利的镰刀、厚重的斧头和锤子,挥舞起来那种势大力沉、劈斩一切的实在感,更让他觉得趁手和安心。

“或许……我可以设计一款更符合自己的武器!”

他立刻翻出留海师叔平日记录药草用的劣质草纸和炭笔,借着萤石微光,脑海中构思的武器形态逐渐清晰。线条虽略显稚嫩,却精准地勾勒出心中的蓝图——

那并非传统的刀剑,而是一种融合了镰刀的勾割、斧头的劈砍,甚至带有些许虫王巨爪狰狞特色的奇门兵器。他在关键部位标注了虫爪的镶嵌方式,甚至考虑到镰刀和斧头中间衔接处的伸缩设计,使其可远攻亦可近守。

“好!就这样!”

画完最后一笔,卿放下炭笔,看着纸上那柄充满野性与符合自己实用气息的武器草图,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了连日来第一个真正属于孩童的得意和满足的笑容。

然而,笑容很快被现实的疲惫冲淡。窗外,夜色已深,估摸已过三更。他深知明日还有堆积如山的任务:要去丹房学习基础的炼丹术,要继续送书,更要提防那个人……

‘罢了,’他心想,‘此刻回宿舍风险太大。不如就在此歇息,养精蓄锐。’

渐渐地,卿的困意涌上,收拾好手上的东西,爬上了石桌上,蜷缩着身子,和衣而卧。洞内只剩下熔岩巨魔幼崽均匀打出泡泡的低沉呼吸声,以及远处瀑布永不停歇的轰鸣。极度的疲惫最终战胜了惊惧,卿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沉沉睡去。

就在卿睡下去后不久,在洞穴最深沉的黑暗里,一片巨大的阴影开始无声地蠕动。戈虺那庞大的蛇躯缓缓滑出,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蜿蜒至石桌旁,赤红竖瞳的倒三角头颅低垂下来,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卿遗留在桌上的那张武器设计图上。

血红竖瞳在黑暗中微微收缩,戈虺的视线久久停留在那融合了多种兵器特点、甚至大胆设想嵌入生物材质的奇特设计上,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微光——

……

“不可能!绝对不行!”留海师叔猛地一掌拍在紫檀太师椅的扶手上,震得旁边小几上的茶盏“哐当”作响,碧绿的茶汤泼洒出来,浸湿了深色的木料。

“让他们渊枢宗的人堂而皇之进驻我派?这与引狼入室何异!”

翌日清晨,珠水会主殿“海云堂”

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檀香在铜炉中静静焚烧,青烟笔直,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与愤懑。

他话音未落,旁边几位同辈的执事便纷纷出声附和。

掌管执事堂、面容清癯的凌主管冷哼一声,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

“哼!他们死个内门弟子便是天大的事,我们珠水会弟子为剿灭虫潮伤亡数十人,难道就轻如草芥?更何况,他们未经通传,擅闯我宗地盘,这笔账又该如何算法?”

一位身材肥胖、声若洪钟的炼器堂洪执事拍着肚子,愤然道:

“正是此理!我珠水会虽不比先祖搬迁山门前那般威震九州,却也不….不是….任…..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渊枢宗此番借题发挥,分明是欺人太甚!”说到中间似乎有些心虚。

堂内一时群情激愤,你一言我一语,尽是反对之声。端坐主位的副会长始终垂眸不语,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桌面,待众人声音渐息,他才缓缓抬手。掌心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玉佩。那玉佩呈橙红色,质地温润,表面却流动着奇异的光泽,中心一道火焰纹路栩栩如生。

“这是……”

凌主管目光一凝,认出了此物来历,“渊枢宗内门弟子的玉佩?怎么变色了?”

副会长微微颔首,声音平和却不容置疑。

“此佩是在珠水会地盘内的虫洞发现。此物不仅是渊枢宗身份象征,更有一项隐秘功用——能记录并显现佩戴者所中法术的品阶与特性。”他指尖轻轻拂过玉佩,那火焰纹路竟微微亮起,泛出与昨日淮蒽所见一模一样的赤橙光泽。“筑基后期巅峰,纯阳真火。指向我派长老一级的人物。”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诸位师弟师妹的愤慨,我感同身受。然,今日之局,非为一时意气。后山结界不稳,妖患频发已非一日,门中弟子伤亡日增,长此以往,宗门根基动摇,传承危矣!渊枢宗虽来者不善,但其炼器之术、对妖物材料的了解,确能助我们尽快稳住局面。此番合作,是危机,亦是契机。借其力,平妖乱,固我根本,方是上策。”

这番话如冷水泼入沸油,虽未完全平息众怒,却也让众人冷静下来,权衡利弊。副会长不再多言,宣布散议。众人陆续离去。

留海师叔呆坐在椅中,面色灰败,心中已是惊涛骇浪:‘完了!早知这破玉佩如此邪门,当时就该将其彻底踩碎!好个渊枢宗,炼的都是些什么诡谲玩意,简直比妖魔还邪门!’

正当他心神不宁之际,副会长不知何时已踱步到他面前,语气平淡如闲话家常:“留海师弟,听闻你药园近日来了个孩子,似是与你一般的木火双灵根?天赋不错?”

留海师叔一个激灵,立刻挤出一副浑不在意的笑容,摆手道:“师兄说笑了,不过是个山里来的小子,手脚还算麻利,放在药园打打杂、跑跑腿罢了,哪算得什么徒弟,嘿嘿。”

“哦,如此便好。”副会长深深看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敲打,“你也知道,这一批新晋弟子,宗门甚是关注,去留与否,终须由上峰审定。其中分寸,师弟你是明白人,当懂得把握。”

说罢,副会长不再多言,拂袖转身,缓步离去,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空荡荡的审海堂内,只留下留海师叔一人,望着副会长消失的背影。他缓缓坐回椅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太师椅上冰冷的雕花,眼神变幻不定。副会长最后那几句话,看似寻常,却字字千斤,分明是在警告他莫要与那孩子牵扯过深,然而留海师叔却难得地表现出不以为然地发出呵呵两声,留下被他捏得扭曲的雕花……….

……

卿竟难得地睡了一个无人打扰的踏实觉。一觉醒来,只觉神清气爽,连日来的疲惫与惊惧仿佛被洞中湿润的水汽洗涤一空,连手臂上的伤口似乎都愈合得更快了些。

“虽然戈虺那家伙行事诡异莫测,但挑选巢穴的眼光倒真是一流。”卿一边收拾着散落在石桌上的虫爪、妖丹等物,一边暗自嘀咕。他的目光扫过角落里那两只仍在沉睡的熔岩巨魔幼崽,以及被它们无意识散发的温热地脉气息滋养着的几株嗜血花幼苗——这一看之下,他不由得吃了一惊!

几天不见的幼苗,此刻叶片舒展,墨玉般的色泽更加深邃,边缘甚至隐隐泛起一丝暗红流光,比在村里种植的成熟形体还要大上几倍!

“这……这也太厉害了吧!”

卿心中一阵狂喜,他甚至开始幻想,若有一天雷光真的从回囊术中崩出、妖力失控,有这大量的嗜血花在手,或许就能多一分制住它的把握。

压下心中的兴奋,卿将重要物品收入藏川匣,外层则用留海师叔给的普通储物袋做掩饰。像往常一样开始了新一天的行程。

每当经过山门前那片宽阔的演武平台,卿的脚步总会不自觉地放缓。目光总会下意识地望向那天看到银发少女的方向。

他甩甩头,从怀中掏出陈斌师兄帮他借来的炼丹书籍,边看边朝着下山必经的大门走去。

就在他心神沉浸在丹药配比中,一只脚即将迈下石阶的刹那——

“喂,你。”

一个清脆悦耳带着威严的女声,突兀地在他耳边响起,近得仿佛说话人就贴在他身侧!

卿吓得浑身一颤,手中的书册差点脱手!他猛地抬头,循声望去——

只见身旁不知何时,站着一位身姿高挑的女子。她并未穿着珠水会常见的青白道袍,而是一身剪裁利落、以深蓝为底、绣着精密银色火纹星轨图案的劲装,腰间悬挂着一枚造型奇特的罗盘状玉佩。阳光照在她脸上,映出一张明媚中带着锐气的美艳面庞,此刻,她那双清澈却极具穿透力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服饰……是渊枢宗的人!

卿的心脏骤然漏跳了一拍,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淮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罗盘冰冷的刻痕,行走在珠水会依山开凿的石阶上。这宗门如此爽快地允她进入,反倒让她心生警惕——这些老狐狸,究竟在盘算什么?她正暗自推演各种可能,然而一抹专注的侧影撞入了眼帘。

那是个半大的孩子,比她那不成器的弟弟淮方还要小些,正低头捧着一卷书册,看得入神。山风拂过他略显宽大的粗布弟子服,带起一股清冽好闻的药草香气,纯净而独特。更让淮蒽惊奇的是,她随身携带的测灵罗盘竟微微发热,清晰地指向这少年——竟是炼气二层且颇为纯粹的木火双灵根!这等天赋,放在渊枢宗内门也是值得栽培的好苗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瞬间涌上淮蒽心头,是惊讶,是惋惜,更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妒意。

如此心性沉稳、天赋不俗的孩子,为何会待在这妖患频发,日渐式微的珠水会?若是在她渊枢宗,得宗门资源倾注,前途岂可限量?这珠水会,也配?

心思辗转间,她已走到少年近前,那股好闻的药草味愈发浓郁。她停下脚步,带着几分审视与探究,开口唤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受惊抬头,露出一张尚带稚气却眼神清亮的脸庞。

“我叫……卿。”他迟疑了一下,声音不大,却清晰。

“卿?”淮蒽挑眉,这名字倒是特别,但未免太过简单,“就单名一个卿?你的姓氏呢?”她追问,语气带着惯常的、属于上位者的探究。

“姓……?”少年明显愣了一下,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罕见的茫然和局促,他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手指,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退缩,“我……我没有姓。”

“没有姓?”淮蒽微微一怔,这个答案出乎她的意料。在这重视宗族传承的修仙界,即便是出身寒微的仆役,也多半有个姓氏傍身。一个没有姓氏的人,如同无根的浮萍。

她审视的目光掠过卿洗得发白的衣领和指尖沾染的泥土,注意到他提及“没有姓”时,那并非羞耻,而是一种更仿佛与生俱来的空白与疏离。是孤儿?还是……其出身有什么隐秘?

淮蒽眼底的探究之色更浓了。没有姓氏,意味着没有家族牵绊,若真是可造之材,或许……更容易被渊枢宗吸纳?这个念头让她对眼前的少年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

她不再追问姓氏之事,转而将话题引向别处,语气却在不经意间缓和了些许:“卿?倒是少见。你看的是什么书?”她目光落在他手中那本并非批量派发给低阶弟子的书册,心中暗自思忖:

‘这珠水会,看来也并非全无是处,至少,能养出这般气度的药童。只是,明珠蒙尘,终究是可惜了。’

淮蒽正要转身进入珠水会,突然心念一转指尖微弹,一道温润的白光便悄无声息地飞向卿。

“卿,接住。”

卿闻声一愣,下意识地伸手接住飞来之物,入手是一块触手生温、质地极佳的玉佩,玉佩中央刻着一个古朴大气的“渊”字。

“这玉佩是渊枢宗直通内门信物。”

淮蒽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剑拔弩张,带着一种惜才的招揽之意。

“你若他日在此觉得前程黯淡,可持此玉来渊枢宗寻我。我淮蒽,或许能给你一个不一样的天地。”

卿握着这块突然到来的玉佩,依着礼数匆匆鞠了一躬,含糊地应了一声:“多、多谢前辈!”随即头也不回地沿着石阶向山下飞奔而去,仿佛生怕慢一步就会被看穿。

直到跑出很远,山门已望不见,剧烈的心跳才渐渐平复。他放缓脚步,摊开手心,看着那枚静静躺着的“渊”字玉。

“好像……渊枢宗的人,也并不全像师叔说的那样……阴险恐怖不可理喻啊。”

这枚意外的玉佩,让他对这个神秘的宗门产生了一丝好奇与改观……

……

淮蒽跟随引路弟子步入珠水会深处,庭院空旷,偌大的园林竟只偶尔见到一两名弟子匆匆身影,且大多面色凝重,步履匆忙。这远比她预想的还要冷清。

“这珠水会……竟比我们渊枢宗还要‘清净’得离谱。”

她暗自思忖,“看来传闻不虚,他们近来境况确是不妙,怕是已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

行至一座名为“海云堂”的大殿前,引路弟子躬身退下。淮蒽整了整衣袍,迈步而入。然而,踏入殿门的瞬间,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目光微凝,心中闪过一丝诧异。

与她预想中日渐衰败宗门的景象截然不同,这堂内内部竟别有洞天。

大殿异常开阔,竟有三道飞瀑从穹顶不知名处轰然垂落,溅起的水汽弥漫空中,映出淡淡虹光。瀑布之下,并非寻常地面,而是一方巨大的人工开凿的莲池,池水清澈见底,朵朵灵莲绽放,幽香沁人心脾,竟有凝神静气之效。四根巨柱屹立池中,支撑殿顶,柱身浮雕则是无数锦鲤逆流而上,水花激荡,其中几条已跃至柱顶。

这布局精巧而宏大,隐隐蕴含着某种高深的阵法意境,绝非日渐势微的宗门所能维持。空气中那淡雅的莲香,本应让人心神宁静,但此刻,淮蒽却感到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

大殿两侧,各设两排紫檀木大椅,四位身着深色道袍、气息沉凝的执事道长早已端坐其上。他们的目光如同实质,齐刷刷地落在淮蒽三人身上,锐利、审视,毫不掩饰其中的戒备与敌意。

淮蒽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无视左右那一道道如刀似剑的目光,径直向前,目光迎上端坐于大殿正北主位之上的那人——珠水会副会长。副会长神情淡泊,仿佛与周遭的肃杀格格不入。

淮蒽停下脚步,依照宗门礼节,不卑不亢地躬身一礼,声音清越:

“渊枢宗内门弟子淮蒽,奉师门之命前来。初次拜会,若有失礼唐突之处,还望副会长及诸位道长海涵。”

她的话语得体,姿态却带着渊枢宗弟子特有的、源自实力与底蕴的傲然。

面对淮蒽不卑不亢的见礼,副会长抚须而笑,声音温和得如同长辈关怀晚辈:

“呵呵呵,远来是客,何必如此多礼?渊枢宗乃是天下炼器大宗,声名赫赫,贵派弟子能莅临我们这小小的珠水会,已是蓬荜生辉,是我等脸上有光啊。”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淮蒽身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追忆与感慨:

“哎哟,如果老夫没记错,姑娘是淮家的长女吧?令祖淮南然公,当年‘荆棘神枷’之术可是名动四方,老夫昔年游历时,曾有幸在博弈大会上远远见过一面,风姿令人心折。不知他老人家如今身子骨可还硬朗?”

淮蒽与身旁的淮方闻言,俱是微微一怔,眼中闪过诧异之色。他们没想到,这位看似不问世事的珠水会副会长,竟对渊枢宗内一个炼器世家的情况如此了解,连早已退隐多年的祖父名讳都一清二楚!

淮蒽迅速收敛心神,侧头与弟弟交换了一个眼色,随即转回目光,脸上已恢复平静,应对得滴水不漏:

“有劳副会长挂心。您提及的,是晚辈家中前两任家主,我的祖父。可惜他老人家福缘浅薄,已于甲子前驾鹤西去。”

“唉!”副会长脸上的笑容瞬间被浓浓的惋惜取代,他重重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捻着长须,

“时光荏苒,故人零落,真是……唉,侄女节哀顺变。”他语气恳切,仿佛真在为一位故友的逝去而悲伤。

然而,淮蒽却敏锐地捕捉到那悲伤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她不再给对方继续用家常话套近乎,声音陡然拔高,清冷的目光如出鞘利剑,直刺副会长:

“副会长,家长里短之事,不敢劳您费心惦念。您既知我渊枢宗,自然也清楚我等此番前来所为何事!我们在虫洞勘查所得证据确凿——是你们珠水会的人,放火焚洞,毁尸灭迹!更是你们,将那虫王尸身彻底带走,意图掩盖真相!此事,您作何解释?”

她的话语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意味,瞬间将刚才那点虚伪的温情脉脉撕得粉碎,让整个审海堂的气氛骤然绷紧!

洪执事本就对渊枢宗的人憋着一肚子火,此刻听到淮蒽直指“毁尸灭迹”,更是怒不可遏!他猛地一拍座椅扶手,又一张紫檀木太师椅的扶手被“咔嚓”一声拍得碎裂开来!他霍然起身,须发皆张,指着淮蒽怒喝道:

“黄口小儿!安敢在此大放厥词!在我等面前,连基本的礼数都不懂吗?真当我珠水会无人?!”

淮蒽闻言,非但不惧,反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目光斜睨着洪执事:

“哦?长辈?就凭你们这些……修为不过筑基期,也敢妄称长老?这般境界,放在我们渊枢宗,连内门精英弟子都比不上,也配在我面前摆架子?”

“狂妄小辈!找死!”

洪执事被彻底激怒,周身灵力鼓荡,一柄赤红色的虎头大刀瞬间出现在手中,刀身烈焰翻腾,眼看就要动手!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淮民与朱晔立刻踏前一步,一左一右护在淮蒽身前,法器已然在手,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哎——停停停!”

副会长这时才不紧不慢地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仿佛在看小辈打闹。

“洪师弟,你这火爆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跟个小姑娘较什么劲?坐下,都坐下。淮侄女,让你见笑了,呵呵。”

淮蒽冷哼一声,不再理会面色铁青的洪执事,但目光却锐利如刀,悄然扫过全场。她垂在袖中的手指轻轻拂过腰间那面玄奥的罗盘,灵力微吐,罗盘上的指针无声转动,将场内几人的灵力波动清晰地反馈给她。

‘洪执事,筑基中期,个性暴烈如火,情绪波动极大,行事莽撞……’

她心中迅速判断,‘这种性格,做不出放火后还能冷静处理现场、抹去痕迹的事,嫌疑可排除。’

她的目光转向执事长老凌主管。

罗盘显示对方是筑基后期修为,但灵力流转间隐隐透出一股晦涩疲乏之感,再观其面容,眼窝深陷,印堂发黑,显然是近期耗费极大心神、严重睡眠不足的征兆。

‘此等状态,怕是连宗门日常事务都难以周全处理,更不可能有余力外出执行隐秘任务,嫌疑不大。’

最后,她的视线如同鹰隼般,牢牢锁定了坐在副会长下首,一直试图降低存在感、眼神有些游移的留海师叔。

罗盘感应到其灵力在筑基巅峰!更重要的是,在场几位执事中,以此人看起来最为‘年轻’,行动也最为便利……

‘修为符合筑基期火符特征,有作案能力。外表看似散漫,眼神却藏有闪烁……’淮蒽心中冷笑,‘最大的嫌疑,就是你了!’

她不再看其他人,目光如钉子般钉在留海师叔身上,虽未再开口,但那无声的压迫感,已让留海师叔的额头微微渗出了冷汗。

留海师叔被淮蒽那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目光盯得脊背发凉,手掌抹了把脸,表面上与她对视毫不避让,但袖中的手指已微微蜷紧。他迅速收敛心神,脸上摆出一副混杂着疑惑与不悦的淡漠神情,开口道:

“咳咳,淮师侄,且不论你空口无凭的‘毁尸灭迹’之说。单说虫王尸身,如此庞然大物,我珠水会耗费人力物力将其带走,所为何用?更何况,若是不信,你大可以带人去后院、去仓库搜上一搜,看看是否有你所说的虫王踪迹!”

一旁的几位执事也纷纷出声附和:“正是!无凭无据,岂能血口喷人!”

“我珠水会行事光明磊落,岂会贪图一具妖尸!”

淮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冰锥刺破大殿的喧嚣:

“一整只虫王,以你们的手段自然难以悄无声息地运走。但是——若你们当中,有人身怀我渊枢宗至宝【藏川匣】呢?那别说一具虫尸,便是将这整座大殿装走,也并非难事吧!”

“放肆!”

“胡说八道!”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几位执事霍然起身,怒斥声此起彼伏!盗窃他宗掌门信物,这是足以引发宗门大战的滔天指控!若传扬出去,珠水会必将成为众矢之的,声名扫地!

留海师叔更是心头狂震,脸色瞬间白了几分!他比谁都清楚,虫王尸体早已被他用真火符箓焚化成灰。现场找不到痕迹本是理所当然,可这却成了淮蒽发难的绝佳借口!他此刻有口难言,难道要当众承认是自己放的火,坐实“毁尸灭迹”的罪名吗?

就在他心念电转、冷汗涔涔之际,淮蒽已踏前一步,目光如电,扫过全场,最后死死钉在留海师叔脸上,声音斩钉截铁,似乎化成插爆留海师叔心脏的钉子一样决绝:

“怎么?偌大一个珠水会,连个像样的解释都给不出来吗?杀害我宗内门弟子,焚尸灭迹!窝藏我宗掌门信物藏川匣!证据确凿,还想抵赖?既然你们毫无协商诚意,那就休怪我将此事原原本本,上报道宗主持公道了!”

副会长一听上报道宗,面色也阴沉下来。大殿之内,空气仿佛凝固,剑拔弩张的气氛已至顶点!

就在大殿内争吵不休、众人目光都聚焦于副会长等待他最终表态的压抑时刻,一道清冷如冰泉流淌的女声,毫无征兆地从大殿穹顶高处传来:

“呵,好热闹呀。”

声音并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一股寒意随之弥漫开来,并非真实的低温,而是一种直透神魂的冰冷威压,让在场所有人包括淮蒽三人在内,都如同被无形的冰霜覆盖,全身都为之一滞!

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般,从高处房梁上飘然落下。她身姿轻盈,落地无声,仿佛一片雪花坠地。

此人正是咒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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