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爸妈对不起,我不动弟弟的蛋糕了》是“乐游”的又一力作,本书以月月林嘉月为主角,展开了一段扣人心弦的小说推荐故事。目前已更新9694字,喜欢这类小说的你千万不要错过!
爸妈对不起,我不动弟弟的蛋糕了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2章
5.
储藏室的门缓缓打开,一股混合着灰尘、血腥和奶油腐败的酸涩气味扑面而来。
门外所有的人都在那一刻僵住了,瞳孔骤缩。
映入眼帘的,是倒在地上的那个小小的、了无生息的身影。
我静静地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下是凝固的暗褐色血迹和碎裂的花盆陶片。
原本漂亮的小裙子沾满了污渍,脸上糊满了已经干涸发硬的奶油。
曾经灵动的眼睛紧闭着,嘴唇呈现出骇人的青紫色。
一只小手无力地向前伸着,指尖朝着门的方向。
仿佛在生命最后一刻仍在渴望逃离这片黑暗。
时间凝固了。
妈妈全身僵硬,她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像是被扼住脖子的声音。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身体却剧烈地摇晃起来,几乎要瘫软下去。
爸爸猛地冲了进去,因为太过慌乱,膝盖重重地磕在门框上。
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想要碰触我,却又不敢。
那只大手悬在半空,剧烈地抖动着。
“月月……月月?”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耳语,带着不可置信的祈求:
“爸爸来了,月月……你别吓爸爸……”
他小心的将我冰冷僵硬的小身体抱了起来,我的头无力地垂向一边,没有任何回应。
直到这时,他才真切地感受到怀中的孩子已经没有了丝毫生机。
那冰冷的温度穿透衣物,直抵他的心脏。
“啊——!!!”
一声凄厉绝望的哀嚎终于从爸爸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紧紧抱着我,像是要把我揉进骨血里,却又怕弄疼了我一样,徒劳地摇晃着:
“月月!我的月月!你醒醒!你看看爸爸啊!”
妈妈被哀嚎惊醒,她像是终于认出了眼前这个毫无生气的孩子是谁。
她踉跄着扑过来,手指颤抖地抚上我青紫的脸颊,那冰凉的触感让她触电般缩回手。
“不……不可能……”
她喃喃自语,眼神涣散:
“月月去夏令营了……她只是生气了……她躲在别人家……”
她试图从我脸上擦掉那些干硬的奶油,仿佛这样就能让我恢复如初。
但那些污渍顽固地留在那里,像是一个丑陋的烙印。
“假的……都是假的……”
她突然尖叫起来,一把从爸爸怀里将我夺过去,紧紧抱住:
“月月!妈妈错了!妈妈知道错了!”
“你睁开眼看看妈妈!妈妈再也不关你了!”
“妈妈给你买好多好多蛋糕!妈妈带你去游乐园!”
她语无伦次地哭喊着,用力拍打着我的后背,试图让我“醒过来”。
但她怀里的身体,只是随着她的动作无力地晃动着。
一旁的警察和舅舅也彻底震惊了,眼底全是不忍。
舅舅眼眶瞬间红了,他猛地一拳打在了爸爸的脸上:
“月月还那么小,你们竟然把她关在这里!”
“这里到处都是灰尘,你们忘了月月有哮喘吗?”
“你们就是这样当父母的吗?!”
警察迅速反应过来,他们将舅舅拉起:
“先生,是非对错应该交给警察和法律,你不能动手。”
老师将舅舅拉到一边,哭着说:
“月月那么乖的孩子,看见你这样一定也会难过的。”
我飘到舅舅身边,想给他擦干眼泪,却怎么也碰不到他。
我难过的看着他:
“舅舅,月月已经很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月月还得呆在这个黑黑的地方。”
妈妈突然停止了哭喊,她猛地抬起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爸爸,声音尖利得刺耳:
“是你!是你换的密码锁!你说怕月月误入这里出事!是你锁死了她!是你杀了她!”
6.
爸爸如遭雷击。
他茫然地看着状若疯癫的妻子,又看看毫无声息的我。
巨大的悔恨和痛苦淹没了他。
他想起了那天他换锁时,我好奇地围着看,他还笑着摸着我的头说:
“月月记住哦,这里边黑,不能自己进去,爸爸换这个锁就是保护月月的。”
保护……他竟然用这所谓的保护,亲手断送了我的生机。
突然他站起身一巴掌打在妈妈的脸上:
“你凭什么怪我?!是你亲手把月月关进来的!”
“是你说她去了夏令营,也是你说她去了朋友家!”
“我就不该相信你!不然月月也不会死!”
说着说着他蹲在地上开始痛哭。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回来时,看到门口那碗坨掉的面。
想起了他站在储藏室门口叫我的名字,里面没有回应。
他却因为弟弟的哭声和妻子的不耐烦而离开了。
想起了工地的电话来得那么“及时”,让他把那碗面放下就匆匆走了……
每一个环节,只要他再多想一步,只要他肯打开那扇门看一眼。
“我们都忘了……”
爸爸瘫坐在地上,失神地喃喃:
“我们都忘了她有哮喘……忘了她不知道密码……”
这句话像是一把尖刀,再次刺穿了妈妈。
是她亲手将我推进储藏室,是她将蛋糕砸在我脸上。
是她用冰冷的声音说“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自己出来”。
也是她,在丈夫隐约听到动静时,不耐烦地说我“耍脾气”、“使性子”。
是她,断了我最后的生路。
“啊——!”
妈妈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猛地用手抓挠着自己的脸和手臂。
那些原本就因不明红疹而瘙痒的皮肤,瞬间被她抓出一道道血痕。
“是我!是我杀了月月!是我!月月!妈妈对不起你!妈妈该死!”
她疯了一样地用头撞向旁边的墙壁,被眼疾手快的警察和舅舅死死拉住。
现场一片混乱,绝望的哭嚎、痛苦的忏悔、警察维持秩序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而我,那个曾经被他们捧在手心,后来又被视为麻烦和“坏孩子”的林嘉月。
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我的灵魂漂浮在空中,看着这迟来的崩溃与悔恨。
心中那片巨大的空洞,却没有任何感觉。
原来死了,真的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警察很快控制了现场,我的尸体被小心翼翼地抬走,进行法医检验。
爸爸妈妈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机械地配合着警察的问询。
妈妈在说到她如何打我耳光,如何将我关进去时,几次晕厥过去。
爸爸则像是瞬间老了二十岁,头发都白了不少,眼神呆滞。
法医的初步检验很快证实了直接死因:支气管哮喘急性发作导致的窒息死亡。
手腕和腿部有被花盆碎片划伤的非致命伤口,证明了我曾在黑暗中痛苦挣扎。
死亡时间,正是我被关进去的那个下午。
在冰冷的审讯室里,爸爸妈妈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们的“遗忘”,在法律面前,构成了致命的过失。
最终,法院综合考虑案件情节、社会影响、被告人的精神状态和悔罪表现。
以及需要抚养幼子等情况,判处:
妈妈: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因其精神状况极不稳定,需强制接受心理治疗和监护。
爸爸:有期徒刑两年,缓刑三年。
舅舅强忍着悲痛,处理着后续事宜。
他看向爸妈的眼神是无法原谅的愤怒。
“如果你们早点发现月月不见了,如果你们能多给她一点信任……”
他没有说下去,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爸爸妈妈心上。
消息很快传开。
7.
“冷血”、“杀人犯”、“不配为人父母”的骂声如影随形。
爸爸因为工地上出现了人员伤亡,公司迅速与他切割。
不仅以“个人原因导致公司重大损失”为由将他开除。
甚至追究了他的管理失职责任,使他背上了沉重的债务。
妈妈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甚至出现了幻觉,回到了我刚出生的时候。
葬礼那天,天空阴沉得像要滴出水。
爸爸妈妈穿着黑衣,面容枯槁,仿佛两具行尸走肉。
他们坚持要抱着我的骨灰盒,但在葬礼仪式中途,妈妈突然尖叫:
“她看着我!月月在看着我!她在怪我!她说她好疼!她说她喘不过气!”
妈妈指着空无一物的角落,歇斯底里地大叫。
然后彻底崩溃,被强行送往医院,诊断为急性应激障碍和精神分裂症的前兆。
每一个夜晚,他们都能梦到我哭着喊着求他们放我出来。
爸爸想重新找工作,但“逼死亲生女儿”的名声传了出去,没有公司愿意录用他。
沉重的债务和内心的谴责让他开始酗酒。
每次醉酒后,他都会跑到我的墓前,一遍遍磕头认错,直到头破血流。
奶奶因为承受不住周遭的指指点点和儿子家破人亡的打击,中风病倒了。
虽然抢救及时,却落下了半身不遂。
她口中时常含糊地念叨:
“福宝……福宝没了……报应啊……”
曾经,他们说我为他们带来了好运。
如今,我的死亡,如同一个最恶毒的诅咒,笼罩了这个家庭。
他们失去了女儿,失去了事业,失去了健康,失去了安宁,也几乎失去了儿子,
弟弟在缺乏关爱和母亲恐惧回避的环境中,变得胆小、爱哭,发育迟缓。
一年后,一个寒冷的冬日。
爸爸用最后一点钱买了酒,蹒跚着走在街上。
他衣衫褴褛,头发花白杂乱,浑身酒气,完全没有那个意气风发的工程师模样。
路过一家商场,橱窗里正在播放一则儿童玩具的广告。
那个玩具,很像当年我随口说好看,妈妈冒雨跑了五个商场才买回来的那个。
爸爸停下脚步,呆呆地看着,浑浊的眼泪顺着肮脏的脸颊滑落。
他想起那时院子里盛开的向日葵,想起我扑进他怀里时银铃般的笑声,
想起我们曾经笑着说:
“月月是爸爸妈妈的福宝,我们会永远爱你,永远珍惜你。”
永远原来如此短暂。
“月月…爸爸错了…爸爸真的好想你…”
这时,两个穿着制服的人走到他面前,是法院的执行人员。
因为他迟迟无法支付工伤事故的赔偿款,债权人申请了强制执行。
他没有反抗,甚至露出了一丝解脱般的惨笑。
被带走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灰暗的天空,喃喃道:
“月月,爸爸很快就来陪你……”
而在城郊的一家精神病院里,妈妈蜷缩在病房的角落。
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娃娃,那是她第一次买给我的玩具。
嘴里反复哼着走调的摇篮曲,那是曾经只唱给我一个人听的歌。
“月月乖……妈妈在……妈妈再也不关你了……不怕……”
护士路过,叹了口气。
这个女病人,时哭时笑,有时安静地抱着娃娃一整天。
有时又会突然发狂,用头撞墙,尖叫着:
“放我出去!月月哮喘!开门!”。
窗外,枯黄的树叶在寒风中打着旋,飘落。
曾经种满向日葵的院子,早已荒芜。
只剩下冻硬的泥土和几根顽强残留的、焦黑的枯杆。
属于林嘉月的“福气”,早已被他们亲手埋葬在那间漆黑的储藏室里。
而他们余生的悲惨,不过是那场埋葬之后,必然降临的、漫长而冰冷的冬天。
我的灵魂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没有快意,也没有悲伤。
只是偶尔,会想起那一年,向日葵开得正好,阳光很暖。
爸爸的手很有力,妈妈的怀抱很香。
他们说:
“月月,爸爸妈妈会永远爱你。”
8.
最初的那段日子,我的灵魂仿佛被禁锢在那栋房子里。
日复一日地看着这个家分崩离析,看着爸爸妈妈在痛苦和悔恨的深渊里挣扎。
我恨过吗?
在那个漆黑的储藏室里,在呼吸一点点被夺走的时候,我是怨他们的。
明明他们都说我是福星,却在弟弟出生后就不在乎我了。
为什么弟弟抢我的东西我就必须要让给他。
为什么那天我那么用力地呼喊,他们却听不见。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和不甘,渐渐淡去了。
或许是因为看到妈妈精神崩溃后。
怀里紧紧抱着的,是我小时候弄丢又找回的、脏兮兮的玩具熊。
或许是因为看到爸爸每次醉酒,不是胡言乱语。
而是反复念叨着“爸爸对不起月月”。
也或许,是因为看到舅舅总是在我的生日和忌日,来到我的墓前。
放上一束小小的、金灿灿的向日葵。
他总会对着冰冷的墓碑,轻声说:
“月月,舅舅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在那边,要开心啊。”
我从未想过要惩罚他们。
我只是……只是想被看见,被听见,被爱。
有一天,当阳光再次透过窗户,照进这栋已然空荡、准备出售的房子里时。
我忽然感觉到那一直束缚着我的、冰冷的锁链,松动了。
一种莫名的牵引力,引导着我的灵魂飘出了这个充满悲伤记忆的房子。
我飘过街道,飘过城市,最终停留在市郊一片宁静的墓园。
那里,有我小小的安息之地。
但吸引我的,并非那块石碑。
而是墓旁不远处,一片不知何时生长起来的、生机勃勃的向日葵花田。
那不是爸爸种的,或许是风带来的种子,或许是某位好心人随手撒下。
它们就在那里,迎着太阳,倔强而灿烂地盛开着。
我飘到花田中央,金色的花瓣几乎穿透我透明的身体。
带来一种奇异的、暖融融的感觉。
我闭上眼睛,不再去听远方父母的哭泣,不再去想那些过去的委屈。
记忆中那些真正温暖的画面,开始清晰地浮现:
是爸爸把我扛在肩头,在向日葵田里奔跑,我笑得像个小太阳。
是妈妈在深夜的灯光下,温柔地给我读绘本,手指轻轻拂过我的额头。
是他们看着我,眼睛里闪着光,真心地说:
“月月是我们的福宝。”
那些爱,曾经真实地存在过,只是后来因为他们的忽视蒙上了灰尘。
但爱本身,没有错。
我得到的那些爱,也没有错。
阳光越来越暖,像妈妈最初那个毫无保留的拥抱。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轻,仿佛要融化在这片金光里。
弟弟的出生,不是我的不幸。
爸爸妈妈后来的改变,也不是我的错。
我只是一个渴望被爱的小孩子,而我,确实曾被深深爱过。
这就够了。
最后一眼,我望向那片向日葵,它们在我眼中化作点点温暖的光晕。
没有怨恨,没有遗憾,只有一种历经风雨后的平静与释然。
我的意识,最终融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温暖而明亮的光之中。
那里,没有黑暗,没有窒息,只有永恒的、被爱包裹的安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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