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厂长让我有觉悟,我退回锦旗让他彻底觉悟这书“小枫酱”写得真是超精彩超喜欢,讲述了刘芳陈静的故事,看了意犹未尽!《厂长让我有觉悟,我退回锦旗让他彻底觉悟》这本完结的小说推荐小说已经写了10131字。
厂长让我有觉悟,我退回锦旗让他彻底觉悟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二章
机器的轰鸣声,都盖不住车间里的怨气。士气,彻底崩了。
“都闭嘴!”我吼了一声。
整个车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我。
“机器停了?活干完了?德国人能等你们发牢骚?”
我指着那台还在运转的C-3机床:“老王,转速调低了0.02,你想报废零件吗?”
老王愣了一下,赶紧跑过去调参数。
“小张,你那冷却液什么时候换的?想烧刀具?”
“都给我干活去!他们越想看我们笑话,我们越不能出乱子!出了事,正中他们下怀!”
我把所有人骂回了工位,车间里只剩下机器的声音。
但我知道,这股火被压下去了,可根还在。
李主席的和稀泥,赵厂长的纵容,刘芳的嚣张,我算看明白了,在这个厂里,“规矩”就是个笑话。
它是刘芳手里那把打人的鞭子。
既然她喜欢用“规矩”打人,那我就得找一把比她更硬的“规矩”。
下班后,我没回家。
我一头扎进了厂里的档案室。
管档案的老刘头正在打瞌睡,被我惊醒了:“陈组长?这么晚,来查资料?”
“刘叔,麻烦了。我想查一下咱们厂所有的《物资调配条例》、《品控规范》,尤其是和兄弟单位往来的所有流程文件。”
老刘头推了推眼镜,眼神里有点惊讶:“你要那个干嘛?那都是几十年的老黄历了。”
“就想学学。”
他给我指了指最里面一排落满灰的铁皮柜:“都在那了,自己找吧。”
档案室里一股霉味。
我打开手电筒,在故纸堆里翻腾。
《红星机械厂物料管理手册(1998年版)》
《关于后勤申领的补充规定(2005年版)》
……
我翻了三个小时。
终于,在一本快散架的《总公司物资调配条例》的附录里,找到了一张纸。
《关于对“星火厂”特种零件供应的品控规范》。
“星火厂”是我们集团的兄弟单位,也是我们厂最大的下游客户。
我逐字逐句地看。
“鉴于星火厂承担军工任务,兹规定,红星厂供应其3号、7号、12号精密构件,必须使用瑞典SKF进口轴承,指定‘长城’7019号特种润滑脂。”
我太熟了。
B车间那台半死不活的精密仪器,用的就是3号构件!
而刘芳的后勤科,为了省成本,发给B车间的一直是国产的“哈轴”和最便宜的普通黄油!
我抓着那张纸,冷笑起来。
刘芳,你拿“规矩”打我,我倒要看看,这把“规矩”的刀,砍在你自己头上,疼不疼。
5
第二天一早,赵厂长的电话就打到了车间。
“小陈啊,来我办公室一趟。”
我刚进门,赵厂长就笑呵呵地站起来,给我倒了杯茶。
“小陈,昨天那个通报,你别往心里去。”他把茶杯推到我面前,“刘芳她就是个小孩子脾气,刚来,业务不熟,说话不过脑子。我已经批评她了。”
我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没喝。
“她那通报,也是为你好嘛。”赵厂长话锋一转,“敲打敲打,让你这铁玫瑰,也知道收收刺。不然,以后怎么提拔你?”
来了,PUA的老套路。
他看我没反应,清了清嗓子,切入了正题。
“不过,厂里还是看重你的能力的。这不,有个硬骨头,全厂都啃不动,我想来想去,还得你这‘铁玫瑰’出马。”
我心底冷笑,脸上不动声色:“厂长您吩咐。”
“B车间那台德国进口的精密仪器,你晓得吧?集团的重点项目,给星火厂供货的。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三天两头出问题,二车间派人修了半个月,越修越糟。”
“这个任务,别人去我不放心。交给你了!”
他拍拍我的肩膀,一副“我看好你”的表情。
“这个项目要是拿下来,你那个通报批评,我当场让刘芳撤了!全厂表扬!”
B车间,那个“万人坑”。
机器是好机器,但图纸都是德文,配件又金贵,谁接手谁倒霉。
赵厂长这是把我从一个坑,踹进了另一个更大的坑。
用一个“莫须有”的表扬,换我给他擦屁股。
“厂长,”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这个活,我接。不过,我有条件。”
赵厂长一愣,估计没想到我敢跟他谈条件。
“你说。”
“B车间维修,必须严格按照《品控规范》来。我需要什么料,后勤科就得给什么料。不能拿国产的糊弄我。”
赵厂长哈哈大笑:“我还以为多大事!没问题!我给你特权!你尽管修,后勤那边,我打招呼!”
“好。”我站起来,“那我去B车间了。”
6
B车间,跟个废墟似的。
二车间的人刚撤走,地上全是油污和拆下来的废零件。
那台德国机床孤零零地立在那,像个等死的巨人。
我打开机器日志,密密麻麻全是报错。
我没急着动手。我戴上白手套,打开了3号构件的检修仓。
跟我猜的一模一样。
里面装的轴承,是国产“哈轴”里最次的那种,滚珠都快磨平了。润滑脂也全干了,变成了黑色的油泥,散发着刺鼻的臭味。
用这种垃圾货色,去跑军工级的精密度,机器不报警才怪了。
我关上检修仓,连手套都没脱,直接回了自己办公室。
我拿出档案室复印的那张《品控规范》,又找出了一沓《物料不合规退回单》。
我开始写。
“B车间维修单:3号构件,轴承,型号‘哈轴’,不符合《规范》要求的‘瑞典SKF’,退回。”
“B车间维修单:润滑脂,型号‘普通黄油’,不符合《规范》要求的‘长城7019’,退回。”
“B车间维修单:冷却液,品牌‘杂牌’,不符合《规范》要求的‘巴索’,退回。”
我一口气,连开了十五张退料单。
每一张,都清清楚楚地注明了《品控规范》的条款页码。
我拿着这厚厚一摞单子,去了后勤科。
刘芳正对着小镜子描眉毛,看到我,眼皮一翻:“又干嘛?还想来要手套?”
我把十五张退料单,“啪”一声,全拍在她窗口的台子上。
“B车间维修,按赵厂长的指示,依规办事。这是退料单,上面的东西,一样不差,按《规范》要求,给我配齐。”
刘芳的眉毛描歪了。
她拿起第一张单子,尖叫起来:“什么?瑞典SKF轴承?你知道那玩意儿一个多少钱吗?够买国产的一箱了!”
她又拿起第二张:“长城7019?巴索冷却液?陈静!你是故意的吧?你修个机器,要这么金贵的东西?你当厂里是你家开的?”
我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她。
“刘科长,我只是按‘铁律’办事。”
我抽出最后一张复印件,拍在玻璃上。
“《总公司物资调配条例》附录三,《关于对“星火厂”特种零件供应的品控规范》,白纸黑字。”
“B车间这台机器,就是给星火厂供货的。你发的那些垃圾,导致机器频繁报错,已经违反了总公司的规定。”
我敲了敲玻璃:“还是说,刘科长您要公然违反‘铁律’?”
刘芳的脸,“刷”一下全白了。
她抓起电话:“姐夫!姐夫!你快来!那个陈静她反了!”
7
我没等赵厂长来,把单子留在她窗口,转身就走。
刚拐过走廊,就听到后勤科里传来刘芳的哭喊声。
“姐夫!她就是故意拿总公司的规定压我!那些进口货死贵死贵的!这要是批了,我这个月的成本就爆了!我的奖金呜呜呜。”
我脚步没停。
没过一会儿,我又听到了她得意的笑声。
“对!还是姐夫你高明!就让她在B车间耗着!她不是要进口货吗?行,我就是不给她批!我拖死她!看她那个‘先进集体’,还怎么交差!”
我冷笑一声。拖?看谁拖得过谁。
我回到B车间,锁上门,在行军床上躺下,开始补觉。
接下来的三天,我哪也没去,就在B车间待着。
刘芳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她以为拖着不发料,我就得去求她,赵厂长就得来压我。
她没想到,我压根不急。
机器修不好,B车间停产,给星火厂的军工件交不了货,这火,烧不到我一个小小组长头上。
第四天,赵厂长坐不住了。
他亲自把电话打到了B车间:“小陈,机器修得怎么样了?”
“报告厂长,没法修。”
“什么叫没法修?”
“后勤科不给料。我打的十五张退料单,刘科长一张没批。没米下锅,我这个巧妇也难为。”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十秒钟。
“我知道了。”他啪地挂了电话。
半小时后,刘芳黑着一张脸,带着两个后勤工,用小推车把一箱箱昂贵的进口轴承和润滑脂送到了B车间门口。
她把单子摔在我身上:“陈静,你够狠!你给我等着!”
我拿起单子,一样样核对。
“SKF轴承,对。长城7019,对。巴索冷却液,对。”
核对完毕,我签字:“刘科长慢走,不送。”
刘芳气得跺脚,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扭头走了。
当晚,B车间的机器修好了。德文的报错日志,一片清爽。
赵厂长立刻打电话来,声音里透着虚假的喜悦:“小陈!好样的!我就知道你行!晚上我做东,厂食堂小包间,给你庆功!”
我一听,就知道这是“鸿门宴”。
果然,我推开包间门,李主席在,赵厂长在,刘芳也在。
桌上菜没几个,酒倒是摆满了。
赵厂长一见我,就拉我坐下:“来来来,功臣到了!小陈,B车间这个硬骨头,全厂只有你啃得动!我敬你一杯!”
我端起酒杯,刚要碰,刘芳开口了。
她晃着酒杯,阴阳怪气地说:“哎呀,陈组长真是女强人,上得了车床,下得了酒厂。不像我,啥也不会,就只能靠我姐夫养着。”
赵厂长和李主席都尴尬地笑了笑,没人接话。
刘芳看我不理她,声音更大了:“不过啊,我妈总说,女人嘛,干得好不如嫁得好。你说对吧,陈组长?”
她故意把“陈组长”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像陈组长这么能干,技术这么好,怎么快三十了还单着呢?是不是太强了,把男人都吓跑了?”
“啪!”我把酒杯重重顿在桌上。
包间里瞬间安静了。
李主席赶紧打圆场:“哎呀,刘科长喝多了,喝多了,小陈你别介意。”
“我没喝多!”刘芳仗着酒劲,指着我:“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一个女人,不在家相夫教子,天天跟一群臭男人在车间里混,能是什么好……唔。”
她话没说完,赵厂长终于开口了。
他不是呵斥刘芳,反而是呵斥我。
“小陈!你怎么回事?刘科长年轻不懂事,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一点先进的觉悟都没有!”
他给自己倒满一杯酒,端到我面前。
“来,小陈,你敬刘科长一杯,给她赔个不是,这事,就算过去了!”
8
我看着赵厂长那张虚伪的脸,又看看刘芳那副得意的嘴脸。
让我,给这个侮辱我的小人,赔礼道歉?
我气得浑身发抖,端起酒杯的手都在哆嗦。
就在我马上要爆发的那一刻,我口袋里那台老掉牙的诺基亚,突然响起了刺耳的和弦铃声。
感谢老天,是个陌生号码。
我猛地站起来:“不好意思,赵厂长,总公司的电话,我得出去接一下。”
我没等他反应,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走廊里的冷风一吹,我才稍微冷静了点。
我划开接听键:“喂,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极其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是陈静同志吗?红星厂的‘铁玫瑰’?”
我一愣:“您是。”
“我是星火厂的老王!王振华!哎呀,陈同志,我可算找到你了!”
星火厂?王厂长?
“王厂长,您找我。”
“陈同志啊!我代表我们全厂,感谢你!你那15张退料单,简直是及时雨啊!”
王振华的声音极其激动:“我们被红星厂那帮孙子用劣质零件坑了好几年了!打报告给集团,集团说要证据。我们又不是他们厂的,怎么拿证据?你那15张单子,白纸黑字,还是你们自己人签的,这就是铁证!”
我脑子“嗡”的一下,全明白了。
“我们拿着你的单子,直接捅到了集团总部。总部震怒!赵卫东被骂得狗血淋头!”
“所以,陈同志,”王振华的语气变得郑重起来,“我正式邀请你,来我们星火厂!集团已经批准了你的调令,红头文件,明天就到!”
“来我们这,当车间主任!工资翻一倍!别的不管,就管一件事——质检!”
“以后红星厂送来的所有零件,你说了算!你说退,就得退!”
我握着电话,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愿意?”王振华笑了,“我跟你打个赌。赵卫东那小子,绝对不敢把你们那个‘先进集体’的奖励发给你。你信不信?他现在恨你还来不及呢!”
9
我挂了电话,胸口那股恶气,瞬间烟消云散。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推开包间门。
三个人都看着我。
我平静地坐回座位。
赵厂长脸色很不好看:“总公司的电话?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一些技术对接。”我撒了个谎。
我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赵厂长,B车间的项目,已经完成了。明天我交接一下,但是,为了彻底交工,还需要最后一份物料。”
赵厂长和刘芳对视了一眼。
他们以为我这是在服软,在找台阶下。
刘芳的下巴又抬起来了:“什么物料?”
“B车间最后一批工件,需要100颗M8的高强度防松螺栓,德标的。”
刘芳“哼”了一声,她以为我又要狮子大开口。
“陈组长,B车间的项目已经‘庆功’了,你还想怎么样?厂里的预算已经用完了!没有了!”
她这是在故意拿捏我,报复我那15张退料单。
我没理她,我看着赵厂长。
赵厂长慢悠悠地夹了口菜,吐出根骨头。
“小陈啊,做人要知足,要懂格局。”
他终于撕破了脸。
“别总盯着那点物料。厂里给你的,才是你的!厂里不给你的,你不能抢!”
他一字一句,敲在我心上。
“先进集体,B车间功臣,这都是厂里赏你的。别给脸不要脸!”
我笑了。
我站起来,拿起桌上的那瓶茅台,给赵厂长、李主席、刘芳,挨个倒满了。
最后,给自己也倒满了。
“赵厂长,李主席,刘科长。”我举起杯,“谢谢你们三位,今晚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
“我干了,你们随意。”
我仰头,把那杯火辣的白酒灌了下去。
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走了。
10
第二天,我没去B车间,也没去自己的车间。
我睡到了日上三竿。
我给老王打了个电话:“王叔,去我办公室,把我墙上那面‘先进集体’的锦旗,还有那个带金边的奖状,都给我拿下来。”
老王在那头吓了一跳:“静姐?你拿那个干嘛?”
“别问了,拿到后勤科窗口,等我。”
等我晃悠到后勤科时,老王已经抱着锦旗和奖状,一脸忐忑地站在那了。
窗口里,刘芳正在涂红色的指甲油。
“干嘛?锦旗拿来显摆啊?”她吹了吹指甲,阴阳怪气地说。
我点点头。
我当着她目瞪口呆的面,让老王把那面鲜红的、印着先进集体的锦旗,从窗口塞了回去。
然后,我又把那个镶着金边的奖状,也塞了回去。
“陈静!你疯了!”刘芳尖叫起来,指甲油蹭花了一片。
走廊里路过的工人全都停下了脚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我平静地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刘科长,我来退货。”
“按规定,所有领取的物资必须数量准确。”
“‘先进集体’的奖励,包括锦旗、奖状,以及三十四副进口手套。”
“既然手套的数量不对,那这批物资,我们一车间也不能要。”
“你。”刘芳的脸,从红变成了白,又从白变成了紫。
当着全厂工人的面,退回先进集体的锦旗。
这比当众扇赵厂长耳光还狠。
这不叫打脸,这叫“刨祖坟”了。
11
“陈静!你敢退厂里的荣誉!”刘芳气得浑身发抖,抓起电话,“姐夫!你快来啊!陈静她把先进锦旗给退回来了!”
不到三分钟,赵厂长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过来。
他看到窗口里那面被塞得皱巴巴的锦旗,眼睛瞬间就红了。
“陈静!”他指着我的鼻子,声音都在抖,“你他妈狼心狗肺!”
他开始了他的表演,声泪俱下。
“你忘了你是怎么进厂的吗?当初要不是我点头,你一个中专生能进我们红星厂?”
“你忘了你刚来的时候,连车床都不会开,是谁手把手教你的?是谁把你提拔成组长的?”
“现在!就为了两副破手套!你连厂里的脸都不要了?你把先进集体的荣誉当垃圾一样退回来?你对得起谁?你对得起厂里的培养吗?”
他声嘶力竭,想用“恩情”和“背叛”这两顶大帽子,把我钉死在耻辱柱上。
周围的工人也开始窃窃私语。
“是啊,赵厂长对她不错的。”
“这也太冲动了,锦旗怎么能退。”
我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吼完。
“赵厂长。”我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很稳,“您说的都对。您提拔了我,我用十年的通宵加班和全厂第一的A品率回报了。”
“B车间的‘万人坑’,您让我上,我二话不说,给您啃下来了。”
“我陈静,对得起红星厂,对得起您给的工资。”
我往前走了一步,直视他的眼睛。
“但是,我那32个兄弟,拿命拼出来的荣誉,不是让您的小姨子拿来当抹布踩的!”
“我只是在遵守刘科长的‘铁律’!”
赵厂长被我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彻底被激怒了。
“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
“你陈静能耐了!翅膀硬了!我红星厂留不下你这尊大佛!”
他指着大门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陈静!你被辞退了!立刻!马上!给我滚!”
12
全场死寂。
刘芳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扭曲的笑容。
“辞退我?”
我笑了,笑得特别开心。
“好啊。”
我从口袋里掏出我的诺基亚:“赵厂长,您再说一遍,您确定要‘辞退’我?”
赵厂长正在气头上:“对!就是辞退!像你这种不服管教、目无领导的员工,厂里坚决不要!”
“太好了。”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按下了录音键。
“赵厂长,根据《劳动合同法》,您单方面无理由辞退功勋员工,属于违法解除劳动合同。”
“我,陈静,在红星厂工作十年。您需要支付我2N的赔偿金,也就是二十个月的工资。我平均工资是八千,您需要支付我十六万。”
“另外,我是‘先进集体’代表,您在公告栏公然对我进行‘通报批评’,涉嫌名誉侵犯,我保留起诉的权利。”
赵厂长的嘴巴,瞬间张成了O型。
“你。”他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你敢讹我?”
“姐夫!不能给!”刘芳也慌了,“十六万!她想得美!”
“当然,”我收起手机,看着他们两张惊慌失措的脸,“你们也不用这么麻烦。”
我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折叠好的红头文件。
“啪”一下,拍在了后勤科的窗台上。
“看清楚,赵厂长。”
“总公司调令。”
“我,陈静,即日起,调任星火厂,任生产车间主任,全权负责品控对接。”
赵厂长的呼吸,在那一刻停止了。
我转向脸色惨白的刘芳,笑了笑。
“哦,对了,星火厂,是你们红星厂精密零件的唯一采购方。”
“所以,刘科长。”
我身体前倾,凑近窗口,一字一句地对她说:
“下周,我们就开始对接工作了。”
“到时候,我希望你们后勤的发货,还像现在一样,这么‘守规矩’。”
13
一周后。
星火厂,新主任办公室。
我穿着崭新的蓝色工装,胸口别着“主任”的牌子。
老王,不,现在是王厂长,给我泡了杯最好的龙井。
“小陈啊,不,陈主任!哈哈哈!以后咱们就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
“王厂长,您客气了。”
“不客气!你不知道,你来的这三天,我们厂的A品率,肉眼可见地往上涨!”
正说着,我的新副手敲门进来:“陈主任,红星厂的这批货到了。您要不要亲自去看看?”
我放下茶杯:“走。”
卸货区。
红星厂的货车刚停下,司机正点头哈腰地递烟。
我戴上白手套,拿起游标卡尺,随便抽了一箱3号构件。
“卡。”
“0.05毫米误差。”
我摇摇头:“不合格。”
我又拆开一箱润滑脂,闻了闻。
“还是普通黄油,连‘长城’都不是,是杂牌。”
“不合格。”
我走到司机面前:“王师傅,辛苦了。这三车货,全部不符合《品控规范》,拉回去吧。”
司机脸都白了:“陈主任!您高抬贵手啊!这拉回去,赵厂长会扒了我的皮啊!”
“我只是按规矩办事。”
“您不就是陈静吗?您以前不也是红星厂的吗?您不能。”
“我现在是星火厂的质检主任。”我打断他,“我的规矩,就是《品控规范》。拉走。”
当天下午,三辆大货车,原封不动地开回了红星厂。
我听说,赵厂长当场就把他办公室的紫砂壶给砸了。
B车间,彻底停产。
晚上,我的新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号码。
“喂?”
“陈主任!哈哈哈!我是你赵厂长啊!哎呀,在新单位还习惯吧?”
赵厂长的声音,油腻得像B车间没换的黄油。
“挺好的,赵厂长,有事吗?”
“哎呀!你看你!今天那批货,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误会!哈哈,我知道,刘芳那丫头不懂事,得罪了你。你放心!我已经狠狠骂过她了!”
“赵厂长,没有误会。纯粹是你们的货,不合格。”
“别别别!”他急了,“陈主任!陈姐!我喊你姐行吗!看在老同事的份上!你高抬贵手!你那‘先进集体’的劳保用品,我明天!不,我今晚!我亲自给你送过去!34套!不,我给你送50套!”
“还有那两个临时工!我明天就给他们转正!全厂最好的待遇!”
我听着电话那头卑微的哀求,只觉得可笑。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星火厂灯火通明的车间。
“赵厂长。”
“哎哎!陈姐,您说!”
“晚了。”
“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爱守规矩。”
“您和刘科长教我的嘛——规矩就是铁律。”
“谁来说情,都没用。”
我挂断了电话。
副手敲门进来:“陈主任,星火厂下半年的生产计划表出来了,您审一下?”
我转过身,接过那份沉甸甸的计划表。
“好,我们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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