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主角是乐乐的小说《爸爸非要酒驾上高速,全家只能陪他一起躺板板》是由作者“千叶”创作的精品短篇著作,目前完结,更新了10241字。
爸爸非要酒驾上高速,全家只能陪他一起躺板板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2章
7
警笛声由远及近,爸爸猛地缩回手,踉跄着后退两步,差点被变形的车门绊倒。
妈妈也停止了哭嚎,惊慌失措地松开扯着我头发的手,眼神躲闪。
「警察……警察来了……」
爸爸喃喃自语,猛地看向地上弟弟小小的身体,又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一种疯狂的试探,
「是你……都是你害的……」
巡逻车停下,两名交警迅速下车,看到现场的惨状,面色立刻凝重起来。
「怎么回事?有人受伤吗?」
一名年轻的交警快步上前,目光扫过扭曲的车辆和地上的我们。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救命啊!」
妈妈的反应快得惊人,她瞬间爆发出更大的哭声,连滚爬带地扑向交警,指着我就喊,
「是我女儿!她不会开车非要抢方向盘!害得我们出了车祸,害死了她亲弟弟啊!我苦命的儿啊!」
爸爸愣了一下,随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附和,
「对!就是她!这个孽障!发了疯一样来抢我的方向盘!我才失控的!」
恶人先告状。
他们甚至来不及统一口径,就急不可耐地将所有罪责扣在我头上。
年轻的交警皱起眉,看向我,
「是这样吗?」
我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先剧烈地咳嗽起来。
年长些的交警经验更丰富,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驾驶座,鼻子微微动了一下,脸色沉了下来。
空气中那浓郁的酒气,是任何谎言都掩盖不了的。
他没有立刻追问,而是先查看弟弟的情况,探了探颈动脉,随即沉重地摇了摇头,示意同伴呼叫救护车和支援。
然后,他走到了驾驶座旁,弯下腰,似乎在查看什么。
爸爸和妈妈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盯着交警的一举一动。
很快,年长的交警直起身,手里拿着那个歪扭,还残留着液体的保温杯。
他打开盖子,凑近闻了一下,眉头紧紧锁住。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地射向我爸爸,
「你开车前喝酒了?」
爸爸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嘴唇哆嗦着,却还强撑着狡辩,
「没……没有!就一点点……是出事后压惊的……」
「压惊?」
交警的声音冷得像冰,
「在高速公路上,车祸现场,拿出保温杯喝酒压惊?你这说辞你自己信吗?」
他的目光又转向我,语气稍微缓和了些,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抢方向盘?」
我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
说出真相,爸爸必定入狱,这个家也彻底完了。
但是,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吸了一口气,忍着剧痛,用尽力气微弱地开口,声音嘶哑却清晰,
「我……没有抢方向盘。是爸爸……他喝了保温杯里的白酒,喝了很多……车子开得很快,晃来晃去……弟弟晕车,妈妈让我劝爸爸开慢点或者休息……我劝了……」
我停顿了一下,积攒着力气,目光扫过脸色瞬间惨白的父母。
「然后,爸爸打了我一耳光,妈妈骂我晦气,扯掉了我的耳环……后来,爸爸好像睡着了,车就撞了……」
我说完,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瘫软下去。
「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爸爸像被踩中了尾巴一样,又想冲过来打我,被年轻的交警严厉制止。
年长的交警冷冷地说道,语气却不容置疑,
「是不是胡说,回队里抽个血,查一下行车记录仪就清楚了。」
听到抽血和行车记录仪,爸爸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双手抱头,发出绝望的呜咽声。
妈妈也傻眼了,她看看爸爸,又看看我,再看看警察冰冷的脸色。
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猛地扑到我身边,不再是撕打,而是抓住我的胳膊,声音凄厉地哀求,
「囡囡!囡囡!妈错了!妈刚才是急糊涂了!你不能这么说啊!那是你爸啊!他要是进去了,我们这个家就散了啊!」
「你弟弟已经没了……你不能再没有爸爸啊!你快跟警察同志说,你是瞎说的,是你晕车了记错了!快说啊!」
8
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眼神里充满了疯狂的乞求。
我看着她,这个我称之为母亲的女人。
前世和今生,对于能将我推入深渊的事,她总是那么不遗余力地要去做。
我缓缓地,却无比坚定地掰开了她的手指。
然后,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她。
耳边,只剩下她绝望的哭嚎,爸爸崩溃的呜咽,以及警车刺耳的鸣笛声。
救护车和更多的警车很快赶到现场。
弟弟被确认当场死亡,小小的身体被蒙上白布抬走。
那一刻,妈妈哭得晕厥过去,爸爸则像一滩烂泥,被交警架着带上了警车。
我被抬上救护车,送往医院。
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耳垂撕裂需要缝合,轻微脑震荡,但幸运的是,没有生命危险。
过了好一会。
病房门被推开,来做笔录的警察走了进来。
除了询问事故细节,他们更重点关注了父母对我的长期行为。
「你母亲醒来后,情绪依然很激动,一直在指控你。说你平时就……对家庭不满,故意陷害。」
警察的措辞很谨慎,也收敛了很多。
但我知道,妈妈的话,一定会比他说得恶毒十倍不止。
我沉默了一下,轻轻拉下病号服的衣领,露出肩膀上几处新旧交叠的淤青。
那是之前几次,妈妈让我劝爸爸喝酒未果后,他们二人在我身上留下的「纪念」。
我又抬起依旧肿痛的脸颊和包扎着的耳朵。
「警察叔叔,我需要陷害他们吗?」
我的声音很平静,
「我只是想活着,不想像弟弟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警察看着我的伤,记录的手停顿了一下,眼神里多了几分同情。
他们又询问了一些关于家庭暴力、父母平日言行的问题。
我如实回答了,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平静地陈述。
包括出发前爸爸的威胁,妈妈一贯的纵容和甩锅,弟弟有样学样的欺辱。
做完笔录,警察离开时告诉我,爸爸的血液检测结果出来了。
酒精含量远超醉驾标准,涉嫌危险驾驶致人死亡,已经刑事拘留。
妈妈因为事故中受伤且情绪失控,暂时在另一间病房看管,但也需要接受调查。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我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心里没有想象中的快意,只有无尽的疲惫。
突然,病房门又被猛地推开。
妈妈穿着病号服,头发散乱,眼睛肿得像核桃,脸上却带着一种疯狂的恨意。
她竟然挣脱了看管,跑了过来。
「许茉!」
她嘶吼着扑到我的床前,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力气大得惊人。
「你这个毒妇!扫把星!你害死了你弟弟!现在又把你爸送进监狱!你怎么不去死!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她的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眼神里的恶毒仿佛要将我吞噬。
「那是我唯一的儿子!是我的命根子啊!你赔我儿子!你把你爸弄出来!不然我跟你同归于尽!」
护士和闻讯赶来的警察赶紧冲进来拉她。
她疯狂地挣扎着,咒骂着,声音尖锐得能刺破鼓膜。
「许茉!我告诉你!你别想好过!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她被强行拖走了,诅咒声却久久回荡在走廊里。
真是好笑啊。
车是她的亲亲老公开的,酒是她的亲亲老公喝的。
她的宝贝儿子是她的亲亲老公害死的。
到最后,她恨的人,是我?
我躺在病床上,拉过被子,慢慢盖住自己。
眼泪终于无声地滑落,不是因为悲伤。
而是我终于,活下来了。
那个被绑在车后鲜血淋漓的噩梦,再也不会成真了。
9
我在医院住了一周。
期间,除了警察和社工来过几次,再没有其他亲人探望。
外界关于这起车祸的零星报道,也仅仅说是「一家人自驾出游,疑似酒驾酿成惨剧」,并未提及内部的纷争和我的处境。
办理出院手续那天,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我站在医院门口,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突然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家?
那个地方还能称之为家吗?
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我面前。
车上下来一位穿着得体,表情严肃的中年女性,她说自己是是妇联派来的工作人员陈女士。
「许茉同学,你的情况我们大致了解了。你母亲目前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仍在接受治疗和调查,不适合你回去同住。我们和你家的其他亲属联系过……」
陈女士顿了顿,语气有些无奈,
「他们似乎都不太愿意接手。」
我低下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那个家,早已烂透了,亲戚们当然是能避就避。
「不过你放心,」
陈女士语气缓和了一些,
「我们不会不管你的。你先暂时住到政府安排的救助站去,我们会尽快帮你联系学校,办理住宿手续。你的学业不能耽误。」
我点了点头,轻声道谢。
这或许是目前最好的安排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接听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妈妈嘶哑却异常平静的声音,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囡囡,出院了?」
她居然知道我今天出院。
我握紧了手机,没有回答。
「妈错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甚至有点温柔,却无端让我打了个冷颤,
「妈之前就是太伤心,疯了,说的都是胡话。你别往心里去。」
我无奈笑了笑。
她但凡把这些招式用在我爸爸身上,也不会有那天的车祸了。
但是她不敢。
果然,她还是那个什么阴招都喜欢往我身上使的妈妈。
「你爸爸进去了,弟弟也没了,妈妈就剩下你了。」
她继续说着,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又像是精心排练过的,
「你回来吧,回家里来,妈妈给你做饭,好好补偿你。我们母女俩以后相依为命……」
补偿?
相依为命?
我重活这一世,可不是为了跟她缠绵的。
我打断她,声音干涩,
「妇联给我安排了住处。」
电话那头的呼吸骤然加重,但很快又强行压了下去。
依旧维持着那种诡异的平静,
「去什么救助站?那地方哪是人待的?听话,回家来。你一个人在外面,妈不放心。」
「不用了。」
我拒绝得干脆利落。
沉默。
长达十几秒的死寂,我只能听到她粗重压抑的呼吸声。
然后,她笑了,那笑声又轻又冷,钻进我的耳朵里。
「好,好……你翅膀硬了,有本事了。」
她的声音瞬间褪去了所有伪装,变得刻毒无比,
「你以为你跑了就没事了?许茉,你听着,你身上流着我的血!你走到天边都是我女儿!你害得我家破人亡,这笔债,你躲不掉!」
「我会找到你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今天做的一切!让你跪在你弟弟坟前磕头认罪!」
啪!
电话被狠狠挂断。
我拿着手机,站在冰冷的雨里,突然笑了。
社区工作人员担忧地看着我,
「是你母亲?她又……」
我点了点头,努力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没关系。我们走吧。」
坐上车,离开医院。
我知道,她绝不是说说而已。
但是那又怎么样?
她但凡有点别的本事,至于只敢跟我这样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呲牙吗?
10
救助站的环境比想象中好一些,虽然拥挤,但至少干净安全。
妇联的人和学校的老师沟通得很顺利。
鉴于我的特殊情况,学校同意让我提前入住学生宿舍,并承诺会提供必要的帮助。
几天后,我回到了熟悉的校园。
车祸的事情显然已经小范围传开了。
同学们看我的眼神各异,有同情,有好奇,也有疏远和窃窃私语。
我尽量屏蔽这些目光,把自己埋进书本里。
只有知识能让我暂时忘记痛苦,给我一丝挣脱未来的希望。
日子仿佛渐渐步入一种新的、小心翼翼的平静。
直到这天下午。
我刚从图书馆出来,准备回宿舍。
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一条陌生的彩信。
我点开一看,照片拍的是一张纸,纸上用红笔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大字: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背景隐约能看到,那似乎是我的宿舍。
紧接着,又一条彩信进来。
这次是一张照片的特写,照片里是弟弟笑得灿烂的遗照,此刻却被用红色的笔画上了一个大大的,狰狞的叉!
我愣了一下,很快意识到,她来了!
强烈的被窥视感让我有些窒息。
我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校园里人来人往,阳光明媚。
可我却觉得有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正躲在某个角落死死地盯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将这两条彩信截图,然后立刻拨通了妇联工作人员的电话。
电话接通,我还没开口,工作人员沉重的声音就先传了过来,
「许茉,我正想联系你。你母亲她……今天上午从医院离开了。」
「我们找不到她。」
我轻笑了一声,
「不用找了,她在我这里。」
如果这一世的纠葛,注定要用这种方式了结。
那我奉陪到底。
11
妇联的工作人员在电话那头焦急地嘱咐我注意安全。
并立刻联系学校保安,又报了警。
我挂了电话,握紧手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没有慌乱地跑回宿舍,而是刻意走向校门外那条车流繁忙的主干道。
那里有红绿灯,有人行横道,有最多的监控探头。
我知道,她一定在附近。
她恨我入骨,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伤害我的机会。
果然,就在我走到十字路口,人行绿灯刚刚开始闪烁,即将变红时,身后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许茉!我杀了你!!」
我猛地回头,看见妈妈从路边绿化带的灌木丛后疯了一样冲出来!
她头发凌乱,脸上是一种近乎癫狂的扭曲表情,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水果刀,直直地向我扑来!
周围的路人发出惊呼,纷纷避让。
我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向对面的人行道跑去!
我的动作极快,几乎是擦着几辆启动的车头冲过了斑马线。
「吱嘎——!」
「不要命啦!」
急刹车和司机的怒骂声瞬间响起。
妈妈被我突然的加速甩在了身后,她眼见我就要逃脱,更加疯狂,嘶吼着加快脚步追来。
完全没注意到头顶的交通信号灯已经变成了刺眼的红色!
「嘀——!!!」
一声巨大的,震耳欲聋的卡车喇叭声猛地炸响!
我喘着气,在对面人行道上转过身。
时间仿佛被慢放。
我看到那辆巨大的重载卡车试图刹车,但巨大的惯性让它根本无法停下。
妈妈的身影,在那庞然大物面前,显得如此渺小而脆弱。
她似乎终于意识到了危险,脸上的疯狂被极致的惊恐取代,下意识地想后退,但一切都太晚了。
「砰!!」
一声沉闷而恐怖的巨响。
她的身体像一片破败的落叶,被轻易地撞飞出去,又重重地摔在十几米外的路面上,滚了几圈,一动不动了。
鲜血迅速从她身下蔓延开来,染红了一大片柏油马路。
那把水果刀,也脱手飞出,当啷一声落在不远处。
世界安静了一瞬,随即被更大的嘈杂声覆盖,惊叫声,刹车声,有人打电话报警的叫喊声。
我站在原地,隔着一条马路,远远地看着她。
警笛声由远及近。
这一次,我没有靠近。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这个给予我生命。
却也带给我无尽痛苦和恐惧的女人,看着她倒在冰冷的马路上,被陌生人围观的狼狈模样。
她终究,为她偏执的溺爱,疯狂的恨意和不顾一切的追逐,付出了代价。
红灯亮起,车流停滞。
我转过身,握紧了手里的书袋,汇入对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再回头。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做。
关于父亲的调查和审判。
我配合了所有调查,提供了我能提供的一切证词,包括关于他长期酗酒,家暴以及事发当日详细经过的陈述。
警方调取了行车记录仪,完整记录下了事件发生的全过程。
这些冰冷的影像和我的证词,组成了一条无可辩驳的证据链。
检察院最终提起公诉。
父亲在法庭上试图狡辩,将一切归咎于我「晦气」,归咎于「意外」。
但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他的话语苍白无力,甚至显得可笑。
最终,因为他肇事后行为恶劣,毫无悔意,诬陷亲女的恶劣行径,引发了极大的社会关注和公愤。
又恰好赶上严打,父亲的案件,几乎成了这次专项整治行动的典型案例。
为了震慑同类犯罪,法院给了顶格重判。
死刑。
被告席上的父亲听到这里,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那双曾经只会对我喷射怒火和酒气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巨大的恐惧和绝望。
他张了张嘴,身体瘫软了下去。
我没有感到狂喜,也没有悲伤。
只是觉得,一个持续了俩世,充满噪音和痛苦的频道,终于被彻底关闭了。
世界陷入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寂静。
后来,他上诉了,但被高级人民法院驳回,维持原判。
再后来,在一个我没有关注的清晨,最高人民法院核准了死刑判决。
听说,执行的方式是注射。
没有轮胎碾过手臂的剧痛,没有碎石子,没有咆哮和耳光。
只有国家机器冰冷、精确、无声的正义,为他充满暴力和不负责任的一生,画上了一个绝对寂静的句号。
我收到了一纸通知,没有去领取他的骨灰。
它最终会被如何处理,跟我再无关系。
我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而他们的故事,连同那些鲜血,酒精和疯狂的诅咒,终于彻底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