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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孙太医“畏罪自尽”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一道来自岭南前线的八百里加急军报,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在朝堂之上炸开了锅。

军报称,镇南将军麾下一支先锋营,严格执行了月璃公主所授《瘴疠防治疏要》中的部分方法——择高燥地扎营、饮水煮沸、佩戴驱蚊药包,并在出现轻微皮肤红肿后,及时使用了公主新近送达的“岭南草药组合”进行外敷内服。结果,该营在随后一场持续数日的雨季行军中,瘴疠发病率较其他同等条件的营队下降了近七成!且出现的病患症状轻微,恢复迅速,无一死亡!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另一支未严格执行新法的斥候队,在相同区域内几乎全军覆没,非战斗减员高达八成!

铁一般的事实,胜于任何雄辩。

朝堂之上,之前那些对沐璃和《疏要》持怀疑甚至反对态度的声音,瞬间小了下去。以镇南将军为首的武将集团更是激动不已,纷纷上表,恳请陛下尽快将《瘴疠防治疏要》颁行全军,并嘉奖月璃公主之功。

君临渊高踞龙椅,看着手中那份字迹铿锵的军报,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波澜。他缓缓放下军报,目光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群臣。

“众卿以为如何?”他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兵部尚书率先出列,声音洪亮:“陛下!月璃公主此法,经实战检验,确为抵御瘴疠之良策!若能推行全军,必能使我大晟儿郎免于无谓之牺牲,军心大振!臣恳请陛下,准兵部与太医院协同,即刻颁行《疏要》!”

几位老将也纷纷附议,言辞恳切。

之前跳得最欢的几个御史,此刻面面相觑,讷讷不敢言。事实摆在眼前,再强行反对,不仅站不住脚,更会得罪整个军方。

君临渊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准奏。着兵部、太医院即日颁行《瘴疠防治疏要》于各军。南月公主月璃,献策有功,心系将士,赐……封号‘懿安’,享双倍妃位份例,另赏……”

一连串厚重得令人眼红的赏赐从君临渊口中吐出,标志着沐璃的地位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懿安”这个封号,更是意味深长。

旨意传出,后宫前朝再次震动。

“懿安公主?”林贵妃在自己宫中气得几乎咬碎银牙,将手中精美的团扇狠狠摔在地上,“她凭什么!一个战败国送来的贡女,也配享有封号?!还‘懿安’?!陛下真是被她迷了心窍!”

而与外界的喧嚣相比,清辉阁却显得异常平静。

沐璃跪接圣旨,神色淡然。对于封号和赏赐,她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欣喜。她更在意的,是《疏要》终于能够推行,无数将士的生命得以保障。这让她心中那块关于“预支救赎值”的大石,终于落地。

“任务‘编撰《瘴疠防治疏要》’完成。根据任务完成度及后续影响评估,奖励救赎值:300点。特殊奖励:‘基础毒理学’知识灌输。”

“清偿预支救赎值85点(60+25+?计算似乎有误,此处按85点计)。当前剩余救赎值:215点。”

一股关于各种毒物特性、中毒症状、解毒方法的知识涌入脑海,弥补了她医学知识的一块重要拼图。沐璃心中稍安,有了这笔救赎值和毒理学知识,她的自保能力又增强了几分。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沐璃受封“懿安公主”,风头无两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传来——南月国派遣使者,已抵达京城,不日将入宫朝见!

消息传到清辉阁时,沐璃正在翻阅新送来的南方医案。她的手微微一僵,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南月使者?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她那个“父王”,又想玩什么把戏?

小蝉和秀儿也面露担忧。她们都知道殿下与南月关系微妙,此时南月使者前来,福祸难料。

“可知使者是谁?”沐璃放下医案,沉声问道。

秀儿低声道:“打听到了,是南月国的丞相,也是……国主的族叔,月宏。”

月宏?沐璃在记忆中搜索着这个名字。月宏,南月王室中少有的精明人物,擅长权术,是南月国主的重要智囊,也是当初极力主张将她送来和亲的推手之一。派他来,目的绝不单纯。

沐璃心中冷笑,看来,南月国主是见她在大晟宫中站稳了脚跟,甚至获得了不小的权势,便又想故技重施,试图通过她来攫取利益了。

她绝不能让对方得逞!

“秀儿,想办法打听一下,这位月宏丞相,在京中与哪些人有过接触。”

“是,殿下。”

……

南月使者入宫朝见的日子很快到来。

乾元殿内,气氛庄严肃穆。君临渊高坐龙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沐璃作为有封号的公主,亦在妃嫔席列中有一席之位,位置比之前靠前了许多。

她的目光平静地望向殿门方向。很快,在一阵礼乐声中,一位身着南月传统华服、年约五旬、面容精瘦、眼神闪烁着精明光芒的老者,手持节杖,缓步走入殿中。正是南月丞相月宏。

“下国使臣月宏,参见大晟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月宏依足礼数,跪拜行礼,姿态放得极低。

“平身。”君临渊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淡漠而威严。

“谢陛下。”月宏起身,先是呈上了南月国主的贡品清单和国书,说了一番歌功颂德、表达臣服之意的套话。

君临渊耐着性子听完,才淡淡道:“南月国主有心了。使者远来辛苦。”

月宏连忙躬身:“为陛下效力,不敢言辛苦。”他话锋一转,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妃嫔席位的方向,脸上堆起感慨的笑容,“陛下,老臣此次前来,除了朝贡,亦受国主所托,探望懿安公主。国主听闻公主在大晟深受陛下与太后隆恩,心中甚慰,日夜思念,特命老臣带来些许南月特产与家书,以慰公主思乡之情。”

说着,他示意随从捧上几个精致的礼盒和一封用火漆封好的信笺。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沐璃身上。

沐璃心中冷笑,果然来了。打亲情牌?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她缓缓起身,走到殿中,先向君临渊行礼,然后才转向月宏。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见到“故乡亲人”的激动与喜悦,只有一片沉静的疏离。

“有劳丞相远道而来。”沐璃的声音清晰而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请代本宫回禀国主,陛下与太后待本宫恩重如山,大晟便是本宫的家,本宫在此一切安好,请国主不必挂念。”

她绝口不提“思念南月”,反而强调大晟是她的家,直接将月宏试图营造的“思乡”氛围击得粉碎。

月宏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复如常,将礼盒和家书递上:“公主殿下客气了。这是国主的一片心意,还请殿下收下。”

沐璃看着那封家书,却没有立刻去接。她抬起眼,目光直视月宏,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与凛然:

“丞相,本宫有一事不明,望丞相解惑。”

月宏心中一凛:“殿下请讲。”

“本宫记得,当初离国之时,国主曾言,既入大晟,便当恪守大晟规矩,忘却前尘,忠心侍奉陛下。”沐璃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传入殿中每一个人耳中,“如今国主屡次三番遣使‘关怀’,甚至送来家书,此举……莫非是觉得本宫在大晟未能恪尽妇道,需得母国时时提点?还是说,国主对陛下之隆恩,仍有疑虑?”

此言一出,满殿皆静!

谁都没想到,沐璃不仅不接这“思乡”的招,反而如此犀利地直接反问,将问题抛回给了南月!这番话,既表明了自己对大晟的绝对忠诚,又将南月国主置于一个“质疑皇帝”、“干涉大晟内宫”的尴尬境地!

月宏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任何解释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御座上的君临渊,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欣赏。这个女人,果然从未让他失望。这份急智与决绝,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适时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压力:“月宏使者,懿安公主所言,你可听清了?”

月宏浑身一颤,连忙跪伏在地,声音发颤:“陛下明鉴!国主绝无此意!国主只是……只是父女连心,一时情切,绝无质疑陛下之意!是老臣……老臣失言了!”

他只能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心中却将沐璃骂了千百遍。这个一向懦弱无能的十六公主,何时变得如此牙尖嘴利、心思深沉?!

沐璃看着跪伏在地的月宏,心中并无快意,只有一片冰冷。她再次向君临渊行礼:“陛下,南月国主或许只是一片爱女之心,但瓜田李下,人言可畏。为免流言蜚语,损害两国邦交,这封家书,臣妾……不便接收。至于这些特产,臣妾感念其意,便收下交由内廷司处置,充入国库,也算全了国主一番心意。”

她不仅拒收家书,连特产都要充公,彻底斩断了南月试图通过物质建立联系的企图!

果决!狠辣!不留丝毫余地!

殿内众臣看着那个站在殿中,身形纤细却脊背挺直、言辞如刀的女子,心中无不凛然。这位懿安公主,绝非池中之物!

君临渊看着沐璃,良久,缓缓吐出一个字:“准。”

一场来自母国的“关怀”风波,就这样被沐璃以雷霆手段,干脆利落地化解于无形。她用自己的行动,再次向所有人宣告了她的立场——她月璃,是大晟的懿安公主,与南月,再无瓜葛!

月宏狼狈不堪地退出了乾元殿,心中又惊又怒。他原本的计划彻底破产,还差点给南月引来祸事。

而经此一事,沐璃在后宫和前朝的威信,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再无人敢因她出身南月而有所轻视。

然而,沐璃的心情却并未放松。

她知道,南月国主绝不会善罢甘休。月宏此次失利,对方很可能会有更极端的举动。

而且,她注意到,在方才的朝会上,当南月使者提及“家书”时,君临渊虽然支持了她,但他那双深邃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审视与计算,并未逃过她的眼睛。

他对她的信任,依旧建立在流沙之上。

她需要更多的功绩,更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真正触及他内心,化解他最深疑虑的契机。

夜色渐深,沐璃独自坐在清辉阁的窗前,看着手中那本已然颁行天下的《瘴疠防治疏要》,目光幽深。

救赎进度,在她化解南月使者风波后,悄然提升到了12%。

但接下来的路,似乎更加艰难了。

她轻轻摩挲着书页,脑海中浮现出君临渊那双时而冰冷、时而复杂难辨的眼眸。

下一步,该往哪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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