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凉风飕飕的街道上,他下意识地掏出口袋里一直静音的手机,发现上面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都来自李小艳。最后还有一条短信:“你在哪?我很担心。回电话!”
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和简短的文字,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涌上心头。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了李小艳住处的地址。
当他站在李小艳家门口,敲响房门时,门几乎瞬间就被打开了。李小艳显然一直没睡,穿着家居服,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忧。看到阿郑完好无损地站在门口,她眼圈一红,什么也没说,一把将他拉进了屋里,关上了门。
狭小的客厅里只开着一盏暖黄的壁灯,气氛微妙而私密。
“你吓死我了!”李小艳的声音带着哭腔,拳头无力地捶打在阿郑的胸口,“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你到底去哪了?!”
阿郑没有解释,也无法解释。他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看着她为自己担忧而泛红的眼眶,看着她因为急促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口。在经历了刚才那场与恶狼的直面交锋后,此刻她所流露出的真切关怀,像一道强光,瞬间击碎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
他猛地伸手,一把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李小艳惊呼一声,身体先是一僵,随即便软了下来,双手不由自主地环住了他的腰,脸颊紧紧贴在他仍带着夜寒与冷汗的胸膛上,听着他那急促而有力的心跳。
“我没事……”阿郑的声音沙哑,埋首在她散发着清香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这份温暖与安宁,“只是……很想见你。”
没有更多的言语,所有的后怕、紧张、压抑以及那些悄然滋长却从未言明的情感,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最原始的本能。阿郑低下头,准确地捕获了她的嘴唇。
这个吻开始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颤抖和不顾一切的掠夺,很快便在李小艳生涩却热情的回应中变得缠绵而深入。壁灯的光线将两人紧密相拥的身影投在墙上,交织难分。空气中弥漫着越来越浓的暧昧与激情,衣物不知何时悄然滑落,体温在厮磨中急剧升高……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夜晚,在这间小小的出租屋里,两个孤独而压抑的灵魂,终于冲破了所有界限,在彼此的身体和气息中,寻找着短暂的慰藉与疯狂的确认。窗外的城市依旧冰冷,但这一方天地里,却燃烧着足以暂时忘却一切危险的、炽热的火焰。
阿郑像是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自己还真实地活着,驱散周总带来的刺骨寒意。而李小艳则完全敞开心扉和身体,用她的温暖和接纳,抚慰着他紧绷的神经和孤军奋战的灵魂。在起伏的节奏和压抑的喘息声中,两颗在冰冷现实中挣扎的心,仿佛找到了唯一的慰藉和短暂的避风港。
不知过了多久,风停雨歇。黑暗中,两人静静地依偎着,汗水未干的身体紧密相贴,能清晰地听到彼此逐渐平复的心跳。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李小艳的手指轻轻划过阿郑胸口结实的线条,声音还带着情动后的沙哑。
阿郑沉默了片刻,将她搂得更紧,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嗅着她发间的清香。“没什么,”他最终轻声道,避开了凶险的细节,“都过去了……暂时。”他没有告诉她周总的威胁,也没有提及那些致命的证据。有些黑暗,他一个人面对就够了。
李小艳似乎察觉到他不想多言,没有再追问,只是更紧地回抱住他,用身体的温度传递着无声的支持。
第二天,新港店的气氛果然发生了变化。审计部的钱专员和李专员态度明显缓和,不再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只是按部就班地整理着材料,似乎准备收尾。孙富财更是像换了个人,见到阿郑远远就躲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解,想必是接到了王海或者周总那边的严厉警告。
物业王经理那边也正式通知,安置户的集体采购合同可以准备签署了。这对新港店来说,无疑是一剂强心针。老周和小李兴奋不已,立刻投入到合同准备和备货工作中。
表面上看,危机似乎解除了。阿郑甚至接到了区域总部人力资源部一个例行公事的电话,询问他在新港店的工作情况,语气客气,仿佛之前的打压和审计从未发生过。
但阿郑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眼中的短暂宁静。王海和周总绝不会真正放过他,他们只是在等待更好的时机,或者寻找他新的破绽。而他自己,则像怀揣着一枚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行走在薄冰之上。与李小艳愈发亲密的关系,在带来慰藉的同时,也让他多了一份软肋和牵挂。
他需要力量,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不仅仅是靠威胁和运气换来的喘息之机。他将目光投向了那份即将签订的物业合同,这或许是他积累第一块基石的机会。同时,他也想起了林晓梅和那个神秘的“磐石资本”。那条线,是否也该重新接上了?
就在他思考下一步行动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敲响了他出租屋的门。
门外站着的是审计部的钱专员,只有他一个人,穿着便服,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表情。
“郑店长,方便聊几句吗?”钱专员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和,甚至带着一丝……探究?
阿郑心中诧异,将钱专员让进屋里。他不知道,这位总部来的审计专员,此次独自造访,背后又藏着怎样的意图。新的波澜,似乎又在平静的水面下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