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白舒的话音落下，江澈便感觉整个四合院的空气都凝滞了一瞬。
院子里的老槐树枝叶不再摇摆。
角落里的几只蚂蚁停止了搬运。
一种无形的屏障以整个院落为边界，悄然张开，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院子，变成了一方独立的小天地。
江澈站在院中，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无比宁静，连远处马路上的车流声都消失了。
这便是白舒所说的【四合院防御阵法】。
这份突如其来的安全感，让他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些许。
他刚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动作却停住了。
南厢房的门，不知何时开了一道缝。
那间屋子，他记得是空置的。
江澈缓步走了过去，轻轻推开了那扇木门。
屋内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
此刻，一个穿着黑色洛丽塔裙装的少女，正背对着他坐在桌前。
她戴着一副硕大的粉色猫耳耳机，怀里抱着一台贴满了二次元贴纸的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
电脑屏幕的光，是屋里唯一的光源，映在她专注的侧脸上。
江澈站定在门口。
“你好？”
少女头也不回。
“中路快支援啊！”
她的声音透过耳机漏了出来，带着一股焦急。
“打野会不会玩！对面都进你野区了，还在刷三狼？”
“我没了啊！辅助呢？救一下啊！”
江澈：“……”
他上前两步，又尝试着开口。
“请问你是？”
“别烦，打团呢！”
少女不耐烦地吼了一句，嘴里飞快地念叨着。
“一技能控住，接大招，漂亮！”
“推塔推塔，别浪了！”
江澈彻底无言。
就在这时，一个轻快的电子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恭喜房东大人，喜提第三位租客！】
【租客信息正在加载……】
江澈的面前，浮现出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半透明面板。
【3号租客：聂小倩】
【本体：千年幽魂】
【背景：因执念滞留人间，机缘巧合下接触到现代网络，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现已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危险等级：低（友情提示：该租客可能会导致您的电费与网费账单飙升）。】
江澈看着面板上的名字，又看了看那个正为了一波团战胜利而欢呼的少女。
聂小倩？
那个在兰若寺里弹着古筝，幽怨动人的女鬼？
这画风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新任务已发布：网瘾少女拯救计划。】
【任务内容：请引导租客‘聂小倩’，化解其心中执念，助其重入轮回。】
【任务奖励：魂力亲和（被动）】
【奖励说明：让你能更轻易地触碰与感知灵体，并小幅度增强自身精神抗性。】
江澈还没来得及消化完这些信息。
“啊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少女口中爆发出来。
她猛地摘下耳机，扔在桌上。
江澈看过去，只见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一个鲜红的弹窗占据了整个画面。
“尊敬的玩家，您的账号因存在严重违规操作（外挂），已被封禁30天。”
聂小倩的身体开始变得忽明忽暗，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我的号！”
她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辛辛苦苦打上钻石的号啊！”
“呜呜呜……我没有开挂，我只是看得比别人远一点，听得比别人清楚一点而已……”
她的哭声里充满了委屈。
江澈沉默了。
他大概弄明白了。
一个真正的幽灵，在游戏里用着幽灵般的视野和听力，这在系统检测里，可不就是开了全图挂吗。
被封号，一点也不冤。
看着趴在桌上，肩膀一抽一抽的聂小倩，江澈感觉一阵头疼。
他叹了口气，走上前去。
“你是什么段位？”
聂小倩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抽噎着回答。
“璀璨钻石……马上就要上星曜了……”
江澈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同一个游戏图标，然后将屏幕递到她面前。
“用我的号打吧。”
聂小倩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定定地看着江澈手机屏幕上那个金光闪闪的段位徽章。
“荣耀王者……101星？”
她的嘴巴张成了“O”形，眼里的泪水都忘了往下流。
下一秒，她一把抢过江澈的手机，脸上瞬间绽放出无比崇拜的光彩。
“大神！”
“您就是传说中的大神吗？”
“澈神！请带我飞！”
江澈看着她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决定先顺着她来。
“先打两把。”
“好嘞，澈神！”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南厢房里不断传出聂小倩兴奋的叫声。
“澈神好强！一打五！”
“哇！澈神又五杀了！”
“跟着澈神，闭着眼睛都能赢！”
江澈面无表情地操作着手机，带着这个千年女鬼在王者峡谷里大杀四方。
两局游戏结束，聂小倩把手机恭恭敬敬地还给江澈，活脱脱一个小迷妹的模样。
江澈趁机问道。
“你的执念，是什么？”
“执念？”
聂小倩偏了偏头，似乎在思考这个词的含义。
江澈换了个问法。
“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不去投胎？是因为一个叫宁采臣的书生吗？”
“宁采臣？”
聂小倩的脸上充满了迷茫。
“他是谁？也是打游戏的吗？有澈神你厉害吗？”
“……”
江澈放弃了从这个角度沟通。
“那你告诉我，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提到这个，聂小倩脸上的兴奋慢慢褪去，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灯火璀璨的夜景。
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有了一丝虚幻的透明感。
“我被困在一个小黑盒子里，很久很久。”
“久到我都忘了时间。”
“等我再出来的时候，世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指着窗外的高楼大厦，指着川流不息的车辆。
“有会亮的盒子，里面有好多好多好玩的东西。”
“有会跑的铁皮车，比马车快多了。”
“我想去看看，想去街上走走，想看看那些穿着漂亮衣服的人，想尝尝他们说的奶茶和火锅是什么味道。”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向往。
江澈静静地听着。
原来，她的执念，不是什么爱恨情仇，只是想看看这个她错过了千年的繁华世界。
这份执念，简单又纯粹。
“白天人更多，更热闹。”
江澈开口。
聂小倩的身体忽然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她抱住自己的胳膊，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
“不行的。”
“太阳……我一碰到阳光，就感觉魂魄要被烧掉了，很痛很痛。”
她蜷缩在墙角，身体几乎变成了半透明。
江澈明白了。
她是幽魂，属阴，天然畏惧至阳的日光。
想要化解她的执念，就必须让她能走在阳光下。
他在心里默念。
“系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在白天出门？”
【正在为房东大人检索商城……】
【检索完毕。】
一个物品的虚拟图像，出现在江澈的脑海里。
那是一支造型古朴的线香。
【商品：凝魂香】
【效果：点燃后，其散发的香气能暂时稳固灵体，使其在一定时间内获得实体，可抵御日光侵蚀。持续时间：2小时。】
【兑换价格：1000点人气值。】
江澈接着往下看。
【当前宿主拥有人气值：10。】
【人气值来源：京城妖域黑市传说——“那个能让饕餮当保镖的凡人”。】
一千点。
还差九百九十点。
江澈看向窗外，陷入了沉思。
看来，想要当个合格的房东，还得先想办法让自己出名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