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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替骨谢钧阮枝在线章节免费阅读

朱颜替骨

作者:夏艺秋

字数:10591字

2025-09-22 11:37:10 完结

简介

主角是谢钧阮枝的小说《朱颜替骨》是由作者“夏艺秋”创作的精品短篇著作,目前完结,更新了10591字。

朱颜替骨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二章

5

阮晚衣倒在地上,只能在喉间发出呜咽之声。

她张着嘴,鲜血不断涌出,整个人痛苦得发不出半个字。

父亲和母亲全都愣住了,声音都有些哆嗦:

“你,你早知刺绣之人是阮枝?”

谢钧不为所动,从怀中掏出我绣的《百蝶双面绣》,声线冰冷:

“这十年,每到黑夜,本侯便彻夜难眠。”

“枝枝突然落水,她的尸首至今未找到,可你却风光的嫁入了我们侯府。”

他的每一个字,都狠狠的刮在阮晚衣的心头。

“一开始我并不识得枝枝真容,只把你当成了那个与本侯日日通信,给我温暖的女子。”

“本侯爱你,敬你,护你,本侯竟杀人凶手,捧在手心护了十年!”

谢钧低低一笑,没人能分辨他心中到底藏着多少恨。

“本侯甚至用战功去给你这个毒妇换诰命!”

空气静寂如死。

一声惊雷响起,暴雨突至,冲刷着青石板,火阵已被浇灭,围观百姓议论纷纷。

一旁的玄机子早已在混乱中混入人群,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母亲突然疯了一般地朝谢钧扑去:

“你竟敢污蔑晚衣!虽然你贵为侯爷,但真当我们阮家没人了吗!”

侯府近卫快步上前,毫不留情地擒住母亲。

谢钧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母亲。

“污蔑?”

“公道自在人心,事实究竟如何你们心里自己清楚。”

“每每夜深,我似乎都能看到一温婉的女子站在我面前,她口不能言,只能对着我流下血泪。”

“我知道,那是枝枝在怪我,我虽然不知道她的容貌,但是我却能感受到她!”

谢钧扯了扯嘴角,想笑,可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冷冷的注视着眼前几人,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父亲此时脸色煞白,声音瘫软:“侯爷,有话好说,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

谢钧冷哼一声。

他从怀中摸出一块羊皮信:

他高举信件,沉声道:

“你们不会以为所有事情都天衣无缝吧?悍匪王二当年藏身在土窑,后被我擒下,信里皆是他亲笔供词!”

谢钧将羊皮信展开,让所有人都看清上面的字迹:

“阮家那大小姐果真毒,也够狠,她赏了我一锭金子,命我夜里淹死她妹妹,还命我把她的皮给剥下来,把她的脊骨挖出来制成招魂铃。”

“事后,她又偷偷送我银票,让我一辈子不许开口,我不愁吃喝之后本想躲藏起来的,没想到还是被大人找到了。”

信上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鞭子,往阮晚衣身上抽去。

我能看到父亲脸上的最后半点血色也全部褪尽。

阮晚衣断断续续吐着血,却还是挣扎着喊道:

“不!不是我!我没有!”

谢钧却冷眼旁观,随手把羊皮信扔到父亲脚下:

“岳父大人,这字迹您可认得?”

“十年前,枝枝落水之后,你们阮家花了多少人情,多少银钱,才把那场谋杀硬生生的改成了一场意外?”

谢钧声音阴沉,嘴角勾出一道残忍的笑:

“你们以为一切都能瞒天过海?很可惜,你们认为已经死去的王二现在就在我侯府地牢里,等着跟你的贤夫人,你们的好女儿相见。”

6

王二被侯府亲兵从地牢拖上来的那一刻,在场的人都大气不敢喘。

他全身血污,十指尽断,粗重的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动,像死狗一般被扔到了谢钧脚下。

虽然十年过去了,他的相貌发生了巨大改变,但那双浑浊贪婪的双眼还是被父亲和母亲一眼看出来了。

“啊!”

阮晚衣尖叫了一声,整个人像见了鬼一样向后爬着。

父亲和母亲更是脸色灰白,站都站不住,嘴唇哆嗦着,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谢钧站在主位上,冷冷地上前,忽然踩在王二的身上,声音平静:

“说,你是受谁指使?”

王二被谢钧的气场逼得魂不附体,指头残断地指向阮晚衣:

“是,是她!当年之事就是受她指使,她说阮枝下贱,不配嫁入侯府,所以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解决掉阮枝,她还允我事成之后陪我一夜……”

“闭嘴!你个下贱的贱民竟敢污蔑我!”

王二的话音未落,就被阮晚衣凄厉的尖叫声打断。

此时的她已顾不得体面,上前就要跟王二撕扯。

王二死死盯着阮晚衣,突然挣脱亲兵束缚暴起,咬掉了她的耳珠,血流如注。

阮晚衣疼得惨叫,反手将被咬烂的耳珠砸在王二脸上,声嘶力竭:

“污蔑诰命的畜生死!”

“侯爷!妾身是清白的!是他污蔑我!”

整个侯府宗祠登时乱作一团。

母亲尖叫着冲上前,眼里满是疯狂。

“晚衣,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咱阮家名声都要毁了!”

父亲终于反应过来,踉跄着走到谢钧面前,噗通一声跪下,抓着他的衣摆泣不成声:

“侯爷,晚衣她是被人陷害的!王二胡言乱语,她哪有本事指使土匪行凶?”

“她私养土匪,雇凶杀人,这些加起来够不够诛九族?”

谢钧一脚踢翻父亲,声音冰凉如霜。

百姓中,有人小声议论:“诰命夫人竟私养土匪!这说得过去吗?简直没有王法!”

阮家多年苦心经营的好名声于今夜彻底化为齑粉。

母亲身子瘫软,直挺挺倒在地上,瞳孔浑浊。

父亲见状猛地扑向身旁的柱子,只听咚的一声,鲜血四溅。

围观百姓目瞪口呆,纷纷后退,生怕殃及自身。

祠堂内突然传来一阵铁链乱响,王二拖着残废的身子,爬向阮晚衣,胡乱挥手撕扯着她:

“你个毒妇!你说好送我出关,保我平安,可如今都是假的!”

谢钧此时一言不发,过了良久才让亲兵拉开他们二人。

此时的阮晚衣已经奄奄一息了。

“别急着打死她。”

他语气漠然如冰。

“我还得告诉你们,为何你们的宝贝女儿为何会日日梦魇,状如疯癫。”

玄机子被人拽出来,跪倒在谢钧前,头磕得砰砰响: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

“夫人中的,是一种奇毒,无色无味,混入膳食酒水,每夜子时便腑毒如刀绞,日复一日,终会精血耗尽而亡。”

“此毒,此毒无解……”

一番话说完,席间鸦雀无声,父亲和母亲阮晚衣,看着惊骇莫名。

父亲嗓音嘶哑,颤巍巍地问:“毒,是你下的?”

谢钧平静异常:

“是。”

他看向阮晚衣,声音低沉如鬼:

“我日日亲手喂你吃的燕窝,里面就加了这种奇毒。”

“你让我失了良人,如今,我便让你也尝一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7

阮家的天,塌了。

一夜之间,阮府遭抄家,正门之上御赐的牌匾被侍卫砸了个粉碎。

曾经门庭若市,车马繁华,如今却只剩下这破败的院角,昔日的阔绰,转瞬成了笑谈。

那些原本巴结的宗族亲眷,也都匆匆逃离。

更有流言四起,大家都说侯府换亲,不知廉耻。

十年苦心经营,抵不过侯爷一朝复仇,阮氏成了满城的笑柄!

最毒妇人心,姐姐为争爵位谋妹身亡!

父亲和母亲那些年有风光,如今就有多落魄。

阮家被查抄,珍玩古董全部充公,甚至后院那口井也被官府的人封得死死的。

他们一家连菜市都不敢去,刚露面就会被邻里泼菜叶子扔鸡蛋。

他们全然明白了什么叫众叛亲离,什么叫过街老鼠。

父亲和母亲拖着残破的身子,沿着街道爬行三里,磕头求见谢钧。

“侯爷,念在晚衣的份上,求您留一条生路!”

“我等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谢钧站在侯府,眸色冷如霜雪。

他将脚下哭嚎的二人视作草芥尘埃,毫无怜悯之情。

他未曾露面。

只令亲兵将一只匣子扔了出去。

匣子开启,内里呈现一份日志与几页画押的书信。

第一页上,墨迹未干,血指印覆在“灭口”二字之上。

“亥时三刻,阮枝被父母骗出绣楼,即刻溺毙!灭口!”

“王二得阮晚衣银票五百,将其剥皮剔骨。”

“阮氏,命丧湖中,死无全尸。”

阴风席席,衬得那血指印愈发鲜红。

我飘荡在空中,冷冷的看着父亲和母亲那满是惊恐的脸。

才明白,原来我的死,并非世事无常。

而是他们二人为阮晚衣铺路,亲手促成了我的死。

那日,在绣房里,苏氏将我的双面绣藏进暗匣,诱我出门。

他们口口声声说我绣技粗鄙,是天生的扫把星。

可到头来,亲手置我于死地的,却是最亲的人。

父亲脸色苍白,竟徒手挖了自己的双眼,痛哭失声。

“是我瞎了,识人不清!”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侯府亲兵又扔出一万民伞,语气嘲讽:

“阮家二小姐,施粥三年,救活千人!”

“只可惜,阮家却拿着二小姐的善举,污蔑她与他人苟且。”

“就因为那毫无根据,莫须有的预言。”

人群顿时议论纷纷,指着父亲和母亲,满眼鄙夷。

他们浑浑噩噩的跪在那里,任人唾弃。

这些年,他们偏信高僧预言,轻易的否定了我,心安理得地将我推入深渊。

却不知,被他们杀害的,就是阮家最后的一道光。

悔恨如潮水,慢慢侵蚀着他们。

父亲悲恸地看着万民伞,泪水淌满脸颊。

他们看着面无表情的谢钧,这才明白,此仇,不只诛家,更要诛心。

他要他们在无尽的悔恨与痛苦中,慢慢烂掉,腐臭。

8

阮晚衣被困在阮家的那座幽深绣楼里。

四面都是厚重的花雕木板,没有窗,也不见天日。

每天子时,毒力袭来,阮晚衣便会痛苦哀嚎,状似厉鬼。

她长长的指甲使劲抓挠着剩下的血肉,一朝毒发,便疼得人鬼不分。

她的头顶只剩一片苍白,皮肉烂腐。

可笑的是,到了这种地步,权势和至亲,她没有一样放得下。

夜里绣楼阴气森然,阮晚衣披着血衣,在楼内翩翩起舞。

她双眼猩红,嘴里还念叨着:“我乃一品诰命夫人!”

“我是侯府唯一的正妻!”

偶尔,谢钧也会来。

他坐在楼外,拿出我绣的百蝶帕,慢慢饮着酒,一杯接一杯。

他眸色冷淡,一言不发。

终于有一天,阮晚衣受不了了。

她手脚并用的爬到谢钧的脚下,抬起头,灰暗的双眸透过凌乱的头发闪着恶毒的光芒:

“你知道阮枝的尸首在哪吗?”

谢钧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阮晚衣见状,面露疯笑:“我把她脊骨制成了铃铛!挂在我们床前十年!”

她的眼里全是得意与病态。

“你懂吗?这是侯府正妻的铃,是婚礼上的信物!”

“我把她的骨做成铃,拘住她的魂魄,只为保我在侯府身份不倒,每晚梦里都让她看着我和侯爷缠绵!”

“来这里之前,我把铃铛吞下了,我们永不分离!”

“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连死都让阮枝服侍我!”

“还有她的皮,我把它缝进了咱们的婚被中,让她至死不得安宁!”

她癫笑着,以为谢钧会夸她。

可是,她错了。

窗外,夜风起。

一杯酒已空,谢钧慢慢蹲下,直视阮晚衣。

眼神冰冷,甚至比这黑夜还要寒彻。

他手里端着瓷杯,忽地捏碎,碎片深深扎入掌骨,却不见丝毫皱眉。

鲜血顺着手指淌下,他眸色深沉,微微笑着:“好,好个贤惠的夫人。”

一句话,如同厄运咒语。

那个曾经给过他温暖的女孩,死后居然还遭受了如此多的痛苦。

谢钧感觉自己心中最后一点温柔徒然崩塌。

气氛陷入凝滞。

阮晚衣似乎没有察觉危机,反而更加猖狂地咧嘴。

下一刻,谢钧狠狠擒住阮晚衣脸颊:

“你,说,什么?”

阮晚衣挣扎着往后退,却动不了分毫:“我吞了,吞了在肚子里!”

她这神态,哪还有半分侯府主母的模样?

谢钧不再迟疑,伸出手掌猛击阮晚衣柔软的腹部。

阮晚衣张口呕出一枚金铃铛,带血的口水拉丝而下。

谢钧捡起铃铛,转身冲进了当初侯府的喜房。

他冲进屋内,掀起红绸,拉开床帷。

一床喜被就那么静静的铺在那边。

一阵腥风扑面。

谢钧盯着那喜被,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他犹豫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尖刀一挑,将那床喜被撕碎。

罩面下露出一块早已腐烂的皮肤。

谢钧跪下,却还是清楚的看到了一块蝶形胎记。

那是我独有的胎记。

他不顾形象,双膝跪地,俯身试图将我的皮肤分离出来。

可是毕竟时间太过久远,只稍微一碰,我的皮肤便立刻化成了齑粉。

谢钧忽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9

阮家旧宅,院门早已残破。

门楣歪斜,青石阶上撒落着落叶,如同一座被遗忘的孤坟。

谢钧把父亲和母亲带到了这里。

他们两人身形瘫软,额角青筋尽显,眼睛里只剩死寂,仿佛连最后一丝求生的念想都被抽干了。

厅堂中央,放着一块旧木牌。

上未刻像,只书一字:阮枝。

灵牌前供奉着一个素瓷坛,外围雕有浅浅蝴蝶纹。

素瓷坛中,乃是谢钧从旧喜被中花了三日三夜才拾来的些许粉末与灰渣。

少得叫人心酸。

尸骨无存。

谢钧衣袍缟素,立在灵牌前,背影是说不出的悲伤。

他没有看我父母一眼,只自顾自地点燃骨香,三拜于木牌。

“枝枝,我来迟了。”

他的嗓子沙哑,干涩刺耳。

“当年,是我太过仁慈,没有及时迎娶你。”

“我明知不妥,却没能护你周全,只能看着他们以阮晚衣取代你,肆意践踏你的名誉与心血。”

“这十年,如梦如烛,剩下的只有仇恨而已。”

“如今我只能让他们把欠你的,百倍千倍还回来。”

这时,他回身望向我的父母。

目光如霜,沉重得叫人喘不过气。

“你们所中的毒,没有解药。”

“官府很快就到,但你们撑不到那个时候。”

“你们便在这里,枝枝的牌位前,好好享受你们种下的果吧。”

说罢,他挥手示意,数名亲兵上前,掰开父亲的嘴巴,灌下一杯滚烫熔金。

父亲惨叫着倒地,金液灌喉,青烟腾起,母亲也随之崩溃,不停的尖叫,却被亲兵死死按住。

“谢钧!你不是人,是鬼!”

她咬牙切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二人拼命挣扎,哭骂声回荡在正厅,随着厚重的木门合上,一切归于寂静。

这座原本承载荣光的宅院,如今成了他们墓穴。

他们开始发疯,相互撕扯着身上的肉,在悔恨和怨毒中拼命咒骂,直到气绝。

我飘在厅堂上,冷眼看着他们的狼狈丑态,看着他们咒骂撕杀。

那支撑了我十余年的恨意,此刻正一点点远去。

大仇终于得报。

没有留情,极尽残忍。

我本以为能畅快淋漓,却只觉浑身疲惫,内心毫无喜悦,只剩下深深的虚无与冷清。

复仇毁了他们,也毁了谢钧。

他赢了江山,却失去了所有。

时光不知流转了多久。

阮晚衣和我的父母逐一死去,死得极惨,尸体扭曲如噩梦。

谢钧却如日中天,威震朝堂。

京中诸侯避他不及,他却愈加冷峻孤寂。

整个侯府如同冰宫,没有一丝人气。

他遣散了所有仆从,只身守着这沉默的坟墓。

他的案头只留一只素白骨灰坛,上有蝶影淡淡,浮尘覆面。

他却不曾拂拭,只让灰尘随岁月慢慢积累。

每到深夜,谢钧便独自静坐坛前,不点灯,沉默的望着坛中那一撮灰烬,默默无声。

他再未开口,更无一人敢谈我的名讳。

仿佛我与往昔之恨,都随宅中旧人化成尘土,永远埋葬。

他终于完成了他的复仇,却在痛苦中更为孤独。

我知晓,他把自己一并拉进了深渊。

他杀死的不只是那些仇敌,更是那个曾经明朗如阳光的少年。

我的执念也随风而散。

随着招魂铃破,所有的仇恨连着爱意一齐消失。

风雪夜里,我飘飘然升至半空,只剩最后一点牵挂。

我再望一眼那坐在黑暗中的男人。

他独自坐在那,笑意凝在唇角,却透着岁月深处的绝望与孤寂。

他仿佛察觉到我的离去,缓缓抬头,目光空洞地望向我的位置。

唇瓣轻动,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风一过,世间只余漫天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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