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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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工业星火
第14章:皇帝的抉择
皇庄内的气氛,在击退土匪后短暂的高昂之后,迅速被一种新的、更加隐晦的压力所笼罩。李毅敏锐地察觉到,孙太监虽然依旧时常挂着笑容,但那笑容背后却多了几分心不在焉和闪烁其词,偶尔望向京城方向的眼神带着一丝焦虑。来自周文渊那边的消息也突然变得稀疏起来,不再有新的指示或资源送达,仿佛那条连接的线被无形中掐断了。
李毅心中了然,朝堂之上的风波,恐怕已经开始了。周文渊此刻定然正陷入政治斗争的漩涡之中,无暇他顾。而皇庄,这个风暴眼的中心,反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但这平静之下,却潜藏着更大的不确定性。
他更加抓紧时间,一方面督促王铁锤继续操练护卫队,消化吸收上一次实战的经验教训,改进战术配合;另一方面,则带领雇工们全力改进高炉,提高焦炭和生铁的产量与质量。他深知,无论外界风波如何,自身拥有足够分量的成果,才是最大的底气。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午后,一队约十余人、穿着工部号衣却面生的胥吏,在一个三角眼、表情倨傲的司官带领下,突然来到了皇庄。
“奉工部右侍郎张大人钧令,稽查京西皇庄物料支用、匠役管理等事宜!”那三角眼司官根本不下马,只是高高在上地宣布着命令,眼神轻蔑地扫过庄内略显杂乱的景象和那些穿着破旧、面露警惕的雇工,“谁是主事的?账册、物料清单,速速拿来查验!”
来者不善!李毅心中一凛。右侍郎张正清?这正是周文渊在部堂的主要政敌之一!果然出手了!
孙太监闻讯连忙从屋里小跑出来,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哎呦,原来是刘司务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咱家乃内官监派驻此地的孙……”
那刘司务不耐烦地打断他:“孙公公是吧?本官公务在身,没空寒暄。账册!还有,带我们去看看库房、窑厂!”
孙太监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但对方品级虽不高,却是代表侍郎而来,他也不敢得罪,只得示意李毅去取账册。
李毅心中冷笑,账册他早就做了两手准备。明面上那一本,各项支出虽然紧张,但每一笔都记录在案,清晰可查,完全符合周文渊最初批的那点经费额度,甚至还有结余(因为他自己贴补了不少)。至于真正的耗费,则记在他另一本密册上。
他呈上明面账册。刘司务接过,草草翻了几页,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随手将账册扔给身后胥吏,便催促着要去窑厂和库房。
李毅和孙太监只得带路。
一到窑厂和新建的高炉区,刘司务的眼睛就像鹰隼一样锐利起来。他虽然不是技术官员,但显然来之前受过“指点”。
“这窑规模不小啊?耗费几何?” “这高炉更是闻所未闻!谁允许你们私自改建皇庄设施的?” “这些流民……招募了多少?可有备案?工钱几何?是否超过了规制?” “还有!听闻尔等私制火器?威力巨大?可有批文?材料从何而来?”
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句句直指要害,充满了质疑和找茬的意味。随行的胥吏则开始四处翻看,甚至试图闯入工棚和库房深处。
王铁锤带着几个护卫队员,面色阴沉地挡在关键区域前,双方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李毅强压怒火,一一据理力争:“回大人,窑炉改建乃为试制新炭,已报周主事批准,一切支出皆有账可查。招募流民是为护庄自保,前日匪患之事大人想必亦有耳闻,实乃不得已而为之。至于火器,乃修复武库旧械,并制备些许药子以防不测,并非私制……”
“巧言令色!”刘司务厉声打断,“周主事批准?他可有部堂行文?抵御匪患?谁知是不是尔等擅起边衅?修复旧械?那震天雷也是旧械吗?!我看尔等分明是借机靡费钱粮,私募人手,图谋不轨!”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孙太监吓得脸都白了。李毅也是心头火起,知道这些人就是来找茬的,正常解释根本无用。
就在双方僵持,刘司务带来的胥吏试图强行推开王铁锤等人进行检查时,庄外再次传来马蹄声!
这一次,来的阵仗更大!足足二三十骑精锐缇骑,护卫着一辆青呢马车,风驰电掣般来到庄前!旗帜飘扬,赫然是工部和锦衣卫的联合旗号!
刘司务等人一见这阵仗,顿时吓了一跳,气焰收敛了不少。
马车停稳,车帘掀开,面色沉静的周文渊率先下车。他看都没看那刘司务一眼,而是转身,恭敬地请出了另一位身着飞鱼服、面色冷峻、眼神锐利如刀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一下车,一股无形的威压便弥漫开来,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不自觉地低下头去。刘司务更是浑身一颤,连忙躬身行礼:“卑职参见骆指挥!”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他怎么会来?!李毅心中剧震。
骆养性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李毅和那刘司务身上,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奉圣上口谕,查验京西皇庄事宜。闲杂人等,退开。”
圣旨?!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周文渊,虽然他料到事情可能闹大,却也没想到竟然会直接惊动皇帝,还派来了锦衣卫指挥使!
刘司务和他手下那帮胥吏,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屁滚尿流地退到一边,连大气都不敢喘。
骆养性在周文渊的陪同下,开始巡视皇庄。他的检查方式与那刘司务完全不同,不看账册,不多问话,只是用那双锐利的眼睛仔细观察着一切:加固的庄墙、残留的战斗痕迹、正在操练的护卫队、那座奇特的高炉、工棚里正在制造的震天雷外壳和新打制的长矛、以及堆放在角落的焦炭和生铁锭。
他甚至还随手拿起一块焦炭和一块生铁锭,掂量了一下,又仔细看了看断口。
整个过程,无人敢出声,只有脚步声和风声。
巡视完毕,骆养性回到庄院中央,目光再次落在李毅身上:“你便是李毅?”
“草民在。”李毅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行礼。
“此间一切,皆你所为?” “回大人,是在下与王铁锤匠人及众位乡邻合力所为,皆奉周主事之命试行。” “那震天雷,也是你所制?” “是,乃改进前朝遗法,用以自保。” “焦炭、新铁,效用如何?”骆养性的问题直指核心。 “焦炭火力远胜木炭,可大幅提升炼铁效率与质量。新铁质地更为坚韧,适于打造军械。”李毅回答得清晰简洁。
骆养性问一句,李毅答一句,没有丝毫犹豫和夸大。周文渊在一旁,手心也捏了一把汗。
问完话,骆养性沉默了片刻,突然对周文渊道:“周主事,带上焦炭、新铁样品,还有那个匠人头目,以及……李毅,即刻随本指挥入宫面圣。”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面圣?!直接去见皇帝?!
周文渊又惊又喜,连忙躬身:“下官遵命!” 李毅也是心头狂震,但他迅速压下情绪,沉声道:“草民遵命!” 王铁锤愣了一下,也被李毅拉着一同行礼。
孙太监在一旁,又是羡慕又是害怕,缩着脖子不敢说话。而那刘司务,早已面无人色,瘫软在地。
骆养性雷厉风行,毫不耽搁,立刻带着周文渊、李毅、王铁锤以及几名捧着铁样和一小筐焦炭的缇骑,快马加鞭,直奔紫禁城。
一路无话。李毅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北京街景和那越来越近的、巍峨庄严的紫禁城,心情复杂难言。激动、紧张、期待、警惕……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如此快地接触到这个帝国的最高权力中心。
通过层层宫禁,最终,他们被引到乾清宫东暖阁外等候。
即便是骆养性和周文渊,在此也显得格外恭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和威严。
许久,一名小太监出来传旨:“宣,工部都水清吏司主事周文渊、草民李毅、王铁锤,觐见!”
三人深吸一口气,低着头,跟着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步入东暖阁。
暖阁内光线略显昏暗,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和墨汁的味道。御案之后,一个穿着明黄色常服、身形消瘦、面容憔悴却眼神异常锐利的年轻人,正伏案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章。他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了极大的难题,不时发出沉重的叹息。
这就是大明崇祯皇帝朱由检。
李毅不敢抬头直视,只能随着周文渊一起跪下叩首:“臣(草民)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皇帝似乎没有听到,依旧沉浸在奏章之中。暖阁内一片死寂,只有皇帝翻动纸张和笔尖划过奏本的沙沙声。
这种沉默的等待,比任何斥责都更加令人难熬。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崇祯皇帝才缓缓抬起头,放下朱笔,揉了揉眉心,目光疲惫却如同鹰隼般扫过跪在地上的三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深深的不耐和焦虑:“骆养性都跟朕说了。焦炭?新铁?震天雷?还打退了土匪?周文渊,你折腾出这么大动静,是嫌朕还不够烦心吗?”
周文渊连忙叩首:“臣惶恐!臣只是见武备废弛,国用艰难,忧心如焚,故大胆试行新法,以期能稍解陛下之忧!李毅虽为草民,然精通格物匠作,实乃难得之才,皇庄所出,皆赖其力!”
“哦?”崇祯的目光转向李毅,带着极大的审视和怀疑,“李毅?抬起头来。”
李毅缓缓抬头,但仍垂着眼睑,不敢与皇帝对视。他能感觉到那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自己身上,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透。
“你说说,那焦炭为何能炼好铁?那震天雷又如何能败敌?”崇祯的问题直接而犀利,毫无寒暄。
李毅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清晰:“回陛下,寻常木炭,火力软而不耐烧,且烟尘大,内含杂质,故炼出的铁脆而易折。焦炭乃石炭精炼所得,去其杂质,存其精华,故而火力猛烈持久,温度极高,炼出的铁水纯净,自然坚韧耐用。”
“至于震天雷,”李毅继续解释道,“乃是将颗粒火药密闭于铁壳之中,引燃后瞬间爆发,产生巨力,炸裂外壳,破片四射,故能杀伤人马,震慑敌胆。其关键在于火药颗粒化以增威力,以及铁壳铸造与引信改良。”
他的解释深入浅出,逻辑清晰,完全没有寻常匠人的懵懂或方士的玄虚。
崇祯皇帝听着,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眼中闪过一丝感兴趣的光芒。他并非昏君,只是性格急躁且疑心重,但对于真正能富国强兵的技术,还是愿意了解的。
“你所言,似有些道理。”崇祯沉吟道,“样品朕看过了,铁质确实胜过不少。以十余乡民,击溃数十悍匪,也算难得。”
周文渊闻言,心中一喜。
然而,崇祯的话锋突然一转,语气变得冰冷起来:“但是!朝中御史弹劾你等的奏章,也已堆满了朕的案头!靡费钱粮、擅改祖制、私募兵勇、擅启边衅!这些,你又如何说?!”
巨大的压力瞬间降临!周文渊脸色一白,连忙叩首欲辩。
但李毅却抢先一步,再次叩首,声音却依旧镇定:“陛下明鉴!皇庄所用钱粮,皆有账可查,每一文皆用于试验与自保,绝无靡费!新法虽异于旧制,然实效可见,若能强军富国,何必拘泥于古法?招募乡勇,实为前日匪患逼不得已,只为保皇庄物资、护自身性命,绝非私募!至于擅启边衅,更是无稽之谈,乃是土匪主动来袭,我等被迫自卫反击,何来‘启衅’之说?”
他顿了顿,抬起头,虽然依旧恭敬,但目光中却透着一股坦荡和自信:“草民深知,一切是非功过,皆在陛下圣心独断。然草民唯有拳拳报国之心,愿以所学,强我军械,省我国用。若陛下认为草民有罪,草民甘愿领罪。若陛下认为此新法尚有一试之价值,草民愿竭尽驽钝,继续效力,以成果报效陛下!”
这一番话,不推诿,不诡辩,坦然承认事实,将最终决定权完全交给皇帝,既表现了忠诚,又充满了对自身技术的自信。
暖阁内再次陷入沉默。
崇祯皇帝死死地盯着李毅,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任何一丝虚伪和不安。周文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王铁锤更是紧张得拳头紧握。
许久,崇祯皇帝的目光缓缓移向御案上那块乌黑的焦炭和灰白的生铁锭,又想起骆养性回报的皇庄见闻以及那“击溃匪类”的战绩,再对比朝堂上那些只会空谈争吵、互相攻讦的臣子,以及国库空空、军队不堪用的现实……
他猛地一拍御案!
周文渊吓得一哆嗦。
却听崇祯皇帝沉声道:“好!朕就给你一个机会!”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李毅:“京西皇庄,朕准你继续试办下去!一应所需,由周文渊协调工部,酌情拨付!朕要看看,你这新法,到底能为我大明,炼出多少好铁!能省下多少帑银!”
“但是!”他语气骤然转厉,“招募流民,需严格控制数额,登记造册,由地方官府协查备案!所制火器,一律登记在册,不得私藏外流!若再有御史弹劾你等逾矩之事,朕绝不轻饶!”
“草民(臣)谢陛下隆恩!定不负圣望!”李毅和周文渊连忙叩首谢恩,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至于你,”崇祯的目光最后落在李毅身上,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朕赏罚分明。你献策有功,御敌有力,朕便赏你一个……工部虞衡清吏司所丞(正九品)的虚衔,准你在皇庄行走办事。望你好自为之!”
一个最低级的九品虚衔!但这意味着,李毅从此有了官身!虽然微不足道,却是一个至关重要的起点!更是皇帝认可的明确信号!
“草民谢陛下天恩!”李毅再次叩首。
走出乾清宫时,李毅的后背已被冷汗湿透。周文渊也是长舒了一口气,看向李毅的目光充满了赞赏和庆幸。
皇帝的金口玉言,暂时击退了朝堂的明枪暗箭,为皇庄赢得了一丝喘息和发展的空间。
然而,李毅心中清楚,这场风波只是暂时平息。皇帝的“看看”和“不轻饶”,既是机会,也是悬在头顶的利剑。他们必须拿出更多、更实的成果,才能在这帝国的权力场中,真正站稳脚跟。
工业革命的道路,每一次前进,都伴随着与旧世界的剧烈摩擦和碰撞。而这一次,他已然被推到了这场碰撞的最前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