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汴京梦华录,蚀这书“绘画傅”写得真是超精彩超喜欢,讲述了周尧的故事,看了意犹未尽!《汴京梦华录,蚀》这本连载的历史脑洞小说已经写了168283字。
汴京梦华录,蚀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那声怨毒的叹息如同附骨之蛆,钻入耳膜,刻入神魂。
周尧与米芾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寒意与凝重。扭曲者最后的话语绝非虚言恫吓,那丝隐没的黑光便是明证——邪恶的根源并未被彻底铲除,只是暂时被击退、被重创,如同受伤的毒蛇,缩回了黑暗的巢穴,舔舐伤口,等待下一次反扑。
“时空之痕…”米芾挣扎着坐起,脸色灰败,气息如同风中之烛,“…他燃烧本源,强行搅动时空,虽被轩辕圣力强行镇压弥合,但必然留下了难以察觉的‘疤痕’…这些疤痕,会成为他日后卷土重来的坐标与通道…”
周尧的心沉了下去。这意味着,即便他们暂时破坏了汴京的阴谋,危机也远未结束,甚至以另一种更隐蔽、更棘手的方式延续了下去。
“必须…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米芾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沫,“蔡京、梁师成虽受重创,但未死…他们很快会带人反扑…皇宫的守卫…也会被惊动…”
周尧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点了点头。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依旧被捆绑在石柱上、昏迷不醒的张择端身上。
他快步上前,解开绳索,检查了一下。张择端只是被邪术迷晕,并未受到太多伤害,只是脸色苍白,灵性光辉黯淡了许多。
“张兄?张兄?”周尧轻轻拍打他的脸颊,渡入一丝微弱的“生势”之力。
张择端睫毛颤动,缓缓睁开眼,眼神 initially 迷茫而恐惧,待看清是周尧,顿时泪水涌出:“周…周先生…我还以为…”
“没事了,暂时安全了。”周尧安慰道,将他扶起。
另一边,米芾颤巍巍地走到那尊巨大的邪神石像前,伸出枯瘦的手,触摸着冰冷坚硬的石壁,喃喃道:“…此物虽已石化,但核心一点怨念未消,留在此地终是祸患…可惜老夫已无力将其彻底毁去…”
他忽然看向周尧,眼神变得异常严肃:“小子,此地不宜久留,但也不能放任不管。老夫需在此布下一重‘八门锁灵阵’,暂时封锁此地气息,延缓蔡京等人发现异常的时间。你带着那小子,立刻从东南角的‘巽’位暗道离开!那是老道我预留的最后生路!”
“前辈,您…”周尧看出米芾已是强弩之末,布阵恐会耗尽他最后生机。
“少废话!”米芾眼睛一瞪,打断他,“老道我纵横一世,快意恩仇,今日能亲手挫败此寮阴谋,已够本了!总不能临了临了,还让你们两个小辈给我陪葬!快走!”
他不再多言,盘膝坐在石像前,咬破十指,以自身精血在地面上急速刻画起繁复无比的阵法符文。每画一笔,他的脸色就苍白一分,气息就衰弱一截,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坚定。
周尧知道此刻不是矫情之时,他对着米芾的背影深深一揖,拉起还有些虚弱的张择端,快速奔向东南角。
果然,在一处不起眼的岩壁后,找到了一个狭窄的向上的甬道口。
“走!”周尧率先钻入,张择端紧随其后。
就在他们钻入甬道的刹那,身后传来了米芾最后一声苍凉而决绝的吟唱:“…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八门金锁,封邪镇灵!启!”
嗡——!
一道巨大的金色光阵猛地在地下空间亮起,八扇巨大的光门虚影轰然落下,将整个核心区域彻底封锁!光阵之外,碎石崩塌,将入口彻底掩埋!
光芒透过缝隙,照亮了甬道入口一瞬,周尧最后回头,只看到米芾佝偻却挺直的背影,在金光中渐渐模糊,最终与阵法融为一体,再无气息。
一位书画双绝、游戏风尘、最终舍身取义的奇人,就此长眠于这污秽之地的深处。
周尧眼圈一热,强行扭过头,拉着张择端在黑暗的甬道中奋力向上攀爬。
这条暗道比来时更加陡峭难行,但似乎并无岔路。两人不知爬了多久,直到精疲力竭,前方终于出现了微弱的天光和人声!
他们小心翼翼地推开出口的伪装(竟是一处破旧民居的灶台),钻了出来。
外面已是黄昏时分,夕阳惨淡地照着一条僻静的小巷。远处皇城方向,隐约传来急促的钟声和兵马调动的喧嚣,显然宫中的巨变已经引发了骚动。
“周先生…我们…我们去哪里?”张择端惊魂未定,声音颤抖。
周尧迅速观察四周,压下心中的悲恸与迷茫,沉声道:“汴京已不能留了。蔡京、梁师成绝不会放过我们,皇城司很快就会全城大索。”
他想起李嵩之前的叮嘱,想起米芾最后的牺牲,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们必须立刻出城,南下!”
“南下?” “对,去临安!”周尧望向南方,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屋舍,“那里…或许还有希望,还有未了的因果需要去了结。”他想起了自己穿越之初的那幅时空锚图,想起了雷峰塔的倾覆之兆,一切的起点,似乎都在南方。
两人不敢走大路,借着夜色和街巷的阴影,向着记忆中的城南方向潜行。沿途果然看到大量皇城司番子和禁军兵马在设卡盘查,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好在周尧感知敏锐,总能提前避开大队人马。有惊无险地,他们来到了城南一处相对混乱的街区,这里鱼龙混杂,守备相对松懈。
在一处阴暗的墙角,周尧迅速脱下外面沾满血污和尘土的工服,露出里面相对干净的中衣,又让张择端也稍作整理,尽量不引人注目。
“我们需要弄些盘缠和出城的文书。”周尧低声道。他们此刻身无分文,想要通过严查的城门难如登天。
正当他思索对策时,目光无意间瞥见街对面一个熟悉的招牌——“博古斋”。那是一间门面不大的古玩铺子,正是米芾平日摆摊鬼市时,偶尔会进去兜售东西或是与人闲聊的店铺。米芾曾随口提过,这店铺的老板是个有底线的“妙人”,或许…
周尧心下一横,对张择端道:“你在此处等我,切勿走动。我去去就回。”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装作寻常路人,走进了博古斋。
店铺内光线昏暗,只有一个带着老花镜的干瘦老头在柜台后打着算盘。
听到有人进来,老头头也不抬:“打烊了,明儿请早。”
周尧走到柜台前,压低声音:“老先生,米颠子让我来的。”
老头打算盘的手猛地一顿,缓缓抬起头,老花镜后的眼睛锐利地打量着周尧,他身上那难以完全掩饰的狼狈和血渍。
“…米疯子?”老头声音沙哑,“他让你来作甚?”
“借点盘缠,求条出路。”周尧言简意赅。
老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什么。最终,他叹了口气,喃喃道:“这老疯子,净给老子惹麻烦…” 他弯腰从柜台下摸索出一个沉甸甸的旧钱袋和两份盖好印章的空白过关路引,推到周尧面前。
“拿着快滚!就当老子从来没见过你!以后也别再来了!”老头挥挥手,重新低下头拨弄算盘,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周尧抓起钱袋和路引,心中微松,郑重道:“多谢!此恩日后必报!”
“快滚!”老头不耐烦地催促。
周尧不再多言,转身迅速离开店铺,与墙角的张择端汇合。
有了路引和钱袋,两人心中稍安。他们不敢耽搁,立刻混入出城的人流,向着南薰门方向走去。
城门处的盘查果然极其严格,番子们拿着画像,对每一个出城的人都仔细核对,尤其是年轻男子。
周尧心中紧张,面上却故作镇定,将路引递上。那番子对照着路引上的描述(显然是博古斋老头的手笔,描述得极其普通),又仔细看了看周尧和张择端易容后平凡无奇的脸,似乎并未起疑。
就在即将放行之际,另一队人马疾驰而来,为首者竟是刘待诏!他显然是从别的城门巡查过来,脸上带着焦躁与狠厉。
周尧心中暗道不好,连忙低下头,拉着张择端就想快步出城。
“站住!”刘待诏尖利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目光狐疑地扫过周尧和张择端的背影,“前面那两个!转过身来!”
周尧身体一僵,心提到了嗓子眼。张择端更是吓得浑身发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城内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骚乱和惊呼声!
“走水了!走水了!皇城司衙门走水了!”有人尖声大喊。
只见皇城方向,一股浓烟冲天而起,火势似乎不小!
城门口的守卫和番子们顿时一阵大乱!刘待诏也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盘查周尧二人,厉声喝道:“快!快回衙门救火!关闭城门!严查出城之人!”
趁着这片混乱,周尧猛地一拉张择端,两人如同游鱼般滑出即将关闭的城门缝隙,瞬间没入了城外昏暗的暮色之中!
身后传来城门轰然关闭的巨响和刘待诏气急败坏的吼声。
两人不敢回头,沿着官道拼命向南奔跑,直到汴京城墙彻底消失在夜色地平线下,才敢停下来喘息。
回头望去,汴京方向火光与烟柱依旧,映红了半边天。那座繁华而痛苦的帝都,此刻正沉浸在巨大的混乱与未知的恐惧之中。
周尧的心情沉重无比。他们虽然逃了出来,但米芾身陨,扭曲者潜伏,时空之痕已种,未来的道路,依旧迷雾重重,危机四伏。
他摸了摸怀中,那支血符笔冰冷依旧。而另一件东西,却让他微微一怔——那面从焕章阁得到的、边缘残缺的“窥天镜”碎片,不知何时,竟又回到了他的身上,此刻正微微散发着温热的波动。
镜面之上,一丝微不可查的黑色裂痕,正如活物般缓缓蠕动。
新的旅程,已然开始。而过去的阴影,却依旧如影随形。
南下的路,绝不会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