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苏菀漪黛眉拧起，大口地喘气，车内的空气让她感到稀薄窒闷，连说话都变得困难。
她艰难地打开旁边的包，从里面翻找出熟悉的药盒。
倒出两粒放在掌心，车内没有水，她直接放入嘴里，用力地将药片干咽下去。
她这熟练的动作，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商屹臣的目光始终都停留在她身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夺走她手中的药盒，拿到面前扫视一眼，随即眉宇沉下，这是治疗心脏问题的药物。
“你的身体不能承受这种极限活动，刚才怎么不说？”
商屹臣将车窗降下，外面清凉流动的空气涌进来。
他帮她解开身前的安全带，调整座椅的位置，让她的身体能够更加舒适。
“苏菀漪，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对于她不爱惜自己生命的行为，他的语气带着责备，其中又透着一丝担忧。
严重点，她可能随时就会……
商屹臣庆幸自己没有将车速飙到极限。
此刻，苏菀漪胸痛的感觉稍微缓过来了一点，她眼神空洞地望向前方。
他说得没错，她确实是需要放松一下，所以在他询问她身体可不可以的时候，她隐瞒了自己有先心病史。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体验到濒临死亡的感觉。
对于死亡，过去她可能会感到恐惧，但现在，不会了。
但她没有顾虑到，她出事了，他可能会受牵连。
苏菀漪转头向他道歉，“对不起。”
商屹臣到嘴边的话收回，语气不自觉地放缓，“不需要跟我道歉，你应该爱惜自己的身体。”
“还有其他的发泄方法，不是一定要拿自己的生命去赌。”
她整个人弥漫着一种消沉的气息，娇柔的身体承载着难以消化的情绪。
商屹臣心底翻涌起一阵说不明的情感，他平日里虽然爱玩一些带有挑战和刺激的项目，但前提是，风险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像她这样视死如归的人，比他更敢冒险。
商屹臣突然有些体会到老爷子担忧他的心情了。
他搬出老爷子经常在他耳边念叨的那句话，“你万一出什么事了，你的家人也会担心。”
‘家人’二字穿进苏菀漪的耳朵里，她眸光染上一层黯淡，声音很轻，“不会的。”
不会再有人担心她了。
商屹臣没听清，“什么？”
“没事。”苏菀漪摇头，“今晚谢谢你。”
至少在那一刻，她有过一瞬间的轻松，将积压在心中的情绪彻底抛诸脑后。
这对她来说，是很难的。
商屹臣身子靠在座椅上，瞧着她，“身体还能坐车吗？”
苏菀漪：“可以，已经不难受了。”
但她苍白的脸色还未完全恢复。
在商屹臣的印象里，她这位未婚妻应该是温室里的花朵，从小被娇生惯养长大的，但现在看来，她好像比他想象中的更坚强、能吃苦。
商屹臣忽地朝她倾身，炽热的气息笼罩下来，苏菀漪身子微微一瑟，往后仰，“你干什么？”
商屹臣修长的手指扯过安全带，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给你系安全带。”
苏菀漪耳朵被他喷洒出来的热气烫到，搭在大腿上的双手微微蜷缩起来，“我自己来就好了。”
商屹臣身子回正，“顺手的事。”
车子平稳地调头，驶离赛道。
观众席上的男人，眼看着那辆超跑从他眼前消失，不禁纳闷：“怎么突然离开了？”
殷勋掏出手机，“我问一下。”
不过对方现在应该是没空看手机的。
在经过俱乐部门口的时候，商屹臣停下车子，“我去拿点东西，你就在这等我。”
很快，他就走出来，手上多了一瓶常温的矿泉水，在递给苏菀漪的时候，他顺手拧开瓶盖，“喝水压一下。”
干吞药片，他没有尝试过，但那种感觉，肯定不好受。
苏菀漪有点惊讶，没想到他是下去给自己拿水的。
“谢谢。”她接过喝了两口，确实舒服了不少。
–
车子没有开回店里，而是去了一家藏在园林的私房餐厅。
“看下想吃什么？”商屹臣把桌上的菜单往前推。
苏菀漪拿起来翻看，点了几道招牌菜，“你看还需要加点什么。”
商屹臣扫眼菜单，加了两道。
服务员离开后，包厢陷入了寂静，但气氛出奇地不尴尬。
商屹臣闲适地靠在椅背上坐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一眼。
老爷子在一个小时前，给他发来了信息。
老祖宗：【听说你和菀菀出去约会了？】
老祖宗：【这是一见钟情了？】
老祖宗：【看来用不着半年的时间，半天就够了。】
商屹臣薄唇勾笑，他的消息倒是灵通。
对面偏头望向窗外的苏菀漪，听到耳侧传来的低笑，转头看去。
商屹臣蓦地抬头，与她对视上。
“在看我？”商屹臣脸上带着侵略性的笑。
“没有。”苏菀漪目光往下，落在他手上，“在看你的手机。”
商屹臣唇角微扬，右手一伸，将手机举到她眼前，“这样看得更清楚。”
手机屏幕上的内容，清晰地映在苏菀漪眼帘，三条简短的文字，每一条都足够让人震惊。
“这是？”苏菀漪抬眸看他。
商屹臣漫不经心道：“你商爷爷发来的信息。”
“那你快解释。”苏菀漪抬手，将面前的手机推回去。
手臂上传来柔软细腻的触感，商屹臣眉眼间笑意很轻地浮了下。
“解释什么？”商屹臣收起手机，“解释我们今晚不是出来约会，还是说，解释……”
他故意放慢语速，神情玩味，“我对你不是一见钟情。”
苏菀漪双手握着面前的水杯，“都解释。”
商屹臣不以为然，“老爷子误以为真，不是更好吗？”
“毕竟这就是他让我过来这里的目的。”
苏菀漪手指摩挲杯壁，也对，在长辈面前，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
服务员陆续把菜上齐后，苏菀漪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一盅汤，不是她点的。
“这是你点的吗？”她以为是服务员给错人了。
“给你点的安神汤。”商屹臣撩起眼皮，看她，“祝你今晚能睡个好觉。”
苏菀漪心头一漾，“你怎么知道？”
她晚上睡不好，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
商屹臣：“很明显。”
心里有事，睡得好才不正常。
苏菀漪捏着勺柄，喝了口汤，暖意蔓延，直达心底。
他跟她预想的不太一样。
苏菀漪没怎么吃菜，将那一小盅汤喝了一半。
是她最近吃得最多的一顿了，而且，她也想让自己睡个好觉。
见她不再吃了，商屹臣刷卡买单，“你是在减肥？”
她身材姣好，凹凸有致，用不着减肥。
“没有。”苏菀漪拎起桌面上的包。
商屹臣看她眼，没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