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第二年开春，城郊那栋带庭院的独栋别墅被打理得格外精致。别墅里的化妆间更是热闹，镜子擦得能照出人影，连台面上的化妆品都摆得像列队的士兵，整整齐齐。
许青棠坐在化妆镜前，正对着镜子试戴一条珍珠项链。圆润的白珍珠串成细细的颈链，搭在她纤细的脖颈上，衬得肤色愈发剔透；耳坠是水滴形的，随着她转头的动作轻轻摇晃，折射出细碎的光；连手腕上的手链都缀着星星点点的小珍珠，配着身上那条月白色连衣裙，远远望去，真像刚绽满花苞的山茶花，清冷里透着股鲜活的灵气。
“老孟，你说你，非拉我来干嘛。”她对着镜子转了半圈，指尖轻轻拂过裙摆上绣着的缠枝纹，语气里带着点无奈，“我刚拿到优秀编剧那50万奖金，正计划着去冰岛看极光呢，听说那儿的极光能把雪地染成绿色，多浪漫。”
孟芸汐坐在隔壁的化妆镜前，化妆师正小心翼翼地给她调整玫瑰红长裙的肩带。这条裙子是高定款，裙摆层层叠叠的波浪纹像极了盛放的花瓣，走动时裙摆扬起，仿佛有无数玫瑰在绽放，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眉眼间的风情也浓得化不开。“等录完这综艺，你想去冰岛待半年都行，机票酒店我包了。”她从镜子里看向许青棠“我这不是怕一会儿跟谢云泽掐起来，身边没个帮腔的嘛，你嘴皮子溜，帮我怼他两句。”
“就他？”许青棠嗤笑一声，从首饰盒里挑出条细巧的珍珠手链，起身走到孟芸汐身边，往她手腕上一套，“我看你是想找个借口让我陪你玩。”
孟芸汐对着镜子转了圈，裙摆扬起好看的弧度，她对着镜中的自己挑了挑眉：“那不一样，当着镜头总得装装样子，不能太难看。”她忽然拍了下手，像是想起什么大事，“对了，咱们公司那部电影真是大满贯啊——谢玉的男主，江语颖的女主，谢时莺的女配，连你这编剧奖都拿了，说出去都让人眼红，我现在走在路上，别人看我的眼神都带着羡慕。”
“可不是嘛，我现在出去吃饭，都有人找我签名。”许青棠靠在化妆台上，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自己的珍珠项链，“我听说综艺做得好也能提名奖项，这次可得稳住，别出差错。”她顿了顿，忽然挑眉看向孟芸汐，“对了，你们那个柳直荀，不打算好好培养培养？一个经纪人被拉去救场演男配，居然还拿了奖，这天赋藏不住啊，说不定以后能成影帝。”
孟芸汐拍了下手，眼里闪过一丝亮光：“还真是，我这就叫他来。”她拿起手机给柳直荀发消息，屏幕上敲出一行字：“有好事找你。”没过两分钟就收到回复，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我不去了吧，我就是个经纪人，还得管谢玉和安心呢，他俩今天也得录综艺，我走不开。”
“你可别忘了，谢玉和安心也参加这次综艺。”孟芸汐回得飞快，语气里带着点调侃，“你这个经纪人确定不来盯着？万一他俩在镜头前说错话咋办？”
那边秒回一个震惊的表情包，配文：“哦哦，我还以为你让我当嘉宾呢，吓死我了！我这就来，保证盯紧他俩，绝不让他们出岔子！”
化妆间外的庭院里，叶尚浅正背着双手慢悠悠地闲逛。她穿着件浅灰色西装外套，里面搭着件白色真丝衬衫，下身是同色系的西装裤，裤脚微微卷起，露出脚踝上精致的银链，手里把玩着串紫檀手串，每颗珠子都被盘得油亮。看见工作人员搬着摄像机经过，她笑着点头致意，声音温和：“辛苦了，需要帮忙吗？”
作为孺仁医药的董事长，她本没打算参加综艺，架不住孟芸汐三番五次打电话：“尚浅，就当来放松放松，别墅里的茶特别好，而且还能给你家新药做做宣传，多划算，一举两得。”
另一边，谢云泽刚走进录制场地，就被一个穿着米白色职业套装的女人拦住。女人化着精致的淡妆，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谢董，您好，我是悦熙娱乐管理部部长安晴，带您去休息室。”安晴的声音温和得像春风，伸手比了个方向，“这边请。”
谢云泽淡淡点头，跟着她往别墅二楼走。休息室是间带阳台的套房，落地窗外能看见庭院里的樱花树。“谢董到了，您先休息会儿，有事可以按铃找我。”安晴说完准备关门，却被谢云泽叫住。
“刚才那个工作人员……”他话没说完，就见安晴转过身，脸上依旧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只是眼神里多了点不易察觉的认真：“谢董是说我吗？抱歉，可能是我穿得太素了，让您误会了。我是悦熙娱乐公司的管理部部长，不是工作人员。”
谢云泽一怔，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随即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没什么，你出去吧。”
安晴关上门，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许青棠正往楼下走，看见她便笑着点头：“安部长，麻烦给我找瓶矿泉水，有点渴了。”
“好的许编剧，这就来。”安晴转身去茶水间，心里却还想着谢云泽那句“工作人员”，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托盘，心里嘀咕：难道我穿得真的像工作人员？下次得换身更正式的衣服。
此时的化妆间里，孟芸汐正对着镜子补口红。正红色的口红涂在她唇上，衬得她唇形愈发饱满，气场也瞬间提了起来。许青棠走进来，上下打量她一番，吹了声口哨：“哟，好久没见你这么打扮了，跟朵盛开的红玫瑰似的，走到哪儿都是焦点。”
孟芸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抛了个媚眼，语气带着点得意：“怎么样，能艳压全场吗？尤其是某人，肯定被我比下去。”
“艳压谢云泽肯定没问题，他那人审美老掉牙了，穿来穿去都是那几套西装。”许青棠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她，“走吧，去休息室歇会儿，还有半小时开始录制，我刚才看见江虞在观察室里忙呢，估计正琢磨着怎么给咱们找镜头呢。”
两人刚推开休息室的门，就看见谢云泽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他穿着件深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侧脸的线条依旧硬朗，只是眼角的细纹比以前深了些。他抬眼瞧见孟芸汐，眉头瞬间皱起，语气带着点嫌弃：“孟芸汐？你还来这综艺？在家陪你女儿不好吗？”
“怎么，谢董能来，我就不能来？这别墅是你家开的？”孟芸汐走到沙发另一边坐下，故意把裙摆往他那边挪了挪，几乎要碰到他的裤腿，“再说了，我来不来，好像跟你没关系吧。”
“你跟你的女儿过多好，别来这儿添乱。”谢云泽合起文件，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嘲讽，“免得一会儿又闹得鸡飞狗跳。”
“跟你没关系，就不劳谢董操心了。”孟芸汐正想再说点什么，门又被推开，叶尚浅笑着走进来：“哟！这不是孟董事长和谢董事长吗？真巧，你们也在这儿歇着。”
“白董也来了，快坐。”孟芸汐起身和她握手，眼角的余光瞥见谢云泽别过脸，显然不想搭理人，心里忍不住偷笑：看来他还是老样子，见了白尚浅就没好脸色。
白尚浅像是没看见谢云泽的冷淡，自顾自地坐下，拿起桌上的橘子剥了起来：“收到孟董的邀请，再忙也得来啊，这儿环境多好，比在公司开会舒服多了。”她看向谢云泽，语气带着点调侃，“谢董刚才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我在门口都听见声音了。”
谢云泽没接话，反而看向孟芸汐，语气带着点嘲讽：“你在整个摄影棚里找个‘白董’出来？人家姓叶。”
“切，我知道她是谁，用你提醒？”孟芸汐翻了个白眼，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谢云泽对门外喊：“刚才那个工作人员，把她拉走，我要休息。”
“谢董怕是忘了，那是我公司管理部安部长。”孟芸汐阴阳怪气地开口，“人家穿的是职业套装，别老把人当工作人员，显得你多没见识似的。”
叶尚浅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剥了瓣橘子塞进嘴里：“谢董要是对安部长有意思，不如试试？我看安部长人挺不错的，温柔又能干，说不定她能打动你呢。”
孟芸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抓起沙发上的包就站起身：“录制要开始了，我先过去。”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心里暗骂：叶尚浅这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等会儿非得让她多喝几杯茶。
休息室里，谢云泽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忽然对刚进门的安晴说：“不好意思，刚才没认出你是部长，误会了。”他从桌上拿起一盒进口巧克力递过去，“我单纯恶心你们董事长，跟你没关系，你别放在心上。”
安晴接过巧克力，将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没关系，谢董别往心里去。不知道谢董平时喜欢什么？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喜欢一个人待着。”谢云泽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语气带着点疏离。
“可我想陪着一个人。”安晴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在谢云泽耳里。他没睁眼，手指却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廊里，孟芸汐正撞见许青棠。“咋了？脸这么臭，谁惹你了？”许青棠拉着她往录制现场走，语气带着点好奇。
“还能有谁，谢云泽那家伙，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孟芸汐气得发抖，“安晴穿得那么得体，他居然说人穿得low！他自己那身灰扑扑的西装，跟老干部似的，还有脸说别人！还有叶尚浅，也跟着瞎起哄，气死我了！”
“就说别请他，节目组脑子被抽水马桶冲走了？”许青棠骂道，替孟芸汐打抱不平，“下次再让他来，我就把他的西装换成花衬衫，看他还怎么装。”
“我看是被冲到太平洋了！”孟芸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等录完这季，我再也不跟他合作了，看见他就心烦。”
两人正说着，就听见广播里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请各位老师前往观察室，节目即将开始录制。”
与此同时，别墅三楼的观察室里，江虞打了个喷嚏。“谁又在骂我？”他揉了揉鼻子，对着旁边的助理说，“一会把孟董和谢董的镜头多切几个近景，观众肯定爱看他们俩掐架，这可是咱们节目的看点，保准收视率高。”
助理刚应了声，就见孟芸汐和谢云泽一前一后走进观察室，两人隔着三张椅子坐下，谁也不看谁，脸上都带着点别扭，却偏偏在镜头里形成了奇妙的张力，像两只互相赌气的猫。江虞摸着下巴笑了心想：有好戏看了，这季综艺肯定能火。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眼神落在一旁的许青棠身上，嘴角忍不住上扬——她今天穿的裙子真好看，像山茶花成了精。
孟芸汐瞥了眼谢云泽紧绷的侧脸，心里暗骂一句“老古板”，却在镜头扫过来时，扬起了标准的营业微笑，眼底的光芒亮得像星星。
这场综艺的好戏，才刚刚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