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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彻的生活,陷入了一种病态的循环。
白天,他是那个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商界帝王。
夜晚,他便回到那座空荡的囚笼,抱着我的骨架,对着冰冷的骨头喃喃自语。
这份诡异的平静,在林微澜因胃病复发住院那天,被彻底打破。
林微澜因为胃痛住进了医院。
顾言彻处理一份紧急文件。
助理将林微澜的主治医生报告放在他桌上。
他的目光落在了药品清单那一栏。
那个熟悉的药名,猝不及防地刺入了他的瞳孔。
那是和我生前吃的一模一样的、最强效的胃癌靶向药。
“巧合?”
他低声自语。
然后对助理说:
“去查,林微澜这十年,在海外所有的医疗记录,我要每一个字都不能漏。”
深夜,一份加密文件传到了他的私人邮箱。
文件里,是林微澜详尽的病历。
从十年前的胃部息肉,到七年前的早期病变。
再到三年前——胃癌晚期的确诊报告。
而在附件里,还有另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医疗影像的修改记录。
一个顶尖的黑客,将林微澜那份胃癌报告上的名字。
替换成了——许知意。
时间戳,同样是三年前。
就是这份伪造的、写着我名字的癌症报告,被“泄露”到了他的手上。
真相,像一把生锈的、带着倒刺的刀。
狠狠地捅、进了顾言彻的心脏,然后疯狂地搅动。
林微澜才是那个得了绝症的人!
她回来,不是为了夺回他,而是为了让我,替她去死!
他想起来了。
三年前的那个雨夜。
我拿着我自己的、真正的诊断报告,跪在他面前,脸色惨白如纸。
“阿彻,救我……医生说,是胃癌晚了……”
我当时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而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一把夺过报告,轻蔑地扫了一眼,当着我的面,将它撕得粉碎。
“模仿她,连生病都要模仿?”
他冰冷的声音,砸在我最后一丝希望上。
“许知意,你太想成为她了,想得都病了。”
“不过,你配吗?”
他当时以为,我是在用拙劣的手段博取他的同情。
是在亵渎他心中那份纯洁无瑕的爱恋。
现在他才知道,是他亲手撕碎了我。
“噗——”
他猛然想起,我被锁在阁楼里的那段日子。
我曾绝望地咳出过带着黑色腐烂组织的血块。
他当时一脚踹开门,根本不在乎我的痛苦。
“恶心!”
嫌恶地骂道,命令我立刻自己处理掉,不许脏了他的眼睛。
那不是我的表演!那是我的胃,我的内脏,在一点一点地烂掉!
而他,这个我用生命去爱的男人。
就站在旁边,冷漠地看着我的死亡!
“呕——!”
顾言彻发疯似的冲进卫生间,跪在马桶前,用手指粗暴地抠挖自己的喉咙。
他想吐,想把那些肮脏的记忆全都吐出去。
想感受我当时的痛苦,想用这种自虐的方式,为自己赎罪。
可吐出来的,只有酸涩的胆汁和胃液。
这点痛苦,和我当时相比,连万分之一都算不上!
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个面容扭曲、涕泪横流的自己。
心痛,原来,这么痛。
“扑通”一声,重重地跪下。
他的声音,沙哑、破碎,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与疯狂。
“知意,我错了。”
“我把你的命,弄丢了……我成了她手里的刀,亲手杀了你……”
他俯下身,用沾满血泪的嘴唇,亲吻着我冰冷的头骨。
“别怕……他们都说你死了,但我不信。”
“我找到一个办法,能让你活过来,永远地、只属于我一个人。”
他的眼神,落在手术刀锋利的刃口上。
“第一步,就是把你被我弄丢的东西,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