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真多余一问,不会给他说爽了吧。
许挽本来想说她就是店长,但转念一想,好像根本没必要跟这个嚣张狂妄的家伙解释。
再说等会还有别的安排要忙,哪有工夫跟他废话。
许挽已经在心里将他的脸拉入了黑名单。
她压根懒得问他名字了,直接打开后台数据库,开始翻找照片文件夹,眼神快速浏览每一张照片对应的人脸。
最终,在某一页停住。
署名清清楚楚写着三个字:
拓跋肆。
许挽抬眸对比确认了一下,的确,名如其人,相当放肆,简直是放浪形骸。
刚想把照片推过去,那人却又出声了,眸光里掠过一抹浅笑:
“看我照片这么久,怎么,心动了?”
“……”
他轻笑,低头凑近半步,声音压得低哑戏谑:“这很正常,毕竟谁让本少爷长了这样一张完美到不用P图的脸呢,爱上我,你不必惊讶……小爆炸头。”
许挽:“……”
爹的,真当她的好惹的,居然敢给她起外号,那就别怪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忍了忍,笑着抬起头,声音软中带刺:
“放心,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看上你这根‘亖拖把’。”
拓跋肆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
她加重语气,尾音拉长,重复了一遍,像是故意气他,
“你是,亖——拖——把。”
“……”
拓跋肆原本嘴角还噙着笑,眼尾漫着慵懒的痞气,听到这句时眉梢不易察觉地跳了跳,像被人戳中了逆鳞,笑意微敛,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喂,这位小姐,你有没有搞错?你这里是被雨淋坏进水了吧,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
许挽叉着腰往前一步,毫不示弱:
“我管你是谁,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被我们店,拉!黑!了!”
“行啊爆炸头,你有种,别让我在京城再碰见你!”
“也别让我再碰见你!亖拖把!”
两人唇枪舌剑,眼神交锋,你一句我一句,火药味冲得摄影棚温度直线升高。
气氛僵持了几秒……
拓跋肆轻哼一声,抬手慢悠悠拂了拂袖口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像是在掩饰方才被噎住的尴尬。
他拿起柜台上打印好的照片册,动作潇洒地一拎,抬眸看她:
“呵,你这些手段本少爷见多了。”
嗓音带着故意的倦倦拖音,好像懒得和她计较似的,
“姑且不跟你一般见识,说到底……还不是想引起本少爷的注意?”
许挽内心:黑人问号脸???
她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这“亖拖把”脸皮够厚的,想给自己找台阶下就直说,用得着这样?
“暗恋我就直说。”
他懒洋洋地靠在吧台边,一手搭着台面,指节骨节分明,玩味地看着她,
“别拐弯抹角,套路太低级。”
说完,拓跋肆潇洒转身离开。
许挽双手叉腰,气到头发更炸毛了几分,深吸一口气,冲着他的背影怒骂道:
“亖拖把臭拖把自恋狂表演型人格神经病!!!”
一顿输出完之后乳腺瞬间通畅多了。
学了心理学之后,她逐渐明白这世上几乎没有真正“正常”的人,人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心理阴影或人格缺陷。
但,像拓跋肆这样,病入膏肓还自以为风流潇洒的,她真是第一次见!
然而很快她就会意识到,遇到这样病态到“出类拔萃”的人的,似乎并不止她一个。
*
车里,播放着舒缓的音乐,窗外雨丝斜织,雨刮器缓缓扫过,抚平淅沥的雨点。
手机突然震动,是陆惟安来电。
“听欢,你到展厅了吗?”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虽然没有开免提,可车内密闭狭小的距离,足以让驾驶位听得一清二楚。
许是祁妄生总在她面前强调“情夫”之类的字眼,白听欢总觉得,在他面前和陆惟安通话有些莫名的不自在。
她心理建设了一下,语气如常:“还没,一会儿去摄影棚,还在路上。”
这句话看似平常,却信息量极大。
陆惟安很快就意识到,白听欢现在正和祁妄生待在一起。
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毕竟当时是他技不如人。
于是,陆惟安故意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像强忍着极大的痛苦,仿佛下一秒就要痛晕过去似的:
“听欢,我今天早上好像吃坏东西了,胃疼得厉害,现在在医院……”
呵,祁妄生会装绿茶,他也会!
“好难受啊……听欢,要是你现在在我身边就好了……”
隔着电话,白听欢无法判断陆惟安的状态,毕竟他以前从不这样。
她语气里不禁泛起一丝担心:
“这么严重吗?你在哪家医院?怎么会突然……”
祁妄生沉默地听着她对着电话那端关切的发问,眉骨低低压着,眼神始终盯着前方。
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却一寸寸绷起。
他当然知道,他让刚子给陆惟安加的那点“料”,最多就是帮他通通便秘的剂量,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装得半死不活的,还去医院。
他单手转了两圈方向盘,车道转而驶入一条林荫小路。
白听欢正拿着手机,听着电话那头陆惟安虚弱又故意拉长尾音的话语,刚想张口回应。
“你先——”
话还没说完,祁妄生轻踩下刹车。
雨声伴随着低速行驶时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车子稳稳停住,空气随之一滞。
白听欢猝不及防地回头,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轻而不急地抽走了她手里的手机,单手拿远。
听筒被掌心堵住。
他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偏着头听着电话那头传来不清晰的喋喋不休的声音。
祁妄生看着她,眸色幽深,眼神像是掂量,又带有忌火中烧的克制。
“祁妄生——”
她正欲开口,忽然唇上一凉。
他倾身,唇轻轻印上她的。
他吻得极轻极浅,更像是啄一般,唇瓣软软的,像羽毛落在水面,不惊不扰,却带着引人令人窒息的蛊惑意味。
“你——”
她再开口,他又轻吻了上去。
每一次她张口欲言,他都以更轻、更慢、更近的方式堵住她的唇,像温柔地驯服一只随时会逃跑的小兽,耐心而诱哄。
“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