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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5.

“死了?”

张贤生的手猛地一颤,他差点抱不稳怀中的新生儿。

本还沉浸在喜悦里的张大人猛地站起身,脸色煞白。

声音低哑,带着些许不确定。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死!”

“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小厮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大人,是真的……钱家人都亲眼看见林娘子冲进火里救人,再也没出来……”

张贤生把孩子塞进小厮的怀里,疯了似的往外冲。

王柔儿刚生产完,虚弱地靠在床头,见状急忙喊道。

“贤生!你去哪儿?”

张贤生却像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

钱家的宅子烧得只剩残垣断壁,焦黑的木梁冒着青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张贤生踉踉跄跄地冲进废墟,不顾烫伤的危险,徒手翻找着。

“林疏桐!”

他声音嘶哑,手指被烫出血泡也浑然不觉。

“林疏桐……疏桐,你在哪儿……”

钱掌柜的老母亲跪在一旁,老泪纵横。

“张大人,林娘子是为了救我家小孙子才命丧火海。”

“您别找了,人已经没了……“

张贤生猛地回头,双目赤红。

“没了?我不信,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尸体呢!”

老妇人颤抖着指向角落里的一堆焦炭。

“那……那就是……”

张贤生扑过去,颤抖着手拨开焦黑的残骸,终于看清。

一具焦尸蜷缩着,怀里还紧紧护着一具小小的,残缺的躯体。

“啊——!”

张贤生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跪倒在地。

他浑浑噩噩地回到家,双目空洞。

今日本该是搬家到县令府的日子,却因为张贤生耽搁了。

王柔儿难免心有不满。

“不过是个贱妾,死了就死了,值得你这样?”

王柔儿靠在软枕上,一边逗弄着怀里的婴儿,一边不屑地说道。

张贤生猛地抬头,眼神阴鸷得吓人。

“你说什么?”

王柔儿被他的眼神吓到,但还是撇撇嘴。

“我说错了吗?她本来就是个不检点的女人,带着个野种回来,若不是她,我们早就……”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王柔儿的话。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打我?我刚刚给你生了儿子!”

张贤生冷冷地看着她,声音像是淬了冰。

“从今日起,你禁足房中,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房门一步。”

王柔儿尖叫起来。

“张贤生!你疯了!为了个死人这样对我?”

张贤生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

“再敢说她一句不是,我让你生不如死。”

……

我和小怀瑾狼狈地出现在安澜王住处门口。

小厮们正欲把我赶走,我在身上翻翻找找,才想起扳指已经被我寄出去了。

我掀起自己的手腕,道。

“你就跟王爷说,一个手臂上有红痣的女人,带着儿子前来求见。”

片刻后。

侧门被猛地推开,男人发髻未梳,猩红着双眼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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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门开的一瞬,寒风灌了出来。

我下意识将小怀瑾往怀里护了护。

抬头时,却对上了一双猩红的凤眸。

男人只披了件单薄的外袍,墨发披散。

可即便如此,他身上那份独有的矜贵气质还是十分张扬。

他目光死死锁在我身上,喉结滚动,半晌才哑声道。

“……疏桐?“

我鼻子一酸,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京城春日宴,我随父亲进宫赴宴,在御花园迷了路。

那时我还是昌县来的土丫头,从未进过宫,样样新鲜,不甚迷了路。

却没想错把站在梨树下的二皇子当成了引路太监。

“这位公公,可否带我去寻父亲?”

我福了福身,却听见一声低笑。

“你是哪家小姐,好大的胆子。”

当时的萧阙还未封王,我们相识相知。

后来父亲被陷害后,即将被贬谪回昌县,朝中对他避之不及,唯有萧阙愿意为他说话。

我要随家人回昌县,他不愿放手,便将我强取豪夺,关了起来。

可我最后还是没有嫁给他,偷偷跑掉了。

回乡后,才发现,腹中已经怀上了小怀瑾。

又逢父亲自缢明志,母亲跳河追随,张贤生站出来将我娶过门。

事情已经到了无法转圜的余地。

……

“娘亲?”

小怀瑾的呼唤将我从回忆中拉回。

萧阙的目光落在孩子身上,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你和你现在的夫君生的孩子吗?”

他话语间难掩酸涩。

我叹了口气,道。

“他叫怀瑾,是你的孩儿。”

萧阙浑身一顿。

他声音发颤,缓缓蹲下身,想碰又不敢碰。

“五岁了?”

我点点头,轻声道。

“怀瑾,叫爹爹。”

小怀瑾怯生生地喊了声“爹爹”,安澜王突然一把将孩子搂进怀里。

“我的儿……”

堂堂安澜王,竟在雪地里红了眼眶。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将我也揽入怀中。

“疏桐,我找了你五年……”

他声音哽咽,手臂微微发抖。

“当年你为何要走?为何要躲着我?“

“疏桐,从今往后,你不能再离开我!”

我以女主人的名分,被萧阙接进了住处。

他告诉我,不能让我名不正言不顺地进安澜王府,等带我回京,要给我办一场大婚。

萧阙分了最好的厢房给我住,又叫来了随行的太医,为我和小怀瑾调理身体。

他不止一次把目光看向孩子断掉的双腿。

我明白,萧阙是不愿让我想起不好的往事,迟迟不敢开口问。

“明日便是我命县令举办的赏花宴。”

萧阙把我揽进怀里,道。

“你随我一同去,好好散散心,怎么样。”

我竟没想到,不知不觉日子已经过了十几日。

张贤生为了不惊扰还在昌县的萧阙,三番五次派人偷偷严搜每家每户。

却怎么也没有把我给搜出来。

如今,是时候在他们夫妻二人面前露个脸了。

7.

赏花宴当日。

昌县有一座梅花园,张贤生便是把赏花宴的位置定在了这儿。

萧阙宴请宾客,不只是昌县的达官显贵,平民百姓也有参加的资格。

当日宾客满座,都想一睹安澜王的风采。

张贤生一身官服,携着王柔儿缓步而来。

王柔儿将自己的家当都穿上了。

她是农妇出身,不懂穿衣打扮,只知道越花枝招展,越能体现自己县令夫人的地位。

王柔儿怀中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嫡子,眉眼间尽是得意。

众人见了纷纷上前恭维。

“张大人年少有为,夫人又诞下麟儿,当真是福泽深厚啊!”

“听闻王爷对张大人颇为赏识,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张贤生面上含笑,眼底却隐隐带着一丝阴郁。

这些天来,他瘦了许多,眼下青黑,看似是没睡好。

王柔儿娇笑着挽住他的手臂,低声道。

“贤生,今日王爷亲临,算柔儿求你,莫要再想那些晦气事了。”

被关禁闭后,这还是王柔儿第一次出门。

张贤生勉强点头,目光却仍忍不住扫向府门。

忽然,府外传来一阵骚动。

“安澜王到。”

所有人立刻噤声,纷纷跪地行礼。

萧阙一袭玄色锦袍,腰间玉带生辉,缓步而入。

他眉眼冷峻,周身威仪天成,众人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张贤生连忙上前,恭敬行礼:“下官参见王爷。”

王柔儿也盈盈福身。

萧阙虽是皇亲贵戚,但架子并不大,很快身边就围了一大堆百姓,七嘴八舌地攀谈。

张贤生和王柔儿站在中间,好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

我身边站着两位萧阙派给我的婢女,远远地看着,有些踌躇。

不过十几日,张贤生和王柔儿与我而言,却像是上辈子的人。

我竟有些近乡情怯了。

张贤生和王柔儿尚且拘谨,但昌县的百姓平生没见过什么大人物,熟络起来后,竟将萧阙当做邻家少年一样看待。

“听说王爷还没有婚配,现在可有相中哪家姑娘?”

“我听说呀,城东李家那位刚出阁的闺女儿就不错!”

“赵大姨!您说什么呢,王爷要娶也是娶京城的大小姐,谁稀罕一个昌县的平头百姓。”

“哎呀,俺不是看王爷亲切嘛!”

张贤生闻言,也微微笑了,道。

“像寻常男儿家这个年龄,孩子都大了,王爷还不婚配,可是有其他顾虑?”

萧阙摇摇头。

“非也。”

“诸位有所不知,本王早就有了心仪的女子,只是这些年来她一直消失不见。”

“此番来昌县,也算是找到了我失踪多年的妻子和儿子了。”

萧阙话音一落,众人皆惊。

“恭喜恭喜!”

“难不成王爷的妻子和儿子是昌县人?”

众人还未回神,一道小小的身影已驾着精巧的轮椅从梅花丛中飞驰而出。

那轮椅通体乌木打造,扶手处绘着云纹,轮轴上还系着两个精巧的银铃,随着移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怀瑾今日特意换上了萧阙为他准备的锦缎小袄,领口一圈雪白的狐毛衬得他小脸愈发精致。

他牵住萧阙的手指,乖巧一笑。

“爹爹!”

全场陷入了寂静。

8.

“这不是张大人府上的小瘸子吗?”

人群中突然爆出一声尖锐的惊呼。

那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剪刀,瞬间划破了方才的寂静。

这时,大家才回过神,开始议论纷纷。

“天爷啊,这孩子怎么敢叫王爷爹爹?”

一个梳着高髻的妇人用手帕掩着嘴,眼睛却瞪得溜圆。

她刻意压低声音,却依旧逃不过众人的耳朵。

“这小瘸子分明是张大人府上那个野种,不是说跟他娘一起死掉了吗?”

“是呀,不但没死,竟还如此大胆了。”

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瞧见张贤生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阿奴!休得无礼!”

张贤生的呵斥声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他嘴唇微张,最后试探着问出。

“你没死……那,你娘她现在在哪儿?”

王柔儿立刻摆出她那副惯用的慈母姿态,提着裙摆小跑上前。

“阿奴快回来,冲撞了王爷可怎么得了?”

她刻意放软嗓音,手指就要去拽怀瑾的轮椅扶手。

“这孩子定是病糊涂了……”

“放肆!”

一声冷喝。

怀瑾身后跟来两名随身的下人,额头上还冒着汗。

见有人敢拽小世子的轮椅,他们想也不想就大喊出声。

萧阙垂手而立,眯起眼睛。

“你们叫他阿奴?”

张贤生笑了笑,拱手解释。

“王爷有所不知,他本是我家中妾室的孩子,不知和何人所生。”

“将他养在家中已经是恩赐。”

王柔儿也甜笑道。

“不叫他阿猫阿狗都好了。”

说着,他又想把小怀瑾拽到身边来。

“大胆刁妇,也敢碰小世子?”

下人又是一声怒喝,将小怀瑾护到身后。

王柔儿不明所以。

“这……”

“不过就是个野种,为何叫他小世子?”

张贤生似乎是看出了什么,双膝重重砸在地上,官帽都歪了也顾不上扶。

“王爷恕罪!这孩子是下官家中庶子,自幼痴傻,冲撞了王爷。”

“不知他胡说了什么话,才让王爷将他认作小世子,王爷这是认错了啊!”

他冲小怀瑾使眼色,示意他回来。

“你胡说!”

怀瑾突然放声大哭,豆大的泪珠滚过脸颊。

他瘦弱的小手死死攥着萧阙的衣角。

“他才是我爹爹!你们都是坏人!”

孩子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喊出这句话。

梅花簌簌而落,我终于缓步走出。

“怀瑾说得没错。”

我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让全场骤然寂静。

所有人齐刷刷回头,待看清我的面容后,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连成一片。

王柔儿身边端着果盘的丫鬟惊得松了手,琉璃盏摔得粉碎,鲜红的果子滚了满地。

“林娘子?!”

百姓们的声音变了调。

“她不是死在火场了吗?”

“真是见了鬼了,到底怎么活下来的!”

我迎着风雪而立,任凭梅花落在肩头。

我终于能挺直脊背站在这些人面前了。

9.

走水那天,钱家并非没有死人。

钱家世代经商,家中自然是请了仆奴,那天还是不幸死了一对母子。

那日,钱家人想要报答我。

我便指着那对母子道。

“那就跟所有人说,我和小怀瑾死在火场里了,这就是我们的焦尸吧。”

张贤生的瞳孔剧烈收缩,喉间发出一段气音。

他眼睁睁看着我熟悉的身影从梅枝掩映处走来。

“疏桐……”

他的声音卡在喉间,指尖不受控地颤抖。

张贤生双腿突然发软,靴子在雪地上踉跄半步,几乎要跪倒在地。

她竟真的活着。

“你……你没死……”

他伸手,指尖悬在半空,却不敢触碰我的衣袖。

仿佛稍一用力,这幻象就会碎在漫天飞雪中。

王柔儿的惊呼声从身后传来,他却好似听不见一样。

张贤生想笑,想痛哭,想抓住她的手说千万句“对不起”,却只能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为何……为何不告诉我……”他终于哑声开口,喉结滚动着咽下即将决堤的情绪。

“王爷,王爷您一定是认错人了!她分明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妇!”

王柔儿忽地跪在萧阙面前,不住道。

“她和我夫君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明明定好了娃娃亲。”

“结果去了趟京城,竟怀了个娃娃回来,是我家夫君心善,才娶了她这么一个破鞋。”

“王爷明鉴,别被这女人迷了眼!”

萧阙还没说话,小怀瑾却叫嚷了起来。

他哭着大吼。

“你胡说!分明是你虐待我娘亲!”

“你饥荒的时候跑来我们家,抢我和我娘的吃食,只让我们啃树皮!”

“还砍断我的双腿,出去换了二两米,只为了给你自己煮碗粥喝,那碗粥还是你逼着我娘亲亲手煮给你的!”

“你还不让我们睡屋子里,将我们赶到鸡棚里住,不给我们吃的!”

“我和我娘差点就被你饿死了!”

小怀瑾越说越激动。

我无奈,捂住他的嘴。

“好了,都是过去的事,别想了。”

萧阙的手指在袖中骤然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

垂眸望向怀瑾那双因激动而泛红的眼睛,看见孩子裤管下露出的半截裹着纱布的小腿。

他的喉间突然泛起腥甜,像是有人攥紧了他的心脏。

“疏桐……”

他低唤我的名字。

“这些事,你为何从未告诉我?”

我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颤抖,尚未开口。

王柔儿的尖叫刺破耳膜。

“王爷别听这小瘸子胡言!他,他分明是记恨我管教他……”

“管教?”

萧阙猛然抬眼。

“断人双腿换糙米,逼人住鸡棚啃糠,这是哪门子管教?”

他袍袖一甩,吩咐道。

“把她捆起来!”

王柔儿的脸瞬间白得像雪,膝头一软栽倒在地。

“王爷饶命!”

张贤生突然扑过来。

“王爷明鉴,孩子童言无知,所言多有不实。”

“童言无知?”

萧阙冷笑一声.

“本王倒要看看,是他童言无知,还是你这父母官的良心烂了。”

他蹲下身,掌心轻轻覆上怀瑾的后背,喉结重重滚了滚。

“怀瑾,告诉爹爹,是谁砍断了你的腿?”

怀瑾睫毛上还沾着泪珠,抬手指向王柔儿。

“就是她!她拿着菜刀说‘小瘸子只会哭,留着浪费粮食’!”

“把这毒妇押入大牢,”

萧阙声音平稳得可怕。

“即日起,昌县牢房每日给她喂三钱巴豆,直至本王离京。”

目光扫过呆立一旁的衙役。

“若让她少受一日罪,你们知道后果。”

王柔儿的哭号渐渐消失在梅林深处。

萧阙这才转身,对我道。

“对不起。”

他声音发哑。

“我来晚了。”

10.

回到京城后,一切仿佛都重新回到了正轨。

安澜王府的仆从们忙碌而有序,府内处处洋溢着生机与温暖。

萧阙为我和小怀瑾安排了最好的住所,每日都有太医精心照料,孩子的腿伤也在慢慢好转。

我看着怀瑾脸上重新露出的笑容,心中满是欣慰。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日清晨,我刚用完早膳,管家便匆匆来报。

“王妃,府外有人求见。”

我心中微微一沉,问道。

“是谁?”

管家犹豫了一下,才道。

“是张贤生张大人。”

我愣住了,片刻后才缓过神来。

张贤生?他来京城做什么?难道是为王柔儿求情?

我起身向外走去。

来到府门口,我隔着大门向外望去。

只见张贤生跪在王府门前的石阶上,身上的官袍已被尘土染得灰扑扑的,头发也有些凌乱。

他的神情憔悴,眼眶深陷,显然是经过了一番长途跋涉。

我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张贤生抬起头,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变得黯淡。

他艰难地开口道。

“疏桐,我知道你恨我,可我还是想见你一面。”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你来做什么?是为王柔儿求情吗?”

张贤生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沙哑。

“不,我来是想求你回去。”

我心中一震,随即冷笑一声。

“回去?你让我回去做什么?继续受你们的虐待吗?”

张贤生低下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我知道我错了,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弥补对你的伤害,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的青梅竹马,曾经的夫君,如今却跪在我面前,乞求我的原谅。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张贤生,你真的觉得一句道歉就能弥补你对我和怀瑾所做的一切吗?”

张贤生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

“我会改,我会好好待你和怀瑾,我会把你们当成我的家人,我的妻子和儿子。”

我摇了摇头,心中满是疲惫。

“张贤生,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张贤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颤抖着道。

“疏桐,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我会好好待你,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

我看着他,心中却已经没有了任何波澜。

曾经的爱恨情仇,如今都已化作尘埃。

我淡淡地道。

“张贤生,你走吧。”

张贤生在王府门前跪了三日。

初春的雨又冷又密,将他那身官袍浸得透湿。

我站在廊下远远望着,看他脊背挺得笔直,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淌。

“娘亲……”

小怀瑾扯了扯我的衣袖。

“要让他进来吗?”

我摇摇头,转身欲走。

“疏桐!”

张贤生突然嘶吼出声,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我知道你听得见!”

他重重磕了个头,额角顿时见了血。

“从前是我糊涂,你回来好不好?”

我脚步未停,径直回了内院。

萧阙正在书房批阅公文,见我进来,搁下毛笔。

“他又在闹?”

我摇摇头,替他研墨。

“不必理会。”

“明日我让人赶他走。”

“不必,他跪够了自会离开。”

……

第七日清晨,婢女惊慌失措地跑来。

“夫人!那张大人他竟在外头割腕自杀了!”

我赶到府门时,张贤生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他右手握着匕首,左手腕被割得血肉模糊。

见我出来,他灰败的眼睛突然亮起。

“你终于……肯见我了……”

侍卫要去请太医,我却拦住了。

“不必。”

我蹲下身,平静地看着他。

“张贤生,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吗?”

“当年怀瑾高烧不退,我跪在雪地里求你请大夫时,你可曾心软过?”

他瞳孔骤缩,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我起身,对侍卫道。

“扔远些,别脏了王府的地。”

转身时,听见张贤生撕心裂肺的喊声。

“疏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那日后,京城再没人见过张贤生。

有人说他疯了,有人说他投了河。

只有我知道,他带着满身伤痕离开了京城,就像当年我被赶出张家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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