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一）血月照尸
永徽六年四月廿七，晨曦在营州伤兵营醒来时，左眼缠着的麻布渗出墨色脓血。帐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那些在贵端水战役中幸存的老兵，此刻正被体内滋生的冰蓝色骨刺穿透胸腔。
“别动。”凌媚儿按住他挣扎的手臂。这位西突厥公主不知何时混入军营，指尖银刀精准挑开他眼部的腐肉，”你中的是靺鞨千年寒毒，寻常药石…”
话音戛然而止。晨曦突然掐住她手腕，透过帐帘缝隙看见骇人一幕：程名振正在校场中央挥刀斩向亲兵，而被砍倒的士兵尸体里竟钻出细小的青铜蛇！更诡异的是，月光下的都督影子长出六条手臂，每条手臂都握着不同的兵器。
“那是阴兵反噬。”凌媚儿掰开他颤抖的手指，”你强行唤醒的隋朝亡魂，如今要借活人躯体还阳。”
帐外突然响起急促的羯鼓声。晨曦的左眼不受控制地转动，视线穿透三层牛皮帐看见——十里外的荒原上，数万具身披前隋铠甲的骷髅正破土而出，为首的将军手持陌刀，刀柄缠着褪色的”陈”字族徽！
（二）双生咒链
子时三刻，晨曦被秘密带至程名振的军帐。都督的案几上摊着幅辽东地图，墨线勾勒出的竟是人体经络，而贵端水的位置正好对应丹田气海。
“听着小子。”程名振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喉结处隐约可见青铜蛇游动的轮廓，”三日前你昏迷时，长安传来密报。”
羊皮密信在火光下显出隐藏字迹：宝春被任命为征辽军监军，三日后将抵营州。更可怕的是随信附上的画像——画中的宝春颈后朱砂痣已蔓延成树状血纹，左手里把玩的正是晨曦当年被夺走的婚书残页！
“血亲咒杀。”凌媚儿突然割破自己手掌，将血滴在地图的”贵端水”位置，”你们兄弟的命格早在出生时就被青铜鬼面连成一体。”
鲜血接触地图的刹那，整张羊皮剧烈燃烧。火焰中浮现出长安陈府的画面：柳氏正将黑狗血浇在晨曦的八字帖上，而宝春在一旁用银针扎着个草人——那草人的左眼位置，赫然插着半截青铜箭头！
（三）幽冥行军
五更时分，营州城头响起凄厉的号角。晨曦拖着病体登上城墙时，看见足以载入史册的恐怖景象：
月光下的原野上，唐军与阴兵正并肩行军。活人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而死去的隋军骷髅漂浮在队伍上空。最前排的程名振每走三步就咳出带着冰碴的黑血，而他身后的苏定方将军，银枪上竟串着七个还在跳动的心脏！
“这是…什么邪术…”晨曦的质问被凌媚儿捂住。
“看仔细。”她扳过他的脸指向东南方——那里有支打着”陈”字旗的部队正在靠近，为首的宝春穿着靺鞨萨满服饰，腰间挂着完整的青铜鬼面。更骇人的是，他身后跟着十二个被铁链锁住的女子，最前面那个披头散发的，竟是本该在长安的郑婉儿！
当第一缕晨光照在晨曦脸上时，他的幽冥之眼突然剧痛。视野中所有活人的血肉都开始透明化，露出体内蠕动的青铜蛇。唯有凌媚儿的身体呈现纯净的银白色，心口位置隐约可见西突厥王族的狼头图腾。
“记住这个画面。”她将匕首塞进他手中，”当血月再临，你要亲手斩断咒链。”
（四）史实锚点
1. 监军制度：《唐六典》规定”凡大将出征，皆遣御史监军”。
2. 军中疫病：《旧唐书》载永徽六年”辽东军中大疫，死者十之三四”。
3. 西突厥秘术：《酉阳杂俎》记载”突厥有术，可观人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