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夏初挎着小竹篮,同三人打了声招呼:“我去村长家一趟,想叫村长出面,讨要这几年我花在陆家身上的钱票。”
左青朝院外看了一眼。
外面黑漆漆的。
伸手不见五指。
她立刻站起身,笑着说:“我陪你一起去吧!这样也安全些。”
夏初拒绝了。
她还要同村长谈迁户口和粮食的事。
在事情没办成之前,她不想叫任何人知道。
“青青,你在地里干了一天活,也该累了,早点洗洗睡吧!”她又从篮子中拿出一把砍柴刀,“我带了这个呢,谁要是惹毛我,我砍死他。”
看着那把厚重的砍刀,左青眼角直抽搐。
陈圆圆抚掌大掌:”夏初姐,你真是太威武了,我佩服你!”
末了,她还竖了一个大拇指。
王桂兰也别别扭扭道:“那你小心点,别被村里癞子盯上了,一有事的话,你大声叫我们。”
癞子家里穷,人又长得丑,满头的癞子,还懒得要死,天天在村里偷鸡摸狗,游手好闲。
这在农村,哪里能讨着老婆。
他还天天在知青点转悠。
令人厌烦得紧。
看着她不自然的关心模样,夏初感激点点头,“谢谢你,桂兰,我会注意的。”
到了村长家的院子,是腊梅嫂子开的门。
“夏知青,你来了?”见她手中提的篮子,腊梅眼睛闪了闪。
“腊梅嫂子,我想找村长,请问他在家吗?”
“在的,在的,你快进来,你怎么还带东西呢?真是太客气了。”腊梅嫂子热情将她让里让。
夏初顺手将上面的粗布揭开,将包子和奶糖拿了出来。
“腊梅嫂子,这是我自家做的包子,给你家铁牛和村长解解馋。”
腊梅嫂子搓了搓,有点不好意思。
铁牛也听见了,从屋里窜了出来,嚷嚷道:“娘,我要吃包子,我今天还没吃饱。”
铁牛七八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在这个没有油水的年代,就是干五碗饭,也是吃不饱的。
腊梅嫂子羞赧一笑:“让夏知青见笑了,这孩子也不知羞。”
铁牛接过夏初手中的包子和奶糖,鬼精地道了句谢:“包子好香啊,还有奶糖,我最喜欢吃了,谢谢夏知青。”
末了,还咂了咂嘴。
腊梅嫂子戳了戳他的额角,无奈道:“你呀,丢死人了。”
虽是责备,言语间却不禁意间透着爱意。
亦如从前,她的家人,对她的宠溺。
夏初被领到村长面前。
村长在抽着旱烟。
一个鼻烟壶,里面放上自家种的烟叶。
他正抽得惬意,见到初夏,笑着打招呼:“夏知青来了,快坐。”
这个夏知青太会做人,过来还带了那么一大包东西,可值不少钱呢。
夏初坐在下首。
她一下哭了出来:“村长,陆停舟骗我钱财,您可要为我做主。”
“他们家之前骗了我许多好东西,现在我同他没有丝毫关系,我不甘心这些东西便宜了白眼狼。
但我父母远在首都。
我一个弱女子,哪里扛得过他们家那一大家子。”
“还望您能帮我出面讨要。如果成功了,我绝不亏待你。”
村长一脸严肃:“看你这娃儿说的哪里话,这本就是她们家做得不对。
既然退婚了,他们家理所当然要退回礼物,没有私吞的道理。”
“我作为一村之长,为村民讨回公道,自是义不容辞,哪有推脱的道理。”
末了,他又开口问道:“你可有清单和账本?”
夏初将账本递了过去:“村长,幸好当初,我留了一个心眼子,将我们之间的所有往来,都详尽记录下来。”
村长打开,一页页翻看起来,连当时的证人,都一清二楚。
他笑道:“有了这个,到时我们就好办多了,他们也是赖不掉的。”
夏初拍着马屁:“您老德高望重,有您出面,我自然放心。”
腊梅嫂子插话,“夏知青,你放宽心,我明天也去帮你,没有这样厚脸皮的,骗人还想骗财。活该拉出去枪毙。”
夏初笑着道谢:“我先谢过腊梅嫂子,我就是气不过,也不想便宜了那些白眼狼。待拿回那些钱财,我还给铁牛买吃的。”
腊梅嫂子忙摇手:“夏知青,你手头也不宽裕,你今天给的已经够多了。”
给了她一块钱,还给了五个大肉包和一袋大白兔奶糖。
她满足了。
再多的话,就显得她贪心了。
村长又追问了结婚报告的事:“夏知青,你确定他的结婚报告上真的写的是夏雪?”
夏初点点头,“部队里的周政委跟我说的,我还骗您不成?”
“你如果不相信,村里有个电话,您大可亲自打过去问问,看我有没撒谎。”
“我这人再是不靠谱,婚姻大事,岂可胡说八道。”
腊梅嫂子气愤道:“是那陆停舟不做人,想哄骗你在乡下给他们家做牛做马,给他当挡箭牌。
而自个儿领着夏雪那个寡妇回部队,吃香的喝辣的。
心思太腌臜。
我呸!”
前世,也确实如她所说。
夏初点点头:“腊梅嫂子,你说的太对了,他就是这样的心思,幸好被我识破。”
村长脸色黑沉,“我明天打电话去部队再确认一次。如果真像腊梅所说,我定要好好批评他。”
不要因他这一粒老鼠屎,坏了他们整个大队的名声。
夏初犹豫许久,又开口:“村长,我现在与陆家闹得不可开交,他们家为了让我就范,还不知会使什么手段阴我。
我想离他们远远的,您能不能帮我将户口和粮食转到向前大队。”
“放心,我只是挂靠在那里,我在学校教书,每月会有工资。”
只要向前大队愿意接收,这边转出,还是很容易的。
她之所以敢开口。
只因她前世在这混了几十年。
腊梅嫂子就是向前大队的村长女儿。
只要她出面说和,事情就没有办不成的道理。
当然,请人办事,好处也是不可少了。
况且,她还也想提前打好关系。
省得父兄再受磋磨。
最后在这个年底相继死去。
前世,她之所以一直待在这里,只因对陆停舟情根深种。
今生,她只想保护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