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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周六的天空是洗过般的湛蓝,阳光慷慨地洒在霍格沃茨城堡和宽阔的草地上,驱散了地下教室带来的阴冷。城堡外的场地上,一群一年级新生正兴奋又忐忑地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即将开始的飞行课——这是他们最期待的课程之一。

艾略特站在哈利和罗恩旁边,山茶红的眼眸映照着澄澈的蓝天,感受着微风拂过发梢的轻柔。他身上穿着合体的黑色飞行夹克(摩金夫人出品,剪裁精良),衬得身形更加挺拔。银色的长发被束成利落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左眼角下那枚小小的山茶花胎记。他身旁放着小小的鸟笼,庞弗雷夫人允许他带小小出来晒太阳,小小正用湛蓝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外面的世界,受伤的翅膀被特制的微型支架固定着。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罗恩兴奋地搓着手,蓝色的眼睛闪闪发亮,“我爸爸说,我三岁的时候就骑着玩具扫帚撞坏了他的宝贝钟!”

“我从来没骑过,”哈利显得有些紧张,但翠绿的眼睛里也充满了期待,“不知道感觉怎么样。”

“根据《神奇的魁地奇球》记载,正确的握柄姿势和起飞角度至关重要……”赫敏抱着她那本大部头,试图做最后的理论复习。

霍琦夫人来了。她是一位有着灰色短发、黄色鹰眼、看起来非常精悍的女巫。她大步流星地走到场地中央,声音洪亮干脆:“好了,你们大家,还等什么?每个人都站到一把飞天扫帚旁边。快,快,抓紧时间!”

草地上整齐地摆放着二十多把飞天扫帚。这些扫帚看起来又破又旧,有些枝子都横七竖八地戳了出来。艾略特走到一把看起来相对顺眼的扫帚旁站定。他能“听”到扫帚内部微弱的、如同沉睡般的魔法波动,带着一种老旧器械特有的迟钝感。

“伸出右手,放在扫帚把上方,”霍琦夫人在前面喊道,“然后说:‘起来!’”

“起来!”哈利喊道。

他的扫帚在地上打了个滚,乖乖地跳到了他手里。哈利脸上露出了笑容。

“起来!”罗恩喊道。

他的扫帚也听话地跳了起来,虽然有点摇晃。

“起来!”赫敏有些紧张地喊。

她的扫帚在地上蹦跳了几下,才不情不愿地落入她手中。

西莫·斐尼甘的扫帚则猛地弹起,狠狠打在了他的额头上,引来一阵哄笑和西莫的痛呼。

德拉科·马尔福的扫帚则几乎是瞬间就稳稳地飞入了他手中,他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挑衅地看向哈利和艾略特。

艾略特低下头,看着自己脚边那把布满划痕的扫帚。他伸出右手,那白玉般的手指在阳光下近乎透明。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大喊,只是用清晰而平静的声音,如同对着一个老朋友般说道:“起来。”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温和而坚定的韵律感。

下一刻,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那把原本看起来最迟钝、最破旧的扫帚,仿佛被注入了全新的活力!它先是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然后极其平稳、顺从地、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稳稳地、迅速地升到了艾略特摊开的掌心中!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滞涩,仿佛它天生就该属于这只手!

霍琦夫人的鹰眼瞬间锐利地眯起,闪过一丝惊讶。周围的同学也发出了小小的惊叹。马尔福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了一下,灰眼睛里掠过一丝不快。

“很好!”霍琦夫人大声说,“现在,听我口哨。三——二——”

然而,她的哨声还没吹响,意外就发生了!

纳威·隆巴顿,那个圆脸的男孩,因为太紧张了,生怕被扫帚落下,不等哨响就猛地一蹬地面——他飞了起来!像瓶塞从酒瓶里喷出一样!他惊恐的尖叫声划破了天空!

“回来,孩子!”霍琦夫人大喊,但纳威已经失控,歪歪扭扭地越飞越高,扫帚像匹脱缰的野马!

“啊——!”纳威的尖叫变成了绝望的哭喊,他身体一歪,从离地二十英尺的高空直直地摔了下来!砰的一声闷响,他摔在柔软的草地上,蜷缩成一团,抱着手臂,发出痛苦的呻吟。

霍琦夫人脸色发白,立刻冲了过去。学生们也惊慌地围了上去。

“手腕断了。”霍琦夫人检查后,脸色凝重,“好了,孩子——没事儿,你起来吧。”她扶起还在抽泣的纳威,“我送你去医院。你们其他人,在我回来之前,谁也不许擅自起飞!把飞天扫帚放回原处,不然的话,不等你们来得及说一句‘魁地奇’,就被赶出霍格沃茨大门了。走吧,亲爱的。”她扶着摇摇晃晃的纳威,匆匆离开了场地。

霍琦夫人一走,紧张的气氛瞬间被打破。马尔福立刻发出一阵哄笑。

“你们看见他那副面孔了吗,那个傻大个?”他模仿着纳威惊恐的样子,引来克拉布和高尔粗嘎的笑声。

“闭嘴,马尔福!”帕瓦蒂·佩蒂尔厉声说。

“哟,护着隆巴顿?”潘西·帕金森讥笑道,“没想到你居然会喜欢胖乎乎的小泪包,佩蒂尔。”

“瞧!”马尔福突然从草地上捡起一个东西,高高举起。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是纳威掉下来的那个透明的、里面旋转着白色烟雾的记忆球!“是那个蠢货隆巴顿奶奶捎给他的!”

哈利立刻站了出来:“拿过来,马尔福!”

马尔福脸上露出恶意的笑容,他狞笑着跳上扫帚,轻松地升到了空中。

“想要吗?波特?那就上来拿啊!”他悬停在离地十五英尺的地方,挑衅地晃着手中的记忆球。

哈利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跨上扫帚,用力一蹬地面!他的扫帚如同离弦之箭,嗖地一声冲了上去!动作迅猛而流畅,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平衡感!

“哈利!不要!霍琦夫人说过……”赫敏焦急地喊道。

但已经晚了。哈利迅速升空,与马尔福对峙。

“拿过来!”哈利喊道,“不然我就把你撞下去!”

“哦,是吗?”马尔福冷笑,突然将记忆球用力向远处城堡的高塔方向扔去!“那就去捡吧!”

记忆球划出一道弧线,飞向远处。

哈利没有丝毫迟疑,身体前倾,扫帚如同俯冲的猎鹰,朝着记忆球坠落的方向疾驰而去!速度之快,动作之惊险,让地上的学生们发出一片惊呼!

罗恩紧张地攥紧了拳头。赫敏捂住了眼睛。马尔福则得意地悬浮在空中,准备看好戏。

就在哈利以一个极其惊险的俯冲,在记忆球离地面仅差几英尺时稳稳地抓住它,并顺势一个漂亮的回旋拉高扫帚时,格兰芬多的学生们爆发出巨大的欢呼!

“太棒了,哈利!”

“干得漂亮!”

马尔福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阴沉和嫉妒。

哈利抓着记忆球,缓缓下降,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然而,就在他即将落地时——

“哈利!小心!”罗恩突然惊恐地大叫!

只见哈利身后,德拉科·马尔福眼神阴狠,趁哈利下降、背对着他、注意力松懈的瞬间,猛地驱动扫帚,像一颗恶毒的炮弹般朝着哈利毫无防备的后背狠狠撞去!速度极快,角度刁钻!这完全不是玩闹,而是蓄意的、极其危险的攻击!

“马尔福!住手!”霍琦夫人的声音远远传来,她正从城堡方向匆匆赶来,显然已经看到了这一幕,声音里充满了惊怒!

但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马尔福的扫帚就要狠狠撞上哈利的后背!这巨大的冲力足以将哈利从扫帚上撞飞,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银色的身影如同闪电般从地面腾空而起!不是垂直上升,而是带着一个极其精准、几乎违反物理惯性的小角度斜冲!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是艾略特!

在马尔福眼神变化的瞬间,艾略特就敏锐地捕捉到了那股恶意的气息!他的反应快到了极致!没有思考,没有犹豫,身体的本能和对朋友安危的关切驱动了他!他几乎是同时跨上扫帚,右脚用力蹬地,左手稳稳控柄,整个人如同与扫帚融为一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爆发力和精准度,瞬间切入哈利和马尔福之间那狭窄的空隙!

他的动作太快了!快到马尔福根本来不及反应!快到霍琦夫人只看到一道银光闪过!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艾略特的扫帚侧面,精准地、狠狠地撞在了马尔福扫帚的前端!

巨大的冲击力让马尔福的扫帚瞬间失控!它像被抽打的陀螺一样疯狂旋转起来!马尔福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手忙脚乱地想要抓住什么,但身体完全失去了平衡,被巨大的离心力狠狠甩了出去!他像一块破布一样,在空中翻滚着,朝着远处的灌木丛坠落下去!

而艾略特,在完成这精准一撞的瞬间,他的扫帚也因为巨大的反作用力而猛地一震!那把破旧的扫帚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尾部的枝条“咔嚓”一声断裂了好几根!整个扫帚瞬间失去了平衡!

艾略特只感觉身体猛地一歪!他试图控制,但扫帚完全不听使唤,像断了线的风筝,打着旋儿朝着地面栽落!他如同折翼的飞鸟,从七八米的高度,头下脚上地、毫无缓冲地重重摔在了坚硬冰冷的草地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身体甚至因为惯性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才停下,一动不动。

“艾略特!!!”哈利、罗恩、赫敏和所有格兰芬多的学生都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恐惧瞬间攫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霍琦夫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过来,脸色惨白如纸!她首先冲向离她更近、摔在灌木丛里、正哼哼唧唧、显然摔得不轻但还能动的马尔福,快速检查了一下(马尔福似乎扭伤了脚踝,擦破了脸,吓得够呛但无生命危险),然后立刻扑向远处草地上一动不动的艾略特!

“布莱克!孩子!别动!”霍琦夫人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她看到艾略特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姿势侧躺着,左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在身下,显然是骨折了!他的额角擦破了一大块皮,鲜血正汩汩地流出,染红了他银色的发丝和苍白的脸颊!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睛是睁着的!那双山茶红的眼眸里,没有痛苦,没有恐惧,只有一片近乎空洞的平静!仿佛摔断手臂、头破血流的不是他自己!

“梅林啊……”霍琦夫人倒抽一口冷气,心脏几乎停跳!她见过无数飞行事故,但从未见过一个孩子在遭受如此重伤后还能如此……平静!这太诡异了!太不正常了!

“快!去叫庞弗雷夫人!还有麦格教授!快去!”霍琦夫人对吓傻的学生们吼道,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西莫和迪安连滚带爬地朝城堡跑去。

霍琦夫人小心翼翼地跪在艾略特身边,不敢轻易移动他,只能用颤抖的手检查他的脉搏(跳得很快但有力),试图和他说话:“孩子?艾略特?能听到我说话吗?看着我!”

艾略特山茶红的眼眸缓缓转动,聚焦在霍琦夫人焦急的脸上。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困惑,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霍琦夫人……我的扫帚……好像坏了。”他感受不到手臂折断的剧痛,也感觉不到额角撕裂的痛楚,只觉得左臂有些沉重和麻木,额头上有点湿漉漉的。他试图动一下左臂——

“别动!!”霍琦夫人惊恐地按住他,“你的手臂断了!孩子!别动它!”她看着艾略特依旧平静无波的脸,一股巨大的寒意从脚底窜起,“你……你不疼吗?”

艾略特眨了眨眼,长长的银色睫毛上沾了一点血珠,他轻轻地、诚实地回答:“不疼。”

这两个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了霍琦夫人的心脏,也刺入了刚刚狂奔而至、看到艾略特惨状而倒吸冷气的哈利、罗恩和赫敏的耳中!罗恩的嘴唇瞬间没了血色,哈利翠绿的眼睛里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赫敏死死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让开!让开!”庞弗雷夫人矮胖但异常矫健的身影如同救火队员般冲了过来,她身后跟着脸色铁青、步伐快得像一阵风的麦格教授!

庞弗雷夫人一看到艾略特的样子和地上那滩刺目的鲜血,职业素养让她瞬间冷静下来,但眼神里的凝重前所未有。“别动他!”她迅速指挥霍琦夫人稳住艾略特的头部和颈部,自己则开始检查他的手臂和头部伤口。当她看到艾略特那诡异的平静表情,听到霍琦夫人带着哭腔说“他说他不疼!”时,庞弗雷夫人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即她猛地抬头看向麦格教授!

麦格教授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那是一种混合了震怒、后怕和极度震惊的煞白!她锐利的镜片后的眼睛死死盯着艾略特额角的伤口和那扭曲的手臂,又看向艾略特那双平静得令人心慌的山茶红眼眸。她想起了海格之前含糊提到的“飞行课意外”,想起了艾略特父母在入学前写给她的那封措辞谨慎但充满忧虑的信件,提到了那个至关重要的、被他们小心翼翼保护的缺陷——“先天性无痛觉(Congenital Insensitivity to Pain, CIP)”!

所有线索瞬间串联起来!一股冰冷的恐惧感瞬间淹没了麦格教授!她终于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孩子在遭受如此重创后还能如此平静!明白了这平静背后隐藏着多么可怕的危险!

“波比!”麦格教授的声音因为后怕和愤怒而微微发颤,她指着挣扎着想从灌木丛里爬起来的马尔福,对庞弗雷夫人说,“这里交给霍琦夫人!你立刻、马上、用最稳妥的方式送布莱克先生去校医院!他的情况……非常特殊!立刻!”她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庞弗雷夫人瞬间明白了麦格教授眼神里的含义。她不再犹豫,立刻指挥着用漂浮咒极其小心地将艾略特平稳地托起,像对待最精密的瓷器,迅速朝着城堡方向移动,同时对吓傻的哈利、罗恩吼道:“你们两个!去校医院拿我的急救箱!跑!快!”

哈利和罗恩如梦初醒,撒腿就跑。

麦格教授的目光如同冰刀,猛地射向刚从灌木丛里爬出来、灰头土脸、一瘸一拐、脸上还带着擦伤和惊魂未定的马尔福!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嘴唇抿成一条冷酷无情的直线,镜片后的眼睛里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

“马——尔——福——先生!”麦格教授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响彻了整个寂静的场地,“由于你极其恶劣、蓄意攻击同学、严重违反校规、险些造成无法挽回后果的行为!斯莱特林——扣一百分!”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更加冰冷,“现在!立刻!滚去费尔奇先生那里报到!关禁闭!直到我说停为止!如果布莱克先生有任何后遗症,我保证,你会后悔踏进霍格沃茨的大门!”

马尔福被麦格教授从未有过的震怒和那“一百分”的恐怖惩罚彻底吓懵了!他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灰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真正的恐惧和难以置信,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克拉布和高尔更是吓得缩成一团。

麦格教授看都没再看马尔福一眼,她猛地转身,黑袍翻滚,像一阵复仇的风暴,朝着城堡方向,朝着校医院,大步流星地冲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个孩子!那个感觉不到疼痛的孩子!他到底伤得有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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