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电话里，商庭声音沙哑又低靡。
像被和弦拨过，“我没有不回答你。”
“刚才手机没电关机，我不能当着你哥的面和你说这些事情，你离开之后我也给你发消息了，可你没有回。”
施令窈陷入沉默。
她垂头看了一眼手机微信联系人。
四十分钟之前商庭发来的。
【手机关机了。】
还有二十分钟之前发来的。
【你哥看你走的时候心情不太好，打电话回家问了，孟家的佣人说你没回去，现在在哪儿我过来接你吧。】
她垂下眼。
紧紧握着手机，声音嘶哑，“那是我误会了，抱歉情绪一下没收住，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关于我的问题。”
那头的人沉默一会。
“施令窈。”他喊她。
“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重要。”
当然重要。
因为她怎么可以，再步施岚的后尘呢。
妈妈血一样的教训，已经清晰无比地摆在她眼前。
片刻后。
那头清浅声音传来：“我有做措施。”
施令窈环顾四周，悬着的心终于被轻描淡写放下，不轻不重，却偏偏让她有了支撑，她正欲挂断这个电话。
商庭却低声说道。
“如果有了的话你会怎么办？”
他嗓音低靡，却让人觉得灵台清净。
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恶念。
施令窈毫不犹豫：“打掉。”
……
她没有让商庭来接。
电话挂断后，施令窈又在湖边坐了很久，想了很久以前的事，混乱的思绪没有被捋平，从公园回到孟家之后。
竟是又做梦了。
二楼卧室里一片黑。
房间连盏壁灯都没有点，她陷在柔软的被子里，恍惚间梦到施岚了，有些模糊的光影里，女人牵着她慢慢地散步。
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施岚还在的话。
她是不是依旧可以做回以前的自己。
不用考虑任何人，不用看别人的眼色，不用放低身段，不用听话、懂事、隐忍，不用每一步都走得小心。
施令窈快要忘记自己从前的模样了。
但她知道，总之绝对不是现在这样的。
和施岚一起的时候，她是个很外向开朗的人。
也很叛逆，有一身倔犟的反骨。
其实那才是真正的她。
窝在被子里，施令窈试图将眼泪都埋进去。
像是听到了施岚在她身边耳语。
“我的窈窈呀，以后没有妈妈了。”
“就只有孟家了。”
可是妈妈，孟家从来就不是真正的家。
……
第二天。
施令窈起的很早。
顶着个黑眼圈，晃晃悠悠地就下楼了。
她情绪来的快，但去的也快。
睡了一觉消化的也就差不多了。
吴姨喊她：“小姐，太太已经出门了，我给你煲了海鲜粥，已经盛出来放凉了，现在正好不烫可以喝。”
张枚不在，她也就不用绷得那么紧。
“谢谢吴姨～”
换衣服的时候，施令窈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为了合群一点，她放低姿态想让自己融入，可说白了，她为什么要为了不值得的人改变自己，于是那个低调的kelly，被她丢进角落。
施令窈反手提了个爱马仕钻扣喜马拉雅。
白衬衫牛仔裤她也丢了。
换了身专人送来的香奈儿当季新品高定成衣。
甚至卷了下发尾，喷了喜欢的香水。
于是等施令窈到公司的时候，工位上所有人的眼睛是挪也挪不开了，她今天明艳动人到极具攻击性，一反常态。
林佳捂着嘴：“Aria！我一直都知道你很好看，但今天还是刷新我认知了，我愿意无薪加班只为和你多待一会儿！”
“宝宝可以让我摸一下两百多万的喜马拉雅吗！”
“Aria！看到你，我是真的恨我不是个男人！”
“姐缺备胎吗？不缺的话舔狗也行啊！”
“没记错的话…这套高定仅此一件吧？”
“命都给你命都给你命都给你！！！！！”
“嘶哈嘶哈！！Aria你简直是用美貌在鲨人！”
这些同事年纪都相仿，施令窈跟他们相处的都还不错，她在工位上坐下，“给你们点了星巴克，马上就到。”
林佳办公椅滑了个圈儿，转到她身边：“宝宝真有实力！卓书惠带我们这么久，连杯蜜雪冰城都没请我们喝过。”
他们整个部门。
加起来人其实也不少的。
施令窈整了整桌上的图稿：“小钱罢了。”
“Aria！或许……你可以包养我吗！”
林佳眼睛发着光，却听她说。
“抱歉，性向正常。”
“我愿意为了你去泰国变性的嘛！”
施令窈嘟囔：“可是人妖我也不喜欢呀。”
“哼！”林佳办公椅转了转，小声提醒。
“今天你要跟卓总监一起去签合同了哦。”
“小心她又揪你辫子。”
……
前往信恒总部的路上。
卓书惠牙都快要咬碎了。
原因无她，施令窈气质绝佳，今天真的太亮眼了，她妩媚又野性，轻而易举就可以夺走所有人的目光。
卓书惠其实不太相信对方真的拿下信恒了。
但现在，却不信也得信。
因为她们此时就站在信恒总部的接待处。
有个前台冲施令窈笑得讨好：“孟小姐您好，这次还是来找商总的吗？需要我帮您转接总裁办的秘书室吗？”
这个女接待有些拿不准她叫什么。
只记得上一次来访时说姓孟。
施令窈却笑笑。
“不了，我们已经约好人了。”
开玩笑。
昨晚才发泄一样地骂了商庭一顿，虽然施令窈并不后悔，因为她骂爽了，但也并不代表她现在想见到他。
因为会尴尬。
卓书惠有些好笑地看她：“人家叫的是孟小姐，或许认错人了也有可能，你又不姓孟，上赶着接什么话呢。”
“卓总监。”施令窈侧头。
“管天管地你难道还要管我说些什么话吗？”
“那未免…是不是管的有些宽了。”
“你家是做道路工程的吗？”
“你！”她狠狠地剜了一眼施令窈。
“别就会嘴上逞功夫，项目拿不下有你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