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
是舍不得这身子,还是怕以后找不到自己这样为他鞍前马后的人了?
江知夏没有说话。
林浚觉得场面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没话找话起来。
“有些东西吧,你们作为当事人可能看不出来。但老话说的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霍哥这个人看上去冷心冷情,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就是嘴硬,有什么话都藏在心里不说。”
江知夏终于舍得转过头,把视线分给林浚。
“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是想说……”
躺在后座的霍司临忽然轻哼一声,打断了林浚的话。
一米八多的个子窝在后座的确是有些憋屈,霍司临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可能是躺的不舒服了,霍司临翻了个身。
结果扑通一声从后座上摔了下来,整个人都卡在了狭窄的缝隙中。
“我靠!”
林浚连忙停车,跑到后座去搬人。
见林浚躬着身子哼哧哼哧的摆弄了半天,也没能把霍司临扯出来,江知夏无奈叹息,也下车绕到了后方。
二人合力,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终于把霍司临弄回去。
他原本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配上那张优越的俊脸,和精壮笔挺的身姿,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可这会儿,霍司临不仅领带歪七扭八,精心打理的发型也像鸡窝,看上去很是狼狈不堪。
霍司临向来体面,就连江知夏也是头一次看到他这样。
她睫毛轻颤,莫名的情绪在心头攒动:霍司临这是为了自己……才变成这样的吗?
“呃……”
霍司临剑眉紧蹙,嘴巴张张合合,好像是在说些什么。
江知夏下意识的俯身,贴近霍司临,唇齿张合间,是暧昧呢喃。
“安……安安……”
江知夏的心冷了下来。
方才是谁给了她勇气,能让她觉得霍司临是因为她,而把自己弄得如此窘迫?
“哈哈哈,霍哥可是真没少喝,都说胡话了。”
林浚吓得冒出了一身冷汗,啪地一下捂住了霍司临的嘴,把霍司临后半句的“你别让知夏误会”给堵了回去。
他抬起头来,对着江知夏尴尬一笑。
可江知夏已经听到了,听得清清楚楚!
冷冷的扫了霍司临一眼,他就转身回了副驾驶。
林浚简直恨不得给他一拳。
霍哥啊霍哥,不是我不想帮你在江秘书面前说好话,关键饭都喂到你嘴里了,你自己给吐出来了呀!
车厢内的氛围更加凝重。
一直到把霍司临送进急诊,都再也没有人开口说话了。
“病人只是过量饮酒,没有大碍。简单输液,再观察一夜就好。”
医生给霍司临检查了一番,回头对林浚二人说道。
江知夏微微颔首,看向林浚。
“那我就走了。”
“别啊!”林浚猛的上前一步。
“那个……那个……”
他抓耳挠腮的想理由,可关键时刻,大脑却一片空白。
眼见着江知夏的脸色越来越不耐烦,林浚终于眼一闭心一横。
“哎呦!我这肚子……”
林浚捂着肚子,做出一副吃痛的样子,表情扭曲。
“先生你没事吧?”旁边的医生伸手扶住林浚。
“没事没事,我就是肚子突然好疼!”
林浚一脸哀求地看着江知夏:“江经理,你帮我看一会儿霍哥吧,我肚子实在是太疼了,我得赶紧去趟厕所!你可千万别走啊!”
说完,林浚捂着肚子撒丫子就跑,像一阵旋风似的消失在了江知夏眼前。
江知夏一脸无奈。
她又不是傻子,这么明晃晃的装肚子疼,把自己和霍司临单独留在一个房间里,真当她什么都不明白?
“女士,急诊那边还有病人,我得先过去。您先看护您的朋友吧,有什么事的话,呼叫护士就好。”
医生嘱咐完,便也转身走了。
不多时,病房里只剩下了江知夏和不省人事的霍司临。
她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更不能把霍司临一个人丢在这,只能扯了把椅子,暂且先坐下。
一整晚穿着高跟鞋,让她双脚像是踩在刀尖上,虽然中途换了平底鞋,但脚还是有点被磨破了。
江知夏脱掉鞋子检查了一下,又去找护士要了些消毒的东西。
霍司临睡得很沉,江知夏再次走进病房时,抬头便看见他呼吸平稳。
蓦然,她想起了那次霍司临住院时,自己日以继夜,衣不解带照顾他的日子。
没有陈安安,那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日子。
霍司临会牵着她的手,笑容温和:“要是能一辈子这样,也挺好。”
一辈子,多么奢侈的愿望啊……
可当初,她居然傻傻的信以为真!
直到陈安安从国外回来。
她才明白,以前终究是以前。
年轻的时候,总是会因为旁人的只言片语而感动,可当回过头来,剩下的只有遍体鳞伤。
江知夏的心猛然一痛,手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消毒酒精洒在了霍司临床头柜的外套上,江知夏连忙放下手中的酒精瓶,去拿霍司临的外套。
忽然,啪的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落在脚边。
低头去看,竟然是两条项链。
恒星的设计款式,在白炽灯下熠熠闪光,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江知夏疑惑捡了起来,确定项链的品牌,就是新闻上霍司临去的那家专属定制奢侈品店。
他不是去定制戒指的?
不过定制项链,肯定也是为了送给陈安安。
她苦涩一笑。
这两条项链寓意如此明显,估计下一次,就真的要送戒指了吧?
挺好的,祝他们百年好合。
也祝自己,日后步步高升,了无牵挂!
江知夏不动声色把项链放回了霍司临的西装口袋里,把桌面清理干净后,抬腕看了看表。
林浚已经走了许久。
看来他是不打算回来了。
深深看了霍司临一眼,能把他送来医院,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江知夏转身,打算和护士打声招呼便离开。
可睡梦中的霍司临像是有感应似的,突然抓住了她的纤细手骨。
身子猛然一滞,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两步,用手撑住床才没摔了。
她有些恼火地转头看着霍司临,只见霍司临半睁着眼,墨眸似无边际的深海,引人沉溺。
“夏夏……”
霍司临抓着江知夏的手,将她扯到了自己面前。
下一秒,沉木混杂着浓浓酒味袭来,略带凉意的薄唇贴上了江知夏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