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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

花祈夏长见识了,然而今晚更让她大开眼界的是她哥盛修的态度。

盛修从来不是会咄咄逼人、主动和人起冲突的性格。

然而今晚花祈夏总能从他的声音和率先放下酒提架的动作里品出一丝隐晦的尖锐。

整场气氛都因他释放出的这一点针锋相对而变得微妙了起来。

Hadrian不明意味地哼笑一声,自己率先从那纸牌围成的圈中抽出一张牌倒盖在古典杯上面,接着又捻了一张在自己手里。

黎胜南给花祈夏介绍说那张倒扣的牌也属于国王,如果国王报出的数字恰好和那张牌一样,那么就由国王自己回答自己的问题。

陈聆枫也抽了一张,没看牌数,先抬手扫了一眼腕表:“玩到九点就撤,明早还要早起。”

接下来闻人清和、乔星灿、盛修,谢共秋和燕度依次抽牌。

燕度手臂长,不用勾身就摸得到桌子,那张牌在他长而宽大的手里翻了个面,被古铜色的皮肤衬得刺白。

他歪着头,拇指一点点搓开牌面左上角的数字,看清楚后眉梢高高挑起,反手将那张牌倒扣在了大腿上,顺手拿起一旁的遥控器,把电视里那咋咋呼呼的夺宝大赛给切了,换了一首时代久远的粤语老歌。

花祈夏抽走了最后一张牌,她将单薄的纸张拢在掌心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是张红桃3。

她看向大家,所有人的表情都很自然,除了Hadrian——

啪。

鲜艳的大王牌被Hadrian甩到桌上,Hadrian靠在沙发背上叠起一条长腿:“我是国王。”

谢共秋食指抵上眼镜,抿了一口自己杯中的香槟。

“那么——”Hadrian宝石般的眼睛一个一个扫过众人,黎胜南受不了他的美目攻击,害羞地低下了头。

Hadrian把玩着酒罐,兴味盎然:“我想问——8号——”

他故意停顿了几秒钟,嘴角扬起:“8号——说一下对5号的第一印象。”

乔星灿立刻问:“谁是8号?”

Hadrian掀起盖在古典杯上的纸牌,是张红桃9,他很得意:“不是国王。”

闻人清和把自己的牌放在桌子上,笑道:“是我。”

“哦吼。”Hadrian又问,“5号呢,5号是谁。”

一条细瘦的手臂从花祈夏身边伸出去,白鸥摊开了自己的纸牌:“是我。”

众人的目光立刻全部落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白鸥一如既往的沉静,闻人清和朝她微微点头,他认真思索了几秒钟,顺便从酒架里挑选了一瓶朗姆酒,倒进中间的古典杯里。

接着闻人清和看向白鸥的眼睛,思考过后认真地说:“很安静,很有舞蹈家的气质,嗯……如果有幸能看到你的演出我想我一定会陶醉到无法自拔。”

这个回答很真诚,也很绅士,在得体的边界感之外夸奖了白鸥最突出的闪光点,白鸥笑了笑:“谢谢。”

黎胜南眼睛亮晶晶的,小小声:“白鸥她跳舞真的绝美,上周我去礼堂借LED帕灯,看见她们在彩排,白鸥被围在中间转圈圈,像嫦娥一样!”

乔星灿问白鸥:“我记得你们团去年排了一场《吞花》是吧?现在还在排吗?”

“不了,今年在排下半部《卧酒》,九月份要参加积玉杯决赛,明年开始全国巡演。”

花祈夏不懂她们舞蹈界内的门道,但见乔星灿眼中惊艳,就知道白鸥的话含金量一定很高,她参加的那什么积玉杯一定是很厉害的比赛。

从事华国传统文化研究的花祈夏对一切历经岁月洗礼的风华之美都抱有深深的欣赏和崇敬,“古韵今风”不仅是白鸥她们所要追求的目标,同样也是花祈夏要学习和钻研的内容,从某些传承的视角看来,她们的使命有着相通相同的地方。

“真厉害!”黎胜南说。

花祈夏以前就听说过白鸥的名声,山海舞团去年排的一幕大型古典舞剧《吞花》就是由她主演的。

她之所以了解这些主要是因为这场舞台剧改编自白居易的《井底引银瓶》,所以在舞剧创构前期舞团的编导专门找花祈夏的班导师做了场外指导。

因此早在还没有和白鸥相识的时候,花祈夏就想去看现场了。

可惜《吞花》不对外演出,她班导师分到的几张首演票也都优先发给了研二研三那几位为数不多的独苗苗师兄师姐了,刚入校的花祈夏只有在朋友圈点赞羡慕的份儿。

白鸥挽起耳畔的碎发,对大家微笑道:“如果大家有时间想来看演出的话,比赛当天我给大家留内场票。”

所有人都很捧场地道谢,说有时间一定会去。

尤其黎胜南和花祈夏,四只精光发亮的眼睛里满满写着“这一趟血赚”几个大字。

花祈夏:“学姐,我能不能要你的签名?”

白鸥笑了:“签名就算了,我不是明星签名没什么价值,要不……我送你一套舞团首席的签名册和周边票夹行吗。”

傻子才会在这种时候装矜持,花祈夏小鸡叨米点头:“行的行的!谢谢学姐!”

放下酒杯的谢共秋余光瞥见花祈夏的神情,那双情绪饱满的眼睛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看地,憋笑憋得嘴唇都嘬成了海螺,兀自美滋滋的,他淡淡移开目光,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唇角。

古典杯里多了一层清透的酒光,被酒杯外壁棱形的凸起折射成一道道网状的银线,倒映在漆黑的桌面上。

至今没被要过签名和限量周边的真巨星Hadrian换了条腿交叠。

第二轮,抽到大王牌的是燕度。

他撑在膝盖上的那只手托着下巴,小拇指轻轻敲击在鼻梁一侧,想了几秒钟蓦然笑出了声:“那就4号和7号,说说你们最想匹配到的人是谁。”

空气先是一滞,进而犹如丢进滚油里的冰块,在怪异的安静中沸腾爆裂起来,气氛因为燕度的问题掀起了一个小高潮。

花祈夏犹豫着把自己的牌放到桌上:红桃4.

陈聆枫:“4号是祈夏。”

Hadrian把自己的红桃2丢出去,舒展双臂搭在沙发靠背上,饶有兴致地等着花祈夏的回答。

花祈夏有些尴尬的环顾一圈,盛修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似乎他也很想知道花祈夏的回答,而谢共秋则面无表情地抿了一口酒,好似依旧游离在众人之外一般,他旁边的闻人清和一低头,就看见谢共秋手里空荡的酒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闻人清和微妙地多看了冷冷淡淡的谢共秋一眼。

花祈夏迟疑:“最想匹配的——”

燕度换了个坐姿,他朝后坐了坐,精壮的腰背被沙发坐垫抵得颀长而笔直,他手边的酒罐换了一茬又一茬,现在这罐也要空了,燕度干脆一饮而尽,五指收拢随手把铝皮罐子“咔啦啦”捏成一个“沙漏”。

“我——”花祈夏感受到众人都在安静等待她的回答,压力狂飙的同时在心中捶胸顿足——

这么有料的问题怎么就没能落到女主手里!

偏偏被她这个小透明撞上了。

她定了定神,坦白承认:“我还没有想匹配的人。”

接着花祈夏的目光在那酒架子上巡视一圈,最后选了一瓶葡萄汁汽水,拧开,倒进中间的杯子里。

电视里单曲循环的粤语歌像夜幕下火车的鸣笛,时而远去时而逼近,在花祈夏的话音落下后成为了气氛的主角——

【无情夜冷风,

吹散热情梦

含泪对孤灯,

痴心错恨种

无情夜冷风,

忆往日情重

……】【注】

紫红色的葡萄汁被朗姆酒稀释,像混合了金色粉末的血水,在重力作用下垂坠成一道道不规则的印记,由紫转粉,最后沉入杯底化成丝丝缕缕的红雾。

花祈夏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怎么让气氛忽然凝固了,她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回答听上去过于随意了一些,对这些重视价值与回馈的大佬们来说委实不够真诚。

——但是花祈夏确实没有预期的匹配目标,这并不是敷衍。

一瞬间,她有些抱歉且茫然地看向盛修,试图寻求在场她最相信的人的帮助。

然而此刻盛修却没有在看她。

盛修正盯着那杯混合酒液走神,说是走神,但他的目光是清明的,更像是在沉思。

燕度反而随性地摊开了胳膊,伸手拿起古典杯晃了两下,将里面的酒水混合均匀,接着轻咳一声,问:“下一个呢,7号是谁。”

……

“是我。”

谢共秋掀起眼皮,言简意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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