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柳莺莺和狄方定就初步确定了段洪文和周薇的相关事件。
段洪文曾有个女朋友,但据一些“知情人”说这个女朋友并非是自愿跟他在一起的,而是段洪文先看上人家,人家姑娘不同意,孙慧兰就想方设法的把人家姑娘约到了家里,逼着人家姑娘跟她儿子在一起。
“我气死了我快要气死了,这他娘的是人干得出来的事吗!”
柳莺莺气得脸都是涨红的,“这母子俩算计人家姑娘做段洪文女朋友还不够,就因为怕人家反悔,孙慧兰就让段洪文生米煮成熟饭,在一起没多久这姑娘就怀上了孩子,段洪文又不想定下来,孙慧兰又哄着人家姑娘把孩子打了,最后段洪文后面又玩腻了,把人家姑娘甩了。”
“女生报警了。”柳莺莺眼眶也红了,她看向祝岁喜,“但她没有任何证据。”
是啊,没有证据,孙慧兰是好声好气约她去的家里做客,姑娘当时还觉得这个阿姨真好,她甚至都因为孙慧兰对段洪文改变了想法,可她不知道她看到的这些好全都是那母子俩演出来的。
他们营造出一个开明而又幸福的家庭,让女生觉得自己遇上的是一个健康而又梦寐以求的婆家,因为这层滤镜,让她对段洪文改变想法,所以她以为在这个家里,孩子是被期盼着的产物,是爱情的结晶和美好的未来。
哪知道,从她认识段洪文这个人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已经在预谋着在她身上重重一刀,让她用血和泪明白,这世上无论男女,不管老少,你都得擦亮眼睛去看。
祝岁喜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只是沉默着拍了拍柳莺莺的后背。
“周薇那边呢?”
见气氛有些沉默,钟林说:“周薇在学校进行过多次霸凌同学的行为,几次闹到了警局,但最后也只是以小孩子之间的矛盾收尾,其中最严重的一件,是导致其中一位女生一只眼睛失明。”
祝岁喜就像知道结果一样,她问:“这件事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嗯。”钟林说,“因为没有证据,除了受害者本身的证词,没有其他物证,再加上黄琳琳还总是上门打扰受害者,导致受害者身心俱疲,这件事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钟林抿了抿嘴,“如果一个人伤害了你,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她伤害了你,但是她天天跑到你跟前说,对不起,虽然不是我伤害的你,但是看到你现在的遭遇我很同情,你一定要好好的,你会觉得开心吗?”
祝岁喜想,没有人会觉得感动,只会毛骨悚然,睡觉都要被吓醒,仿佛一只恶魔时时刻刻围绕在身边说:小家伙,你看,你反抗有什么用,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我要你只是看到我,就会浑身颤抖,身心俱疲。你斗不过我的。
良久的沉默后,狄方定手上的骨节咔嚓嚓地响了起来,他说:“不对啊,我也查了,没查到警务系统有跟周薇相关的记录啊。”
“为了保护未成年,这种情况多是调解为主,查不到很正常。”祝岁喜声音凉凉的。
“这些事情他们的家人没跟我们提过半句!”狄方定咬牙切齿,“现在怎么整,把他们叫到这儿来再问问?”
“问,但要跟那些受害者家属分开,在此之前,咱们得先证实我们的猜测,确认孙慧兰和黄琳琳尸体发现地跟相关事件的关系,是否和孙恺成以及郭永昌一样。”
祝岁喜说完,忽然苦笑了一声,在这个案子里,受害者三个字,竟然有点讽刺。
没过几分钟,狄方定和柳莺莺就双双证实。
“老大,没有错,发现孙慧兰尸体的地方,正好能看到他们家的阳台,发现黄琳琳尸体的地方,是周薇学校附近。”
“那就请他们家里人来聊聊吧。”祝岁喜说,“如果他们再闹,就告诉他们,他们多闹一秒钟,他们的孩子就更危险几分。”
***
秦时愿到医院的时候,周宴邦老教授已经送进了手术室里。
京州公安大学的校长蒋为和法学院院长张修诚正守在手术室门口。
周宴邦今年八十岁,未婚未育,几乎将一生都奉献给了公安事业,退休后又被返聘至京州公安大学教书,蒋为和张修诚不仅是他的学生,还是他当年一路资助至大学毕业的帮扶对象。
“时愿怎么来了?”蒋为最先看到秦时愿,眼里闪过一抹心虚。
张修诚闻言看过来,这位法学院的院长如今眼眶都是红的。
秦时愿心头一紧。
蒋为率先开口:“老头不要我们通知你,怕你担心,我们也没打算瞒着你,就是事发突然,我们一时间忙忘了。”
按理说这两位都是他的领导,因为周宴邦看重他,他们才把他当做小师弟看待,再加上周宴邦总把他们搜罗到一起,美其名曰培养感情,但话里话外总要他们照顾他,时间一长,总有几分真情。
“我知道。”秦时愿压着心头的担忧,“怎么回事?”
“突发脑溢血。”
蒋为说起来还心有余悸,“得亏是在学校,得亏我当时在他跟前,又得亏校医进行了紧急治疗,但凡他今天一个人在家里,你说咱们哥几个现在怎么办?”
秦时愿心口又是一突突:“进去多久了?”
“三个小时了,中途护士出来过一趟,说是度过危险期了,正在做收尾工作。”
张修诚站了起来,他教了半辈子书,身上总带着一股文雅之气,“以后不能让他一个人住了,我实在不放心。”
蒋为叹了口气,“老头子的脾气你也知道,但是这次……”
秦时愿说:“跟我住,我养他。”
两人都看向他:“啊?”
“我们之前说好了,这个月中旬就搬来跟我一起住,东西也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但祝岁喜忽然出现了,秦颂也回来了,再加上周宴邦腿脚不好,家里许多地方都需要修整,他已经一周没去看周宴邦了,至多也就每天晚上通个电话,没想到还真出事了。
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灯突然灭了,三个人立即收起话头,等着里头的人出来。
看着那盏灯,恍然间,秦时愿似乎又回到了很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