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空气沉闷得仿佛凝固了,傅凌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王秘书的高跟鞋敲击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与傅凌沉重的脚步声形成鲜明的对比,更像是某种无声的嘲讽。
走出大楼,刺眼的阳光让傅凌有些不适应地眯起了眼睛。深秋的阳光并没有多少暖意,反而更衬托出他内心的冰冷。他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尼古丁的辛辣刺激着他的神经,却无法驱散心中的烦闷。
放弃最终决策权……这几个字像是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他知道,一旦失去决策权,他的创业梦想将彻底沦为泡影,他将成为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该死!”傅凌狠狠地将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碾碎。
他知道,项目启动刻不容缓。时间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大。现在市场上已经出现了一些类似的项目,如果他不能尽快抢占市场,就将失去先机。
思来想去,傅凌最终还是决定破釜沉舟。他必须得到这笔投资,即使代价是失去公司的控制权。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回大厦。王秘书正站在门口,似乎料到他会回来,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我想好了,”傅凌直视着王秘书的眼睛,语气坚定,“我接受他的条件。”
王秘书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跟我来吧。”
傅凌跟着王秘书再次走进办公室。男人依旧坐在办公桌后,神情淡漠。
“考虑清楚了?”男人问,语气中没有丝毫波澜。
“是的,”傅凌深吸一口气,“我接受您的条件,两年分红,以及公司的最终决策权。”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年轻人,你很聪明,也很有魄力。但我希望你明白,商业世界是残酷的,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傅凌点了点头,他知道男人说的是事实。在商言商,没有人会做亏本的买卖。
“除此之外,”傅凌顿了顿,语气更加坚定,“我还可以进一步减少我的股份比例,从40%降到30%,甚至更低。我希望您可以看到我的诚意。”
男人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傅凌会主动提出这样的条件。
“你确定?”男人问,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
“我确定。”傅凌语气坚决。他知道,只有拿出足够的诚意,才能打动这个老狐狸。
男人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年轻人,你的魄力让我刮目相看。我相信,我们会有一个愉快的合作。”
他拿起桌上的笔,准备在合同上签字。就在这时,傅凌突然开口:
“还有一个条件……”
王秘书手中的笔停在了半空中,她看向傅凌,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还有一个条件?傅先生,您不会真以为自己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吧?”她轻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您已经放弃了最终决策权,甚至主动降低了股份比例,现在还有什么筹码可以跟我们谈条件呢?”
傅凌没有理会王秘书的嘲讽,他的目光始终坚定地注视着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我的最后一个条件是,”他顿了顿,语气沉稳而有力,“在合同中加入一条回购条款。”
办公室内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王秘书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傅凌,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而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原本平静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
“回购条款?”男人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你想回购什么?”
“我的股份,以及公司的最终决策权。”傅凌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可以在未来三年内,以约定的价格回购我放弃的股份和决策权。”
王秘书再也忍不住了,她冷笑一声,“傅先生,您是在开玩笑吗?您现在几乎一无所有,拿什么来回购?三年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傅凌没有理会王秘书的质疑,他直视着男人的眼睛,语气坚定而自信。“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我有信心,我有能力在三年内做到。”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知道您看重的是这个项目的潜力,而我,就是这个项目成功的关键。我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个项目,也比任何人都更有信心把它做好。我相信,三年后,这个项目的价值将会远远超过现在的估值,而我,也将有足够的能力回购我失去的一切。”
他语气中的自信和坚定,让男人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他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欣赏。“年轻人,你的勇气和魄力确实让我印象深刻。”他缓缓开口,“但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可以在三年内做到?”
傅凌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对项目的规划和未来的发展方向娓娓道来。他从市场分析、竞争对手分析、产品定位、营销策略等多个方面,详细阐述了自己的想法和计划。他说话条理清晰,逻辑严密,每一个数据都经过了精密的计算,每一个计划都经过了深思熟虑。他眼中闪烁着光芒,那是对未来的憧憬和自信。
他描绘的蓝图,让男人看到了这个项目的巨大潜力,也看到了傅凌身上蕴藏的巨大能量。他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或许,他真的低估了他的能力和决心。
良久,男人终于开口:“你说的这些,确实很有吸引力……”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深邃地望着傅凌,“但是……”
“但是,”男人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打破了办公室里凝固的空气,“三年时间太长了,变数太多。我需要一些更实际的保证。”
傅凌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明白,这是关键时刻,如果不能给出让对方满意的答案,之前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破局的办法。
王秘书见状,立刻抓住机会,试图劝说男人放弃。“先生,您真的要考虑清楚啊!这个傅凌明显是在空手套白狼,他所谓的回购计划根本就是空中楼阁!三年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万一他做不到,我们岂不是要承担巨大的损失?”她语气焦急,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男人并没有立刻回应王秘书,而是继续盯着傅凌,眼神中充满了探究。“傅先生,你明白,商场如战场,风险无处不在。我需要一些切实的东西,来确保我的投资安全。”
傅凌明白男人的顾虑,也知道自己必须做出更大的让步才能赢得这次机会。他咬了咬牙,语气坚定地说:“我愿意用我名下所有的房产作为抵押,如果三年后我无法完成回购,这些房产将全部归您所有。”
此话一出,王秘书脸色大变,惊呼道:“傅凌,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名下的那些房产可是你全部的家当!”
傅凌没有理会王秘书的惊呼,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男人身上,等待着他的最终裁决。他知道,这是一场豪赌,赌上的是他的全部身家,赌赢了,他将获得一切,赌输了,他将一无所有。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想到傅凌会做出如此巨大的让步。他再次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有钟表指针走动的声音清晰可闻,仿佛在敲击着每个人的心脏。
良久,男人终于抬起头,看着傅凌,缓缓开口道:“你的决心和魄力确实让我印象深刻。我愿意相信你一次,但是……”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王秘书,“王秘书,拟定一份新的合同,将傅先生刚才提出的条件全部加上去。另外,加上一条,如果三年后傅先生未能完成回购,除了房产之外,他还需要……”男人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他还需要无条件为我公司工作五年,作为补偿。”
傅凌的心再次悬了起来,这条件比他预想的还要苛刻。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男人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拿起笔,准备在合同上签字……男人手中的钢笔悬停在合同上方,墨水在纸面上晕开了一个小小的圆点,像一滴凝固的汗珠。他看着傅凌,眼神中既有欣赏,也有审视。“傅先生,”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的魄力让我印象深刻。在如今这个年代,敢于孤注一掷的年轻人不多了。”
傅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我相信,我的眼光和能力,配得上我的魄力。”
男人点点头,目光却飘向了窗外,80年代的都市景象在玻璃上倒映出一片斑驳的光影。“只是,”他收回视线,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这个项目毕竟存在风险,即使有你的房产作为抵押,五年服务期的承诺,我仍然需要一些更…更让我放心的东西。”他手指再次轻轻敲击桌面,一下一下,仿佛敲在傅凌的心上。
王秘书见状,眼珠一转,立刻添油加醋道:“先生,您说的对!这三年时间太长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万一他……”
“王秘书,”男人打断了她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我自有分寸。”他转向傅凌,目光锐利,“傅先生,你知道,我投资的不仅仅是你的项目,更是你这个人。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谨慎。”
傅凌心头一紧,他知道,这是对方在试探他的底线。他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办公室里的气氛再次凝重起来,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令人窒息。墙上的老式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声都像是在催促着傅凌做出决定。
傅凌的目光从男人脸上移开,落在了窗外那一片正在蓬勃生长的梧桐树上。他想起自己当初的梦想,想起为了这个项目付出的无数个不眠之夜,想起徐静鼓励的眼神……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我知道您的顾虑,”傅凌缓缓开口,语气沉稳而有力,“您担心的是项目的风险,以及我个人的能力。我理解,也尊重您的谨慎。”他顿了顿,目光直视着男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愿意再增加一条补充条款。”
男人微微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王秘书则在一旁冷哼一声,眼中充满了不屑。
傅凌没有理会王秘书的轻蔑,继续说道:“如果三年后,我的项目未能达到预期的盈利目标,我除了房产抵押和五年服务期之外,还愿意……”他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还愿意将我未来五年内所有收入的百分之五十,无条件地交给贵公司,作为对您的补偿。”
此话一出,办公室里顿时鸦雀无声。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傅凌会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王秘书更是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男人放下手中的钢笔,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傅凌,良久,才缓缓开口:“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