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你可算是回来了!”齐御风等人站在山门前,见郑薇从远处走来,连忙上前关切道。
“师姐师姐,你去哪儿了?你怀里抱的是什么?大鹅吗?”宋冉正要去牵郑薇的手,忽然看见白鹅,便好奇地问道。
“对啊,是大鹅!”郑薇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宋冉的头发,笑眯眯地道,“等回去之后,师姐给冉冉做铁锅炖大鹅好不好?”
“师尊”“宗主”,众人见孟子秋站在郑薇身后,连忙上前行礼。
孟子秋向众人颔首,然后便带着郑薇走进山门。
齐御风和宋冉紧随其后。
宋冉走到郑薇身旁,低声道:“师姐你刚刚是去哪儿了?发现你不在,我们都好着急!师尊还专门下山去寻你呢!”
郑薇向宋冉示意:“等会儿再跟你说,我们先回宗门。”
终于,一行人等进入玄天宗正厅。孟子秋对在等候的徐子洋道了一声:“去戒律堂。”
厅内众人一片哗然。
“什么?去戒律堂?你知道戒律堂吗?”“废话,在宗门修行的弟子有谁不知道啊!”
“那你去过戒律堂吗?”
“怎么可能?自我拜入宗门以来,一向严守清规戒律,怎么可能会被押到戒律堂受罚!”
“那你见过有人受罚吗?”
“没有,我在宗门十余年从未见过。你也知道,我们玄天宗和其他仙门世家相比,宗规绝对算少的。宗门平日里也不会轻易处罚弟子,所以我才来这儿的!”
“那倒也是,要不然就你这上房揭瓦的性子,若是去那凌云剑派,早就被打得皮开肉绽了!”
“……”
徐子洋走到孟子秋的身旁,低声道:“师兄,戒律堂已经有十多年没开张了,你确定……”
孟子秋看了眼郑薇,缓缓道:“宗门戒律不可违,违者须严惩。”
郑薇:“……”
一行人等来到戒律堂。
孟子秋简单叙述了郑薇私下山门到竹溪镇游玩的事情,然后对众人道:“按照宗规第十三条,‘私下山门者,杖二十’,行刑。”
众人议论纷纷。
“什么,竟然真的要打人?我还以为最多责骂两句,罚跪抄书或者面壁思过什么的。”
“宗主金口玉言还能有假?”
“你懂什么!郑薇可是宗主的得意弟子,自她进入宗门以来,宗主为她破过多少例!”
“可是宗规有明确规定啊,即便宗主也不能包庇弟子,徇私枉法!这一点咱们玄天宗还是很公正的!不像那些所谓的……”
郑薇跪在地上,对孟子秋道:“弟子知错,弟子愿意受罚。”
掌罚师兄取来刑杖行刑。
“一下,两下……”郑薇一边在心里默数,一边手指攥紧衣角,努力不让自己疼得喊出声来。
小师妹宋冉站在一旁看郑薇受罚,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怎么办啊?就这么眼睁睁地看师姐受罚吗?我做不到!”宋冉扯着齐御风的袖子着急道。
“师妹,这是师尊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改变。”齐御风看着郑薇受罚,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
“郑师妹她违反宗规,私下山门,师尊只是按照宗规处罚,并无不妥。而且,郑师妹平日里性子散漫,这次也是该长长记性,免得来日闯下大祸。”
宋冉闻言生气地走到一旁,不再跟齐御风说话。
“停下。”孟子秋忽然走上前。
众人表示疑惑,郑薇也感到不解:“难道师父觉得掌罚师兄下手太轻,他要亲自动手!”
想到这里,郑薇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应该不会吧,我刚刚在竹溪镇上是玩得疯了些,但也不至于这时候公报私仇吧?我都老实认错受罚了还不行吗?”
孟子秋示意众人安静,缓声道:“我在竹溪镇上寻到郑薇时,她正在帮助一名妇女找回丢失的孩子,为此险些负伤。”
孟子秋顿了顿,又接着道:“宗门向来赏罚分明,有功则赏,有过当罚。郑薇受三杖足矣。”
“哎,我就说嘛!宗主到底心疼弟子,不会重罚的!”
“也是,况且私下山门根本不算大错,也就我们玄天宗处罚这么严厉。这要我说啊,咱们的宗规也是时候该改改了!”
孟子秋又继续道:“但是,宗门既有规定,不可不罚。所以,余下的十七杖,由我来受。”
说完,孟子秋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掀开衣摆,坦然一跪,正好跪在郑薇身旁。
“师兄,你这是何苦?”徐子洋见情势有变,赶忙上前劝阻。
见孟子秋没有回应,徐子洋着急地道:“自玄天宗开宗立派以来,还从未有过这样的例子!哪有师尊代弟子受过的!”
孟子秋平静道:“既然没有先例,那便从我开始。”
徐子洋:“……”
孟子秋:“行刑。”
掌罚师兄站在一旁,为难地向徐子洋看去,表示求助。
徐子洋:“……”
孟子秋见掌罚者不敢动手,知其心存顾虑,也不为难,转头对徐子洋道:“师弟,你来。”
徐子洋:“……”
见孟子秋态度坚决,徐子洋无奈,只得接过刑杖,一边暗自道:“我是犯了天条吗?为什么要让我受这种罪!”
掌罚师兄将刑杖送出去后,长舒了一口气,退到众人之中。
郑薇跪在地上,从孟子秋拦下行刑过程,对众人解释,然后跪在她身旁,表示要代她受罚,她都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刑杖一下下无情地落在孟子秋背上,郑薇才忽然惊醒,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师父!”郑薇不觉惊呼出声。
孟子秋仍旧安静地跪在地上受刑,一声不吭。
“师兄,十七杖已执行完毕。”徐子洋将刑杖交还给掌罚弟子,连忙将孟子秋扶起。
孟子秋并没有看郑薇,直接起身跟着徐子洋离开。
“师姐!你没事吧!”见众人散去,宋冉急忙上前,扶起郑薇。
郑薇听闻有人唤她,方才缓过神来,柔声道:“冉冉,我没事。”
宋冉在一旁泪如雨下:
“我刚听他们说了,那刑杖是用千年黄梨木制成,打在身上可疼了!怎么可能没事?师姐你不用哄我,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郑薇低声道:“我不过受了三杖,师父他却代我……”
宋冉:“三杖怎么了?挨了三杖也是很疼的!师尊他老人家修为高深,你怎么能跟他比?”
郑薇:“……不说这些了,我们先回去吧。”
宋冉擦了擦眼泪:“好,师姐,我们走吧,我来给你擦药。”
绛云轩内,宋冉给郑薇上完药后就离开了,离开前还贴心地吹灭了屋内的蜡烛。
郑薇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系统:“宿主你能不能别翻来翻去了?你睡不着,我也不能进入休眠状态。”
郑薇:“……我都睡不着,你还想睡?没门!”
系统:“……你要是真担心孟子秋,就去看看他吧。”
郑薇:“谁说我担心师父!”
系统:“……”
郑薇:“你说师父疼不疼?”
系统:“按照原书设定自然是疼的,否则惩罚意义何在?”
郑薇:“可为什么犯错的人是我,受罚的却是他?”
系统:“有人代你受过还不好吗?宿主你不是最怕疼了?”
郑薇:“我是怕疼,可我从没想过师父他会……”
系统:“你到底去不去?”
郑薇:“系统你还记得吗?在云罗山的时候,师父就曾经救过我两次,一次是在白泽的利爪之下,一次是在雪崩时。”
系统:“记得,宿主成功地激发孟子秋的关爱,值得鼓励。”
郑薇:“可是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欠人情了,我倒是希望师父没有那么做,没有每一次都好好地将我护在身后。”
系统:“……宿主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郑薇:“我这个人,要是别人对我不好,我反倒能心安理得。反正那人先对我不好,我怎么报复都行。可要是别人对我好,我就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了。那个人还待我这样好,好得让我羞愧。”
系统:“有没有一种可能?孟子秋只是单纯地为人友善,又乐于助人,宿主别自作多情了。”
郑薇:“睁着眼睛说瞎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系统:“我只是想说,宿主你再矫情,我就要报警了。”
郑薇忽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出了绛云轩,便一路来到孟子秋的住处。
孟子秋住在观竹轩中,院外竹林环绕,绿意盎然,院内景色怡人,一派寂静幽远。晨听竹林生风,夜闻流水潺潺,清幽淡雅。
郑薇静静地站在观竹轩外的庭院里,却并不进去。
从外面看去,只见屋内烛光摇曳,窗户纸上隐约能映出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