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宴行放下手机,转头看那条放在副驾座上的项链。
过几秒,他伸手将其拾起,拿到眼前。
玫瑰金的链条,挂着一枚珍珠吊坠,珍珠外缀有一线金圈,优雅又别致。
密闭的空间里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女香气味,淡淡的清甜,悄悄侵入车内每一寸地方。
陌生的味道令徐宴行有些不习惯,他安静坐了会儿,才推开车门进屋。
刚上大学那年,徐勤东就给他买了房,在市中心,回国后徐宴行一般都住在那边。但每个月他还是会抽时间回别墅这边歇两天,陪陪徐勤东。
进屋后发现徐春雪也在,看见他出现,笑道:“阿宴回来啦。”
徐宴行抬头和她打招呼。
徐勤东坐在沙发上,瞪眼瞧他,“你这天天不回来,一家人凑一起吃顿饭都难。”
徐宴行左耳进右耳出:“我这不回来了。”
徐勤东“哼”一声,明明是高兴的,偏偏嘴巴很硬:“催你多少次才回。”
徐宴行都把他摸透了,越跟他解释越来劲,索性不理,转头问徐春雪:“您过来有事?”
“工作的事,已经聊完了。”
“你姑要回去了,你送送她。”徐勤东吩咐。
“送什么送,我有开车。”
徐宴行还是陪她下楼去车库。
车库门边有排鞋柜,徐宴行随手将沈雾的项链放上面,弯腰给徐春雪拿伞。
徐春雪目光追过去,把项链提溜起来看了看,问大侄子:“这项链,姑娘的吧。”
“嗯。”徐宴行很从容,翻出一把直柄伞来。
徐春雪没接伞,挑起眉道:“谁的?阿宴,我才把小雾介绍给你,你别给我在外面搞事啊?”
口口声声都说从小看他长大,怎么把他想得那么花……徐宴行抬眸,回答:“沈雾的。”
徐春雪怔了那么几秒。
“小雾项链怎么在你这儿?你们……”
“今晚跟她吃了顿饭。”
徐宴行把项链收进兜里,递伞给她,“外面雨很大,您拿着。”
这回徐春雪伸手接住,却不急着走了,拉住他问:“她知道我介绍的是你了?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聊的怎么样啊。”徐春雪着急。
徐宴行去推门,淡淡道:“还行。”
徐春雪放下一半的心,还行那就表示这事儿有戏,她跟上去问:“小雾什么反应?看见是你有没有说什么?”
能说什么,要不是他开口叫住人,她怕是会掉头就跑。
徐宴行:“没说什么,有些惊讶。”
另一半心彻底放下,徐春雪问:“那你觉得呢?要不要再继续聊?”
“可以。”
“我就说小雾很好,姑姑怎么会坑你!”徐春雪心花怒放,“行,你们好好聊,我回去了。”
“路上开慢点。”
送完人回去,徐勤东看着新闻在等他,徐宴行完全无视父亲的眼神,洗完手,坐在沙发另一头剥橘子。
橘皮掀开,纤白的手指一丝不苟清理着橘络,弄完一分为二,看了看,又放到一边。
徐勤东故意找茬:“剥了不吃,浪费粮食。”
“有虫。”
“那算了,你给我剥一个。”
徐宴行捡了个卖相好的,慢慢剥完递给他。
橘汁在口腔里爆开,甘甜清爽,徐勤东心里颇为舒服,正想继续摆摆谱,听见儿子说:“公司里也有虫。”
还是老蛀虫。
大正经营这么多年,不少员工都是从最开始的小超市一路跟着走来的,而那些油水多的部门基本都被老资历把持着,诱惑那么大,不捞是不可能的。
徐宴行相信自家老爹肯定知道,没发作无非两个原因,一是念旧情,二嘛,只是因为以前那些人没闹过分。
但徐宴行不是徐勤东,他没那么多旧情可念,更不是回来当忍者的,手伸太长侵占公司利益的人,自然不会留。
徐勤东沉默吃着橘子,吃完才说:“公司既然让你去管,我就不插手什么。”
该怎么做早有考量,得了他的态度,徐宴行点头,准备起身上楼。
“等等,”徐勤东再次叫住他,“话没说完就跑。”
徐宴行重新坐了回去。
徐勤东问:“罗雪芙加你微信,你怎么没通过?”
徐宴行表情淡然:“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你俩差不多大,人家小姑娘长得也漂亮。”
“不是说过不喜欢?”
“究竟哪里你不喜欢?不满意?你说说,你喜欢哪样的?”
不满意的点很多,他懒得跟徐勤东细数,只说:“喜欢哪样我自己有数。”
“你有数,倒是带人回来我瞧,别光说不做。”
“最近不行。”
徐勤东愣住,怎么个意思?最近不行,过段时间就能带人回来?
徐宴行看眼老爹,“少操心,您要真闲,跟杨叔他们打球去。”
说完站起来,边松袖扣边上了楼。
他走得头也不回,剩下徐勤东独自坐那琢磨徐宴行的话,过会儿反应过来,话还没问完呢,又被他给溜了。
气得徐勤东给前妻发微信,添油加醋地控诉徐宴行对他的敷衍:【你儿子现在翅膀硬了,都不让我管他了!真的是,我不管他他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急冲冲的话语很快把一向安静的张微从微信里炸了出来。
张微和徐勤东是和平离婚,离婚原因也没什么过不去的坎或者第三者介入,单纯就是因为生活节奏不一致。离婚后徐勤东殚精竭虑壮大他的美尚集团,张微拿着钱,到处旅游过逍遥自在的日子。两人一年难得见一面,但因为孩子的缘故,联系没断过。
张微在微信里简单问了一嘴,就收到了前夫一大串吐槽。
废话很多,精简出来其实就是催婚的事儿。
张微觉得好笑,当年他们离婚离得很洒脱,怎么轮到儿子头上,徐勤东就这么执着了?
所以张微也像徐宴行那么言简意赅地回他:【儿子说得对。】
咸吃萝卜淡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