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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突然金红与墨绿的光芒如同两柄贯穿天地的巨刃,在祠堂狭小却充满毁灭气息的空间内轰然对撞!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灵魂层面被撕扯、被碾压、被灼烧的无声尖啸,席卷了祠堂内每一个活物的意识!

“噗——!”

刘墨仰天喷出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暗红近黑的血雾,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攻城锤正面击中,向后抛飞,狠狠撞在祠堂最深处残破的墙壁上。“咔嚓”几声脆响,不知断了几骨头,鲜血瞬间浸透了他本就破烂的衣衫。口那刚刚凝聚、米粒大小的“石核”,在发出那声凄厉共鸣、承接了斩妖钺跨越空间投射而来的最后一丝决绝金芒后,如同烧尽的灯芯,光芒彻底熄灭,只余下一个布满裂纹、死寂冰冷的空壳,沉甸甸地坠在心口,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带来仿佛灵魂被撕裂的剧痛。那几条强行贯通的“脉”,更是寸寸碎裂,如同被烈火焚烧过的枯藤,只剩下无尽的灼痛与空虚。视觉、听觉、一切感官都在迅速离他远去,只有那黑龙恐怖无边的意志,如同冰冷的钢针,深深刺入他即将溃散的意识深处。

昏迷中的刘苇,在墨绿“藤蔓”触及眉心屏障、金芒与魂火对撞的刹那,小小的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短促而痛苦的尖啸!眉心那点刚刚凝聚的、微不可察的清澈光点,如同受到最剧烈的,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纯粹光华!那光华并不炽烈,却有一种涤荡一切污秽的凛然之意,将缠绕而来的墨绿“藤蔓”狠狠弹开,甚至灼烧得“藤蔓”前端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冒出带着恶臭的黑烟!但光华也只持续了一瞬,随即如同耗尽了所有力量,迅速内敛、黯淡,缩回眉心深处,消失不见。刘苇身体软倒,气息微弱到近乎断绝,小脸上却残留着一抹奇异的、仿佛玉石般温润却冰冷的光泽。

祠堂内的其他幸存者,在两道恐怖“视线”与金芒对撞的余波中,如同狂风中的落叶。靠得近的几人,如赵师傅、阿木,直接被无形的冲击波掀飞,口鼻溢血,撞在墙壁或柱子上,筋断骨折,瞬间重伤昏迷。稍远些的,也如同被重锤击中口,眼前一黑,瘫软在地,耳中轰鸣不止,七窍缓缓渗出血丝。整个祠堂在冲击波中剧烈摇晃,本就布满裂缝的墙壁簌簌落下碎石尘土,屋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垮塌。

祠堂外,那昂首咆哮的黑龙,燃烧着墨绿暗金魂火的巨眼中,惊疑迅速被暴怒与一种被“蝼蚁”挑衅的极致羞辱所取代!

斩妖钺!那柄该死的、本该彻底沉沦的镇河遗兵,竟在最后关头,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还敢投射力量,扰它的“收割”!

还有那两只“虫子”!一个散发着令它厌恶又渴望的“同源”气息,一个竟是罕见的、足以影响“水眼”净化的“净灵体”!尤其是那“净灵体”女孩眉心爆发出的纯净光华,竟能灼伤它分出的煞气触须!这更坚定了它必须得到这把“钥匙”,并将其“清洗”、“转化”的决心!

“吼——!!!”

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充满毁灭意志的龙吟,从黑龙张开如深渊的巨口中喷薄而出!这一次,不再仅仅是灵魂层面的威压,而是裹挟着实质的、墨绿色的、散发着绝对零度寒意的吐息,如同决堤的天河之水,混杂着河中无尽的泥沙、骸骨、以及沉淀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浓烈煞气与怨念,朝着摇摇欲坠的祠堂,倾泻而下!

天地失色!

祠堂首当其冲!本就濒临崩溃的木石结构,在这蕴含着极寒与腐蚀双重毁灭力量的吐息冲刷下,如同烈下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墙壁在接触的瞬间便覆盖上厚厚的、泛着金属光泽的墨绿坚冰,随即冰层内部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连同被冻结的砖石一起,化为齑粉!屋顶被直接掀飞、融化,椽子、瓦片如同纸糊般被撕裂、腐蚀!

祠堂内,尚未在第一次冲击中昏死过去的人们,只来得及发出半声短促的、被冻结在喉咙里的惨嚎,便在那墨绿吐息的洪流中,化作一尊尊姿态各异的冰雕!冰雕表面光滑如镜,映照着他们瞬间凝固的极致恐惧与绝望,内部却在墨绿煞气的侵蚀下,迅速变得浑浊、发黑,随即连同血肉骨骼一起,悄无声息地崩解,化为最细微的、墨绿色的冰晶粉尘,混合在吐息洪流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屠!

毫无反抗余地的、彻底的、形神俱灭的屠!

赵师傅在吐息临体的最后一刻,凭借石匠千锤百炼的意志和强健的体魄,强行扭动重伤的身体,将离他最近的、已经吓傻的阿木和孙大膀猛地撞向祠堂角落一相对完好的石柱后方,自己则用尽最后力气,将手中那柄跟随了他半生、锤头已经开裂的石锤,狠狠掷向黑龙吐息袭来的方向!

石锤脱手,便在墨绿吐息中冻结、碎裂、化为乌有。

赵师傅只来得及看到一道铺天盖地的墨绿阴影将自己彻底吞没,下一刻,无边的、仿佛连灵魂都要冻结的严寒与侵蚀感传来,意识如同风中的残烛,瞬间熄灭。在最后消散的刹那,他浑浊的眼瞳中,倒映出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释然的茫然,以及一丝未能说出口的、对某个傻小子和苦命丫头的…复杂歉意。

李婶死死抱着刘苇,想用自己单薄的身躯为这可怜的孩子挡住一切。但在那毁灭性的吐息面前,凡人的身躯与意志,脆弱得可笑。她和怀里的刘苇一起,瞬间被墨绿坚冰覆盖,化作一大一小两尊紧紧相拥的冰雕,随即在内部煞气的侵蚀下,悄然崩散,不留丝毫痕迹。

阿木和孙大膀被赵师傅撞到石柱后,侥幸未被吐息正面冲击,但逸散的寒流与煞气依旧如同无数冰针,刺穿了他们单薄的衣物和肌肤。孙大膀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便觉浑身血液骨髓都要冻结,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知觉。阿木稍好一些,在石柱后蜷缩着,眼睁睁看着外面的世界被墨绿与毁灭充斥,看着熟悉的人在眼前化为冰晶粉尘,无边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和灵魂,最终,极致的超过了承受极限,他双眼一翻,口吐白沫,彻底昏死过去,裤处湿了一片,又在瞬间被冻结。

整个祠堂,连同其内除了刘墨、刘苇(被某种力量护住)、以及侥幸在石柱后的阿木和孙大膀之外的所有生灵,在黑龙这一口吐息之下,荡然无存!

原地只留下一个巨大的、边缘光滑如镜的、深达数尺的墨绿色冰坑!冰坑之中,煞气氤氲,寒气刺骨,残留的毁灭意志让空气都为之扭曲、冻结!

黑龙那燃烧着墨绿暗金魂火的巨眼,冷漠地扫过这片瞬间化为死域的冰坑,掠过冰坑边缘那孤零零、却奇迹般未被彻底摧毁的石柱(赵师傅最后的庇护之举,似乎引动了石柱本身一丝微弱的地气,加上并非吐息正面冲击,得以残存),最终,定格在冰坑中心,那两处“异常”之上。

一处,是刘墨所在。

他被抛飞撞在墙壁上,墙壁早已灰飞烟灭,但他落下的地方,却诡异地形成了一片不大的、未被墨绿坚冰覆盖的“真空”。身下的地面虽然也覆盖着薄冰,却呈现出一种暗淡的土黄色,冰层下隐隐有细微的石质纹理在艰难地抵抗着煞气的侵蚀。他整个人蜷缩在那里,浑身浴血,气息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口那布满裂纹的“石核”死寂冰冷,但偏偏,那毁灭性的吐息在即将触及他身体时,似乎被某种无形却坚韧的“场”微微偏斜、削弱了绝大部分威力。这“场”极其微弱,源自他体内那几乎破碎的“镇河”源、昨夜引动的地势残留、以及最后时刻与斩妖钺的悲鸣共鸣,三者叠加,形成了一层薄如蝉翼却暂时未被攻破的“保护”。但即便如此,逸散的寒流与煞气依旧让他伤上加伤,濒临真正的死亡边缘。

另一处“异常”,则是刘苇之前所在的位置。

那里此刻空无一物,但空气中,却残留着一缕极其纯净、与周围墨绿冰寒格格不入的“清澈”气息。这气息正在飞速消散,却依旧顽强地抵抗着煞气的同化。更奇异的是,在这缕气息残留点的正下方冰层深处,隐约可见一点极其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温润白光,如同被深埋冰下的微弱火种。那是刘苇眉心光点爆发后,一丝最精粹的本源,在最后关头似乎与她身下的土地产生了某种玄奥的联系,被“埋藏”保护了起来。但这保护能持续多久,无人知晓。

黑龙的巨眼中,魂火微微跳动。对刘墨,那“同源”却又弱小不堪的气息,让它既厌恶又渴望吞噬,如同面对一道精美却含有微量毒药的点心。而对刘苇,那“净灵体”残留的纯净气息和冰下微光,则让它眼中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贪婪,以及一丝被其光华灼伤的愠怒。

“钥匙…必须…纯净…归位…”宏大的意念再次回荡,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它巨大的龙首微微低下,对着冰坑中心,再次张开了巨口。

这一次,不再是范围性的毁灭吐息。一道凝练了数十倍、颜色深邃得近乎纯黑、只有核心一点暗金闪烁的墨绿光束,如同来自九幽的死神之矛,无声无息却又快如闪电,精准地射向冰坑中刘墨所在的“真空”区域!它要彻底抹除这个碍事又“不洁”的“同源”虫子,拿走那把“钥匙”!

光束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冻结、腐蚀,留下一道久久不散的墨绿色残痕!

而另一道稍细、却更加灵活、如同活物般的墨绿触须,则蜿蜒射向刘苇气息残留点下方的冰层,试图钻透冰层,攫取那被“埋藏”的纯净本源光点!

就在这千钧一发、死亡降临的最后一瞬——

“嗡……!!!”

一声远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宏大、仿佛带着无尽悲怆与不甘的剑鸣(或者说钺鸣),并非从河心传来,而是…直接从刘墨口那死寂的、布满裂纹的“石核”深处,共振响起!

不,不止是“石核”!

随着这声悲怆剑鸣,刘墨身下那呈现土黄色、抵抗着煞气侵蚀的地面,猛然亮起!不是土黄色的光,而是一种深沉内敛、仿佛承载了万古岁月的暗金色泽!这暗金光芒并不强烈,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与锋锐,瞬间扩散,将他身周数尺方圆笼罩!

同时,刘苇气息残留点下方冰层深处,那点微弱的温润白光,也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猛地炽烈了一瞬,一股同样纯净却更加古老、仿佛源自天地初开时第一缕清气的“净化”之意,冲天而起,与刘墨身周的暗金光芒隐隐呼应!

两道光芒,一者暗金沉重,带着镇河裁决的悲怆锋锐;一者纯白温润,蕴含净化天地的先天清气。虽都微弱,却在黑龙那毁灭光束与触须即将临体的刹那,交汇、融合!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光芒万丈的对抗。

只有一声仿佛瓷器碎裂、又仿佛枷锁断裂的轻响。

刘墨口那布满裂纹、死寂冰冷的“石核”,在这内外光芒交汇的下,彻底碎裂!

但碎裂的,并非其存在,而是…外壳!

石核外壳化为齑粉的刹那,一点微不可察、却凝练到极致、纯粹到无法形容的暗金光点,如同涅槃重生的凤凰,从齑粉中跃出,瞬间没入刘墨的心口!

而刘苇冰层下那点温润白光,也在爆发出最后的光芒后,如同耗尽了所有力量,骤然熄灭、内敛,彻底沉寂于冰层深处,再无声息,只留下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陷入最深沉睡的生命波动。

黑龙那必的光束与触须,在这奇异的光芒交汇与石核碎裂的刹那,竟似受到了某种无形的扰与偏转!

致命的墨绿光束,擦着暗金光罩的边缘射入冰坑深处,将冰层腐蚀出一个深不见底、冒着森然寒气的孔洞,却未能直接命中刘墨!

而那钻向冰层的墨绿触须,在触及那爆发的纯白净化之意的瞬间,如同被烙铁烫到,猛地缩回,前端甚至被灼烧得消散了一小截!

黑龙的巨眼中,魂火剧烈跳动了一下,流露出清晰的惊愕与一丝被冒犯的暴怒!

它死死盯着冰坑中心。刘墨身周的暗金光罩在发出那一击“扰”后,迅速黯淡、消散,他本人依旧躺在那里,生机微弱,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而刘苇残留气息处的冰层,也恢复了原状,那点纯净本源光点彻底沉寂,再无踪迹。

但黑龙那源自古老存在的直觉告诉它,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那只“同源”虫子体内,似乎有某种更本质的东西“苏醒”了,虽然依旧微弱得可怜。而那把“钥匙”的纯净本源,似乎以某种它暂时无法理解的方式“隐藏”了起来,并且…与那只虫子产生了更深层次的、令它不悦的联系。

“吼——!”

短暂的惊愕后,是更加滔天的怒火!它竟然被两只渺小的虫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甚至可能“丢失”了至关重要的“钥匙”!

狂暴的龙威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下!墨绿色的吐息再次在它喉间酝酿,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恐怖!它要彻底夷平这片区域,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两个虫子找出来,碾碎!吞噬!

然而,就在它准备发动下一次毁灭攻击时——

“轰隆隆——!!!”

流沙河心,那被污秽缠绕的斩妖钺所在之处,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乱而狂暴的能量波动!

并非斩妖钺本身的锋锐金芒,而是…缠绕其上的、积累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恐怖煞气与怨念,仿佛因为黑龙的全力爆发、因为刚才跨越空间的交锋、因为某种平衡被打破,而失控了!

无数墨绿、暗红、漆黑的煞气如同失控的火山,从河心喷发而出,冲天而起,化作一道连接天地的污秽光柱!光柱之中,无数扭曲的怨魂虚影尖啸着飞舞,相互撕咬、吞噬,散发出令黑龙都为之侧目的混乱与毁灭气息!

斩妖钺那点微弱的金色火种,在这恐怖的煞气喷发中,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小舟,光芒急剧闪烁,随时可能熄灭!但它在熄灭前,却迸发出最后一道微弱却无比执拗的“意念”,并非攻击黑龙,而是…狠狠地“刺”向了河心深处,那被污秽笼罩的“水眼”核心!

仿佛是同归于尽的最后挣扎!

“水眼”受到,猛地一颤,更加混乱、更加磅礴的阴寒煞气被引动、喷发!整个流沙河中下游,河水瞬间沸腾、倒卷!无数潜藏在水下的阴影发出惊恐的嘶鸣,四散奔逃!

黑龙酝酿吐息的动作猛地一滞!燃烧着魂火的巨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甚至一丝忌惮!

它不在乎斩妖钺的死活,甚至乐见其彻底毁灭。但它不能容忍“水眼”彻底失控!那是它的“巢”,是它力量恢复乃至更进一步的关键!一旦“水眼”因为煞气彻底暴走而崩塌或异变,它的计划将受到巨大影响,甚至可能伤及自身!

“蝼蚁…坏吾大事…”宏大的意念充满了暴怒与不甘。

它死死瞪了冰坑方向一眼,仿佛要将刘墨兄妹的样貌彻底烙印在灵魂深处。然后,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充满警告与怒意的咆哮,庞大的龙躯猛地调转,裹挟着漫天墨绿冰寒的煞气,一头扎回了沸腾咆哮的流沙河中!

它必须立刻返回河心,镇压“水眼”的暴动,梳理失控的煞气!相比之下,这两只虽然诡异但终究弱小的虫子,可以稍后再处理!反正他们逃不出这片被它气息彻底封锁、侵蚀的土地!

黑龙的身影没入浑浊的河水,但那恐怖的龙威与冰寒的煞气,依旧笼罩着这片区域,如同无形的牢笼。

冰坑边缘,那残存的石柱后,阿木依旧昏迷,屎尿冻结在身下。孙大膀气息微弱,生死不知。

冰坑中心,刘墨躺在渐渐被墨绿冰霜重新覆盖的“真空”区域边缘,口微微起伏,暗金光点没入后,那死寂的“石核”外壳齑粉似乎融入了他的身体,带来一丝微弱的、难以言喻的“完整”感,但伤势依旧沉重到随时可能死去。

冰层深处,刘苇那点纯净本源光点彻底沉寂,生命波动微弱如风中残烛,仿佛陷入了最深沉的冬眠。

废墟,死寂,墨绿冰寒。

只有流沙河方向,传来那惊天动地的煞气喷发与河水沸腾的轰鸣,以及黑龙那充满怒意的、逐渐远去的咆哮,证明着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幕并非幻觉。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似乎过去了。

但笼罩在这片土地上的绝望与寒意,却比最深沉的夜色,更加浓郁,更加……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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