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扒皮派去的人被抓后,他又惊又怒,却半点不敢声张。生怕事情败露引火烧身,他躲在府里憋了三天,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嫉妒,找来邻县的盐商和农具商,密谋了更恶毒的计策。“上次是我失算,没料到沈珩那小子竟然设了防备。”周扒皮阴沉着脸,手指在桌上重重敲击,“这次咱们不搞小动作,直接给他来个狠的——让他的食盐变成毒药!”
一名盐商脸色一变:“周老爷,这可是掉脑袋的事!若是被官府查到……”
“查到又如何?”周扒皮打断他,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后里面是灰白色的粉末,“这是我托人从山里找来的‘砒石粉’,只要往他的晒盐池里撒上一点,产出的食盐就会带毒。到时候有人吃了中毒,沈珩的工坊就是贩卖毒盐的黑窝,官府定会抄了他的工坊,砍了他的脑袋!咱们只要做得干净,谁能查到咱们头上?”
其余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贪婪与狠厉。他们深知,沈珩的工坊一日不倒,他们的生意就一日难做。最终,几人达成一致,决定由盐商派两个心腹,伪装成送柴的农户混入工坊,趁夜色往晒盐池投放砒石粉。
沈珩这边,虽已知道周扒皮是幕后主使,却并未立刻发难。他明白,仅凭几个小喽啰的供词,不足以彻底扳倒周扒皮这类乡绅。他一边让农户们加强巡逻,一边暗中观察工坊内的动静,等着周扒皮露出更多马脚。
这日午后,工坊的制盐区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名工匠慌慌张张地跑到沈珩面前,急声道:“沈顾问,不好了!西侧的三号晒盐池出问题了!卤汁变得浑浊,还飘着一层奇怪的泡沫,结晶出来的盐也是灰黑色的!”
沈珩心中一凛,立刻跟着工匠赶往制盐区。只见三号晒盐池里的卤汁果然浑浊不堪,表面漂浮着白色泡沫,池边刚结晶出的盐粒泛着灰黑,与其他晒盐池里晶莹剔透的细盐截然不同。周围的工匠和农户都围在一旁,满脸担忧。
“沈顾问,这盐是不是坏了?”
“会不会是有人又在里面投了脏东西?”
沈珩没有说话,蹲下身,用一根干净的木筷挑起一点灰黑的盐粒,放在鼻尖轻嗅,只闻到一股淡淡的刺鼻气味。他又挑起一点卤汁,仔细观察后,心中已有了猜测。“大家先别慌,这不是普通的脏东西。”沈珩站起身,沉声道,“立刻封锁三号晒盐池,任何人不准靠近!另外,把最近负责送柴、送料的外来人员都控制起来,仔细盘问!”
农户们立刻行动起来,很快就将两名今早刚来过的送柴农户控制住。这两人神色慌张,眼神躲闪,一看就有问题。沈珩却没有先审问他们,而是让人取来一个陶碗,从三号晒盐池舀了半碗卤汁,又从自己的房间里取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他之前用草木灰、石灰等材料自制的简易化学检测工具。
围观的人都好奇地看着沈珩,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沈珩先往陶碗里加了一点石灰粉,搅拌均匀后,卤汁中冒出了更多气泡。“这卤汁里有酸性杂质。”沈珩解释道,随即又取出一小撮草木灰制成的碱粉,慢慢撒进碗中,同时观察卤汁的变化。当碱粉撒到一定量时,卤汁中的气泡渐渐消失,碗底沉淀出一层灰白色的粉末。
“沈顾问,这是啥意思?”李大叔忍不住问道。
“这说明有人在卤汁里投了有毒的矿物粉末。”沈珩语气冰冷,“这种粉末遇碱会沉淀,刚才沉淀出来的就是毒物的残渣。我猜,应该是砒石粉之类的剧毒物质——这种东西遇水溶解后,会让卤汁变浑浊,结晶出的盐也会带毒,人吃了之后会腹痛、呕吐,严重的还会丧命!”
话音刚落,周围一片哗然。工匠和农户们都惊出一身冷汗,幸好发现得早,要是这些毒盐流入市场,不仅会害了百姓,整个工坊也会万劫不复。
“把那两个送柴的带过来!”沈珩冷声道。两名伪装的农户被押到面前,看到陶碗里的沉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沈珩盯着他们,语气威严:“是你们往晒盐池里投的毒吧?是谁指使你们来的?老实交代,还能从轻发落!”
两人本就心虚,被沈珩的气势震慑,再加上亲眼看到他“识破”了毒计,再也撑不住,当场跪倒在地,连声求饶:“我们招!我们招!是周扒皮和邻县的盐商让我们干的!他们给了我们砒石粉,让我们伪装成送柴的混进来,往晒盐池里投放……”
真相大白,周围的人都怒不可遏。“这个周扒皮,太恶毒了!”“竟然想害我们和百姓的性命!”“沈顾问,我们跟他拼了!”
“大家冷静!”沈珩抬手制止众人,“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我们有了人证,还需要物证。”他让人取来一个干净的陶罐,将碗底的沉淀和三号晒盐池的毒盐装进去封存,又让人将两名嫌犯绑好,“李大叔,你带几个人,拿着这个陶罐和嫌犯,跟我去县城见王通判!”
此时的王明德已因推广水车有功,升任州府通判,虽不在县里办公,但县城的官员仍受他管辖。沈珩带着人证、物证赶到县城,直接找到了县衙主簿。主簿见沈珩持有王通判亲自签发的农桑顾问文书,又有确凿的人证物证,不敢怠慢,立刻将此事上报给王明德,并派人控制了周扒皮在县城的产业。
王明德接到消息后,勃然大怒。他本就对周扒皮之前的谗言心怀不满,如今周扒皮竟敢勾结外人投放毒盐,危害百姓,这是公然挑战官府权威。他当即赶回县城,亲自审理此案。
面对人证、物证,周扒皮还想狡辩,却被两名嫌犯当场指认。王明德又派人抓捕了参与密谋的邻县盐商和农具商,搜出了剩余的砒石粉。铁证如山,周扒皮等人再也无法抵赖,只能低头认罪。
“周扒皮勾结奸商,投放毒盐,意图危害百姓,罪大恶极!”王明德一拍惊堂木,厉声宣判,“将周扒皮及其同伙押入大牢,上报州府,等候处斩!其家产全部抄没,一部分用于赔偿可能受影响的百姓,另一部分拨给沈珩的工坊,弥补其损失!”
宣判结果传开,沈家村和周边村落的百姓都拍手称快。沈珩则借着这个机会,在县城和周边村落举办了一场“辨毒盐”的演示会。他现场用自制的检测工具,教百姓如何分辨毒盐和正常食盐,还讲解了砒石粉的危害和识别方法。
“大家看,正常的食盐晶莹剔透,没有异味;毒盐则颜色发暗,有刺鼻气味。用石灰水浸泡,毒盐会产生沉淀。”沈珩一边演示,一边说道,“以后大家买盐,一定要仔细分辨,若是买到毒盐,立刻上报官府!”
演示会让百姓们受益匪浅,也让沈珩的工坊名声大噪。大家都知道,沈珩不仅能做出优质的食盐和农具,还能保护百姓不受毒物侵害,纷纷更加信赖他的工坊,订单比之前更多了。
赵德昌得知此事后,特意赶来祝贺:“沈小郎君,你这次不仅破了周扒皮的毒计,还赢得了百姓的信任,真是一举两得!现在周边州县的百姓都认准了咱们工坊的产品,我看是时候彻底打通通往州府的商路,让咱们的产品销往更远的地方了!”
沈珩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赵老丈说得对。周扒皮已除,周边的阻碍没了,正是打通商路的好时机。我建议组建一支专门的马队,由合作社的青壮年负责护送,这样既能保证货物安全,又能降低运输成本。”
“好主意!”赵德昌赞道,“马队的马匹和车辆我来筹备,人员就由你挑选。咱们尽快把商路打通,让工坊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解决了周扒皮这个大麻烦,又敲定了组建马队打通商路的计划,沈珩的工坊迎来了新的发展机遇。他站在工坊的高处,看着往来忙碌的工匠和农户,心中充满了感慨。从一无所有的佃农,到拥有自己的工坊,再到能用自己的知识保护乡邻、对抗恶势力,这一路走来虽充满艰辛,却也让他更加坚定了改变这个时代的决心。
而他不知道的是,这次用化学知识识破毒计、严惩恶绅的事,不仅在民间传开,还被王明德写入了奏折,上报给了州府。张知府看到奏折后,对沈珩的才能更加赏识,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打算日后有机会,再好好提拔这个难得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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