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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018年4月17日 上午8:30 永济市鹤雀楼停车场

清晨的黄河边起了薄雾,水汽在河面上流动,像一条巨大的白纱。刘依依醒来时,姬辰已经在车外做拉伸运动。晨光透过雾气,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光。

“腿还疼吗?”姬辰拉开车门问。

“好多了,就是还有点酸。”刘依依慢慢坐起来,“今天去哪?”

“普救寺和蒲津渡遗址。”姬辰递给她一杯温水,“上午去普救寺,下午去蒲津渡,晚上约了人吃饭。”

“约了人?”刘依依接过水杯,有些惊讶,“你在永济有朋友?”

“大学同学,王福均,内蒙赤峰人,在运城南风集团工作。”姬辰坐回驾驶座,“昨晚他刷抖音看到我们在永济,打电话过来。他今年三十八,比我小一岁,家就安在运城,老婆孩子都在。孩子上小学,老婆这几天出差了,他说正好有空招待我们。”

“那今晚我们住运城?”刘依依问。

“嗯,吃完饭就在运城找个停车场过夜,明天从运城直接出发往北走。”姬辰启动车子,“福均人很实在,大学时睡我下铺,关系铁得很。毕业后他留在山西发展,现在混得不错,但一直说羡慕我能到处跑。”

刘依依若有所思。外人只看到他们旅行的光鲜,看不到背后的不确定和辛苦。但至少,他们在一起。

上午9:15 普救寺

普救寺在永济市西郊,是《西厢记》故事的发生地。寺庙依山而建,红墙黄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停车场里车不多,多是旅游大巴。

“《西厢记》我看过戏曲,张生和崔莺莺的爱情故事。”刘依依边买票边说,“但没想到真有这个地方。”

“故事源于唐代元稹的《莺莺传》,背景就在普救寺。”姬辰递给她门票,“元代王实甫改编成杂剧,成了经典。不过真实的历史上,这里确实是座寺庙,建于北周。”

走进山门,古柏参天,晨钟悠扬。虽然是寺庙,但处处透着爱情的气息——回廊里有《西厢记》连环画,殿前有张生跳墙处石碑,后院有莺莺亭。

“你看这个。”姬辰指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句话是《西厢记》里的?”刘依依问。

“是,但出名是因为这里。”姬辰说,“普救寺成了爱情圣地,很多情侣来许愿。”

他们沿着中轴线慢慢走。大雄宝殿里供奉着释迦牟尼,香火缭绕。但更吸引人的是西厢——据说是崔莺莺的故居,现在是陈列馆,展示《西厢记》的各种版本和戏曲服装。

“这里就是张生和莺莺相遇的地方。”姬辰站在西厢的庭院里,“‘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如何临皓魄,不见月中人。’”

“你还会背?”刘依依惊讶。

“大学时排过《西厢记》话剧,我演张生。”姬辰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刘依依忍不住笑了:“真想看。有照片吗?”

“应该有,在同学录里。”姬辰也笑了,“那时候年轻,什么都敢尝试。”

从西厢出来,去爬寺后的莺莺塔。塔高十三层,是普救寺的标志。楼梯很窄很陡,两人一前一后往上爬。到顶层时,刘依依气喘吁吁,但视野极好——整个永济城尽收眼底,远处的黄河如带。

“据说在塔下敲石,塔上能听到回声,像青蛙叫。”姬辰说,“所以叫‘莺莺塔蛙鸣’。”

“真的?”

“真的,是建筑声学现象。不过现在不让敲了,保护文物。”

他们在塔上站了一会儿。风吹过,塔角的风铃叮当作响,清脆悦耳。刘依依忽然想起什么:“姬辰,你说张生和莺莺的爱情,在那个时代是大逆不道吧?”

“是,门第悬殊,礼教森严。”姬辰点头,“但正因为难,才显得珍贵。他们突破了阶级,突破了礼教,只为了在一起。”

“就像我们?”刘依依看着他,“突破了地域,突破了年龄,突破了世俗的眼光。”

姬辰握住她的手:“我们比他们幸运,生在好时代。”

刘依依靠在他肩上。是啊,他们不用跳墙,不用私奔,不用面对家族的阻挠。他们只需要面对自己的内心,和一点点外界的质疑。

从塔上下来,在寺庙里慢慢逛。有年轻情侣在“张生跳墙处”拍照,女孩假装在墙内,男孩假装在墙外,笑得很开心。

“我们也拍一张?”姬辰问。

“好啊。”

请旁边游客帮忙,两人拍了张搞怪照——姬辰作势要跳墙,刘依依在墙内伸手拉他。拍完看照片,都笑了。

“发朋友圈。”刘依依说,“就写:穿越到《西厢记》,我是崔莺莺,你是翻墙的张生。”

“那我是不是还得吟诗?”姬辰配合道。

“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刘依依背了一句。

“如何临皓魄,不见月中人。”姬辰接上。

两人对视,都笑了。阳光透过古柏的枝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一刻,时光很慢,爱情很真。

中午12:00 永济市区

从普救寺出来,在市区找了家小店吃午饭。点了永济的另一特色——羊肉泡馍,和西安的不同,这里的汤更清,馍更软。

“山西的羊肉泡馍,讲究汤清肉烂。”姬辰边掰馍边说,“陕西的汤浓,山西的汤清,各有千秋。”

刘依依学着掰馍,掰得大小不一。姬辰看不下去,接过她的碗帮忙掰。旁边桌的大爷看到了,笑呵呵地说:“小伙子会疼媳妇。”

刘依依脸红了,姬辰倒坦然:“自己媳妇自己疼。”

大爷竖起大拇指:“这话对!我跟我老伴儿五十年了,也是这么疼过来的。”

聊起来,大爷是本地人,退休教师。听说他们是旅行结婚,很感兴趣:“年轻好啊,多走走,多看看。我跟老伴儿年轻时也想出去,但那会儿没条件。现在有条件了,她腿脚不行了,走不动了。”

语气里有遗憾,但更多是坦然。大爷说,他每天来这家店吃羊肉泡馍,吃了三十年。老板从年轻小伙变成中年大叔,他从中年变成老年。时间变了,味道没变。

“有些东西,不变才好。”大爷说,“像这碗泡馍,像我跟老伴儿的感情。”

吃完饭,大爷坚持要请客:“难得遇到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我高兴。”两人推辞不过,只好接受。临走时,大爷握着姬辰的手:“好好待媳妇,一辈子长着呢,要互相疼。”

“一定。”姬辰认真点头。

走出店门,刘依依眼睛有点湿。

“怎么了?”姬辰问。

“就是觉得…温暖。”她轻声说,“陌生人的善意,最动人。”

姬辰搂住她的肩:“山西人就这样,实在,热情。”

下午2:20 蒲津渡遗址

蒲津渡在永济市西边的黄河岸边,与潼关隔河相望。这里曾是黄河上最重要的渡口之一,从春秋到明清,使用了近两千年。现在只剩遗址,但出土的文物——那四尊铁牛和四个铁人,就陈列在这里。

遗址公园很大,很空旷。黄河在远处奔流,风吹过荒野,有种苍凉的美。铁牛铁人陈列在特制的展厅里,保护得很好。与潼关那边露天陈列的不同,这里的铁牛铁人是在原址出土的,周围还有当年固定浮桥的铁柱、铁索。

“这就是早上在潼关看到的铁牛的‘兄弟姐妹’。”姬辰指着说明牌,“唐开元年间铸的,用来固定蒲津渡浮桥。每尊重七十吨,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铸铁件。”

刘依依走近看。铁牛和潼关的一样雄健,但保存更好。牛眼圆睁,牛鼻穿环,肌肉饱满,仿佛随时会站起来。铁人造型各异,有汉人,有胡人,表情生动。

“为什么要铸铁牛?”她问。

“牛在五行中属土,土能克水,古人认为铁牛能镇住黄河水患。”姬辰解释,“而且牛力大,象征能拉住浮桥。铁人可能是各民族的代表,象征民族团结。”

刘依依围着铁牛转了一圈。一千三百年前,古人用简陋的工具,铸造出如此庞大的铁器,需要怎样的智慧和勇气?她伸手摸了摸铁牛,冰凉,粗糙,但有种坚实的力量。

“它们在这里守了一千三百年。”她轻声说,“经历了多少战火,多少洪水,多少朝代更替。但还在。”

“所以文物可贵。”姬辰也摸着铁牛,“不只是艺术价值,更是历史的见证。它们不说话,但比任何文字都有力量。”

展厅里还有考古发掘的照片。铁牛铁人是1989年出土的,当时轰动了考古界。照片上,巨大的铁牛从泥沙中露出,围观的群众目瞪口呆。

“发现它们的人真幸运。”刘依依说。

“是永济的农民,挖鱼塘时挖到的。”姬辰说,“有时候历史就在脚下,只是我们不知道。”

从展厅出来,去遗址区。这里能看到当年的渡口痕迹——石砌的码头,拴船的石桩,还有那条著名的“铁索连舟”的河道。虽然黄河已经改道,但站在这里,依然能想象当年的繁华:商旅往来,车马喧嚣,船工号子震天。

“张仪骗楚怀王,就是在这里会盟的。”姬辰说,“安史之乱时,这里是唐军的生命线。北宋时,这里是抗金的前线。元明清,这里一直是重要渡口。直到近代,铁路公路兴起,渡口才衰落。”

刘依依静静听着。风吹过黄河滩,扬起沙尘。远处有牧羊人赶着羊群走过,铃铛叮当。历史与现实在这里重叠,繁华与落寞在这里交织。

“拍个照吧。”她说。

姬辰给她拍照。背景是黄河,是荒野,是铁牛展厅。刘依依站在那里,长发飞扬,眼神悠远。姬辰也请人帮忙拍了合照,两人并肩站着,背后是千年的渡口。

“这张好。”刘依依看着照片,“有种…沧桑感。”

“因为我们在沧桑的地方。”姬辰收起相机。

他们在遗址区待到太阳西斜。黄河的水声,荒野的风声,牧羊人的歌声,交织成一首苍凉的歌。刘依依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夕阳把黄河染成金色。

“姬辰。”

“嗯?”

“你说,一千年后,会有人来看我们留下的东西吗?”

“可能不会。”姬辰坐在她身边,“我们太普通了,没留下铁牛,没留下寺庙,没留下诗篇。但我们留下了彼此的记忆,留下了走过的路,留下了爱过的痕迹。这就够了。”

刘依依靠在他肩上。是啊,铁牛会锈蚀,寺庙会倒塌,诗篇会失传。但爱过的人,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会在记忆里永恒。

这就够了。

下午5:30 返回永济停车场

回到车上,刘依依开始整理素材。今天的内容太多——普救寺的爱情,蒲津渡的历史,还有那位请客的大爷。她挑了九张照片发朋友圈,配文:“在永济,遇见爱情,遇见历史,遇见温暖。普救寺的钟声还在响,蒲津渡的铁牛还在守,而我们的路,还在继续。”

很快有点赞评论。王福均也评论了:“拍得真好!晚上六点半,运城‘晋香楼’,不见不散。带弟妹尝尝正宗晋菜。”

“你同学评论了。”刘依依把手机给姬辰看。

“他性子急,说一不二。”姬辰笑,“我们收拾一下,去运城。半小时车程,来得及。”

简单洗漱,换了身干净衣服。刘依依特意选了条裙子,化了淡妆。姬辰也换了衬衫,刮了胡子。

“紧张?”他问。

“有点。”刘依依老实说,“怕给你丢人。”

“不会,你很好。”姬辰握住她的手,“而且福均不是外人,是我兄弟。”

傍晚6:20 运城市晋香楼

晋香楼是运城的老字号,装修古色古香。他们到的时候,王福均已经到了,在包厢里等。看到他们进来,站起来热情招呼。

“辰哥!”他给了姬辰一个熊抱,“好家伙,真让你拐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

姬辰笑着捶他一下:“别瞎说,这是我妻子,刘依依。依依,这是王福均,我大学室友,睡我下铺的兄弟,比我小一岁,非要叫我哥。”

刘依依礼貌微笑:“福均哥好。”

“别别别,叫我福均就行,咱各论各的。”王福均三十八岁,比姬辰显年轻,圆脸,微胖,眼睛小但有神,穿着polo衫和休闲裤,少了商务气息,多了居家男人的随意,“坐坐坐,我老婆出差了,孩子在我妈那儿,今天咱哥俩好好喝点。”

“开车来的,不能喝。”姬辰说。

“叫代驾!今天必须喝!”王福均不由分说,“多少年没见了,不喝对不起这缘分。我媳妇知道你们来,特意交代我必须招待好。”

菜很快上来。黄河大鲤鱼红烧,色香味俱全;过油肉外酥里嫩;糖醋丸子酸甜可口;还有刀削面、炒饼、凉粉,摆了一桌。

“来,先走一个。”王福均举杯,“庆祝辰哥结婚,庆祝你们旅行,庆祝我们重逢!”

三人碰杯。刘依依喝果汁,两个男人喝酒。一杯下肚,话匣子打开了。

“辰哥,你真行。”王福均给姬辰夹菜,“说辞职就辞职,说旅行就旅行,还娶了这么漂亮的媳妇。不像我,按部就班上班,结婚生子。”

“你那是稳定幸福。”姬辰说,“有家有业,老婆孩子热炕头。我这是瞎折腾。”

“可别这么说!”王福均摇头,“我是真羡慕你们。我媳妇也羡慕,天天看你俩抖音,说这才叫生活。我们这种,叫生存。”

刘依依听着,有些感慨。她和姬辰羡慕别人的稳定,别人羡慕他们的自由。人总是这样,看别人的都是好的。

“福均,你现在怎么样?”姬辰问,“孩子多大了?”

“儿子十岁,上四年级,皮得很。”王福均说到儿子,眼睛亮了,“学习还行,就是贪玩。我现在在西安分公司,管销售,忙是真忙,但好在离家近,每个月能回一两次家。不像以前老出差。”

“那挺好,能顾家。”姬辰说。

“是啊,所以当年选择在运城安家,就是图这个。”王福均给刘依依夹菜,“弟妹吃菜,别客气。我媳妇是运城本地人,我是内蒙的,算是‘嫁’到山西了。不过运城好,生活舒服,压力小。”

话题转到大学时光。王福均说起姬辰的糗事——高数挂科,篮球赛投错篮,追女孩被拒…姬辰也不甘示弱,说起王福均的——睡觉打呼噜,吃泡面不洗碗,失恋喝醉酒…

刘依依听着,笑得前仰后合。她看到了姬辰的另一面,青涩的,笨拙的,但真实的。

“弟妹,我跟你说,”王福均喝得有点多,脸红红的,“辰哥这人,看着闷,其实倔。认准的事,十头牛拉不回。大学时就这样,现在还是。但他重感情,讲义气。你嫁给他,不亏。”

“我知道。”刘依依点头。

“他要是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收拾他。”王福均拍胸脯,“虽然我比他小一岁,但我壮实。咱是兄弟,他媳妇就是我弟妹,我得护着。”

“谢谢福均哥。”

一顿饭吃了两小时。王福均喝多了,话越来越多,从大学说到工作,从家庭说到人生。姬辰耐心听着,偶尔插一句。刘依依安静听着,对这个豪爽的山西汉子有了好感。

“辰哥,”王福均最后拉着姬辰的手,“我是真佩服你们。真的。不是客套话。我有时候也想,等儿子上大学了,我也带我媳妇出去走走,像你们一样。但现在不行,得挣钱,得养家。”

“你做得对,先顾家。”姬辰认真地说,“旅行什么时候都能走,但孩子成长就这几年。等孩子大了,你想去哪,我陪你。”

“那说定了!”王福均举起杯,“来,为兄弟!”

又喝了一杯。九点半,王福均叫的代驾到了。临别时,他塞给刘依依一个大红包:“弟妹,第一次见面,哥的一点心意。不收就是看不起哥。”

推辞不过,只好收下。王福均又抱了抱姬辰:“好好的,常联系。在山西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我虽然没辰哥你那么潇洒,但在运城这一亩三分地,还有点用。”

“一定。”

看着王福均的车远去,刘依依打开红包,里面是两千块钱。

“这…太多了。”她不安。

“收着吧,他的一点心意。”姬辰说,“福均人实在,对朋友大方。他在运城安家立业,有房有车,这点钱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心意。”

“那我们以后得还礼。”

“嗯。”姬辰说,“朋友就是这样,有来有往,情谊才长久。”

晚上10:15 运城市盐湖区某停车场

姬辰在运城市区找了个安全的停车场,停好车,接上水电。停车场很大,停了十几辆大货车,他们的房车停在角落,相对安静。

“今晚就住这儿了。”姬辰检查门窗,“明天我们从运城出发,往北去临汾方向。”

“临汾有什么?”刘依依一边洗漱一边问。

“洪洞大槐树,华人寻根祭祖的地方。还有壶口瀑布,黄河上最大的瀑布。”姬辰铺好床,“不过不着急,我们慢慢走,路上看到好的地方就停。”

洗漱完躺在车上,刘依依还在想王福均的话。窗外是运城的夜景,不远处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还亮着灯。

“姬辰。”她在黑暗中开口。

“嗯?”

“王福均其实挺幸福的。”刘依依轻声说,“有稳定的工作,有完整的家庭,在家乡生活。我们虽然自由,但漂泊。”

“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难。”姬辰搂住她,“他羡慕我们的自由,我们羡慕他的安稳。但重要的是,我们都选择了自己当下想要的生活,而且都在努力过好。”

“你说得对。”刘依依翻身面对他,“那我们答应彼此,无论选择什么样的生活,都一起面对,一起努力。”

“好,答应你。”姬辰吻了吻她的额头,“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嗯,晚安。”

“晚安。”

灯关了,车厢里暗下来。远处有隐约的车声,城市尚未完全沉睡。刘依依在姬辰怀里,慢慢睡着了。梦里,有普救寺的钟声,有蒲津渡的铁牛,有王福均微红的脸,有姬辰温暖的手。

明天,他们要继续向北,向黄河,向更远的地方。

但此刻,在运城的夜晚,在这辆小小的房车里,他们拥有彼此,拥有今天走过的路,拥有朋友的祝福,拥有对明天的期待。

而运城这座城,留下了他们的足迹,也留下了老同学的情谊和温暖。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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