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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陈末醒来时,发现自己蜷缩在车后座上。

车窗外的天色是黎明前最深的墨蓝,街灯还亮着,但光芒疲倦。车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咖啡味和纸张的陈旧气息。他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每块肌肉都在抗议。

前座,沈清悦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她的侧脸在仪表盘微弱的光线下显得很苍白,眼下的阴影深重。手里还握着一部手机,屏幕已经暗了。

陈末坐起来,动作很轻,但沈清悦还是醒了。她睁开眼睛,眼神里有瞬间的迷茫,然后迅速恢复清明。

“几点了?”她的声音沙哑。

陈末看了看手机:凌晨五点十七分。

他们已经在这辆车上待了六个小时。昨晚逃出学校后,沈清悦开车在城市里绕了两个小时,确认没有被跟踪,才把车停在老城区这条偏僻的小巷里。这里没有监控,周围的居民楼都是租户,流动性大,没人会注意一辆停了一夜的车。

“你父亲……”陈末开口,又停住了。

沈清悦摇摇头,没有说话。她发动车子,暖风慢慢吹出来,驱散了车窗上的雾气。

“计划需要调整。”她终于说,“李浩然知道我父亲在哪里,而且情况……不太好。照片上那些监护仪器,不是普通的病房配置,是重症监护。”

陈末想起那张照片。沈致远躺在病床上,身上连着各种管线和电极。与其说是治疗,更像是……监测。

“他要挟你。”陈末说。

“不止。”沈清悦苦笑,“他是要我做出选择:继续保护你,或者救我父亲。无论选哪个,都会输掉另一个。”

车子缓缓驶出小巷。清晨的街道空无一人,清洁工在远处扫地,刷刷的声音在寂静中传得很远。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陈末问。

沈清悦没有立刻回答。她把车停在路边一家早点铺前,店铺刚刚开门,蒸笼的热气在寒风中升腾。

“先吃饭。”她说,“然后我们去找李老师。”

两人下车,要了两碗豆浆,几根油条。坐在塑料凳上,热气腾腾的食物让身体稍微暖和了一些。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一边炸油条一边哼着老歌,对两个凌晨来吃东西的年轻人似乎见怪不怪。

“我以前常来这里。”沈清悦忽然说,“父亲还没失踪的时候,每周六早晨,我们会来吃早餐。他总是点一碗甜豆浆,我点咸的。他会把油条泡在豆浆里,说这样最好吃。”

她盯着碗里的豆浆,热气模糊了她的脸。

“我选第三条路。”陈末说。

沈清悦抬起头。

“不按李浩然的选项选。”陈末继续说,“也不完全按李老师的计划。我们……自己制定规则。”

“怎么做?”

陈末从口袋里掏出李阎给的那份复印件,还有那个银色吊坠。他把吊坠放在桌面上,金属在晨光中微微发亮。

“李浩然想要我的数据,想要研究我的系统。好,我给他。”

沈清悦的瞳孔收缩:“你疯了?”

“不是真的给。”陈末压低声音,“是让他以为他得到了。我需要你帮我……伪造数据。制作一套看起来真实,但包含错误信息的脑波记录和认知评估报告。”

他顿了顿:

“然后我们用这份假数据做交易,换你父亲的自由。同时,真正的证据,按李老师的计划,交给记者曝光。”

沈清悦盯着他看了很久。她的眼神里有惊讶,有担忧,还有一种……重新燃起的希望。

“这很冒险。”她说,“李浩然不是傻子,他能分辨真假。”

“所以要做得足够真。”陈末说,“你是神经科学教授的女儿,你懂这些。而且……系统可以帮忙。”

他说出这句话时,自己也有些不确定。系统真的会帮忙吗?还是会像之前那样,在关键时刻出问题?

但已经没有退路了。

沈清悦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那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假数据需要基准。”她终于说,“我需要你真实的大脑活动数据作为模板,然后在这个基础上修改关键参数。这需要……一次完整的系统激活记录。”

陈末明白了。他需要再次启动系统,让沈清悦记录整个过程。而这意味着风险——上次的癫痫发作还历历在目。

“现在?”他问。

“找个安全的地方。”沈清悦看了看时间,“李老师应该起床了。去他家。”

李阎住在学校附近的老教师宿舍楼。楼房建于八十年代,墙壁斑驳,楼道里堆满杂物。他的家在四楼,没有电梯。

敲门后,李阎很快开了门。他显然一夜没睡,眼睛布满血丝,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套。看见两人,他没有多问,侧身让他们进来。

屋子很小,两室一厅,陈设简单得近乎简陋。客厅里除了一张沙发、一张茶几和一台老式电视机外,几乎什么都没有。墙上挂着一家三口的合影:年轻的李阎,温柔的妻子,还有笑得灿烂的李想。

“坐。”李阎指了指沙发,“豆浆在厨房,自己去倒。”

陈末和沈清悦没有去倒豆浆。他们坐在沙发上,把计划告诉李阎。

听完后,李阎沉默了很长时间。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条缝,看着外面逐渐亮起来的天色。

“太冒险了。”他最终说,“如果李浩然识破,你们两个人都会陷入危险。特别是你,陈末——他会认为你在戏弄他,后果不堪设想。”

“但这是唯一可能两全的办法。”沈清悦说,“而且……时间不多了。今天中午之前,我必须给李浩然答复。”

李阎转过身,看着沈清悦:“如果这个计划失败,你父亲可能会……”

“我知道。”沈清悦打断他,“但继续按他们的要求做,父亲也不会安全。这三年来,我按他们的要求做了所有事,但他们从未让我真正见过父亲,只是偶尔发张照片。这已经证明,合作换不来自由,只能换来更多的要挟。”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陈末能看到她握紧的拳头,指节发白。

李阎叹了口气,走回沙发前坐下。

“你需要我做什么?”他问。

“两件事。”陈末说,“第一,帮我们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进行系统激活和数据记录。第二,在中午十二点,准时把真正的证据材料送到记者手里——无论我们这边情况如何。”

李阎点点头:“安全的地方……档案室不行了,昨晚的事之后,学校肯定会加强安保。我在郊区有个老房子,是我父亲的,空置很多年了。那里应该安全。”

他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递给沈清悦。

“地址我发你手机上。现在就去,时间不多了。”

“那你呢?”陈末问。

“我按计划行动。”李阎说,“联系记者,整理材料,中午十二点准时送出。另外……”

他犹豫了一下:

“我联系了李想当年的主治医生。他退休了,但愿意作证,说李想的死因有问题。这会给报道增加分量。”

陈末和沈清悦对视一眼。这是一个重要的突破。

“谢谢李老师。”陈末说。

李阎摆摆手:“别谢我。如果当年我有现在的勇气,也许李想就不会死。去吧,抓紧时间。”

两人离开李阎家,重新上车。沈清悦输入地址,导航显示车程四十分钟。

路上,陈末给父母发了条短信,说学校组织封闭式冲刺训练,这几天不回家。母亲很快回复,叮嘱他注意身体,多吃点好的。父亲只回了一个字:“好。”

简单,平常。就像无数个普通的日子。

陈末关掉手机,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城市正在苏醒,上班的人流开始出现,公交车挤满了人,自行车铃声此起彼伏。

平凡的世界。而他正在远离。

车子驶出城区,进入郊区。道路变得狭窄,两旁是农田和零散的农舍。最终,他们停在一栋老旧的平房前。房子看起来很久没人住,院墙塌了一角,门上的锁已经生锈。

沈清悦用钥匙打开门。屋里布满灰尘,家具都用白布盖着,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但很安静,非常安静。

“这里可以。”沈清悦说,“开始吧。”

准备工作花了半小时。

沈清悦从车里搬出设备:笔记本电脑,便携式脑电图仪,一堆电极和线缆。她清理出一张桌子,架好设备,调试程序。

陈末坐在一张旧椅子上,深吸一口气。

“这次需要多久?”他问。

“完整记录需要三到五分钟。”沈清悦把电极贴在他头上,“我会监测所有参数,一旦接近危险阈值,立即停止。准备好了吗?”

陈末点头。

他闭上眼睛,在意识中呼唤系统。这一次,不是出于绝望或压力,而是主动的、清醒的选择。

【全科名师巅峰附体系统启动。宿主精神负荷:64%。当前可用时间:22分钟。】

界面展开。那些熟悉的名师列表,那些闪烁的学科图标。

“开始记录。”沈清悦的声音从现实世界传来,很遥远。

陈末选择了数学。不是具体的某位名师,而是“数学思维综合库”。他想让数据尽可能完整,尽可能有代表性。

感觉再次降临。

那种思维被提升到另一个维度的感觉,那种知识如河流般涌入的感觉。但这次,陈末没有完全沉浸其中。他保持着一部分意识的清醒,像一个观察者,看着另一个自己在知识的海洋中遨游。

脑电图仪的屏幕上,波形开始变化。基础的α波、β波逐渐让位于高频的γ波。振幅上升,频率加快,像一场思维的风暴。

沈清悦快速记录着数据。她的眼睛在屏幕和笔记本之间快速移动,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规律而急促。

三分钟。

陈末开始感到压力。太阳穴隐隐作痛,视野边缘出现光斑。但他没有停下。数据需要更完整,更真实。

四分钟。

【警告:精神负荷突破80%。建议终止附体。】

系统提示响起。但陈末继续。

他强迫自己思考更复杂的问题:黎曼猜想的几何意义,群论在粒子物理中的应用,拓扑学对人工智能的启示……这些问题远远超出高中范围,甚至超出大学范围。但此刻,它们在他意识中清晰可见,像一幅展开的星图。

五分钟。

【警告:负荷突破90%,进入危险区间!】

沈清悦的声音响起:“陈末,够了!停止!”

陈末没有停止。

他想起了李想笔记本上的话:“如果知识可以直接下载,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去学?”

因为知识需要消化。因为理解需要时间。因为智慧不是数据的堆积,是体验的结晶。

因为人不是机器。

六分钟。

剧痛袭来。像有无数根针同时刺入大脑,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陈末咬紧牙关,浑身颤抖。

但数据还在传输。波形达到峰值,屏幕上几乎全是代表γ波的尖峰,像一座座陡峭的山脉。

七分钟。

“陈末!”沈清悦冲过来,要拔掉电极。

就在这时,变化发生了。

不是系统的变化,是陈末意识深处的变化。

那些黯淡的光点——那些李想的记忆碎片——突然全部亮了起来。不是一个个亮起,是同时、同步地亮起。光芒汇聚,形成一道信息流,直接涌入陈末的意识。

不是混乱的碎片,是有序的数据包。编号:LX-001至LX-037。不是三十七个独立的碎片,是三十七个……连续的时间切片。

李想生命最后三十七天的意识记录。

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他的思考,他的恐惧,他的痛苦,他的……发现。

陈末“看见”了。

天启教育的真正目的。不是培养武器,是制造……容器。

人脑作为容器,承载某种更古老、更庞大的意识。不是人工智能,是某种……存在。来自历史深处,来自知识源头,来自人类集体意识的某个黑暗角落。

他们要唤醒它。

而觉醒者,就是容器。

陈末猛地睁开眼睛。

【系统错误!外部协议强制接入!源地址:天启会-核心数据库!警告!警告!】

刺耳的警报在意识中炸响。

现实世界,脑电图仪的屏幕突然黑屏,然后重启。所有波形消失,变成一条直线。

沈清悦愣住了。

陈末从椅子上摔下来,跪在地上,大口喘息。汗水浸透了衣服,滴落在地面的灰尘上,形成深色的斑点。

“发生了什么?”沈清悦扶住他。

陈末摇摇头,说不出话。他的大脑像被烧过一样,每一寸都在疼痛。但更痛的是那些刚刚涌入的信息——那些关于容器、关于古老意识、关于唤醒仪式的信息。

那不是李想的记忆。

那是李想接触到的……真相。

“数据……”陈末艰难地说,“记录下来了吗?”

沈清悦看向电脑。屏幕已经恢复正常,数据文件正在自动保存。

“记录了六分二十三秒。”她说,“但最后三十秒……波形完全混乱,无法解读。”

陈末苦笑。最后三十秒,就是那些信息涌入的时候。

系统在意识中弹出新的提示:

【检测到污染数据流。已启动隔离协议。警告:该数据流包含‘初始协议’片段,危险等级:最高。建议宿主立即切断所有外部连接。】

初始协议。

这个词让陈末想起李想笔记里的一句话:“他们不是在创造新东西,是在唤醒旧东西。而旧东西……从来不喜欢被囚禁。”

沈清悦的手机响了。是李浩然。

她接起来,打开免提。

“沈小姐,考虑得怎么样了?”李浩然的声音依然温和,“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中午了。我需要一个答复。”

沈清悦看向陈末。陈末点点头。

“我们可以谈谈。”沈清悦说,“但有个条件:我要先确认我父亲的安全。视频通话,现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可以。”李浩然说,“十分钟后,我会发视频邀请。准备好你们的数据。”

电话挂断。

沈清悦快速操作电脑,开始伪造数据。以刚才记录的脑波为模板,修改关键参数:降低γ波振幅,平滑异常尖峰,添加符合“安全模式”的特征波形。她做得很专业,很快,一份看起来真实可靠的报告就完成了。

陈末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阳光。阳光很好,照进这间尘封多年的老屋,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他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第一次系统激活的那个夜晚,想起了李阎失望的眼神,想起了沈清悦冷静的分析,想起了李浩然温和的笑容。

还想起了李想。那个永远停在十七岁的少年,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发现了足以颠覆一切的真相。

而他,陈末,现在也知道了。

十分钟后,视频邀请准时发来。

沈清悦深吸一口气,点击接听。

屏幕分成两半。

左边是李浩然。他坐在一间装修精致的办公室里,背后是整面墙的书架。他今天穿着浅灰色的西装,没打领带,看起来很放松。

右边是沈致远。他躺在一张病床上,背景确实是重症监护室。但他的眼睛是睁开的,而且……很清醒。

“清悦。”沈致远开口,声音虚弱但清晰,“不要听他们的。不要为了我……”

画面突然切断。李浩然那边重新全屏。

“抱歉,沈教授情绪有些激动。”李浩然微笑着说,“现在,让我看看你们的数据。”

沈清悦把伪造的报告发过去。

李浩然接收文件,快速浏览。他的表情从轻松逐渐变得严肃,然后又变得……困惑。

“这份数据……”他抬起头,“和我们的模型预测有出入。γ波振幅偏低,同步率不足,而且……缺少关键的特征波形。”

“因为陈末是自然觉醒者。”沈清悦冷静地说,“和你们催化出来的不一样。他的大脑没有经过外部干预,所以模式更……有机。”

有机。这个词是陈末刚才告诉她的。从李想的记忆碎片里提取的概念。

李浩然沉默了。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似乎在思考。

“我需要验证。”他最终说,“你们带着原始数据来公司。我们可以现场再做一次测试。如果数据属实……”

“如果我父亲呢?”沈清悦问。

“如果数据属实,并且陈末同意加入我们的长期研究计划……”李浩然顿了顿,“我可以安排沈教授转院,到条件更好的地方。甚至可以安排你们见面。”

陷阱。明显的陷阱。

但也是机会。

“好。”陈末忽然开口,“我们去。”

沈清悦惊讶地看着他。

“但有个条件。”陈末继续说,“我们要带一个人——李阎老师。他是见证人。”

李浩然的眉毛挑了挑:“李老师?他对我们有些……误解。”

“正因为有误解,才需要见证。”陈末说,“而且,李老师手里有些东西,你可能感兴趣。关于李想,关于三年前的实验,关于……初始协议。”

最后四个字,让李浩然的脸色变了。

虽然只是瞬间的变化,很快恢复平静,但陈末看到了。

他知道赌对了。

“你知道初始协议?”李浩然的声音依然平稳,但多了一丝紧绷。

“我知道李想知道的一切。”陈末说,“而且我知道,你们的唤醒仪式……还缺关键的一环。”

沉默。漫长的沉默。

视频那头,李浩然站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摄像头。他的肩膀绷得很紧。

然后他转身,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有意思。”他说,“下午三点,公司见。带上李老师,带上所有数据。我们……好好谈谈。”

视频挂断。

沈清悦看着陈末:“你在说什么?唤醒仪式?初始协议?”

陈末没有回答。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空旷的田野。

远处,一辆车正沿着乡间小路驶来。黑色的SUV。

李浩然的人。来确认他们是否真的在这里,是否真的准备合作。

“我们该走了。”陈末说,“去和李老师会合。然后……”

他没有说完。

然后什么?然后去赴约?去面对那个可能知道一切真相的李浩然?去踏入那个可能再也无法离开的陷阱?

手机震动。是李阎发来的信息:“材料已送出。记者已经出发,下午五点准时播出。你们那边怎么样?”

陈末回复:“按计划进行。下午三点,天启教育总部见。”

发送。

他看着屏幕上的字,看了很久。

然后他删除短信记录,关掉手机。

窗外,SUV停在院门外。两个黑衣人下车,但没有进来,只是站在车旁,像两尊雕塑。

监视。也是护送。

沈清悦收拾好设备,装上车。她做得很慢,很仔细,像在拖延时间。

陈末走到那张旧椅子前,拿起放在上面的银色吊坠。吊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想起了李想,想起了那个永远十七岁的少年。

“对不起。”陈末轻声说,“借你的力量一用。但这一次,我不会成为你。”

他把吊坠戴在脖子上,金属贴在胸口,冰凉,但很快被体温温暖。

沈清悦发动车子。引擎的声音在寂静的田野里格外响亮。

陈末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车子驶出院子,驶上乡间小路。黑色SUV跟在后面,保持五十米的距离。

前方,城市的天际线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高楼大厦像巨大的墓碑,矗立在灰蓝色的天空下。

沈清悦打开收音机。早间新闻正在播报:

“市教育局今日宣布,将启动新一轮教育改革试点,重点关注学生的个性化发展。据悉,知名教育机构天启教育将参与合作……”

声音很平静,很官方。

陈末关掉收音机。

车里重新陷入寂静。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轮胎摩擦路面的声音。

他闭上眼睛。

系统界面在意识中展开。那些名师的名字,那些学科图标,那些闪烁的数据流。

但今天,他看到了新的东西。

在界面的最深处,一个从未出现的选项:

【协议回溯:是/否】

回溯什么?回溯到什么时候?回溯到什么程度?

陈末不知道。

但他知道,下午三点,当他走进天启教育总部的那一刻,这个选项,可能会成为唯一的变数。

车子驶上高速公路,汇入早高峰的车流。

城市在欢迎他们,也在等待他们。

而真相,像一座沉在水下的冰山,只露出一角。

但这一角,已经足够锋利,足够……致命。

陈末握紧了胸前的吊坠。

第一场战斗,即将开始。

而这场战斗的结局,将决定很多人的命运。

包括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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