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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香桶的恶臭,浓稠,粘腻,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是食物残渣、排泄物、以及某种低劣清洁药草混合发酵后的产物。李狗用一块浸了粗盐水的破布掩住口鼻,但那股气味依旧无孔不入,熏得他眼睛发胀,胃里翻腾。

他必须在天亮前,将负责区域的所有夜香桶清理干净,用清水冲刷,再撒上劣质的、气味刺鼻的“净味粉”。木桶沉重,边缘粗糙,稍有不慎,污秽便会泼溅一身。这活计不仅臭,更消耗体力,弯腰,搬运,倾倒,刷洗,几个来回,就让他本就被“淬体汤”折腾得酸软的身体更是像散了架。手臂的旧伤处也隐隐作痛。

而“照顾”铁蹄牛,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折磨。灵兽谷边缘,专门圈养着几头用来拉运矿石、木材等重物的铁蹄牛。这些畜生肩高近丈,浑身披着铁灰色的短毛,四蹄如碗口,踏地有声,头顶一对弯曲的、闪着金属寒光的犄角。它们力气极大,脾气更是出了名的暴躁易怒,尤其讨厌生人靠近。负责清理其栏舍、添加草料饮水的杂役,被踢伤撞伤是常事。

李狗第一天接近铁蹄牛的栏舍时,离着还有十几步远,一头最雄壮的公牛就猛地抬起头,铜铃大的眼睛里布满血丝,鼻孔喷出两道灼热的白气,前蹄不安地刨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仿佛下一刻就要冲撞过来。

他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慢慢放下手中的草料筐,然后,一点点地向后退,眼睛不敢与公牛对视,但余光紧紧锁住它的每一个细微动作——耳朵的转动,肌肉的绷紧,尾巴甩动的幅度。

他不敢立刻开始清理。而是先隔着粗糙的原木栅栏,仔细观察。栏舍里地面是夯实的泥土,混合着干涸的牛粪和尿液,气味同样刺鼻。他注意到,铁蹄牛的粪便颜色深褐,质地粗糙,夹杂着未完全消化的草料纤维,偶尔能看到一点反光的、类似金属碎屑的东西(或许是它们啃食矿石残留?)。脱落的短毛坚硬如针,散落在角落。食槽和水槽都被撞得坑坑洼洼,边缘沾满唾液和草渣。

公牛见他退开,并未立刻攻击,但依旧警惕地盯着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性的呼噜声。

李狗没有急着进去。他退到更远的安全距离,从怀里(藏在最贴身、用油布和干净树叶裹了好几层的地方)摸出一个小小的、用柔韧草茎编成的粗糙“网兜”,里面装着几颗他早上偷偷留下的、相对干净的饭粒,以及一小撮从厨房偷来的、带着甜味的劣质糖渣。他将这“网兜”轻轻放在栅栏外,靠近食槽方向的空地上,然后再次退开。

公牛嗅了嗅,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敌不过那点微弱的甜味诱惑,慢慢踱过来,用鼻子拱了拱网兜,舌头一卷,将饭粒和糖渣舔食干净。吃完后,它抬头看了看远处的李狗,眼中的敌意似乎消散了那么一丝丝,但警惕依旧。

一连三天,李狗都只是隔着栅栏,在固定时间,用同样的方式投放一点点“小零食”,从不试图靠近,清理工作也只是在铁蹄牛被暂时牵走去劳役时,争分夺秒地完成。他仔细观察每头牛对不同食物(他尝试过饭粒、糖渣、甚至一点点盐粒)的反应,观察它们排泄的时间和粪便状态,观察它们休息时的姿态和彼此间的互动,记录下哪头牛相对温顺,哪头最易怒,它们对哪些气味(比如净味粉的刺鼻味)表现出明显的厌恶和躁动。

他不再是简单地完成任务,而是像一个蹩脚的动物行为观察者,或者说,像一个在猛兽笼外逡巡、计算着安全距离和投喂规律的饲养员。效率极低,但安全。王虎派人来“查看”过几次,见李狗只是远远丢点东西,清理时也战战兢兢、满头大汗,便嗤笑着走开,似乎很满意他这副“被畜生吓破胆”的怂样。

然而,李狗在这令人窒息的恶臭和危险的注视下,大脑却像一块被反复挤压的海绵,榨出更多冰冷而实用的“算计”。

夜香桶的污秽让他恶心,但也让他注意到,某些桶里,污物的颜色、质地、气味有明显差异。有的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色,带着浓烈的药味(可能是某个受伤或服用了特定丹药的外门弟子排泄的)。他强忍着恶心,用削尖的细木棍,挑出一点点这样的“特殊样本”,用多层树叶包裹,密封在竹筒里,标记上日期和大概来源区域。他不敢用灵力去感应,怕被污染,但或许……这些“药渣”的最终形态,能反推出某些丹药在人体内的代谢残留?这想法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变态和疯狂,但万一呢?万一里面含有一丝半缕未被吸收的、有研究价值的成分?

铁蹄牛则提供了另类的“材料”。他收集那些坚硬的、带着微弱的、属于铁蹄牛本身蛮横气血波动的脱落短毛。收集粪便中那些反光的金属碎屑(经过小心清洗和初步检测,似乎是某种低阶的、富含金铁之气的矿石残留)。他甚至尝试收集了一点铁蹄牛食槽边干燥的唾液结痂,发现其粘性极强,干了之后硬如薄壳。

但这些,都只是“素材”的积累。真正让他思路转变的,是铁蹄牛本身的力量和行为模式,以及王虎那毫不掩饰的恶意。

他需要更主动的、能应对突发危险的东西。不是“淬体汤”那种长期、缓慢、且副作用不明的改进,而是即时可用的、“一次性”的,能在关键时刻创造逃生机会或干扰对手的“小装置”。

他想到了“暗红色能量粉末”的不稳定放热,想到了“减阻菌粉”的滑腻,想到了“荧光孢子”的缓释发光,想到了从“清心散”测试中得来的、关于不同材料“场”的交互与冲突的模糊认知。

他不再追求“炼丹”或“配药”的正道(如果他那算正道的话),而是转向了更诡异、更贴近“陷阱”或“道具”的路线。

夜深人静,在确认同屋之人熟睡后,他会用一块厚布蒙住头,蜷缩在薄被里,用那点微弱的、操控力依旧很差的灵力,进行最精细也最危险的“手工”。

材料有限,必须精打细算。他用收集到的铁蹄牛短毛,尝试编织成极细的、近乎透明的“线”,这种线异常坚韧,且能微弱地传导他那点灵力,作为“触发机关”的引线或束缚结构。他用清洗过的、带有金属碎屑的粪便残渣(高温烘烤去除有机质后得到的极细金属粉尘),混合“暗红色能量粉末”和微量“黄垩土”,尝试调整比例,制作威力更可控、但依旧能产生瞬间强光和刺激性烟雾的“发烟闪光粉”。他将“减阻菌粉”的提取物进一步浓缩,得到一种无色、几乎无味、但粘性滑腻得惊人的胶状物,藏在掏空的细小竹节内。

他甚至尝试,用铁蹄牛的唾液结痂磨成的粉末,混合“荧光孢子”和一种从夜香桶特殊样本旁生长的、极其顽强的暗紫色苔藓汁液(这种苔藓似乎能吸收、中和某些毒性),制成一种粘稠的、能在黑暗中发出暗淡紫光的“标记膏”。他不知道有什么用,但觉得或许能用来做记号,或者……在特定情况下,制造一点心理上的诡异感。

最冒险的尝试,是他从“淬体汤”的思路出发,但反其道而行之。既然“气血藤”有壮气血之效(哪怕是次级品),而铁蹄牛本身气血旺盛暴躁,那么,如果制作一种极度浓缩的、甚至加入了一点铁蹄牛干燥血液粉末(从清理栏舍时发现的、干涸的陈旧血迹刮取)的“狂暴刺激剂”呢?不是给人用,而是……如果以某种方式,让本就易怒的铁蹄牛接触到?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打了个寒颤。太危险,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他只是将这个想法和可能用到的材料记下,没有立刻动手。

他将制作成功的、半成功的、乃至彻底失败的“小玩意儿”,分别用不同的方式封装、标记,藏在铺板下、墙缝里、甚至屋外某棵老树的树洞中。每一个都只有指甲盖大小,或是一小包粉末,或是一小截中空的草茎,或是一颗不起眼的、用泥壳包裹的“豆子”。

他知道这些东西粗陋、不稳定、效果难料,甚至可能自伤。但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不依赖外部材料(废料坡被禁)、仅凭手头“边角料”和危险创意,所能制造出的、具有即时功能的“非标准装备”。

就在他沉浸在这种刀尖上跳舞的“研发”中时,王虎的“关照”再次升级了。

这天,李狗像往常一样,在铁蹄牛被牵走后,抓紧时间清理栏舍。刚清理到一半,王虎带着两个跟班,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戏谑的笑。

“李狗师弟,干得挺卖力啊。”王虎靠在栅栏上,看着李狗满身污秽、汗流浃背的样子,“不过,师兄我看你这清理得……不够干净啊。你看看那角落,牛粪都没铲净。还有那食槽,水渍都没擦干。这样可不行,万一灵兽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生病,或者滑倒了,你担待得起吗?”

李狗直起身,看着被王虎指出的、其实已经清理过、但确实可能还有零星残留的地方,沉默了一下,道:“是,弟子这就重新清理。”

“光重新清理可不够。”王虎慢条斯理地说,“得让你长点记性。这样吧,今天,你就用手,把栏舍里里外外,每一寸地面,每一根栅栏,都给师兄我抹干净。不用工具,就用手。什么时候抹得能照出人影来,什么时候算完。不然……”他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劳役归来、被杂役弟子吃力地牵回来的几头铁蹄牛,其中那头最暴躁的公牛正不耐烦地甩着头,“不然,今晚你就跟它们一块儿在这儿过夜,好好‘亲近亲近’。”

旁边的跟班发出不怀好意的哄笑。

用手抹?这栏舍地面粗糙,满是污渍,栅栏更是粗糙无比,布满木刺。用手去抹,不仅极度肮脏,双手很快就会被磨得血肉模糊。而且,铁蹄牛马上就要回来了!

李狗的心沉了下去。王虎这是要借机彻底废了他一双手,甚至可能想让他“意外”被铁蹄牛伤到。

“王师兄,这……”他试图争辩。

“怎么?不愿意?”王虎脸色一沉,“那就别干了!自己去执事那里领罚,看看是鞭子好受,还是跟铁蹄牛过夜好受!”

李狗垂下眼帘。去执事那里,王虎肯定早就打点好了,只会罚得更重。跟铁蹄牛过夜……以他现在的状态,凶多吉少。

他慢慢蹲下身,伸出那双本就因劳作而粗糙、此刻更沾满污秽的手。

“这就对了。”王虎满意地笑了,对跟班使了个眼色,“你们在这儿‘陪着’李狗师弟,务必让他‘清理’得干干净净。我去看看别的。”

王虎走了,留下两个跟班,抱着手臂,嬉笑着站在栅栏外,像看戏一样看着李狗。

李狗跪在肮脏的地面上,开始用手去擦拭、抹平那些顽固的污渍。粗糙的地面立刻将他的掌心磨得通红,木刺扎进手指,传来尖锐的疼痛。恶臭和屈辱,如同实质的淤泥,将他淹没。

但他没有停下。动作缓慢,却稳定。大脑在剧痛和恶臭中,却异常清醒地运转着。

他观察着栅栏外那两个跟班的位置,一个站在左侧,靠着一棵小树,另一个在右侧,离栏舍入口稍近。他估算着铁蹄牛被牵回的大致路线和时间。他感受着掌心破损处流出的、温热的血液,与地面的污秽混在一起。

然后,在又一次俯身,用手掌去抹一片湿润的污渍时,他的手指,极其隐秘地,在栅栏底部一根不起眼的、略微活动的木桩缝隙里,轻轻按了一下,留下一点微不可察的、暗红色的黏腻痕迹——那是他之前藏在指甲缝里的、一点点“发烟闪光粉”与“减阻菌粉”浓缩胶的混合物,用一层极薄的泥壳包裹。按下的力度,恰好能压碎泥壳,让混合物暴露出来,粘在木缝里。

接着,在移动到靠近栏舍入口内侧的角落时,他借着用破烂的袖口(袖口里侧缝了一个极小的、用鱼鳔制成的微型囊袋)擦拭额头的动作,将一小撮无色无味的、改良过的、粘性更强且干涸后近乎透明的“减阻菌粉”超浓缩胶,弹在了入口内侧一块略微凸起、常被铁蹄牛进门时牛蹄蹭到的石头上。

做完这些,他继续沉默地、痛苦地“清理”着。双手很快变得血肉模糊,每一下摩擦都带来钻心的疼。但他仿佛毫无知觉,只是重复着机械的动作。

栅栏外的两个跟班看得津津有味,不时指指点点,低声嘲笑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远处传来了铁蹄牛沉重的脚步声和杂役弟子驱赶的吆喝声。

那几头铁蹄牛,被牵着,正朝栏舍走来。为首那头暴躁的公牛,似乎因为一天的劳役而更加烦躁,不停地喷着鼻息,拉扯着缰绳。

栏舍外的两个跟班也收起了嬉笑,稍微站直了身体,看向越来越近的牛群,眼中也有一丝本能的忌惮。

李狗依旧跪在栏舍里,背对着入口,似乎对身后的危险毫无所觉,只是专注地、用血肉模糊的双手,抹着最后一片地面。

牵牛的杂役弟子费力地将几头牛牵到栏舍入口,解开那头公牛的缰绳,想将它赶进去。公牛却停在入口,不肯进去,铜铃大眼狐疑地扫视着栏舍内部,鼻子用力嗅了嗅——它似乎闻到了陌生的血腥味(李狗手上的),和那一点点极其微弱的、来自“发烟闪光粉”的、还未激发的、不稳定的硫磺焦糊前兆气味。

就在牵牛弟子不耐烦地用力推搡公牛臀部,想把它推进去时——

“轰!”

一声并不响亮、但极其突兀的闷响,伴随着一小团刺眼的白光和浓密的、带着强烈硫磺焦臭的红黄色烟雾,猛地从栏舍入口内侧、那块被李狗弹了“减阻菌粉”胶的石头上方——也就是那根被动过手脚的木桩缝隙处——炸开!

白光和浓烟瞬间笼罩了入口处一小片区域!

“哞——!!!”

本就烦躁多疑的公牛,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强光和刺鼻烟雾吓了个正着!它发出惊恐而暴怒的狂吼,人立而起,两只前蹄疯狂地乱蹬!

“啊!牛惊了!”

“快躲开!”

牵牛的杂役弟子和栅栏外那两个看戏的跟班,全都吓傻了,惊叫着四散躲避!

而就在公牛人立而起、前蹄落下,本能地想要朝栏舍里、那让它不安的源头(李狗)冲撞时,它的左前蹄,恰好踩在了入口内侧那块被李狗弹了超浓缩“减阻菌粉”胶的石头上!

那胶体干涸后近乎透明,但滑腻无比!

公牛沉重的蹄子猛地一滑,失去平衡,庞大的身躯轰然向一侧倾倒,狠狠地撞在了粗糙的原木栅栏上,发出巨大的轰鸣,整片栅栏都剧烈摇晃起来!而它倒下时,后蹄又无意识地蹬踏,踢翻了旁边的水槽,污水泼溅得到处都是。

一时间,栏舍入口处人仰牛翻,惊叫连连,烟尘弥漫,污水横流,一片混乱。

而此刻,李狗已经趁着白光烟雾爆开、所有人注意力被吸引、公牛受惊滑倒的瞬间,从栏舍另一侧一个他早已观察好的、栅栏略有破损、可容人钻过的缝隙,如同泥鳅一般滑了出去,落地后毫不停留,压低身子,借着混乱和渐渐降临的暮色,朝着与人群相反、更加荒僻的后山灌木丛,发足狂奔!

他顾不上双手钻心的疼痛,顾不上身上溅满的污水和泥土,只有一个念头:跑!远离这里!在王虎和管事反应过来之前,找到一个足够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他专挑最崎岖难行、荆棘密布的小径,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像一道灰色的影子,在越来越暗的山林中穿梭。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喉咙里充斥着血腥味。

他不知道那一下“小爆炸”和“滑腻陷阱”造成了多大混乱,也不知道王虎事后会如何反应。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回那个栏舍,也不能立刻回杂役通铺。

他一路狂奔,直到再也听不到任何来自灵兽谷方向的惊叫和喧哗,直到肺部火辣辣地疼,双腿像是灌了铅,才一头扎进一片密不透风的、长满带刺藤蔓的乱石堆里,蜷缩在最深处的缝隙中,剧烈地喘息,颤抖。

夜,彻底黑了下来。山林里传来不知名虫豸的鸣叫和夜枭的啼声。

李狗慢慢抬起血肉模糊、沾满污秽的双手,凑到眼前。借着石缝外透进来的、极其微弱的星光,他能看到掌心翻卷的皮肉和深可见骨的擦伤。疼痛此刻才清晰地、一波波地袭来。

但他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容在黑暗和血污中,显得有几分狰狞。

他赢了。用一次精准计算的、利用了环境、材料、对手心理和灵兽习性的“组合陷阱”,在绝境中,为自己炸开了一条生路,哪怕只是暂时的、狼狈的逃跑之路。

那“发烟闪光粉”的配方改进了,威力更集中,烟雾更浓。“减阻菌粉”浓缩胶的效果,远超预期。而最关键的是时机、位置的把握,和对铁蹄牛习性的利用。

这不是修仙,这甚至不是他之前那些“材料研究”。这是他妈的在绝境中,用尽一切手段的挣扎和反击!是野狗被逼到墙角,用捡来的碎玻璃、污泥和疯牛的影子,给自己刨出的一个喘息的狗洞!

他将脸埋进同样肮脏的臂弯里,肩膀因为脱力和后怕而微微颤抖,但眼中那簇幽暗的火苗,却燃烧得更加旺盛,更加冰冷。

王虎不会善罢甘休。管事那边也需要交代。

但他已经证明了一点:哪怕在这修仙界的最底层,哪怕手无缚鸡之力,只要脑子还在转,只要还有一点点不按常理出牌的疯狂,就还能咬人,还能制造麻烦,还能……在粪坑和牛蹄的缝隙里,找到一丝活下去的可能。

他需要处理伤口,需要找个更安全、更隐蔽的落脚点,需要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野狗钻出了第一个狗洞。但外面,是更广阔、也更危险的荒野。

它舔了舔流血的爪子,开始在黑暗中,重新嗅探,重新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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