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不比屋外的和煦,今霓被他晦沉的眸噙住,心脏绷在一条直线,稍有不慎就会天崩地裂。
她呼吸一窒,紧张扣住桌子。
见她乖觉,商鹤年松开手,“我去公司。”
眼看着他的背影离开,连带周围的压迫气层也逐渐消散,今霓跌坐在椅子上,蹙紧眉尖。
这么凶,跟狮子一样,完全霸权主义。
变态老男人!
他去上班,她就泄愤的拿着他的卡到处刷,到晚上才彻底罢休。
方乐怡陪她逛一下午,也买不少东西,到晚餐时间去吃牛排,今霓特意点份不全切的,自己使劲切,咬牙切齿的像在给牛开膛破肚。
“商总就让你气成这样?”
她放下刀叉,“你懂什么,你知不知道他想…”
她顿秒,将“抽我”两个字默默往肚子咽。
太丢人,不想说。
方乐怡好奇,“他想什么?”
“当然是他想给我当牛做马,我不同意他还要跪着哭,真是让我为难。”
今霓满嘴跑火车,露出点娇矜的小表情,方乐怡半信半疑,“商鹤年对你有这么宠?”
“嗯”
她丝毫不心虚,抬起下颌,“他爱我都爱到死心塌地了。”
有点扛不住她审视的目光,今霓刚要往她嘴里喂块牛肉堵住她的嘴,下一秒,她兴奋挥手,“少白哥!”
哥?
她那位邻居竹马哥?从小给她教育的服服帖帖的沈少白?
今霓转头打算打个招呼,一扭头,瞳孔骤缩,隔着一个桌子,男人西装革履,背头,长腿,妥妥的斯文败类。
黑眸凝开有熟悉的压迫感,不知道看了多久。
商鹤年怎么会在这?
边上,沈少白妖孽的桃花眼扫视俩人,露出玩世不恭的笑。
“商总,你和嫂子怪恩爱的。”
今霓头皮发麻,对上他的黑眸突然想到他今天离开前说的那句话,“不想屁股开花,少招我。”
她抖一激灵,手背过身去,默默摸了摸屁股。
这点小动作落入商鹤年眼中,他眼底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以为她多有胆量,也就这点出息。
商鹤年还有工作谈,没空收拾她,就在她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坐上车司机收到通知:要她待会和商鹤年一起回。
今霓生无可恋,掏出手机,决定提前给屁股上个保险。
等半个钟,商鹤年才来。
看见他的身影,今霓果断装睡。
门开有细微的动静,边上的冷杉味时不时飘来,今霓闭着眼睛,突然冷杉的味道遍布全身,她睁开眼。
男人一张惊为天人的脸近在咫尺,他问:“不装了?”
“你靠那么近做什么。”
商鹤年坐回去,长腿交叠,表情淡漠,狭长的凤眸睨她,说:“我看看,让我死心塌地的女人长什么样。”
果然要来算账。
今霓撇嘴,“女人在外面都是要面子的,你不能怪我说那些。”
更不能……
她看了眼他的皮带。
感受到她火热的视线,商鹤年緘默,“你想要了?”
“什么?”
她懵懂,见他露出晦涩难懂的表情,认真告诉她,“车上不行。”
她大脑迟钝,反应三秒,结结巴巴的,“我我我又没说想。”
“你怎么能瞎误会人。”
女孩着急辩驳,耳垂通红。
他目光划过那抹红润,“是吗?我以为你想。”
“毕竟,小年轻欲望强。”
“我……”
今霓咬唇,被堵的简直哑口无言,一路上,她憋着闷火,在肚子里把老男人吐槽个里里外外。
等下车,他对着他的背影张牙舞爪,“老男人,嘴厉害,肾又不行。”
为了报复他,当晚,今霓给他贴心的准备茶叶,亲自端上书房。
“咚咚”
“进”
商鹤年正在看文件,看到来人是她,下意识看了眼时间,今霓矫揉造作的捏着嗓音,“老公,这是我亲手给你煮的茶茶,喝一口吧。”
她将茶水递他手边。
商鹤年看着桌上的乾隆青花缠枝杯,陷入一瞬间的沉默,这款藏品拍回来花了两百万。
她泡茶花了两分钟。
见他不为所动,今霓扯着他的袖子晃,“很好喝的你喝一口嘛。”
女孩满脸写着要使坏。
商鹤年在她的灼灼注视下还是将手伸向茶杯,面不改色喝完一口,今霓睁大眼睛去看他的反应。
“好喝吗?”
“还不错”
怎么可能,她可是加了两根苦瓜,难道加的是黄瓜?
她端起来快速喝一口,立刻成痛苦面具。
“好苦。”
“商鹤年,你是没味觉吗?”
“是不是人老了都这样。”
商鹤年见她苦的眼泪流淌,打算拿一旁的水给她,听见这句,下颌紧绷,无情将水倒了。
年轻人是得吃点苦。
今霓在疯狂吞唾沫,希望稀释掉嘴里的苦味,见他没反应还继续看文件,反应过来,“你是故意的吧?”
“不是。”
商鹤年掀眸,发问:“茶是你煮的,苦味哪来的?”
今霓脸一僵,松开他的袖口,“啊…那什么,其实还好吧,苦中带甜,你没尝出来而已。”
“你都喝了。”
吓的今霓立马躲远点,“才不要。”
话说的太快,她都开始反胃,喉咙全是恶心感,忍住不打嗝眼尾酸的冒红。
“叮”
桌面手机响过。
商鹤年拿起一看,老爷子知道他们领证的消息,正在疯狂轰炸: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手指往下拨,一片哈。
商鹤年唇线抿平,刚打算放下,对面才发来几条有用信息:
“鹤年,你和小霓结婚也不早说,那天我就看出来了,你就是嘴硬,口是心非,实际心里早就被小霓这乖孩子给迷住了吧。”
“她年纪小,你可不能欺负她。”
“对了,明天家宴,把小霓带来见见人。”
前两段他自动默认为一串黑线,看到最后一句眸中才有波澜。
指尖轻敲合作项目书,轻薄镜片折射出冷光,他掀眸,“明天家宴,准备一下。”
站着眼前的女孩低着头,鬓角碎发划过她扇动的睫毛,鼻尖微红,手放在胸口,轻敲时颈部都带着娇弱不堪折。
他看着她,补充句:“商宴也在。”
下秒,本没反应的女孩身躯一震,紧接着商鹤年看见她眼尾滚过一滴泪。
他喉结往下滚,黑眸暗沉。
茶杯里的苦味弥漫空中,呼吸间肺部收紧,他看着那滴晶莹破碎在他膝上的西裤面料,染深一块。
商鹤年绷着下颌。
她果然心里还有商宴。
她果然还在意商宴。
她果然,还爱商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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