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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那电子合成的、毫无起伏的“定位清除”声,如同冰锥刺入脊髓。我们刚刚因为打开密闭门而升起的微小希望,瞬间被这迫近的、未知的威胁冻结。

“快!进去!”我低吼一声,率先侧身挤进门内那道黑暗的缝隙。

老吴几乎是推着小雅和阿哲跟了进来,他自己最后闪身而入,反手试图拉动那扇厚重的门。门太重了,而且开启似乎依赖特定的解锁机制,仅凭人力难以快速关闭。

“别管门了!往里走!”我急促道,借着合金钥匙(已恢复方块形态,但表面仍有微弱蓝光)和门上残留的荧光,看向门后。这是一条宽阔的、通往更深处的通道,两侧是裸露的混凝土和粗大的、包裹着陈旧绝缘材料的管道。空气更冷,带着一种恒温设备停止运转后特有的沉闷与尘埃味。

我们不敢停留,也顾不上仔细探查,沿着通道向深处跑去。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内回荡,又被某种吸音材料部分吸收,显得急促而沉闷。跑了大概几十米,通道出现分岔,一条继续向前,微微向下倾斜;另一条向右拐,似乎通往类似设备间的区域。

头顶上方,隐约传来金属靴踏上入口坡道的声音,以及那种单调电子音的模糊回响。它们进来了。

“分头走?”老吴喘着气问,眼神看向两个岔路。

“不行!”我立刻否定,“在一起还能有个照应,分开更容易被逐个击破。”我快速判断,指向那条继续向下的通道,“往下!这种地方,重要的设施往往在更深处,而且……”我晃了晃手里的盒子,它对于前方似乎有更明确的牵引感,蓝光脉动指向深处。

我们转向下坡通道。坡度不大,但似乎延伸得很远。通道两侧开始出现一些紧闭的金属门,门上都有编号和模糊的功能标识,如“配电机房A”、“冷却循环B”、“初级过滤”,有些门上的观察窗已经破损,里面漆黑一片。我们不敢贸然进入,只是加速通过。

奔跑中,我注意到一些异常细节:有些门缝下,隐约渗出极其微弱的、不同颜色的光——不是我们盒子的冰蓝色,而是暗淡的绿色或红色,一闪即逝。墙壁上的某些管道接口处,凝结着奇怪的、非水非油的胶状物质,微微蠕动。空气里,除了陈腐气味,偶尔飘过一丝极其轻微的、类似臭氧又混合着铁锈和…某种生物质腐败的怪异味道。

这地方不对劲。不仅仅是废弃,更像是在废弃之后,又发生了某种难以言说的“浸染”或“增生”。母亲笔记里那些关于“现实薄弱点”和“信息熵增湍流”的描述,在此刻有了更具体、更令人不安的对应。

“前面……有光。”阿哲眼尖,低声说。

果然,在通道前方转弯处,透出稳定的、但并非自然光或应急灯的光亮,是一种柔和的、偏冷的白光。

我们放缓脚步,小心翼翼靠近拐角。探头望去,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挑高至少有十几米,面积堪比一个中型体育馆。空间中央,是一个令人震撼的复杂结构:它由无数交错、层叠、延伸的银色与暗灰色金属框架构成,框架上镶嵌、连接着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设备模块。有些模块看起来像是老式的大型服务器机柜,布满指示灯(大多已熄灭)和旋钮;有些则是完全无法辨认功能的几何体,表面光滑如镜或布满精密的纹路;更多的,是粗细细细、颜色各异的线缆和管道,如同巨树的根系,从中央结构蔓延出来,接入四周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接口,或者直接没入地板和天花板。

整个结构虽然大部分区域都处于静默和黑暗之中,但在其核心区域,大约三四层楼高的位置,有一个类似控制中枢的平台悬浮着(由粗大的支柱连接),平台上方的空间,悬浮着数个不断缓慢旋转、散发出柔和白光的复杂几何光环。光环并非实体,而是由流动的、凝实的光带构成,光带内部仿佛有亿万颗微缩的星辰在生灭,偶尔闪过一串串急速流淌的、难以理解的符号。正是这些光环,提供了这地下空间的主要照明。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低沉的、几乎感觉不到的嗡嗡声,不同于外面世界的系统噪音,它更“纯净”,更像某种庞大设备待机时的基础谐振。

“这…这是什么地方?”小雅仰着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暂时忘却了恐惧。

“旧时代的遗产……或者说,残骸。”我低声道,目光扫过那些设备上依稀可辨的、早已过时的工业设计风格和模糊的徽标,“可能是一个早期的、试图模拟或介入某种‘底层协议’的实验场。”母亲的研究,祖父的盒子,都指向这个方向。

盒子在我手中变得温热,表面的蓝光明亮而稳定地指向那个悬浮着光环的控制中枢平台。那里,似乎就是所谓的“低优先级备用访问点”。

“怎么上去?”老吴看着那高悬的平台,以及下方错综复杂、看起来并不牢固的金属框架结构,面露难色。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的通道拐角处,传来了清晰的、金属靴踏在金属格栅地板上的声音!

“哒…哒…哒…”

节奏稳定,不疾不徐,带着一种非人的精确感。伴随着的,还有那冰冷的电子音,因为空间开阔而显得稍微清晰了些:

【检测…到…高熵异常数据簇…位于…核心缓冲区外围…】

【执行…接触性…识别与隔离…】

它们来了!而且不止一个!从脚步声判断,至少有两个,也许更多。

“没时间找路了!”我心脏狂跳,目光迅速扫视中央结构的下方区域。那里有一些工作梯、检修平台和管道交汇处形成的空隙。“躲起来!找机会上去!”

我们四人如同受惊的鼠群,迅速散开,借着庞大设备投下的阴影和复杂地形的掩护,向中央结构底部跑去。阿哲抱着土豆,动作居然出奇地敏捷,闪身钻进了一组粗大管道下方的狭窄空隙。小雅跟着老吴,躲进了一个半敞开、里面堆满陈旧仪器箱的金属隔间。我则爬上了一段锈蚀的、通往低层框架的Z字形工作梯,躲在一个大型散热片阵列的后面,屏住呼吸。

几秒钟后,拐角处出现了它们的身影。

三个。

它们的身形与人类相仿,但细节截然不同。通体覆盖着哑光黑色的、充满流线型拼接缝的装甲,装甲表面不时流过极其细微的、电路板般的暗绿色纹路。头部没有明显的五官,只有一个平滑的弧面,中央镶嵌着一颗不断缓慢旋转、发出暗红色光芒的圆形光学传感器。它们的“手”更像是多功能工具钳与扫描探头的结合体,手指细长,关节处有微小的伺服机构转动声。

它们行走的姿态平稳得可怕,每一步的距离都精确一致,重心没有一丝晃动。暗红色的光学传感器扫过空旷的地下空间,光线如同实质的探照灯,在设备、管道和阴影间缓慢移动。

【环境扫描…检测到多频谱残留信息噪声…与核心缓冲区记录部分匹配…】

【发现…非标准结构体增生…评估为低威胁系统垃圾…】

一个清理者伸出“手”,指向不远处墙壁上一滩微微蠕动的胶状物质。一道纤细的、近乎无形的能量脉冲闪过,那滩胶状物质瞬间凝固、碳化,然后碎裂成灰烬落下。

它们对环境的“净化”毫不犹豫。

【主要任务:定位高熵异常数据簇…初步扫描…发现多重热信号与生物电痕迹…】

三个清理者分散开,呈扇形开始向中央结构底部推进。它们的扫描光线越来越近。

我紧贴着冰冷的散热片,能感觉到自己心脏撞击胸腔的声音大得吓人。汗水沿着额角滑落。盒子在我紧握的手中微微震动,似乎对清理者的靠近产生了某种应激反应,我拼命压抑它的动静。

一个清理者停在了我藏身的工作梯下方。暗红色的光斑扫过梯子的锈蚀部位,又移向旁边的管道。它似乎没有立刻发现我,但那种被猎食者近距离嗅探的感觉几乎让人窒息。

“汪!呜——汪汪!”

突然,一阵突兀的、带着惊恐和威胁意味的狗叫声从阿哲藏身的管道下方空隙爆发出来!是土豆!它显然也被这逼近的、非人的存在吓坏了,本能地吠叫起来。

该死!

所有的清理者瞬间转向声音来源。暗红色的光学传感器齐齐锁定了那处管道空隙。

【确认…异常生物信号源…伴随低等智能载体…】

一个清理者迈步向空隙走去,手臂前端变形,伸出了一根细长的、末端闪烁着不稳定蓝白色电火花的探针。

“阿哲!跑!”老吴的吼声从隔间里传来,伴随着金属箱子被推倒的哗啦声。他试图制造动静吸引注意。

但清理者的逻辑似乎优先处理已锁定的目标。那个走向阿哲的清理者速度陡然加快。

就在探针即将刺入管道空隙的瞬间——

“砰!”

一声闷响,来自控制中枢平台的方向。

不是爆炸声,更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被激活、能量涌过管道的声音。

紧接着,整个地下空间,那些悬浮在控制台周围的、缓慢旋转的白色光环,转速猛然加快!光带变得刺目,内部流淌的符号如同瀑布般倾泻!柔和的白光瞬间变成了频闪的、刺眼的强光!

与此同时,一股无形的、强烈的脉冲以控制中枢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嗡——!!!”

脉冲扫过身体的瞬间,我如同被高压电轻微击中,浑身剧震,眼前一片花白,耳中充斥着高频的啸叫和混乱的噪音残响。不仅仅是物理感受,还有一种强烈的信息过载感,仿佛有无数的画面、声音、杂乱无章的数据碎片强行塞进脑海:破碎的街道、扭曲的人脸、毫无意义的数字洪流、母亲笔记上闪过的符号、祖父沉默的脸……各种记忆和感知的碎片疯狂搅拌。

“呃啊——!”我听到小雅的尖叫,老吴的闷哼,还有阿哲痛苦的呜咽。

那些清理者也受到了影响。它们流畅的动作瞬间僵硬,如同卡顿的影像。体表的暗绿色纹路剧烈闪烁,变成了紊乱的雪花状。暗红色的光学传感器明灭不定,发出的电子音变得扭曲断续:

【警告…遭遇…高强度…信息湍流冲击…】

【系统…逻辑…暂时…混乱…定位…失效…】

【尝试…重启…感知…模块…】

机会!

强忍着头部撕裂般的痛楚和翻涌的恶心感,我猛地从散热片后冲出,朝着最近的一段通往上层框架的扶梯爬去。“往平台上跑!快!”我嘶声喊道,声音在脉冲造成的耳鸣中显得模糊不清。

老吴反应最快,他踉跄着冲出隔间,顺手拉起几乎瘫软的小雅,也朝着另一侧的金属楼梯奔去。阿哲抱着狂吠的土豆,从管道下滚出来,脸色惨白,但求生本能让他跟上了老吴。

脉冲的强度似乎在衰减,但频闪光和信息的混乱干扰仍在持续。清理者们像喝醉了一样在原地晃动,试图重新校准,但它们之间的协调似乎被打乱了,动作变得笨拙而不同步。

我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金属扶梯冰冷刺骨,有些台阶已经锈蚀松动,发出危险的嘎吱声。下方,一个清理者似乎恢复了部分功能,暗红色的光斑摇晃着锁定了正在爬楼梯的老吴和小雅。

它抬起手臂,那根电火花探针再次伸出,对准了他们的背影。

“老吴!小心!”我大吼。

老吴回头瞥见,脸色骤变,猛地把小雅往上一推,自己则向侧面扑倒!

滋啦——!

一道蓝白色的电弧擦着老吴的后背射在金属楼梯上,炸开一小片电火花和焦痕。老吴闷哼一声,滚落几级台阶,手臂和肩膀的衣服焦黑了一片。

“吴叔!”小雅哭喊着想去拉他。

“别管我!继续上!”老吴咬牙吼道,挣扎着爬起来,动作明显慢了很多。

我爬到了与悬浮平台大致齐平的高度,但之间还有近十米的悬空距离,只有一些纵横交错的、粗细不一的金属横梁和线缆束连接。下面是几十米深的、布满尖锐设备的落差。

回头看去,另外两个清理者也从信息湍流的冲击中缓过劲来,开始重新定位。我们时间不多了。

盒子在手中滚烫,蓝光炽烈地指向平台中心。那里,光环旋转的核心下方,隐约可见一个凸起的、带有复杂接口的柱状结构。

“跳过去!抓住线缆!荡过去!”我对已经爬上来的阿哲和小雅喊道,指着一条相对粗壮、固定在两侧框架上的黑色线缆束。

阿哲看了一眼下面,脸上毫无血色,但他把土豆往怀里紧了紧,一咬牙,助跑两步,猛地跃起,抓住了线缆!线缆剧烈晃动,他像钟摆一样向平台方向荡去,在到达最高点时松手,惊险地落在平台边缘,翻滚了几圈停下。

小雅紧随其后,虽然害怕,但也成功荡了过去。

我看向老吴,他正一瘸一拐地爬上最后一段楼梯,身后的清理者已经逼近,电弧在它们指尖吞吐。

“老吴!快!”

老吴冲到边缘,没有犹豫,学着阿哲的样子纵身一跃,抓住了线缆。但他的体重加上受伤,让线缆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荡过去的力量也不够,他松手时离平台边缘还差一点!

“抓住!”阿哲和小雅趴在边缘,拼命伸出手。

老吴的手指勉强够到了平台边缘的金属凸起,身体悬空!他受伤的手臂使不上力,眼看就要滑脱!

下方,最近的清理者已经举起了手臂,电弧在汇聚。

千钧一发!

我抽出背包侧袋的多功能工具钳,将钳口死死咬住我这边的一根横梁,另一端的金属环套在手腕上,然后朝着老吴的方向,奋力跳下!

我不是跳向平台,而是跳向老吴下方的空中,同时将手中滚烫的合金盒子,狠狠砸向那个正在瞄准老吴的清理者!

盒子脱手的瞬间,其表面的蓝光暴涨,如同一颗小型的蓝色太阳,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撞击在清理者头部那颗暗红色的光学传感器上!

“嘭!”

并非巨大的撞击声,而是一种沉闷的、能量对冲的爆鸣。蓝光与清理者体表的暗绿色纹路激烈冲突,炸开一片炫目的光雨。清理者的头部猛地后仰,传感器光芒乱闪,整个身体踉跄后退,电弧失控地四处溅射,暂时瘫痪。

我也在这一瞬间下落到老吴身侧,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托了他的脚底一把!

“呃啊——!”老吴借力,低吼一声,手臂青筋暴起,终于将上半身拉上了平台。阿哲和小雅立刻合力把他拖了上去。

而我,则在反作用力和重力下加速下坠!手腕上的工具钳连接着横梁,猛地绷直!

“咔啦!”工具钳的锁扣发出即将断裂的刺耳声音,我的手臂传来剧痛,仿佛要被撕裂。身体在空中剧烈摆荡,下方就是那个刚刚被盒子击中、正在重新调整、闪烁着危险火花的清理者,以及更深处林立的冰冷设备尖端。

“林桥!”平台上传来三人惊恐的呼喊。

我咬紧牙关,忍着剧痛,借着摆荡的弧度,用另一只手拼命去够另一条更近的、垂下的线缆。一次,两次……指尖终于擦到了线缆粗糙的外皮!

就在工具钳锁扣彻底崩裂的刹那,我死死抓住了那条线缆!

身体再次下坠一截,线缆勒进手掌,火辣辣地疼,但总算止住了坠势。我像钟摆一样悬在半空,下方,那个被盒子击中的清理者已经抬起头,虽然动作还有些不稳,但暗红色的传感器再次锁定了我。另外两个清理者也从不同方向围拢过来,堵住了我荡向平台或返回框架的路径。

盒子掉落在下方靠近清理者的设备缝隙里,蓝光已经黯淡,但似乎还在微弱脉动。

我悬挂在半空,成了活靶子。清理者们的手臂开始变形,各种危险的探针、切割刃、能量发射口纷纷对准了我。

【识别…高威胁异常个体…携带未授权扰动源…】

【执行…最高优先级…清除…】

冰冷的宣告,如同死刑判决。

悬浮平台上,老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帮忙,但伤得不轻。阿哲和小雅徒劳地喊着我的名字,满脸绝望。

下方,清理者们的武器开始充能,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

难道就要死在这里?死在这个被遗忘的、系统漏洞般的角落?

就在能量即将发射的前一刻——

我眼角余光瞥见,那个被盒子砸中的清理者脚下,合金盒子黯淡的蓝光,似乎与平台中央、光环正下方那个柱状结构某个隐蔽的接口,产生了极其微弱、但频率一致的共鸣闪烁。

同时,母亲刻在门外的字句,伴随着此刻极度的危险和悬空的无助感,异常清晰地闪过脑海:

“同步锚点非唯一。关键在‘相位差”。

相位差……我和清理者之间的状态差?盒子与平台接口之间的共鸣差?还是……我此刻悬于生死之间、既非安全着陆也非直接坠落的这种“不稳定状态”?

没有时间思考了!

在清理者能量即将迸发的瞬间,我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不是试图荡向任何一边,而是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拉扯悬挂的线缆,让自己像荡秋千一样,朝着平台正下方、那个柱状结构的方向,高高荡起!

同时,我朝着平台上大喊:“阿哲!小雅!找平台上有没有能插入东西的接口!像我盒子形状的!”

我将自己作为“钥匙”的“载体”,孤注一掷地“投掷”向那个可能是“锁”的位置!

在我身体荡到最高点、即将下坠的刹那,平台上的阿哲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扑到柱状结构旁,用手拼命擦拭掉一块面板上的灰尘,露出了一个复杂的、凹陷的图案——那图案的轮廓,竟与我那变形前的合金盒子极为相似!

而我的身体,正对着柱状结构下方、一片空荡荡的区域荡去。

没有接口。什么都没有。

失败了?

就在我心中一片冰凉之际——

嗡!!!

整个地下空间再次剧烈震动!这一次,震源不是来自控制中枢,而是来自我下方,那庞大金属结构的更深层!一股远比之前更狂暴、更原始、仿佛地脉苏醒般的能量波动汹涌而上!

紧接着,在我荡过的轨迹下方,那片空荡荡的空气处,空间猛地扭曲、折叠,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投入巨石!一个不规则的、边缘闪烁着混沌色彩和狂暴数据流的“裂缝”,凭空出现!

裂缝内部,不是黑暗,也不是任何已知的景象,而是无穷无尽、疯狂奔涌的、最原始最混乱的“信息洪流”和“未定型概率云”!那是系统最底层的垃圾堆?是现实结构破损后露出的“虚无”?还是……另一个未被定义的“相位”?

我收势不住,也无力改变方向,在平台上三人惊恐到极致的目光中,在清理者们因这突如其来的、更高级别的系统异常而暂时死机僵硬的刹那——

整个人,荡进了那道突然裂开的、充满混沌的“缝隙”之中。

瞬间,所有的声音、光线、感知,都被无法形容的狂暴信息冲刷、淹没、撕扯。

最后的意识残片里,只“听”到(或许只是感知到)一个宏大、冰冷、非人,却又似乎带着一丝奇异“疲惫”感的意念碎片,如同沉入深海前听到的鲸歌:

【…警告…核心缓冲区…遭受…未授权…深度访问…】

【检测到…高维信息扰动力…特征码匹配:‘探针’…】

【启动…隔离协议…将异常单元…投放至…‘缓冲区边缘-未格式化区域’…】

【…祝你好运…故障节点…】

然后,是无尽的混沌与坠落感。

我不知道自己落在了哪里,甚至不知道“我”是否还完整存在。

只有母亲那句谜语般的话,在彻底消散的意识中回荡:

“关键在‘相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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