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旧仓库大门在宗界和孙倩身后关闭，留下的只有门轴摩擦的轻微余响和仓库内重新弥漫开的、混合着忧虑与决心的寂静。宗玥趴在门缝边，直到哥哥和孙倩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荒地废墟的拐角，才慢慢直起身，走回仓库中央。
沈知仪靠坐在垫子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惯有的沉静与思索。她看着宗玥脸上掩饰不住的担忧，轻声道：“担心你哥？”
宗玥点点头，在她身边坐下，拿起一块干净的布，无意识地擦拭着一截金属管：“嗯。他伤得那么重，才刚醒……虽然他说没事。”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我哥总是这样，什么都自己扛着。以前……爸妈走的时候也是。”
沈知仪目光柔和下来：“能跟我说说吗？你们以前的事。”
旁边的李铭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他正在打磨一根长矛的矛尖），看了过来。刘浩在稍远处昏睡着，呼吸有些粗重。
宗玥沉默了一会儿，手指摩挲着冰凉的金属，眼神有些飘远。
“我们家……基因测评都不太好。”她开始叙述，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我爸综合C等，妈是D+。我哥……是D等，力量和敏捷都是D，智力B，只有耐力是A。在现在这个时代，耐力A等……几乎就是个笑话。”
她嘴角扯出一个微小的弧度，不知是自嘲还是别的什么。
“爸妈是在一次工业区管道泄漏事故里没的，那时候我十岁，哥十三岁。按照社会福利，我们这种‘低潜力’孤儿，基本就是进统一抚养机构，然后按测评分配去各种基础岗位，像螺丝钉一样。”宗玥抬起头，看向沈知仪，“但我哥没答应。他去找了区里的协调员，用他那……嗯，算是超龄的冷静和一条条列出他能照顾好我的‘证据’，争取到了共同监护权，我们留在了原来的小公寓里。”
“他白天去分配的回收站工作，晚上回来还要照顾我，辅导我功课——虽然他自己智力只是B等，但教我这个A-的绰绰有余。”宗玥眼中泛起一丝骄傲的光，“他从来不抱怨，也不让我觉得我们是‘低等’的。他说，测评只是数字，人活着，靠的是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他总是把最好的营养剂省给我，自己吃最基础的型号。他晚上经常因为高强度工作导致肌肉酸痛，但他从来不让我担心，都是自己用旧毛巾热敷。第二天早上，他又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宗玥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是他的耐力在支撑他。别人眼里的‘垃圾属性’，对我们来说，是活下去的支柱。”
沈知仪静静地听着，镜片后的目光复杂。她教授《AI伦理与历史沿革》，深知那个时代的价值观如何将人标签化、工具化。像宗界这样，在底层挣扎，却硬生生为妹妹撑起一片天的人，在崩溃前的社会里，是沉默的大多数，也是最被忽视的。
“他很厉害。”李铭忽然闷声说了一句，带着由衷的佩服，“不是那种下载知识、靠外骨骼的厉害。是……真的厉害。能打，能扛，能决断。”
“他对我要求其实很严格。”宗玥擦了擦眼角，继续说，“不准我随便下载那些娱乐或‘捷径’知识模块，说会让人变懒，失去思考能力。他鼓励我去图书馆看实体书，哪怕效率低。他说，亲手触摸、自己理解的东西，才是自己的。我以前不太懂，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
她看向仓库角落里那些自己改造的简陋机关和武器：“这些东西，那些‘上等民’恐怕看都不会看一眼。但现在，它们可能救我们的命。”
沈知仪点了点头，轻叹一声：“知识可以下载，但经验、心性、在绝境中的判断力和创造力……无法下载。你哥哥，他拥有的是这个时代曾经轻视，现在却无比珍贵的东西。而且……”她想起能源室最后那震撼的一幕，宗界左腕爆发的光芒和之后身体的诡异变化，语气变得凝重，“他身上，恐怕还发生了我们无法理解的变化。那些变化，可能会带来力量，也可能会带来……未知的风险。”
宗玥握紧了手中的金属管，眼神坚定：“不管变成什么样，他都是我哥。我会帮他，就像他一直保护我一样。”
仓库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远处隐约的风声和刘浩偶尔的呻吟。片刻后，沈知仪重新打起精神：“好了，感怀先放一放。我们时间不多。玥玥，你之前说的那个利用废旧电池和简易线圈做的感应器，原理是什么？李铭，我们需要把大门内侧的防御再加强，最好能做一道可移动的内嵌式栅栏……”
仓库内再次响起工具敲打和低声讨论的声音。而在学院另一片废墟中，另一组人，正沿着不同的轨迹，悄然前行。
第三教学区通往餐厅的小路比周明记忆中更加破败荒凉。断裂的装饰灯柱横在路中间，破碎的智能广告牌闪烁着最后一点残存的诡异光影，地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不知名的污渍。
周明打头，手里紧握着钉头锤，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眼睛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前方和两侧建筑的每一个窗口、每一处阴影。张海殿后，同样警惕，手里握着一把用钢筋磨尖制成的短矛，不时回头张望。被护在中间的李莉，则紧张地攥着衣角，脸色发白，但努力跟上步伐，不让自己拖后腿。
“明哥，海哥，谢谢你们……”李莉小声说道，声音还有些抖。
“谢啥。”周明头也没回，压低声音道，“现在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宗哥说的对，得互相照应。”他顿了顿，似乎想活跃下过于紧张的气氛，补充道，“再说，你这‘技术顾问’可是咱们这趟的关键，得保护好了。”
张海在后面也闷闷地“嗯”了一声。
三人沉默地走了一段，绕过一堆燃烧过的垃圾残骸。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
“明哥，你觉得……宗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李莉忽然小声问道，似乎想通过聊天分散自己的恐惧。
周明脚步未停，想了想，才说：“很厉害。不是那种咋咋呼呼的厉害，是……沉得住气，关键时刻下得了狠手，但又不会乱来。你看昨晚在停车场，他一开始没立刻冲出来救我们，是在观察，找机会。后来动手，那几下子，干净利落。”
张海在后面接口：“对，而且他好像……特别稳。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背着沈老师跑出来，最后那一下……”他想起宗界左腕似乎亮了一下的场景，以及那只镰刀虫瞬间的僵硬，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语气里带着敬畏，“反正，不是一般人。”
“他肯收留我们，还给我们机会。”周明继续说道，语气认真，“现在这世道，很多人自己都顾不过来，哪管别人死活。宗哥虽然看起来冷，但做事有规矩，讲道理。你看他分派任务，考虑得挺周全。咱们需要这么个主心骨。”
李莉点了点头，小声说：“沈老师人也很好……她给我包扎的时候，手特别轻。”
“沈老师是好人，但她……”周明犹豫了一下，“她毕竟是老师，心肠软。有些事，可能还得宗哥拿主意。你看他决定去能源室，虽然危险，但肯定有他的道理。结果，还真让他弄到了什么……东西？”他想起宗界昏迷时左腕的异状和沈知仪凝重的神色。
“宗哥那个妹妹，玥玥，也挺厉害的。”张海忽然说，“那些小机关，做得有模有样。听她说，都是她平时自己琢磨的。”
“一家子都不简单。”周明总结道，随即提醒，“好了，少说话，注意警戒。前面快到餐厅后巷了。”
三人立刻噤声，更加谨慎地向前摸去。他们选择从餐厅后方装卸货的区域接近，这里相对偏僻，入口是一扇厚重的金属卷帘门，此刻半开着，卡在了轨道中间。
周明示意张海和李莉在拐角等待，自己先悄无声息地溜到卷帘门边，侧耳倾听片刻，又小心地探头向里张望。
里面是一个不大的装卸平台，堆着一些空箱子和破损的运货托盘，光线昏暗，但没有什么活动的迹象。只有一股淡淡的、食物腐败和尘埃混合的味道。
他招了招手，张海和李莉迅速跟上。三人鱼贯进入，反身将半开的卷帘门又往下拉了一点，尽量减少入口的敞亮。
根据李莉的指引，厨房位于餐厅内部，需要穿过用餐区和一条员工通道。用餐区一片狼藉，桌椅翻倒，破碎的餐具和干涸的污渍到处都是，所幸没有怪物。
员工通道的门虚掩着。周明轻轻推开一条缝，浓烈的、复杂的腐败气味立刻涌出，比外面强烈数倍。他屏住呼吸，用手电筒（调至最低亮度）向里照去。
通道不长，尽头就是厨房的双开弹簧门，门上有着油污的窗户。通道两侧有一些储物柜和杂物。
“小心点。”周明低声道，率先踏入通道。张海紧随其后，将李莉护在身后。
通道里很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走到厨房门口，周明趴在油污的窗户上向里张望。
厨房内部比想象中要大，标准的商用厨房布局。中央是巨大的集成灶台和操作岛，两侧是冷藏柜、储物架和各种专业设备。此刻，大部分设备都沉寂着，覆盖着灰尘。但在一角，他们看到了目标——一台约一人高、外壳银灰色、带有复杂触摸屏和多个物料接口的方柱形机器，正是多功能食物克隆机！
机器看起来完好，指示灯全部熄灭，显然处于断电状态。机器旁边，立着几个密封的金属柜，上面有“克隆基质储备库”和“营养液原浆”的标识。
李莉从周明身后小心地探出头，看到机器和储备柜，眼睛亮了一下，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专业性的肯定：“是NX-7型，最新民用款之一！储备柜如果密封完好，里面的材料包保质期很长，应该还能用！”
希望就在眼前！周明心中一振，但并未放松警惕。他示意张海注意通道两端和厨房其他角落的动静，自己则轻轻推开了厨房的弹簧门。
“吱呀——”
老旧的弹簧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三人心脏都是一紧，立刻停住动作，屏息凝神，手电光柱迅速扫过厨房每一个角落。
没有立刻出现怪物。
周明定了定神，慢慢将门完全推开，率先走了进去。厨房内腐败的气味更重，还夹杂着淡淡的霉味和……某种动物巢穴特有的腥臊气？
他皱了皱眉，手电光仔细扫过地面。果然，在靠近角落排水沟和一些储物架下方，发现了一些细小的、黑色的颗粒状粪便，以及一些被啃咬过的包装袋残骸。
“有老鼠？”张海也看到了，低声道。
“不是普通老鼠。”周明蹲下，用手电照着那些粪便，个头比常见的老鼠粪大了好几圈，“这世道，什么东西都可能变异。小心点。”
李莉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但目光还是忍不住看向克隆机和储备柜。
周明决定先完成主要侦察任务。他让张海守住厨房门口，自己带着李莉，快速靠近克隆机和储备柜。
机器外壳有积灰，但没有明显破损。周明试着按了按启动键，毫无反应。李莉则快速检查着储备柜的密封条和状态指示灯。
“密封条完好！指示灯显示内部环境稳定！”李莉的声音带着兴奋，但依然压得很低，“两个储备柜，一个是蛋白质基质和调味包，另一个是碳水化合物基质和维生素包！存量……看标尺，大概都还有百分之七十以上！如果机器能启动，省着点用，够我们所有人吃很久！”
这是个巨大的好消息！周明脸上也露出喜色。但紧接着问题来了——能源。克隆机需要稳定电源。
“能源接口在这里。”李莉指着机器背部一个标准的工业三相插口，“需要接驳外部电源。后厨应该有独立的备用电路接口，但不知道还有没有电。”
周明记下位置，又检查了厨房其他地方。冷藏柜门大多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早已断电腐臭。一些储藏干料的柜子也被翻得乱七八糟，有价值的食物早已被洗劫或污染。
看来，克隆机和它的储备，是这里唯一有价值的宝藏了。
就在周明准备招呼张海，商量下一步是尝试寻找电源接口还是先撤回报告时——
“窸窸窣窣……吱吱！”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的抓挠和尖细的吱叫声，突然从厨房深处、一个大型洗碗机后面传来！同时，一股更加浓烈的腥臊气扑面而来！
“小心！”张海在门口低吼！
洗碗机后面的阴影里，两对猩红的小眼睛猛然亮起！紧接着，一个体型堪比中型犬、浑身毛发脏污打结、獠牙外露、尾巴粗如手腕的怪物猛地窜了出来！
正是一只变异巨鼠！它动作快如闪电，径直扑向距离它最近的、正在检查储备柜的李莉！
“李莉！躲开！”周明目眦欲裂，想也没想，一个箭步冲上前，不是去拉李莉，而是将手中钉头锤狠狠朝着巨鼠扑来的轨迹抡了过去！
“砰！”
钉头锤砸在了巨鼠的侧身，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巨鼠发出一声痛嘶，扑击方向被打偏，擦着李莉的身边扑空，撞在了一个金属储物架上，发出哐当巨响！
李莉吓得尖叫一声，腿一软，坐倒在地。
“张海！关门！别让它跑出去！”周明一击得手，并未追击，反而大声喊道，同时快速挡在了李莉身前。
张海反应极快，立刻将厨房弹簧门猛地关上，并用身体顶住！厨房瞬间变成一个封闭的斗兽场！
巨鼠挨了一锤，显然被激怒了，它迅速翻身爬起，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周明，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四肢抓地，就要再次扑上！
“李莉！爬到操作台下面去！”周明头也不回地吼道，双手紧握钉头锤，全神贯注盯着巨鼠。他知道，在这种狭窄空间面对这种敏捷的怪物，必须一击致命，否则被缠上或者受伤，后果不堪设想。
李莉连滚爬爬地躲到了厚重的金属操作台下方，瑟瑟发抖。
巨鼠动了！它没有直线扑击，而是利用厨房的杂物和柜子作为跳板，从侧面迂回，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灰影，目标是周明的脖颈！
周明战斗经验毕竟有限，面对这种迅捷的变向攻击，判断出现了片刻迟疑！
眼看那獠牙就要咬到他的肩膀！
“明哥低头！”
张海的吼声响起！同时，一道黑影带着风声从门口方向激射而来！是张海将手中的钢筋短矛当做投枪掷了出来！
“噗嗤！”
短矛擦着周明低下的头皮飞过，精准地扎进了凌空扑来的巨鼠腹部！虽然因为投掷力量不足，未能贯穿，但也深深刺入了皮肉！
“吱——！！！”巨鼠发出凄厉惨叫，扑击势头被打断，翻滚着落地，腹部插着短矛，鲜血汩汩流出。
机会！
周明眼中凶光一闪，没有浪费张海创造的机会！他大吼一声，趁巨鼠受伤落地、行动受阻的瞬间，合身扑上，将全身力量灌注在钉头锤上，朝着巨鼠那相对脆弱的头颅，用尽全力砸了下去！
“砰！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巨鼠的头颅在重击下明显变形，猩红的眼睛瞬间黯淡下去，四肢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战斗结束，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却惊险万分。
周明撑着钉头锤，剧烈喘息，冷汗浸湿了后背。张海也松了口气，走过来，看了看死去的巨鼠，又看了看周明：“没事吧明哥？”
周明摇摇头，抹了把脸上的汗：“没事。多亏了你那一矛。”他看向从操作台下爬出来的、脸色惨白的李莉，“李莉，你怎么样？受伤没？”
李莉摇了摇头，惊魂未定地看着地上的巨鼠尸体，又看了看周明和张海，眼中充满了感激和后怕：“没……我没事。谢谢你们……”
“自己人，别说谢。”周明摆摆手，走到巨鼠尸体旁，拔出张海的短矛，擦干净血迹还给他。他踢了踢巨鼠的尸体，皱眉道：“这玩意儿……肉能吃吗？宗哥说尽量收集一切可用的资源。”
李莉闻言，强忍着恶心，凑近看了看，又闻了闻（避开了伤口和明显污秽的部位），迟疑地说：“老鼠……在旧时代的某些极端情况下，确实被当做食物来源。但这只是变异的……我不确定有没有毒素或者寄生虫。不过，如果彻底烤熟或者风干，理论上能杀死大部分病原体……它的肌肉组织看起来还算正常，没有奇怪的变色或增生。”
周明和张海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纠结。吃老鼠？想想就恶心。但在食物极度匮乏的现在……
“带回去！”周明一咬牙，做出了决定，“让沈老师或者宗哥看看。如果能吃，就是肉！不能吃，再扔掉。总比饿死强。”
三人说干就干。周明用找到的厨房刀（虽然锈了，但还能用）和张海一起，迅速将巨鼠剥皮、去除内脏（过程中李莉躲得远远的，但还是提供了如何处理才能最大限度保留可食用部分的建议），将相对干净的肌肉和部分脂肪切割成条。李莉则找到了厨房里残留的一些粗盐（密封罐装，未受污染）和几个大的金属托盘。
他们没有生火（太危险），而是利用厨房相对通风的环境，将鼠肉条用少量盐简单腌制后，铺在金属托盘上，放在靠近通风口（有防护网）的位置，希望能通过空气流动自然风干，制成易于保存的肉干。
处理完这一切，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两个小时。他们仔细检查了克隆机储备柜的密封情况，确认了电源接口位置，并简单探查了厨房其他区域，没有发现其他威胁，也没有找到可用的即时电源。
“任务完成，撤！”周明果断下令。
三人带着几包重要的克隆机材料样品（李莉坚持要带回去分析）和用旧帆布袋装好的、初步处理的鼠肉，悄然原路返回。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开餐厅后巷，身影消失在废墟中不久。餐厅对面一栋三层小楼的破损窗户后，一双冷漠而锐利的眼睛，缓缓从瞄准镜（似乎是旧式的光学瞄准镜）后移开。一个穿着深灰色兜帽衫、脸上涂抹着油彩、身影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男人，轻轻啧了一声，对着耳畔一个老旧的、带天线的对讲机，压低了声音：
“第三组，三人，两男一女，学生模样。目标第三餐厅后厨，进去了大约两小时。出来时携带不明包裹。疑似在搜寻食物。未与其他组汇合，去向西北。完毕。”
几秒后，对讲机里传来沙哑的回应：“收到。继续监视其他区域。‘图书馆’这边有新情况，需要更多人手。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兜帽男收起对讲机，身形如同鬼魅般，从窗口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餐厅后巷卷帘门上，那被周明他们再次拉下时无意中留下的一处新鲜刮痕，在昏沉的天光下，泛着微弱的金属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