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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七日后,青岩城西郊,官道旁的小茶棚。

林大器蹲在茶棚边上的土坷垃后面,死死捂着怀里最后半块硬得像石头的粗面饼,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官道上稀稀拉拉的行人。

七天!风餐露宿的七天!

师父教的什么“提气轻身”,跑起来是快了点,但也更饿了!那点肉干早就进了五脏庙,饼子也啃得只剩这最后半块救命粮。

说好的“沿途指点”控火术?除了第一天让他用“温火初探”试着烘干了两次被露水打湿的鞋底(差点把鞋点着),之后师父就以“节省灵力,赶路要紧”为由,再没提过。

更可气的是,师父自己!自从三天前路过一个小镇,师父让他用身上仅有的三个铜板(还是他在村里捡破烂攒的)买了两个热包子,自己吃了一个半之后,就一副“为师重伤未愈,需节省体力”的样子,走路越发飘忽,时不时还要咳嗽两声,引得路人侧目,然后理所当然地把“筹集盘缠”的重任,完全、彻底、不讲道理地压在了他林大器瘦弱的肩膀上!

怎么筹集?师父的原话是:“我玄天宗弟子,岂能行那偷鸡摸狗之事?你机灵,看看有没有什么……凭本事挣灵石的机会。”

林大器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凭本事?他除了会捡破烂、会下套子抓点小动物、会勉强用指尖点个火星,还会啥?哦,还会饿。

这几天,他试过帮人扛包(被嫌弃太瘦小),试过想表演“指尖生火”杂耍(火苗太小,离远了根本看不见,还被路人当成乞丐驱赶),甚至想过把师父那件破得不能再破的道袍拿去当掉(被师父一个眼神瞪了回来)。

一无所获。

现在,师父正坐在茶棚里唯一一张干净的桌子旁,面前摆着一碗据说最便宜的、清澈见底的“清心茶”,慢悠悠地呷着,时不时还用袖子(稍微干净点的那面)擦擦嘴角,仙风道骨谈不上,倒有几分落魄老秀才的架势。茶棚老板脸色不太好看,因为师父坐下前,只摸出一个干瘪的、绣着模糊云纹的旧钱袋晃了晃,说了句“记账,玄天宗”,然后就闭目养神了。

老板显然没听过什么玄天宗,但看老道气度(装的)不凡,又带着个眼珠子乱转、看起来不太安分的半大徒弟,一时摸不清底细,没敢立刻赶人,只是时不时用警惕的眼神瞟过来。

林大器觉得脸上发烧。赊账!还是赊一碗最便宜的茶!这要是被村里人知道,他狗剩以后还怎么混?

就在他琢磨着是不是该冲过去把师父拽起来赶紧跑路时,官道东头,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和嘚嘚的马蹄响。

一辆看起来颇为精致、由两匹神骏白马拉着、车厢上刻着淡雅兰草纹路的马车,不疾不徐地驶来。马车前后,跟着四名骑着普通黑马、穿着青色劲装、腰佩长剑的护卫,眼神锐利,气息沉稳,一看就不是普通家丁。

马车在茶棚不远处停下。车帘掀开,先跳下来一个穿着水绿裙子、丫鬟打扮的少女,十四五岁模样,圆圆脸,手里捧着个绣花绸缎包着的暖手炉。她小心地放下脚踏。

然后,一只穿着粉色绣花鞋、鞋尖还缀着颗小珍珠的脚,轻轻踏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穿着鹅黄软罗裙、外罩月白纱衣、头梳双丫髻、髻上簪着两朵颤巍巍的粉色绢花的小姑娘,探身出了马车。

小姑娘看着也就十三四岁,比林大器可能还小点。皮肤白皙,眼睛大而灵动,睫毛很长,鼻子小巧,嘴唇红润。她手里拿着一柄小巧的团扇,一下一下扇着风,眉头微蹙,打量着这简陋的茶棚和满是尘土的官道,脸上写满了“这什么破地方”、“本小姐为什么要在这里停下”的不耐烦。

“小姐,老爷吩咐了,晌午前必须赶到青岩城‘百珍阁’。”丫鬟小声提醒。

“知道啦知道啦!”黄裙少女,也就是苏家大小姐苏浅浅,撇了撇嘴,“坐了半天车,骨头都颠散了,歇歇脚喝口水不行吗?这破路!”她嘴上抱怨,脚步却已朝着茶棚走来,丫鬟赶紧跟上,四名护卫也利落下马,两人守在马车边,两人跟在小姐身后,保持警惕。

茶棚老板一看这架势,立刻换了副面孔,点头哈腰地迎上去:“这位小姐快请进!小店有上好的‘云雾香’,刚到的春茶!”

苏浅浅用团扇掩了掩鼻,显然对茶棚的环境不太满意,但还是走到一张空桌旁(离清风子那桌不远),丫鬟立刻用自带的白绢帕子将条凳和桌面仔细擦了一遍,她才勉强坐下。

“来壶你说的云雾香,用我们自带的雪水烹。”苏浅浅声音清脆,带着股娇惯出来的颐指气使,“杯子也用我们自己的。”

“是是是!”老板忙不迭答应,赶紧去张罗。

林大器在土坷垃后面,眼睛都看直了。不是看那小姐多漂亮(虽然确实挺好看),而是看那马车,看那马,看那护卫的佩剑,看丫鬟手里的暖炉和绸缎包……还有那小姐发髻上的绢花,看着就值钱!

更重要的是,他闻到了一丝从马车里飘出来的、混合着糕点与果子的甜香!他的肚子立刻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在安静的茶棚外格外清晰。

苏浅浅耳朵尖,立刻扭头看向声音来源,正好对上了林大器从土坷垃后面探出来的、半张脏兮兮的脸和一双因为饥饿而显得格外亮的眼睛。

“噗嗤。”苏浅浅没忍住,笑了出来。她用手里的团扇指了指林大器:“哪儿来的小叫花子?躲那儿干嘛?饿啦?”

她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听见了。茶棚老板皱了皱眉,一名护卫也上前半步,手按上了剑柄。

林大器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恼。叫花子?你才是叫花子!你们全家……好吧,看起来不像。他梗着脖子,想反驳,却看到师父清风子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看着他,眼神平静,甚至……带着点鼓励?

鼓励什么?鼓励我去要饭?林大器心里悲愤。

就在这时,清风子忽然对着他,极轻微地、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然后手指在桌面下方,极其隐蔽地做了个“三”的手势,又指了指苏浅浅腰间悬挂的一个绣着鲤鱼戏水图案的精致香囊。

林大器一愣。三?香囊?什么意思?师父让我去偷……不对,师父说不能偷鸡摸狗。那是……让我去跟她搭话?说什么?

他脑子飞快转动。师父之前说过,到了青岩城,要找“可能与玄天宗有旧的商铺或家族”。这小姐排场这么大,肯定是大户人家,说不定……就是目标?

可怎么搭话?直接冲上去说“我师父是玄天宗太上长老,快借我们灵石”?人家不当他是疯子才怪。

眼看苏浅浅已经转回头,开始挑剔丫鬟摆出来的自带白玉茶杯,林大器一咬牙,豁出去了!

他从土坷垃后面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拍起一阵灰尘),挺了挺瘦小的胸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叫花子,然后朝着苏浅浅那桌走了过去。

“站住!”一名护卫立刻上前拦住,手按剑柄,眼神凌厉。

苏浅浅却摆了摆手,饶有兴致地看着林大器:“让他过来。我倒要看看这小叫花子想干嘛。”她从小在深宅大院,见过的人都是规规矩矩、低眉顺眼的,这么个脏兮兮、眼神却挺倔的半大少年,倒是让她觉得新鲜。

林大器走到桌前,离着两步远停下,先看了一眼师父。清风子已经重新闭目养神,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定了定神,按照师父前几天教过他的、见到“可能同道或贵人”时的礼节,生硬地抱了抱拳——动作有点像猴子作揖。

“这位……小姐,”他嗓子有点干,声音发紧,“我……我不是叫花子。”

“哦?那你是?”苏浅浅托着腮,团扇轻摇,觉得更有趣了。

“我是……修行之人。”林大器憋出这句话,感觉脸上更烫了。

“噗——”苏浅浅这次笑得更明显了,连她身后的丫鬟和护卫脸上都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修行之人?就这?破衣烂衫,面黄肌瘦,头发像鸟窝?

“修行之人?”苏浅浅上下打量他,“修的什么仙?丐帮仙吗?”

护卫和丫鬟发出低低的哄笑。

林大器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想到怀里那半块硬饼,想到师父那碗赊账的茶,想到遥远宗门里的灵鸡,他强迫自己挺住。

“我……我师父是玄天宗的!”他抬出师父的名号,希望能震住对方。

“玄天宗?”苏浅浅眨了眨眼,看向旁边的丫鬟,“小翠,你听过吗?”

丫鬟小翠茫然摇头:“没听过,小姐。青岩城附近,好像没有叫玄天宗的修仙门派。倒是听说过‘青符宗’、‘百炼门’。”

护卫中一个年长些的也低声对苏浅浅道:“小姐,未曾听闻。或许是哪个不入流的小派,或者……骗子。”

最后两个字声音虽低,但林大器听到了。骗子?他血往上涌。

“我们不是骗子!”他急道,“我师父就在那边!”他指向清风子。

苏浅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还打着补丁的旧道袍,头发胡子花白杂乱,脸色苍白,正闭目喝着清茶的老道士。这形象……比起仙风道骨,更像穷困潦倒的老学究。

她眼中的怀疑更重了,但好奇心也更浓了。这师徒俩,一个老落魄,一个小邋遢,还敢自称玄天宗?有点意思。

“好吧,就算你们是玄天宗的。”苏浅浅眼珠一转,起了捉弄的心思,“那你说说,你们玄天宗有什么厉害的?你会什么法术?表演一个给本小姐瞧瞧,要是真有趣,赏你几个铜板买馒头。”

表演?林大器心里一沉。他只会“温火初探”,那点小火苗,离远了都看不见,怎么表演?

他下意识又看向师父。清风子依旧闭着眼,但搭在膝盖上的手,食指似乎极轻微地动了动,指向地面。

地面?林大器低头,看到茶棚泥土地面上,有几片被风吹落的枯树叶。

他脑中灵光一闪!表演点火不行,但……点叶子?那天他成功过!

只是,现在他灵力匮乏,肚子又饿,精神也紧张,还能成功吗?

赌一把!

“我……我会控火!”林大器大声说,给自己打气。

“控火?”苏浅浅挑眉,“点个火堆看看?”

“不……不是那种。”林大器蹲下身,捡起一片比较完整的枯树叶,捏在左手。然后,他伸出右手食指,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努力排除周围的嘲笑声和目光,集中全部精神,感应丹田。

丹田里那团火,因为饥饿和疲惫,已经微弱得像风中残烛。他咬紧牙关,拼命压榨,想象着自己正对着香喷喷的烤鸡,需要最大的火力!

一丝比头发丝还细的暖流,被他艰难地“挤”了出来,沿着手臂,挪向食指指尖。

这个过程很慢,而且指尖只泛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微红,没有任何光晕。

苏浅浅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到底行不行啊?不会是在憋气吧?”

护卫们也面露不屑。

就在苏浅浅准备挥手让他走开时——

林大器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抹狠劲(饿出来的),将指尖那点微弱到极致的“热意”,全力“按”向左手捏着的枯树叶叶尖!

“嗤……”

一声轻到几乎听不见的声响。

枯树叶的叶尖,瞬间焦黑、卷曲,冒起一缕细细的、几乎看不见的青烟!一股焦糊味弥漫开来。

虽然只有米粒大小的一点焦痕,虽然那缕烟转瞬即逝,但它确确实实发生了!不是用火折子,不是用别的工具,就是他用手指“点”着的!

茶棚里瞬间安静了一下。

苏浅浅惊讶地张大了小嘴,团扇都忘了摇。丫鬟小翠也瞪大了眼睛。就连那几名护卫,眼神中也露出了惊疑不定。他们都是练过武的,眼力不差,刚才确实没看到这少年用任何外物!难道……真是法术?

茶棚老板也愣住了,看看那焦黑的叶尖,又看看清风子,心里开始打鼓:难道这老道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林大器浑身脱力,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额头冷汗涔涔。刚才那一下,几乎把他最后一点力气和灵力都抽空了。但他心里却涌起一股强烈的兴奋和自豪——他做到了!在这么多人面前!没给师父(和自己)丢脸!

他期待地看向苏浅浅,等着“赏钱”。

苏浅浅从惊讶中回过神,看着坐在地上喘气、眼神亮晶晶看着自己的少年,忽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虽然脏兮兮的,但似乎真有那么点本事?这控火术虽然微弱得可笑,但手法……好像挺独特?

她眼珠又转了转,起了别的心思。家里父亲总说她顽劣,不肯用心修炼家传功法,要是能把这个会“控火”的小子带回去,说不定能让他教自己两招玩玩?就算教不了,当个会变戏法的小跟班也不错,总比天天对着那些古板教习和丫鬟有意思。

“嗯……马马虎虎,还算有点门道。”苏大小姐端着架子,用团扇点了点林大器,“你叫什么名字?”

“林大器。”林大器老老实实回答,眼睛还是瞟着她腰间的荷包——那里面鼓鼓囊囊,肯定有银子或者灵石吧?

“林大器?名字真难听。”苏浅浅皱了皱小鼻子,“喂,小叫……林大器,你和你师父,是要去青岩城吗?”

“是。”林大器点头。

“去干嘛?”

“回宗门。”林大器记着师父说的“低调”,没提借灵石的事。

“宗门?”苏浅浅想了想,“你们玄天宗在青岩城有产业吗?”

“呃……应该没有吧?”林大器不确定。

“那你们进城住哪?吃什么?”苏浅浅的问题很实际。

林大器语塞。他哪知道?他全指望师父(的算计)呢。

苏浅浅看他样子,心里更有谱了,这师徒俩绝对是穷得叮当响,进城估计就得睡大街。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施恩:

“这样吧,本小姐看你……嗯,还算有点天赋,虽然微弱了点。正好本小姐家里缺个……缺个会打理花圃火道的杂役。你跟你师父,要是没地方去,可以暂时跟我回府。包吃住,每个月……嗯,给你一块下品灵石当工钱,怎么样?”她伸出两根葱白手指,想了想,又弯下去一根,“一块!不能再多了!”其实她家花圃根本没这职位,纯粹是临时起意。

一块下品灵石!包吃住!林大器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灵石!他还没见过灵石!而且包吃住!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他猛地看向师父,用眼神询问:答应吗?快答应啊师父!

清风子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正慢悠悠地喝茶,仿佛没听见这边的对话。直到林大器眼巴巴看了他好几息,他才仿佛刚注意到,抬起眼皮,看了苏浅浅一眼,又看了林大器一眼,然后,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点头。

那表情,与其说是同意,不如说是“小子,你自己惹的麻烦,自己看着办,为师不反对”。

但在林大器看来,这就是同意了!

“好!我们答应!”林大器生怕苏浅浅反悔,立刻答应下来。

苏浅浅得意地笑了,像只偷到鸡的小狐狸:“那行,赶紧让你师父过来,一起上马车吧。早点进城,本小姐还有事呢。”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跟父亲介绍这个“新招的会法术的杂役”,以及怎么让他教自己那手“点叶子”的戏法了。

林大器兴冲冲地跑到清风子身边:“师父!师父!这位苏小姐请我们去她家!包吃住!还有灵石拿!”

清风子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起身,对着苏浅浅的方向,打了个稽首,声音平淡:“有劳苏小姐了。”仿佛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或者说,根本无所谓。

苏浅浅看着这老道宠辱不惊(也可能是脸皮厚)的样子,心里那点疑虑又冒了出来,但话已出口,也不好反悔。而且,她对林大器那手“控火”确实有点兴趣。

“走吧。”她转身走向马车,丫鬟赶紧跟上。

林大器扶着师父(师父似乎更虚弱了?),也跟了过去。茶棚老板张了张嘴,想提醒茶钱还没付,但看到那几名护卫扫过来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只当破财消灾。

马车重新启动,向着青岩城驶去。车内空间宽敞,铺着软垫,熏着淡淡的兰香。苏浅浅和丫鬟坐在一边,清风子和林大器坐在对面。

林大器第一次坐这么豪华的马车,浑身不自在,又忍不住偷偷打量车内的装饰。苏浅浅则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时不时问两句“你们玄天宗在哪?”“你师父厉害吗?”“你除了点火还会什么?”

林大器答得磕磕绊绊,半真半假。清风子则一直闭目养神,偶尔开口,也是云山雾罩,高深莫测,让苏浅浅更加摸不清底细。

马车很快抵达青岩城高耸的城门。守门士兵显然认得苏家的马车,简单查验后便放行。

进入城中,喧嚣热闹扑面而来。宽阔的街道,林立的店铺,熙熙攘攘的人群,穿着各色服饰的修士与凡人混杂而行,许多东西林大器见都没见过,看得他眼花缭乱,时不时发出低低的惊叹。

苏浅浅看着他土包子的样子,觉得好笑又好玩。

马车最终停在一座气派恢宏、门楣上挂着“苏府”鎏金匾额的宅邸前。

“到了,下车吧。”苏浅浅率先下车,对迎上来的管家吩咐道,“福伯,这是我新招的花圃杂役,林大器,还有他师父,暂时安置在西跨院的客厢。给他们准备点吃的和热水。”

管家福伯是个精明干练的中年人,目光在清风子和林大器身上一扫,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疑虑,但小姐吩咐了,他也不好多问,躬身应下:“是,小姐。”

“小翠,带他们过去。”苏浅浅说完,又看了一眼林大器,狡黠一笑,“你先安顿,晚点我再来找你‘探讨’法术。”然后便带着另一名丫鬟,袅袅婷婷地往内院去了。

林大器扶着师父,跟着丫鬟小翠,穿过几道月亮门和回廊,来到一处相对僻静、但还算整洁的跨院厢房。

房间不大,但桌椅床铺齐全,被褥干净。很快,有仆人送来热水、干净布衣(样式普通,但比林大器身上的强百倍)和几碟看起来就很好吃的点心和一壶热茶。

小翠交代了几句“不要乱跑”、“有事找外面仆役”便离开了。

房门关上,厢房里只剩下师徒二人。

林大器立刻扑到桌边,抓起一块绿豆糕就塞进嘴里,香甜软糯的口感让他幸福得眯起了眼睛。又赶紧给师父倒了一杯茶:“师父!快吃!这苏小姐真是个好人!我们有地方住了!还有吃的!”

清风子慢悠悠地坐下,拈起一块糕点,仔细端详,却没有立刻吃。他看了一眼窗外苏府高耸的院墙和隐约可见的、散发着淡淡灵力波动的防护符文,又看了一眼正狼吞虎咽、对即将到来的“杂役”生涯充满期待的徒弟,眼底掠过一丝深邃难明的光。

“大器啊,”他缓缓开口,“你觉得,这苏家如何?”

林大器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糊道:“好!有钱!点心好吃!”

“嗯。”清风子点点头,“那你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干活呗!花圃火道……虽然不知道是啥,但我肯定能干好!”林大器信心满满,为了顿顿有点心,拼了!

清风子微微一笑,将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然后端起茶杯,轻啜一口。

“不急。先吃饱,休息好。”他语气温和,“至于干活……明天再说。也许,不用我们干呢。”

“啊?不用干?那灵石……”林大器愣住。

清风子笑而不语,只是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望向了苏府深处,某个灵力波动最为浓郁的方向。

鱼儿,好像上钩了。

就是这饵,有点傻乎乎的,还吃得挺欢。

不过,傻点好,傻点不容易露馅。

接下来,就该会会这青岩城苏家的当家人,顺便……把那“百晓生”老钱欠的人情,连本带利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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