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第7章
胡三感觉光是扔泥巴，砸瓦片还不过瘾，心头那股邪火非得再找个更解气的出口不可。
他将脸蒙上，干脆从屋顶轻巧地跳下院子，借着月光轻易就寻摸到了赵扒皮家一个用茅草搭顶，气味浓郁的角落。
刚靠近，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就扑面而来。
胡三捏着鼻子，低声骂了一句：“妈的，这家人整天吃香喝辣，拉的屎都他娘的这么臭！”
他眼尖，看到厕所旁边放着一个半满的净水桶，这是富贵人家如厕后用来舀水冲洗的木桶。
胡三脸上露出一抹坏笑，计上心头。
他拿起桶里飘着的木勺，也顾不得恶心，直接从茅坑里舀起那黄白污秽之物，一勺一勺，直到装满了粪桶。
提着这桶，胡三开始在赵家大院里进行他的“施肥”作业。
他专挑显眼和重要的地方下手，一勺泼在朱漆大门上。
“让你惦记我嫂子！让你想害老子去戍边！让你狼狈为奸……”
他一边泼，嘴里还一边低声念叨着过瘾痛快的话，每泼出一勺，心中的恶气就消散一分。
窗户的雕花窗棂上，院子里那棵象征吉祥的石榴树，最后就连赵扒皮他们刚坐过的石桌凳也泼上一把。
浓烈的恶臭在夜风中迅速弥漫开来。
干完这一切，胡三将空桶随手扔在角落，满意地拍了拍手，看着自己的“杰作”，嘿嘿低笑道：“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够你家衰上好几年！”
借着朦胧的月色，胡三翻山越岭，一路疾行。
前世特种兵的体能和耐力，使得这四十多里的崎岖山路，虽不轻松，却也并未能阻挡他的脚步。
他心中揣着事，挂念着家中惶恐无助的嫂子，更想着必须在天亮前带着钱赶回去，破解赵扒皮的逼租毒计，脚步不由得又快了几分。
赶到县城时，东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
城门口的早市已经聚集了不少附近的乡民和商贩，人声渐渐鼎沸起来。
胡三寻了一处相对显眼的位置，将那张几乎完好无损毛发油亮的黑熊皮摊开。
完整的熊皮本就难得，尤其是如此厚实毛色均匀的，更是立刻引来了几个皮货商的注意。
经过一番短暂的讨价还价，最终以八两银子并五百文钱的价格成交。
这个价钱，若是遇到不差钱又喜欢的富家公子，或许能卖到十两以上，但在早集上卖给皮货商，这个价格也算公道。
八两多银子，对于普通农户来说，已是一笔了不得的巨款，足够数年的嚼用，偿还赵扒皮的租子更是绰绰有余。
胡三将银锭和用绳串好的铜钱仔细揣进怀里贴身收好，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转身踏上了归途。
胡三赶回家里时，柳如烟正在院角的灶台前忙碌着，锅里煮着稀薄的菜粥，袅袅炊烟升起。
她显然一夜未曾安睡，神色间满是忧虑。
一抬头看到胡三风尘仆仆却安然无恙地归来，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连忙放下手中的柴火迎了上来。
“三郎！你……你怎么这么快就赶回来了？路上没遇到什么事吧？”她的声音关切。
胡三看着嫂子担忧的模样，心头一暖，从怀里掏出那个沉甸甸的钱袋，在手中掂了掂，发出令人心安的银钱碰撞声。
“嫂子放心。你看，熊皮卖了八两多银子！还上赵扒皮那黑心肝的租子，咱们还有大把结余。等这事儿了了，回头我就把这破草房扒了，翻盖几间亮堂的瓦房！到时候……咱俩就好把亲成了。”
柳如烟刚还高兴，一听“成亲”二字，俏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她羞赧地低下头，不敢看胡三那灼热的目光，心里如同揣了只小鹿般乱撞。
她目光扫过胡三身上脏兮兮的衣服，“看你这一身脏的，快脱下来，我帮你打水，你好好洗一洗，去去晦气。”
听到这话，胡三心头一热，动作十分麻利地开始宽衣解带，三下五除二就将上身脱了个精光，露出结实精壮的身躯。
他脑子里不由得想入非非起来。
还好他前世作为特种兵，定力远超常人，尚能强行压制住本能冲动，不然恐怕早已……抢出如龙了。
柳如烟哪里想到他动作这么快，见他毫不避讳地赤着上身站在自己面前，肌肉线条清晰可见，眼神慌乱地不知该往哪里放。
她羞得跺了跺脚，侧过身子，嗔怪道：“你……你还不快捂着点！这……这像个什么样子！”
胡三看着她羞不可抑的模样，心中反而升起一股想要逗弄她的念头，故意梗着脖子道：“我不……”
柳如烟闻言又羞又急，伸手在他结实的腰侧轻轻掐了一把，触手却是紧实的肌肉，让她指尖缩回，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你……你不捂着点，你想干啥？”
“我想……”
胡三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娇颜，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那句“我想让你帮我洗”在嘴边打了个转，终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
柳如烟看着他眼神炽热的样子，慌乱地将手中原本准备给他擦身的粗葛布巾子，一把塞进胡三手里，“想……想什么你！你……你不知羞！快……快自己洗吧！”
说完，她仿佛受惊的小鹿般，捂着发烫的脸颊转身落荒而逃，飞快地钻进了屋里。
看着嫂子仓皇逃离的窈窕背影，胡三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刚才……还是太心急，说话太冒失了点啊。”
不过，他并未气馁，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不过，不要紧。来日方长，待我……徐徐图之。”
他心情颇佳地哼起了前世不成调的小曲，就着柳如烟准备好的温水，简单快速地擦洗了一下身子，洗去一夜的风尘和疲惫。
随后，强烈的困意袭来，他打着哈欠，只穿着一条犊鼻裤，便倒头爬上了那铺着旧草席的土炕，几乎是脑袋刚一沾枕头，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梦里，胡三穿着崭新的红衣，牵着凤冠霞帔顶着红盖头的柳如烟，一步步走入洞房。
当他轻轻挑起那鲜红的盖头，看到灯下柳如烟那张含羞带怯的娇颜时，他忍不住咧开嘴，嘿嘿地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他便醒了。
窗外阳光正盛，已是日上三竿。
他睁开眼，嘴角还残留着梦中的笑意，但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是一件重要的事情——还租子！
他一拍脑袋，猛地从炕上坐起，“光顾着睡觉，差点误了正事！”
他飞快地套上衣服，心里盘算着得赶紧去找赵扒皮，把租子钱砸到他脸上，先堵住他的嘴，绝了他逼债和借此生事的由头。
然后他得立刻去一趟村祠，找族老和乡正。
在这个时代，他们这种父母早已不在的农户家里，年轻人的婚姻大事，尤其是像他们这种涉及寡妇改嫁，小叔子续弦的特殊情况，必须要由族中长辈和代表官方的乡正出面主持认可，才算合乎礼法，名正言顺。
虽然梦里已经拜了堂，但现实里的程序，一步也不能少！
他要把和柳如烟的名分，实实在在地定下来！
想到这里，胡三不再耽搁，下了炕便急匆匆地扑向柳如烟的房间，想告诉她自己的打算，也让她安心。
他也没多想，直接伸手推开了柳如烟那并未栓死的房门。
“嫂子，我……”
话刚出口，他便愣在了门口。
只见屋内，柳如烟正背对着门口，站在木盆旁，显然也是忙活了一早上，准备解衣擦拭身子。
她上身那件粗布外衫的扣子已经解开了一半，正要从肩头滑落，大片光滑细腻的雪白背脊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外，乌黑的长发被她随意地拢到一侧，更衬得那肌肤如玉，泛着柔和的光晕。
听到胡三的声音，柳如烟惊得浑身一颤，猛地回过身，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滑落的衣襟，掩在胸前。
“啊！你……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她又羞又急，声音都带着颤音，慌忙背过身去，手忙脚乱地想要系上扣子，却因为紧张，手指有些不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