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一口气跑回家属院,身上的汗把衣服都黏在了后背上。那种黏糊糊的感觉,加上刚才在沈炽办公室里受的那份“大罪”,让她现在只想赶紧冲进浴室,把那一身的晦气和沈炽留下的味道统统洗掉。
她推开浴室门,拧开水龙头。
“嗤——”
水管里发出一声类似放屁的怪响,紧接着滴下来两滴浑浊的锈水,然后就彻底没了动静。
姜念傻眼了,又不死心地拧了好几下,水龙头依旧在那儿装死,连个响儿都没了。
“怎么回事啊?”
姜念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推开门想找人问问。刚到走廊,就碰见正提着两个大红塑料桶上楼的李静。
“哎,妹子,你也发现停水了?”李静把桶往地上一放,喘了两口气,“别拧了,咱们这片家属区的主供水管刚爆了,听说是施工队挖沟给铲断了。现在后勤那边正在抢修呢。”
姜念心里凉半截:“那大概什么时候能修好?”
“这可说不准。”李静拿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那些当兵的干活虽然快,但这管子埋得深,又要换新的,估计怎么也得明天早上了。我这也是刚去炊事班接了两桶水备用,你要是急用,先从我这匀点?”
明天早上?
姜念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狼狈样,简直想哭。现在的天气虽然不算酷暑,但在西北这地界,白天太阳毒得很,加上她刚才又急又气出了一身汗,如果不洗澡,今晚肯定没法睡。
“不用了嫂子,我再想想办法。”姜念实在不好意思用人家辛苦提上来的水,那桶看着就沉。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军靴踩在水泥台阶上,发出那种特有的“哒哒”声,节奏感极强,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人的心尖上。
姜念心里莫名一紧,还没等她探头去看,那个高大的身影就已经转过了楼梯拐角。
沈炽手里攥着那把吉普车钥匙,身上的作训服还是没换,领口敞开着,露出一大片结实的胸膛。他也没看李静,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直接锁定了姜念。
“收拾东西,跟我走。”
这语气,根本不是商量,是命令。
姜念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去哪?我不去!我要休息了!”
“休息?”沈炽嗤笑一声,目光在她那张因为没水洗脸而有些灰扑扑的小脸上扫了一圈,“这一身汗味儿,你能睡得着?我看你有洁癖,平时手上有个灰点都要擦半天。”
姜念脸一红,被戳中了痛处,嘴硬道:“谁说我睡不着,我就喜欢这种原生态的感觉不行吗?”
沈炽懒得跟她废话,上前一步,那种压迫感逼得姜念差点贴到墙上。
“整个基地,只有单身军官宿舍楼那边是独立供水系统,24小时热水不断。”沈炽微微低下头,凑近她的脸,“你是想在这儿发呆,还是跟我去洗澡?”
姜念咬着嘴唇,内心做着激烈的斗争。
虽然这男人危险得很,但洗澡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特别是身上那种黏腻感,让她浑身难受得像是有蚂蚁在爬。
李静在旁边看着这两口子打情骂俏,捂着嘴偷乐:“妹子,赶紧去吧。沈队那条件好,咱们这老楼经常停水停电的,别委屈了自己。”
有了台阶下,姜念也不再矫情。
“那是你让我去的,不是我想去。”姜念小声嘟囔了一句,转身进屋拿了换洗衣服和洗漱包。
沈炽看着她那别别扭扭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坏笑,冲着李静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单手插兜跟了上去。
……
沈炽的单人宿舍在另一片区域,是一栋三层的小红楼。虽然也是老建筑,但明显比家属院那边维护得好。
进了屋,姜念第一感觉就是——空。
除了一张单人行军床,一张书桌,和一个简易衣柜,屋里几乎没什么多余的摆设。但这空荡荡的屋子里,却充满了那种强烈的、独属于男性的气息。
那是混合着烟草味、枪油味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皂角味的独特味道,霸道地占据着每一寸空间。
“浴室在那边。”沈炽指了指角落里的一扇磨砂玻璃门,“我去给你拿毛巾。”
姜念走进浴室。
空间很狭窄,大概只有两三平米。墙上贴着那种老式的白色瓷砖,有些缝隙已经泛黄了。洗手台上放着一个掉了漆的搪瓷缸子,里面插着两把牙刷和一管用到只剩个头的牙膏。旁边是一块用了一半的硫磺皂,还有一瓶那种最便宜的男士洗发水。
一切都显得那么粗糙、简陋,却又透着股子让人脸红心跳的真实感。这就是沈炽每天生活的地方。
“接着。”
浴室门被敲响,沈炽从门缝里递进来一条墨绿色的大浴巾。
“新的?”姜念接过来,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嗯,发下来没用过。”沈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点漫不经心,“不过我就放柜子里跟别衣服混一块了,可能有味儿。你要是嫌弃,就用我那条旧的?”
“不用!这就挺好!”姜念赶紧拒绝。用他用过的?那跟间接亲密接触有什么区别?
虽然这“新”毛巾上,也全是那种让人腿软的烟草味。
姜念把门反锁好,又拽了拽把手确认锁死了,这才开始脱衣服。
热水很快就出来了,水压很足。温热的水流冲刷在身上,姜念舒服得叹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浴室里水汽氤氲,很快就在那面有些斑驳的镜子上蒙上了一层白雾。
姜念闭着眼睛,正要把洗发水的泡沫冲干净。
突然,“滋啦”一声。
头顶那盏本来就不怎么亮的灯泡闪了两下,然后彻底熄灭。
整个浴室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啊!”
姜念吓得惊叫一声,下意识地往后退,脚下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砰!”
几乎是同一时间,浴室的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撞开。哪怕上了锁,在那股蛮力面前也跟纸糊的一样脆弱。
一道强光束射了进来,晃得人睁不开眼。
姜念还没来得及站稳,腰上一紧,接着就撞进了一个滚烫坚硬的怀抱里。
那是沈炽。
“怎么回事?叫什么?”沈炽的声音有些急,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死死搂着她的腰。
姜念身上全是水和泡沫,滑溜溜的,根本站不住。她慌乱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身体,双手胡乱挥舞着,最后只能紧紧攀附住沈炽宽厚的肩膀。
“停电了……我看不见……”姜念的声音都在发颤,带着哭腔。
手电筒的光束在狭窄的空间里晃动,打在湿漉漉的瓷砖上,反射出暧昧的光斑。
沈炽低下头,手电的光虽然没直接照在人身上,但那种散射的余光足够让他看清怀里的光景。
女人浑身湿透,白皙的皮肤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和白色的泡沫,像是一块刚刚剥了壳的荔枝,嫩得能掐出水来。此时紧紧贴在他身上,那种触感,让他脑子里的那根弦差点崩断。
特别是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水珠顺着接触的皮肤滑落,产生了一种极其色气的摩擦阻力。
沈炽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
“怕黑?”沈炽的声音哑得厉害,像是含了把沙子。
姜念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的姿势有多危险。她浑身赤裸,而被她抱着的男人,衣服也被她身上的水给弄湿了,紧紧贴在肌肉上。
“你……你先出去!”姜念羞愤欲死,伸手去推他的胸膛,“把手电筒留下就行!”
她的手掌按在沈炽的左胸口上。掌心下,除了一层薄薄的湿衣料,还有一道凸起的、狰狞的硬物。
那是伤疤。
姜念愣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在那道长长的疤痕上划过。即便隔着布料,她也能感觉到那伤口的深度和长度,这要是再偏一点点,就要伤到心脏了。
沈炽闷哼一声,浑身的肌肉猛地绷紧。
“乱摸什么?”
他一把抓住姜念那只不老实的手,眼神危险得像是要把人吞了,“刚才在办公室没摸够,现在还要接着来?姜念,你是故意不想让我出去?”
“我没有!是你自己闯进来的!”姜念脸红得快要滴血,拼命想要挣脱他的手,“你放开我!流氓!”
“流氓?”
沈炽冷笑一声,非但没有放开,反而往前逼近了一步,直接把姜念抵在了湿冷的瓷砖墙上。
他把手电筒随手放在洗手台上,光束打向天花板,映出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剪影,晃动得人心慌。
“既然你说我是流氓,那我就流氓到底。”沈炽一手撑在墙上,把她圈在怀里,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拿过旁边的花洒,“站好了,黑灯瞎火的再摔一跤,心疼的还是老子。”
“我自己洗……”
“闭嘴。”沈炽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喷洒而出,但他并没有把花洒交给姜念。
那只满是老茧的大手,就着水流,覆盖上了姜念满是泡沫的后背。
粗糙的掌心摩擦着细腻的肌肤,那种强烈的触感对比,让姜念浑身一颤,双腿发软,差点又要滑下去。
“沈炽……”
“别动,还有沫子。”沈炽的声音就在她耳边,热气把她的耳朵都要烫熟了。
他的动作虽然看着粗鲁,力道却控制得极好。指腹划过她的脊背、腰窝,每一下都像是带了电。特别是滑过腰侧那种敏感位置时,那种酥麻的感觉直冲天灵盖。
这哪里是在帮忙洗澡,这分明是在上刑!
这种边缘性的服务,比直接做什么还要让人难熬。姜念只能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那种羞耻的声音,手指紧紧扣住沈炽的手臂,指甲都要陷进他的肌肉里。
沈炽也不好受。
怀里的身子软得像一滩水,又香又滑。他全靠着那点当特种兵练出来的意志力在死撑,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混进了喷头的水流里。
好不容易冲干净了泡沫。
沈炽关掉水,迅速抓过那条大浴巾,把怀里的人裹了个严严实实,像个蚕宝宝一样横抱起来。
“行了,洗完了。”沈炽深吸一口气,大步流星地抱着她走出浴室。
外面的屋子也是黑的,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
沈炽把姜念放在行军床上,自己则站在床边喘着粗气。
借着月光,姜念看到他身上的T恤已经完全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那一块块像是石头雕刻出来的肌肉线条。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下来,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最要命的是,他裤子那里,鼓起了一个极其明显的轮廓,毫不遮掩地展示着主人的欲望。
姜念脸热得不行,赶紧拉过被子把自己蒙住,连头都不敢露。
“躲什么?刚才不是还挺能耐?”沈炽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但更多的是那种被挑起火却没处发的憋屈。
他随手扒掉身上的湿T恤,光着膀子走到柜子前翻找了一会儿。
“嗡——”
吹风机的声音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电居然来了,灯也亮了。
姜念感觉头上的被子被掀开,沈炽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出现在上方。
“起来,头发吹干再睡。”
姜念乖乖坐起来。
沈炽拿着吹风机,站在床边。那双平时只会握枪杀敌的大手,此刻却笨拙地穿过她的发丝。他的手指很粗,有好几次都扯到了头发,但很快又放轻了动作。
热风呼呼地吹着,沈炽身上的热度也源源不断地传过来。
姜念低着头,能看到他赤裸的上身那一道道伤疤。除了胸口那道,腹部、肋骨上,大大小小竟然有十几处。
这男人,到底是经历了多少次生死?
姜念心里那点气突然就消散了不少,反而多了一点说不清的心疼。
“好了。”沈炽关掉吹风机,把她的头发拨弄了一下。
还没等姜念说话,他突然俯下身,滚烫的嘴唇贴上了姜念的后颈。
湿热、霸道。
他在那块最娇嫩的皮肤上用力吮吸了一口,直到感觉到怀里的人浑身一颤才松开。
“盖个章。”沈炽看着那一小块红痕,满意地勾了勾唇角,“省得你明天又想跑。”
姜念捂着脖子,瞪他:“你是狗吗?乱咬人!”
“我是狼。”沈炽把吹风机一扔,直接翻身上床,连人带被子把她搂进怀里,“而且是饿了很久的狼。”
那张单人行军床本来就窄,挤两个人更是连翻身都困难。
姜念整个人都被迫贴在他身上,后背紧紧抵着他火热的胸膛。那条铁臂横在她的腰上,把她固定得死死的。
最可怕的是,有个硬邦邦的东西一直抵着她的部,存在感强得离谱。
“沈炽……你往那边点……”姜念动都不敢动,声音细如蚊呐。
“再动我就真办了你。”沈炽把下巴搁在她头顶,声音低哑得可怕,带着极度的忍耐,“睡觉。”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姜念缩在那个充满雄性气息的怀抱里,听着身后男人粗重的心跳声,感受着那个危险源的热度,身体紧绷得像张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带着点无奈和宠溺。
“真是个小祖宗……早晚死你身上。”
姜念嘴角微微翘了一下,还没来及回味这句话,就听见沈炽放在床头的军用电台突然响起了滋滋的电流声。
紧接着,林峰焦急的声音传了出来:“猎豹呼叫01!猎豹呼叫01!边境线有情况!紧急集合!”
原本还抱着她的男人,在那一刹那,浑身的慵懒气息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
沈炽猛地坐起身,抓起衣服就开始往身上套,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你在屋里待着,哪也别去!”
他回头看了姜念一眼,眼神里全是凛冽的寒光,“等我回来。”
姜念看着他那双突然变得冷酷的眼睛,心头猛地一跳。
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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