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周三下午一点半，林默站在星河大酒店门口。
他穿着昨天新买的西装，深灰色，合身但不张扬。手里拿着邀请函，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酒店大堂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折射着璀璨的光。穿着得体的人们三三两两地交谈，空气里弥漫着香水、雪茄和金钱的味道。
林默有点不习惯。前世他穷困潦倒时，最怕来这种地方。但现在，他必须适应。
“林先生？”一个穿着职业套裙的年轻女性迎上来，胸牌上写着“客户经理·陈婷”。
“是我。”
“欢迎欢迎。”陈婷笑容得体，“交流会在一号宴会厅，请跟我来。”
她边走边介绍：“今天来的都是我们公司的VIP客户，资产都在百万以上。有几位是深城知名的企业家和投资人，您可以多交流交流。”
林默点点头，没说话。
宴会厅很大，摆了十几张圆桌，已经坐了不少人。男士大多西装革履，女士妆容精致。侍者端着香槟和点心穿梭其间。
陈婷把他带到一张靠中间的桌子：“林先生，您坐这儿。这位是王总，做房地产的；这位是李总，做进出口贸易的；这位是刘女士，做私募的……”
一圈介绍下来，林默礼貌地点头致意。他能感觉到，这些人看他的眼神带着审视和好奇，太年轻，面生，不像是有钱人。
但他不在乎。
两点整，交流会开始。证券公司的一位副总上台讲话，分析当前经济形势，介绍公司的新产品和服务。
林默听得很认真。虽然他有前世的记忆，但多了解当下的信息总没错。
讲到一半，坐在他旁边的王总突然低声说：“小伙子，面生啊。第一次来？”
“嗯。”林默侧过头，“王总好。”
“做什么的？”
“做点小投资。”
“哦？”王总来了兴趣，“最近行情这么差，你还敢投？买了什么？”
林默想了想，说了几支自己持仓的股票。
王总摇摇头：“茅台都跌到八十多了，你还敢买？还有万科，房地产现在一塌糊涂，你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同桌的其他人也看过来，眼神里带着善意的嘲笑。
林默笑了笑：“我觉得跌得差不多了，该反弹了。”
“年轻人，还是太乐观。”做贸易的李总插话，“我告诉你，这次金融危机不比往常。美国那边雷曼兄弟都倒了，咱们能独善其身？要我说，现金为王，什么都别碰。”
“李总说得对。”刘女士附和，“我们基金现在都空仓观望。”
林默没反驳，只是点头：“各位前辈说得有道理。”
他心里清楚，这些人已经被跌怕了。恐惧让他们看不见机会。
但这也正常。股市里，永远是少数人赚钱。
交流环节开始。大家自由走动，交换名片，聊行情，聊项目。
林默也站了起来。他没主动找人，只是站在点心台旁，端了杯果汁，安静地听着周围的谈话。
“听说老张上周爆仓了，亏了三千多万，房子都抵押了。”
“唉，我也是，亏了百分之四十，现在割也不是，不割也不是。”
“我认识个高手，做空赚了不少。但这种事，一般人学不来。”
“要我说，还是实体经济靠谱。我准备开个饭店，民以食为天嘛。”
林默听着，心里摇头。这些人都盯着眼前，没人看长远。
这时，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小兄弟，一个人？”
林默回头。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身材微胖，头发稀疏，穿着休闲夹克，看起来不像大老板，倒像个普通大叔。
“嗯，第一次来，不太熟。”林默说。
“我也是。”男人笑了，递过来一张名片，“赵建国，做点小生意。”
林默接过名片，上面印着“建国商贸有限公司·总经理”。他也递出自己的名片，昨天临时印的，只有名字和电话。
“林默。”
两人找了个角落坐下。赵建国很健谈，说自己主要做日用品批发，生意不大，但稳定。去年开始炒股，亏了不少，但没伤筋动骨。
“我就是来听听，学习学习。”赵建国说，“不过我看这些人，个个说得头头是道，真能赚钱的有几个？”
林默笑了：“赵总看得明白。”
“你叫我老赵就行。”赵建国摆摆手，“我看你刚才跟王总他们聊，说买了茅台和万科？”
“嗯。”
“有胆量。”老赵竖起大拇指，“我是不敢。我现在就买点银行股，拿分红，图个安稳。”
林默想了想，说：“其实现在买茅台，长远看不会错。”
“哦？怎么说？”
“金融危机总会过去，消费迟早会起来。茅台是国酒，有品牌护城河，现在八十多的价格，以后翻倍是迟早的事。”林默说得很平静。
老赵盯着他看了几秒：“小兄弟，你好像很笃定？”
“分析而已。”林默喝了口果汁，“信不信在您。”
老赵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有个内幕消息，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林默心里一动：“什么消息？”
“我有个亲戚在发改委，说四万亿刺激计划里，有个大项目要落地，高铁。”老赵凑得更近，“听说要成立一家新公司，专门做高铁建设。已经在筹备上市了。”
林默脑子里飞快搜索前世的记忆。高铁……对，2008年底，中国南车、中国北车确实有一波行情。但具体细节……
“公司叫什么？”他问。
“好像叫……中国中铁？还是中铁建？记不清了。”老赵挠挠头，“反正就是搞铁路建设的。”
林默想起来了。是中国中铁。2008年11月，这只股票因为高铁概念，会有一波大涨。
“消息可靠吗？”他问。
“应该可靠。”老赵说，“我那个亲戚从来不乱说话。”
林默点点头：“谢谢赵总。这个信息很有用。”
“别客气。”老赵笑了，“我看你投缘，才跟你说的。对了，你刚才说茅台……我真能买？”
“如果您信我，现在买，拿三年，收益不会差。”林默说得很真诚。
老赵想了想，一拍大腿：“行！我信你一回！明天就买！”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林默发现老赵虽然做小生意出身，但对市场有天然的敏感，而且为人实在，不装。
“小兄弟，留个联系方式。”老赵拿出手机，“以后多交流。”
“好。”
交换了手机号，交流会也接近尾声。证券公司的人开始发纪念品，一个印着公司logo的U盘，里面装着最新的研究报告。
林默准备离开时，陈婷又找了过来。
“林先生，今天感觉怎么样？”
“很好，谢谢陈经理。”
“您客气了。”陈婷犹豫了一下，“林先生，我看了您的账户……最近操作很精准，收益率很高。我们公司有个私募产品正在募集，门槛三百万，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林默笑了。三百万，他现在还拿不出来。
“暂时不考虑。等资金量再大点再说。”
“好的。”陈婷有些失望，但很快调整过来，“那您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
走出酒店，下午的阳光正好。
林默站在台阶上，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心里盘算着。
老赵的消息很有价值。中国中铁，高铁概念，政策驱动。这种行情，涨幅可能不止百分之几十。
他决定明天买入。
但更重要的是，他认识了一个有用的人，赵建国。这个人实在，有消息渠道，而且愿意分享。
在投资这条路上，信息就是金钱，人脉就是机会。
回到家时，已经五点多了。
几个女儿刚放学，正在客厅写作业。看到他回来，林乐第一个跳起来：“爸爸！你今天穿得好帅！”
林默笑了，脱掉西装外套：“是吗？”
“真的！”林乐围着他转，“像电视里的老板！”
苏若雪从厨房出来（她已经能慢慢走动了），看到他，也笑了：“是挺精神的。”
晚饭时，林默说起今天的交流会，简单提了提认识老赵的事。
“高铁？”林晚好奇，“那是什么？”
“就是特别快的火车。”林默解释，“以后从深城到北京，可能只要七八个小时。”
“这么快？”几个女儿都睁大眼睛。
“嗯。”林默给她们夹菜，“等建好了，爸爸带你们去坐。”
“好耶！”孩子们欢呼。
晚饭后，林默辅导林暖英语。有了“初级学习辅助”技能，他能更清晰地发现林暖的问题所在，讲解起来也更有针对性。
“爸爸，你讲得比老师还清楚。”林暖做完题，惊讶地说。
“那是因为爸爸了解你。”林默笑着摸摸她的头。
九点，孩子们睡了。
林默回到书房，打开电脑。搜索中国中铁的资料。
总股本很大，股价现在四块多。市盈率不高，但也没什么亮点。不过如果高铁概念起来，情况就不同了。
他调出K线图。最近一个月都在横盘，成交量萎缩。典型的蓄势待发。
他决定明天买入十万块钱的。
关掉电脑，他走到阳台。
夜色深沉。远处，城市的灯火像星星一样闪烁。
一周多的时间，他从一个濒临崩溃的失败者，变成了手握三十万资金、开始接触更高圈层的投资人。
速度很快，但他知道，这还不够。
他的目标不是几十万，也不是几百万。他要建立真正的财富，让家人永远不必为钱发愁，让女儿们有选择人生的权利。
而这一切，都需要他步步为营，稳扎稳打。
手机响了。是老赵发来的短信：
“小兄弟，我今天回去查了，确实是‘中国中铁’。消息说下周可能有政策出来。你要买就趁早。”
林默回复：“谢谢赵哥。明天就买。”
放下手机，他深吸一口气。
新的机会，就在眼前。
但他没有兴奋过头。投资最忌冲动，最忌贪婪。
他要做的，是冷静分析，果断执行，然后耐心等待。
就像他对待这个家一样，一点一点，把它从深渊里拉出来，给它阳光，给它温暖，给它未来。
转身回屋，轻轻推开主卧的门。
苏若雪已经睡了，呼吸平稳。健康监测仪的蓝光柔和地闪烁。
林默给她掖了掖被子，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晚安，若雪。”
关上门，他走向儿童房。
五个女儿都睡了。月光温柔。
林默站在门口，看了很久。
然后，他轻声说：
“爸爸会给你们一个最好的未来。”
“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