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临珩笑了下,眼底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他抬手曲起指节轻蹭了蹭温萝脸上的纱布。
“是吗?这里都发红了。”
明明语气还是那样的温润,但温萝就是控制不住地脊背发毛,好像被什么大型动物盯上似的。
是和纪斯执不一样的感觉。
纪斯执的注视总是阴冷和黏腻的,而眼前人则是带着上位者的绝对掌控。
温萝纤长卷曲的睫毛一颤,强压下内心的慌乱,后退一步道。
“您的错觉,我该走了。”
话音刚落,面前倏地倾下一道灰色的阴影。
温萝终于抬起了头,水润的乌瞳有种刻意的冷。
“您想做什么,裴医生?”
像是警告,又像是提醒,但更像是弱小动物,在察觉到危险后,对捕猎者的龇牙威慑。
裴临珩轻笑了下,幽绿色瞳孔在注视着一个人时,有种致命的温柔。
“现在认识我了?”
他瞥了眼被完全包裹在自己影子里的温萝,眸光微动,随即又不动声色的收回。
难道只是为了这件事?
温萝眼神微亮,毫不犹豫的说道。
“裴医生,我在兼职,所以不是故意装作不认识您的。”
倒是聪明。
裴临珩脑中划过这一想法,刚想直起身子,身后不远处就响起了男声独特冷淡的声音。
裴临珩侧首看去,只见他那亲外甥正立在电梯门前,神色淡漠的看着他们。
“你们在做什么?”
裴临珩只是瞥了一眼裴知循,而后对着眼前的温萝道。
“谢谢你带我过来,你走吧。”
温萝绷紧的神经松了松,敛眉点了点头,径直走进电梯。
在错过裴知循的时候,选择性的看不见,以免对方又说自己丑到他的眼睛。
电梯门缓缓关上。
被忽视了这么个彻底,裴知循覆着寒冰似的脸更冷了。
裴临珩目光从电梯收回,看到裴知循冷沉的脸时,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你还有今天呢?”
裴知循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不在意他的调侃一样,冷着眸道。
“我不像某些人那么恶劣,把侍应生堵在门口。”
隐喻的是谁不言而喻。
裴临珩的笑容一顿,视线在裴知循面无表情的脸上扫过,嘴角牵着抹似有若无的笑。
“那你呢?”他半眯着眸子,“你不是从来不会关注除画以外的事情吗?”
裴临珩在裴知循出现在电梯的那一刻,就觉得奇怪了。
他自认为很了解自己的亲外甥,知道对方性子清冷高傲,从来不屑于把视线分给其他人。
按他的话来说,就是所有人在他的眼里还不如自己画室里的画。
听到裴临珩似笑非笑的语气,裴知循轻蹙了下眉心。
精致的眉眼被顶灯照的深邃立体,倒是和裴临珩有着一脉相承的相似。
“你才和她见过几面?”
他神色如常的反问,没等裴临珩回应,又眼带嫌弃的看着裴临珩的衣服。
“脏死了。”
因为一直在外面,被酒水洒湿的白色西服,早已因空气氧化而显现出橙黄色。
被这么一打岔,裴临珩才意识到自己还脏着衣服,额角的青筋跳了跳,轻微的洁癖让他想立刻换掉衣服。
但在回房间之前,虽然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多少有点荒诞,可以防万一。
他像是警告似的对着裴知循说道,“温萝是我的病人。”
裴知循看着裴临珩进入房间,耳边似乎还残留着,对方那句加重了语气的“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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